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甜 第7節
一時間,心里一陣泛酸。 她莫名能理解少年的心境,重傷痛的厲害,身處陌生的地方,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擔驚受怕,孤獨無助,怎能不傷心難過。 一番思索,終究沒有抽回手來。 郎中敷好藥,她幫忙扶起少年,方便郎中綁繃帶。 處理完傷口,郎中收拾好藥箱,慢悠悠地站起身來。 柳云溪也跟著站起來,低聲問:“先生,他的傷多久能好???” 郎中看了一眼少年,思慮道:“小公子這傷本不致命,奈何拖得太久又泡了水,失血太多,身體虛虧,怎么也得養上兩三個月才能好全?!?/br> 三個月。 柳云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傷口敷的藥每日一換,病人身體虛弱,平時要靜養,吃些溫補的食物,忌食辛辣生寒?!崩芍幸贿呁庾?,一邊叮囑。 柳云溪認真聽完,“多謝先生叮囑,我都記住了?!?/br> 說話間已經走到門邊。 “那老夫就先告辭了?!?/br> 郎中推門離開,柳云溪跟出去,走到院中才說:“還請先生不要將今日給小公子看過病的事告訴別人。對外提起,就只說是我受了風?!?/br> 郎中從醫幾十年,見的多了,對什么要求都不覺得稀奇,點頭道:“小姐放心,老夫不會亂說?!?/br> “小女多謝先生仁心?!绷葡屑さ膶λ辛藗€禮。 送走郎中,采晴也進屋去把臟東西都收拾了出來。 柳云溪站在院子里,夕陽從墻頭落下,四周逐漸暗下來,一陣風吹過,手背上被淚濕的地方傳來涼颼颼的感覺。 她看向門里,猶豫了一下,還是重新走了進去。 其實,有什么事讓丫鬟傳達也是一樣的,可一想到少年那雙小鹿般濕漉漉的眼睛,她的心就軟的不行。 身處異地的少年,孤零零的面對陌生的一切。 她又何嘗不是孤身一人,自從娘親去世,父親生病,兄長離家,這幾年過來,府里只剩她一個人還在支撐。 這樣看起來,她和少年還挺像的。 房間里昏暗了些,少年趴在床上,身上蓋好了被子。 似乎是聽到有人進來,他有些吃力的扭過頭來,見是她,一雙明亮的眼睛似有星辰閃動,眼睫忽閃著,羞澀地垂了下眸子。 蒼白的臉頰顯出柔軟的溫順表情,又乖又拘謹,看上去很好欺負。 他說:“先前我說的話,是認真的?!?/br> 是那句話。 柳云溪還記得,但她并不想回應。 比起他的話,她更在意的是他的身份,還有他和沈晏的關系。 但這次算是她第一次來探望病人,并不認為少年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徹底放下戒心,所以她現在不會問。 “你先好好休養,有事可以等你身體好些了,咱們再慢慢說?!?/br> 她溫柔的說,走到床邊給他掖了下被角。 沒能得到她的回答,沈玉衡摸不清她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失落。 但聽到她說“慢慢說”,表情漸漸舒展開,一雙眼睛眨啊眨。 “你還會來?” 語氣掩不住的驚喜。 他的關注點,真是非同尋常。 柳云溪微微一笑,回答:“當然,這是我的家,你是我請回來的客人,于情于理我都會來看你?!?/br> 聽到這話,少年整張臉rou眼可見的變粉了,害羞的鼓起腮幫子,半張臉都埋進了枕頭里。 他才不管什么客人不客人,只要云溪愿意來看他,他就很滿足了。 只為這一點關心,就開心成這樣。 柳云溪感到他人似乎很有趣,又特意說:“我安排了個小廝來照顧你,他叫元寶,你有事叫他就好?!?/br> 少年安靜聽著,眼角浮現笑意。 她人真好。 靦腆答:“謝謝?!?/br> 柳云溪微笑說:“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br> 她話剛說出口,少年就把臉側過來,輕“嗯”了一聲,像只認主的幼獸,乖巧地目送她離開。 走出房間,踏下臺階,柳云溪沒忍住笑了一聲。 怎么真像養了只小貓似的。 心里開心,走路都變得輕盈許多。 采晴跟在身后,精神懨懨的,里外跑了一天,肚子餓的咕咕叫。 柳云溪笑著安慰她:“晚飯讓廚房做的水盆羊rou和烙餅,回院子里就能吃上熱乎的?!?/br> 聞言,采晴兩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又有了精神。 天色暗下來,園子里點上了燈籠,昏黃的燈光引來了小飛蟲,繞著燈籠轉著圈的飛,草叢里響起蟲鳴。 主仆二人走上小橋,遠遠的就見燈籠照亮的長廊中,有一排丫鬟走過,她們整齊的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往里頭去。 “好香!”采晴吸了一口氣。 端菜的丫鬟絡繹不絕,數著有十幾個,柳云溪有些驚訝。 平時傳菜都是用食盒裝好了送去,哪用得了這么多人。府上又沒來客人拜訪,怎么突然用這么大排場。 她沒有特意吩咐廚房,便猜到是奶奶下的吩咐。 可奶奶平時一頓飯也就四菜一湯,今天怎么傳了這么多。柳家雖富裕,那也是一代代積攢打拼出來的財富,沒有隨心所欲浪費的道理。 “走,咱們過去看看?!绷葡辛瞬汕?,跟上丫鬟離去的方向。 下了橋往園子深處去,四周樹木愈發蔥茂,清涼幽靜的道路走到盡頭,便是余氏的住所。 院門前兩盞大燈籠照的白墻一片明亮,門大敞著,里頭傳出女子的歡笑聲,一老一少,還夾雜著丫鬟的應和聲,好一番熱鬧景象。 “我知你今日沒能去船上玩,特意讓廚房做了這些輕易嘗不到的菜色,快點嘗嘗,能高興高興?!?/br> “奶奶,您對依依真好?!?/br> “你是奶奶的親孫女,奶奶不對你好誰對你好,難道還指望你那堂姐?” “jiejie她忙著照顧家里生意,那我就來多陪奶奶,也是一樣的?!?/br> “你啊,還幫她說話?!?/br> 聽到這兒,柳云溪微微挑眉。 柳依依還真會討奶奶歡心,這么有孝心,怎么不把奶奶接到家里照顧,隔三差五的來小住,莫不是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了。 沉下一口氣,她走進門。 余氏年邁,為了防止走路磕絆,院子特意修的寬敞平整,一眼就能從廳上望到院門。 柳云溪走到院子正中時,廳上站著伺候的丫鬟就注意到了,立刻收斂了笑聲。 熱鬧的聲音減了大半,余氏和柳依依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院里,見是柳云溪,兩人臉上的笑都僵住了。 柳云溪走上廳,一眼就被柳依依發間亮閃閃的金飾給吸引。 攢花捻珠,鑲嵌寶石,配那一身黃裙粉褂,端的是富貴姿態,賢淑大方。 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她移開視線,環視一周,瞧見左右侍候的丫鬟排成兩排,十四個人,竟有半數是她沒見過的。 再看桌子上的盛宴,十幾道菜,正如余氏所言,是做法最繁雜,用料最考究,輕易嘗不到的菜色,府里一年也做不了兩回。 打眼一看,大概算出奶奶今天哄柳依依高興這一場,花費得有三五百兩。 柳家在揚州的鋪面加在一塊兒,一個月也就八百兩的利潤,只一頓飯,一半的利潤就沒了。 她為家里打理生意,勞心勞力,奶奶卻為一個外人花錢如流水。 作為生意人,更是府里當家的人,柳云溪不能忍耐。 “我竟沒見過這幾個丫鬟?”她隨口說起,又瞟了一眼屋里的下人。 “你調教的丫頭我不喜歡,我自去叫人買了幾個?!庇嗍戏畔驴曜?,坐直了身體,理直氣壯。 余氏不喜歡聽人提起自己哪怕一點錯處,尤其不喜歡當家的柳云溪。 兒子不在,孫子不在,偌大一個柳府,理所應當該由她這位老夫人當家,哪曾想那個不孝的兒子,竟自作主張讓孫女接管商號,當家做主。 一個個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余氏越想越氣,在飯桌上還面對著孫女,臉色就已經拉了下來。 不止一次面對奶奶的冷臉,柳云溪習以為常,仍舊清晰的表達自己的要求。 “奶奶,就算是您買回來的丫頭,在府里的吃喝穿住和月銀,也是府上花錢,您買之前是不是該跟我說一聲?” 提起錢,余氏臉色更難看,“你這是要跟我算賬?” 柳云溪輕輕搖頭,從容答:“奶奶誤會了,我只是希望奶奶要做什么事可以提前跟孫女說幾句,孫女也好有個準備?!?/br> 比如買丫鬟,比如今天這一頓并沒有邀請她的豐盛的晚宴。 她不是不知道奶奶花公賬上的錢大手大腳,更是背地接濟叔父一家,如果奶奶聽勸能收斂些,她也不想把事情做絕。 只是看余氏一臉受了天大委屈的憋悶表情,就知道她是不會聽了。 “吃飯呢,不聊這些了?!?/br> 眼瞧著余氏生氣,柳云溪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柳依依忙起來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