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虛里沒因果值顯化，那是因為李娟套了一層真虛。

    但如果在現實里他還能凝聚出這些來的話，那就直接翻車了。

    所以，蘇離其實要感謝姜雨凝。

    姜雨凝細分了不朽的類別以及談及到了洪荒神話世界的一系列因果之后，蘇離其實就有了反思。

    然后在如何應對小倩的時候，蘇離也考慮了很久，然后才有了這樣的決定。

    決定生出之后，蘇離只需要通過‘悲絕’的心態自我攻心，就會做出仿佛‘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的舉動。

    不過這一次不是下地獄，更不是圣母。

    而是類似于蘇衍最后的覺醒一般——算了，這個世界沒救了，我也已經鑄成大錯，我贖罪，我去死。

    此時，蘇離真心誠意的涅槃反哺洛水秘境。

    虛空中也因此而生出了無比浩瀚的恐怖天劫。

    在這樣的天機之中，虛空更是一片灰暗，一片悲絕。

    虛空中有七彩玄光匯聚，仿佛有無盡生靈反而主動的匯聚天地靈氣甚至是不朽的氣息，開始涌向蘇離。

    如此，反而形成了一種很奇特的異象。

    蘇離自我涅槃，焚燒自我，化作無盡精氣魂，甚至將皇氣命氣都燃燒了，饋贈給了洛水秘境，甚至直接饋贈了一部分給千洛水。

    但是這時候，千洛水如果不是小倩，她反而可以接納或者是驅逐都沒有關系。

    可正因為她是小倩，她一旦碰觸就穿幫了——她剛被鎮壓了，此時被蘇離的皇氣命氣直接牽引之后，就會呈現出強烈的天道意志。

    因為蘇離的皇氣是正統的皇氣，她作為天道之靈一旦得到正統的皇氣，立刻就會有異常的情況出現。

    這若是在平時，她一定會無比的激動和興奮。

    但是此時固然極其的不舍，她卻不敢有絲毫的興奮，反而裝作很是落寞的匯聚這些皇氣和命氣重新卷向蘇離，并不斷的勸道：“蘇離，蘇人皇你不要這樣！

    你身上還攜帶著八卦陣圖和八卦之靈??！

    你不能辜負人皇和女媧娘娘的期待??！

    你，你怎么可以這樣？！

    有不朽嗎？

    有上位者嗎？

    請求你們快快出手救他??！”

    千洛水也急了。

    只片刻，蘇離就跌落了不朽，甚至其凝聚出來的六重涅槃境界都全部燒穿了。

    其一身盤古血脈都燒干了。

    其青龍和朱雀血脈也枯竭了。

    蘇離的一頭黑發都一般變白。

    這般導致系統都彈出來了。

    不過片刻之后，系統又默默的回收了。

    不朽淺藍默默的嘆了一聲，道：“以后你要和姜雨凝好，我也不說你了，你這么擋在前面是何必呢？察覺到洪荒神話世界那邊盯上你了嗎？我這邊其實是可以勉強應付的?！?/br>
    不朽淺藍心中喃喃只有，虛空中出現了一道神秘而古老的淺藍色虛影。

    那虛影僅僅只是看了一眼，道：“很厲害的手段，走出來了一個大劫，挺好的?！?/br>
    不朽淺藍抬頭看向了虛空。

    虛空中，淺藍色的光影只是凝聚了剎那就消失了。

    不朽淺藍沉默了許久，隨即同樣輕嘆了一聲，然后匯聚無窮不朽底蘊，更進一步凝聚真虛體悟整個浩瀚世界。

    ……

    千洛水看著滿頭白發的蘇離，忽然之間，就像是內心被狠狠刺了一劍。

    莫名的，她就如同即將徹底失去這樣一位蘇人皇一般。

    那一刻，她竟是無比的心痛。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曾經蘇離和她一起的誓言。

    想到了她的各種任性以及和蘇離的卿卿我我。

    每一次她其實都很反感，卻強忍著，但是蘇離卻很激動。

    哪怕有時候的確知道她其實不喜歡，卻還是很用心的付出。

    因為千洛水很清楚——在蘇離的心中，倩女世界就是那個小倩，那個有寧采臣的小倩。

    而寧采臣，卻一直是他想當的。

    莫名的，小倩封閉的內心還是破開了一層裂縫。

    隨后，她又想到了蘇離自斬造化本源，神魂都破開了，痛苦萬分。

    臉上卻帶著笑容，溫柔的告訴她，那只是他多余的造化本源，十份。

    那時候，在她看來，蘇離是何等的白癡，何等的愚不可及。

    可是眼下……

    這個已經滿頭白發的、已經神血枯竭的人皇，卻已經即將徹底涅槃，徹底湮滅了。

    “你……你通過了，你可以當寧采臣了?！?/br>
    不知為何，小倩終究是不想看到蘇衍無比悲絕自斬的那一幕再次的重演。

    關鍵是——她不愿意當那個被釘死在歷史恥辱柱子上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她發現她似乎并不那么討厭蘇離了！

    第八百一十五章 向死而生，博弈洪荒

    生死之間，蘇離本就已經看得很淡。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畏懼過死亡，只是沒有歷經過死亡而已。

    但歷經死亡，也本不是什么大事。

    無論是否在真虛之中都如此。

    在沒有希望之中尋找希望，這本就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蘇離以一種很是淡漠的心態面對著這樣的一切——至于千洛水如何，此時此刻他連自己都已經不甚在意，自是也更不會去在意千洛水。

    千洛水沒有說話，因為她所有的話都存在于心中，存在于心靈深處。

    她很想說，卻說不出口。

    因為當一個人討厭別人的時候，看到的往往全部都是那個人的缺點，即便是優點那也一定會是缺點。

    而當她不再討厭的時候，卻會因為曾經的極致厭惡而難以啟齒。

    心似千千網，中有千千結。

    這一切，甚至如同形成了心結一般，讓千洛水無法去應對此時的蘇離——因為她發現她準備好的所有攻心手段都沒有用了。

    攻心是要對方有心。

    但是對方連自己都放棄了，她也如何去攻心？

    她在自斬證明自己不是小倩的同時，也通過重新凝聚軀體而呈現出了作為仙女級的奇女子最為美麗動人的風景。

    那時候的蘇離還沒有徹底的自我放棄，但是卻已經對她無動于衷了。

    如今她還能如何？

    她已經束手無策。

    她也相信，哪怕是李娟此時在此，也同樣會束手無策。

    哀莫大于心死。

    攻心攻心，心終究要是活的才可以進攻——可當遇到了死心之人，或者是瀕死之人，往往攻心其實并無大用。

    就像是一個瀕死之人知道自己必死之后，也會徹底的放下所有的一切一樣。

    希望之源這樣的希望并不好凝聚——如果好凝聚，這就絕不會是一個黑暗的世界。

    但世界雖黑，尚且有希望。

    可如今，最大的希望之源似乎也就這樣的被黑暗吞噬了。

    忽然小倩想到——如果真的就這樣的沒有了，那么……

    小倩近乎于本能的深入思考了一些——人皇那也依然是人，作為希望之源，會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有著最濃郁的真善美。

    可同樣也因為擁有極其深厚的感情，也自然就會擁有極致的痛苦。

    也唯有極深的痛苦和絕望，他才會變，會變得這么的厲害。

    之前的蘇衍也是希望之源，也在極致的壓迫之下變得同樣無比的厲害，但是最終也同樣自斬自我化道以贖罪。

    贖罪不是贖的拯救不了這個世界的罪，而是贖的是不該有拯救這個之心的罪。

    這是一種本質的不同。

    小倩在這樣的思索之中，再次看向白發蒼蒼的蘇離的時候，才意識到他其實也是一個苦命之人，一個無比可憐之人。

    而可憐之人，一旦到了絕境往往也會做出極為可怕的事情——但是他們因為心懷善良，大多卻都不會報復社會，那就會將所有的絕望和痛苦報復在他們自己的身上。

    他們會選擇一種非常極端的死法，以去做最后的補償。

    補償什么呢？

    補償他們對于這個世界的資源的占用，去贖他們不該對世界去付出的罪。

    這般世界，就不該也不值得去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