七零之我的老婆是知青 第42節
接著就是林家村喇叭響起來,全村男女老少都到打谷場集合。 “知青們啊,你們是祖國的樹苗,把你們栽到我們農村的土地上,就是要扎根。只有扎根,樹苗才能長大,長成參天大樹才會成為棟梁。你們要好好向貧下中農學習,扎根成長??!” 知青們聽著五味雜陳, 什么想法都有。 陳伊容和知青們站在前面,任村民們打量,她跟其他人明顯帶著拘謹和忐忑的神情不同, 全程都是微笑著的。 就這么掃了一眼, 突然她感覺到有一個極火熱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她。 她尋著那方向看去, 是一個年紀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孩,身上穿著藍布襯衣, 袖子挽到手肘處, 那衣服上大補丁疊著小補丁,褲子也是黑色的棉褲, 腳上穿著露腳趾的草鞋。 她的頭發有些凌亂,臉色蠟黃, 眼神卻十分熱切地盯著她瞧。 四目相對的時候,對方居然沒有躲閃,反而朝她笑了笑。 要不是她從來沒有來過林家村,她都以為這個女孩是她失散多年的親meimei了。 她自嘲一笑,怎么可能。 林小芳激動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那個穿著光鮮亮麗的陳伊容,陳省長終于來了,她的苦難終于要結束了。 重生這么多天,要不是因為有一個信念支撐著她,她一天都活不下去。 她想起陳省長那時候說的話,“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寫信告發父母虐待我”,可她卻不知道信該送到哪里,派出所嗎?可是,她二叔的親家就是縣長啊,只要對方打聲招呼,她父母應該也會被放出來吧?派出所不行,她也想不到別的地方了。她也不敢問村里人,因為現在村子里沒有人愿意管他們家的閑事。 甚至,如果知道她要對付父母,他們還有可能會泄露消息給她家人。所以,她只能等陳省長過來。陳省長一定知道該寫信給誰的。 想到前段日子托人買回來的糖果,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幫自己。畢竟現在的她可不認識自己呀。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有些擔心。 “死丫頭,你死哪去了,家里的雞也不喂,是想把雞餓死嗎?”從后面竄出來一個中年婦人,擠著人群就沖了進來。 林小芳聽到這個聲音,身體立刻變得僵硬起來,還未轉身,臉就被人打了一下。 她痛得哇哇大叫,眼淚都哭出來了,劉蘭花很快就被圍觀的群眾攔住了。 林正浩一臉黑線地看著村民們鬧作一團,氣得臉都青了,這個三弟妹,怎么哪哪都有她。想到上回被她坑去的一塊兩毛錢,他拿著喇叭,大吼一聲,“閉嘴!” 話音還未落,喇叭里就傳來一陣尖利的滋滋聲,刺得人耳朵疼。眾人皆皺著眉頭,捂著耳朵。 林正浩看眾人都安靜下來,總算是滿意了,“劉蘭花,現在是迎接知青下鄉的會議。是給你吵架的嗎?你這是破壞社會主義和|諧,下回你再鬧,我就拉你去批|斗,省得每次名額都不夠?!?/br> 現在是70年,處于文|革時期,每個一段時間都要搞一回階級斗爭,無論什么地方都要舉行這樣的活動,為了開展這樣的活動,每次都要報上幾個典型的名字。 許多成份不好的人,都被批|斗死了。數目不夠自然就要找那看得不順眼的推選出來。 聽到這話劉蘭花身子一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那拽著林小芳衣服的手也很快松開。 林正國從后面擠過來,警告般地瞪了她一眼。 林正浩不能不給三弟面子,警告一番也就沒有抓著不放了。 “下面,我帶你們到知青點去吧?!?/br> 其他村民們都散了。每年都要來一回,他們都不新鮮了。 最后只剩下,林正浩這個隊長,宋捍連這個會計,治保主任,倉庫管理員,支書幾人,全都是男人。 陳伊容挑挑眉,有些驚訝,村子里之前那些知青呢?怎么沒人過來? 走在人群最后面的林小芳看了一眼,正在認真聽大家說話的陳伊容,心里有些不舍。 一直跟在最后面的宋向軍注意到林小芳的動作,他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這兩人認識嗎? 不可能吧?林小芳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到鎮上。 她根本不可能,也沒有機會認識陳伊容。 可,她這么熱切地看著陳伊容是什么意思?難道是知道陳伊容的身份?不應該呀,陳伊容剛到,她哪來的時間知道陳伊容的身份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宋向軍愣神的時候,林小芳終于鼓起勇氣向林正浩提出,要做這些知青們的向導。 林正浩自然沒有不答應的,他這個侄女從小就木訥,天天在家干活,現在主動說要幫著做向導,估計是想逃避干活,他對這事可有可無,也就答應了。 其他村干部們也都跟著他一起離開了。 林小芳走在前頭,身后跟著三個女知青,指了河邊栽得好幾排的杞柳,熱情地為他們介紹,“這些杞柳的枝條可以用來編竹筐,簍子等東西,是我們村副業。你們要是有需要的,直接到會計那邊買?!?/br> 又指著村東面的那條大河道,“這條河不是屬于咱們村的,但我們可以在里面捕魚。這條河可是通向大海的,里面經常會有海魚游過來?!?/br> 男知青們聽到魚可以捕,心里也是癢癢的。 林小芳又指著林家村后面的山道,“那里的山又深又多,你們千萬別隨便深入。如果要撿柴禾什么的,一定要在外圍?!?/br> 一行人看著那層層疊疊的深山,仿佛像只能吃人的巨獸,都對它心生恐怖。 林小芳似乎想有意想要跟陳伊容套近乎的意思,每次說完話的時候,都會回頭看她一眼。 鬧得陳伊容有些奇怪。 其他人都以為這個村姑是想向陳伊容獻媚,畢竟這一行人當中只有陳伊容的身份最高。 他們也沒有看不起林小芳的意思,畢竟多條門路也是好的。 陳伊容不經意地看了林小芳一眼,壓下心頭那點疑惑,直接了當地問,“咱們村以前沒有來過知青嗎?” 林小芳心一跳,“來過,最近幾,一共來了差不多十五個知青,八男七女,四個回城了,兩個上了工農兵大學,六個結婚了,還有兩個病死了,剩下兩個女知青進了山里被野獸吃了,還有一個男知青,還住在知青點呢?!?/br> 其他人嚇得臉色蒼白,其中劉厚直接抖成稻糠,身上背著的包直接摔到地上,發出一聲悶哼響。 其他人探頭看去,他有些尷尬地擺擺手,“對不起,我手滑了?!?/br> 林小芳飛快地看了一眼陳伊容,卻見她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劉厚,就回轉過頭來,她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林小芳心一緊,陳省長還是那么敏銳的一個人。 她的兩只手交錯著,因為緊張,指甲直接陷入她的手背里,有些生疼,但疼痛很快讓她恢復平靜。 知青點是靠在河邊,村子右邊那塊田里搭了兩間房子,離村子有一段距離,但又不會很遠。 兩間茅草屋,連院墻也沒有,十分簡陋??坑疫叺拿┎菸菖赃呥€搭了一個棚子,看里面放著一捆柴禾,這應該是個灶房,但土灶上是個大黑洞,上面并沒有鍋。只有土灶下面放著一個土黃色的砂窩。旁邊放著一包粗鹽,其他東西一概沒有。 林小芳把門打開之后,女知青的那間屋子,里面似乎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推門進去的時候,蜘蛛網交錯著,唯一的兩張雙人床上,也落得厚厚的灰塵。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這間屋子除了這兩張雙上床,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林小芳有些尷尬地看著這一貧如洗的屋子。 王文慧一臉不可議。劉圓圓直接尖叫起來。 男知青們那邊的房子是鎖上的,鑰匙是在老知青那里,他人似乎出去了。 聽到有人叫,立刻也跟著一起進來了,看到里面的情況,也是一臉呆滯。尤其是靳于肖那張白皙的臉直接黑了。 陳伊容倒沒有什么反應。 她心里想著事情,把自己手里的包裹卸下來,放到其中一張床上。從背包里拿出一塊抹布。 林小芳笑著接過來,“我來幫你吧?!?/br> 其他人全都一臉驚訝地看著她,條件這么堅苦,她居然沒有炸毛? 她不是副省長的女兒嗎? 他們想鬧,可陳伊容平靜地掃視了他們一眼,眾人立刻明白了什么。 等林小芳幫著他們把地掃了,床鋪擦干凈了。然后從自己兜里抓了一把糖遞給陳伊容,而后羞澀地跑走了。 她這動作弄的陳伊容有些懵,幫她打掃衛生就已經奇怪的了,現在居然還有糖? 這是啥情況? 她剛想問,就見對方已經跑沒影了。 等人走了,陳伊容才轉過頭來,看著滿屋子站的人。大家看著陳伊容的目光中都帶著幾分nongnong的羨慕。 不過,大家也都沒有說什么,幾塊糖而已,他們眼皮子也不至于那么淺。 這間屋子,大約有二十多平米,擺了兩張床,還有一大半的空地。 王喜掃視了一眼,首先出口了,“這日子咋過呀?” 劉厚已經紅了眼,“這什么都沒有,太苦了?!?/br> 王文慧也被狠狠沖擊了一把,“他們太過分了!我們找他們去!” 劉圓圓也是委屈,都快哭出來了。 靳于肖從口袋里掏出一方素色的帕子,專心擦拭眼鏡。剛才林小芳幫他們打掃房間的時候,誰也沒有出去,所以,他的眼鏡上面落了一些灰塵。 陳伊容坐在床上,看著他們,“鬧是一定要鬧的。只是,咱們最重要的不是住而是吃的?!鳖D了頓,她看了一眼靳于肖重新戴好了眼鏡,也把目光投向她,似乎在等她發話。 陳伊容輕輕掃了他一眼,“可,咱們要打有準備的仗?!?/br> 說著,她從包里掏出一包東西。 六本紅寶書,六個毛主|席徽章和一份報紙。 陳伊容把那份報紙舉起來,舉到他們面前亮給他們看,“剛才,他們在大會上說得那么好聽,可關鍵的一點也沒有說出來。按照國家規定,我們知青每個人每月都可以領18公斤口糧,外加生活費每月八元,可他們絲毫沒有想要兌現的意思?!?/br> 五個人的眼睛齊齊地看向她,他們都是經過那幾年災荒餓過肚子的人,糧食有多重要,每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陳伊容同志,你說吧,咱們要怎么辦?”王文慧首先不淡定了,住這種土房子已經夠堅苦的了,難道連吃的也沒有嗎?要不是因為在城里沒吃的,她何苦要到鄉下受罪呢。 “咱們先到分兩路,四個人村口那條路,王喜先找到隊長家,說我們要到公社找領導要口糧?!?/br> 王喜有些猶豫,“這樣不是把隊長得罪了嗎?我們畢竟還要在林家村插隊呢,得罪隊長對咱們沒好處的?!?/br> 陳伊容定定地看著他,“他把我們分配到這里,口糧也沒有,就是想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你瞧隔壁的知青可是住了好幾年了,一點反抗之心都沒有。難道你也想像別人那樣跟村子里的姑娘結婚,一輩子在地里拋食,過著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如果你愿意這么過,那你可以站到一邊去了?!?/br> 王喜被她擠兌的,臉青一片紫一片的,他飛快地看了眾人一眼,見大家都有些義憤填膺,但臉上也有些猶豫之色。 陳伊容也不逼他們,這些人全都是十五六歲的學生,性子太軟,吵架這種事情估計只看過聽過,卻沒做過,因為都嫌丟人。 可,到了鄉下,填飽肚子才是關鍵,臉面才是最沒用的東西。 她透過屋子那唯一的窗戶看向那深山,死了四個人,其中兩個還都是死在山里,這事情恐怕不簡單吧。 而且,林小芳那個姑娘有些奇怪,她似乎想要告訴她什么,卻顧忌到旁邊有人,不敢深談。 看來,等她安頓下來,她應該會再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