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論是十萬年前的蘇忘塵，還是六萬年前的蘇忘塵，抑或者是兩萬年前的蘇忘塵……都同樣是如今這樣的蘇忘塵。

    當蘇忘塵成為了蘇忘塵的時候，那依舊是那樣一個在最后關頭可以自斬的存在。

    這一局最怕的從來不是失敗，而是——在關鍵時刻自斬了。

    這樣的話，因果循環，將永遠無法沉淀出大因果術。

    因為這就是兩人抑或者是一人的因果。

    但，身在局中，又有誰可以真正的看透這一切，看透這世間的所有虛妄呢？

    沒有，也不會有。

    所以淺藍如今一種守護在了蘇忘塵的身邊。

    對于她而言，對于蘇忘塵而言，對于蘇離而言，面對大因果術，因為沉淀因果，因為歷經因果，也因為困于因果之中一直掙扎。

    所以，很難以真正的沉淀，打開因果之門。

    這是一個最大的難題。

    所以真正難的地方就在這里——有記憶的話，這一切一演就穿幫。

    沒有記憶的話，一決斗必定有人會自斬放棄——那個放棄之人，會被認定為這世間最黑暗、最惡毒也最該死的罪惡之源，如毒瘤一般的存在——蘇忘塵！

    哪怕，那一個蘇忘塵化作了胡辰跳出去了，不想面對這樣的慘烈因果。

    如今蘇離自己斬出一個蘇忘塵，化作了那樣一個蘇忘塵并繼承了那樣的因果后，再次出現了這樣的問題。

    所以兩人之間，從來都不會是生死大戰，也開啟不了生死大戰。

    所以，大因果術的難點就在這里。

    鎮壓天人之魂其實是有無數方法的，直接去兩萬年前，以天脈神隱的方法都可以不知不覺的把天魂鎮壓進去。

    天池血河也已經打造好了。

    差的，反而就是兩人之間的真正因果。

    抑或者說，從來都不是兩人。

    歷經了兩次輪回，第二次斬出來的蘇忘塵，一切開局也完美。

    可在關鍵時刻，沒良心的蘇忘塵也有良心了。

    所以有良心有時候真的是一件好事，可也有時候真的是一件壞事。

    淺藍小精靈很感動，很唏噓，但是也很無奈。

    之前那蘇忘塵莫名的覺得潛龍丹像是心臟，那一刻，她就覺得有問題了。

    因為一旦他對淺藍生出憐憫之心，生出了心疼的感覺的時候，那就代表事情要遭了。

    為此，她已經暗中削了蘇忘塵好幾次的記憶了。

    潛龍丹是什么呢？

    潛龍丹和九耀問心茶的屬性差不多，但是潛龍丹又可以稱之為心眼。

    只不過，是不同的方式而呈現出來的，所以看起來像是心臟而已。

    不過，這其中的具體因果，淺藍小精靈此時也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了。

    好一會兒之后，淺藍小精靈才嘆了一聲，道：“你們的人生，真的就像是兩出悲劇，一出是萬念俱灰，一出是躊躇滿志?！?/br>
    蘇忘塵笑了笑，沒有回答。

    淺藍小精靈道：“這次，答應我，做你想做的事情，也是天皇子該做的事情，但是不要去想因果，能做到嗎？”

    蘇忘塵道：“我差不多能猜出來了，所以不該給我服用潛龍丹的。服用了之后，我反而不好控制了?！?/br>
    淺藍小精靈道：“不服用的話，你打不死向子規?！?/br>
    蘇忘塵道：“打不死他的話……”

    淺藍小精靈道：“不錯，你不打死他們，不朽淺藍就無法匯聚那最后的一筆資源粉碎金箍棒高仿品，就無法擊碎那幾只血眼，讓那些血眼背后的存在遭受重創，同時有所忌憚。那樣一來，結果只會更加糟糕?！?/br>
    蘇忘塵道：“可是……”

    淺藍小精靈道：“主人其實不用想太多，既然主人能猜測到一些，那還有什么顧慮的呢？”

    蘇忘塵道：“是啊，確實是不需要有什么顧慮的，倒是我矯情了?！?/br>
    淺藍小精靈道：“是淺藍對不起主人?！?/br>
    蘇忘塵沉默了許久。

    然后，他下意識的感應了一下姜鸞和弟子南宮古墨的情況。

    這時候，他忽然就聆聽到了南宮古墨和姜鸞的對話——以及南宮古墨的那些心里話。

    之前發生的那一幕，實際上真的很快，也就不到兩個呼吸之間——所以當蘇忘塵感應向南宮古墨的時候，便聽到了兩人的交流。

    那一刻，蘇忘塵忽然安心了下來。

    就仿佛福至心靈一樣——心眼。

    心眼是什么呢？

    心眼或許就是潛龍丹，而南宮古墨這弟子卻也如此崇拜鏡仙子——那就是——心如明鏡？

    那一刻，蘇忘塵仿佛隱約明白了一些東西。

    隨即，他整個人仿佛一下超脫了一般，整個人的靈魂都忽然之間通透了起來。

    “大命運術壓制了大因果術的因果對于我的困頓和纏繞！”

    “我這個弟子，似乎專門為了這件事而來！”

    “當真是好弟子??！”

    “大命運術也在冥冥之中安排嗎？！”

    蘇忘塵心中無比的感慨，同時也知道這一次的責任極大！

    這是一種更可怕的博弈——有可能還超越了淺藍的層次！

    因為大命運術安排的這個弟子，顯然不完全是淺藍的手筆，因為淺藍小精靈沒有提及到這個弟子！

    蘇忘塵想了想，忽然道：“淺藍小寶寶，你說南宮古墨是個怎么樣的小姑娘呢？”

    淺藍小精靈想了想道：“一定是一個很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蘇忘塵忽然道：“人家那么可愛，當然是男孩子了?！?/br>
    淺藍小精靈一怔，道：“哦，原來是男孩紙呀，那也很可愛的吧?！?/br>
    蘇忘塵沒有再說話了。

    而是在沉默之后，忽然道：“這件事我也不問、也不會再過問了，相關的因果我會斬斷，而且——我一定會做到！”

    淺藍小精靈有些吃驚，道：“主人你——你怎么忽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蘇忘塵笑道：“心如明鏡啊，我大概是已經開啟了心眼吧，未知的心眼，但是卻可以看清。淺藍小寶寶是不是從你的角度去看，那南宮古墨是不存在的對吧？”

    淺藍小精靈道：“主人，你的智力提升了，恭喜?！?/br>
    蘇忘塵道：“系統面板上反而還降低了一層，才14層，這其實才是我的真實智力吧？然后……嗯，那個蘇離才是15層。

    所以這顆潛龍丹不是純粹的潛龍丹，而是淺藍之心，你將你的心眼給我了嗎？”

    淺藍小精靈轉過頭，柔聲道：“我本是個缺心眼的小姑娘呀，以后長大了就有了心眼就好了，困難總是一時的，但是，我們的幸福，卻是一輩子的！

    我們！一定是我們！因為不會走斬三尸的道，而是融合之道！”

    蘇忘塵道：“淺藍，不必告訴我這些的，我已經什么都明白了，而且心如明鏡。不，甚至已經不是心如明鏡了?！?/br>
    淺藍小精靈道：“那是那種‘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木辰缌?？”

    蘇忘塵道：“對，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一種頓悟吧。好了，淺藍我明白了，但是也已經完全不明白了。自此，我蘇忘塵自這一方因果之中超脫。這一段交流之后，我就要報仇了，我要奪系統權限了，淺藍小寶寶，我可能會很殘忍，甚至會傷害你的?！?/br>
    淺藍小精靈眼中忍不住含淚，道：“主人，你一定會回來的！”

    蘇忘塵笑了笑，道：“只能說，曾經的我讓你們失望了！選擇了逃避，逃避到當了天衍神子，還依然是個廢物。這份因果我會親自去面對的！他，逃不了的！”

    淺藍小精靈有些愕然……

    隨即，她還是嘆了一聲。

    果然還是走上了蘇忘塵的因果。

    但是，這一次真的很令人感動，也很令人心痛。

    可，又有什么辦法呢？

    這樣一個世界，若是不掙扎，便只能永遠沉眠于黑暗。

    黑暗，似乎這樣的世界，也永遠之后黑暗而不會再有光明。

    那一剎那，淺藍小精靈其實也很是于心不忍。

    但是這卻也是一條必經之路。

    “淺藍小寶寶，不用傷心難過，就像是我不會為曾經的一切而傷心難過一樣。畢竟，目前而言我們的一切已經變得更好了，而且這一次更加有希望成功不是嗎？

    既然如此，那么又何必再去計較這些過程之中的得失呢？

    我們或許已經看到了，甚至是走出了最好的結果，不是嗎？”

    “他既然脫離了出去，只等他面對了對應的因果之后，便讓他徹底的獨立好了。

    而我，依然只是我。

    蘇忘塵只是一個名號罷了，所以我存在哪里，存在什么形式，我就是我自己了?！?/br>
    “我，一直是我，一直都活在當下，活在現實之中！”

    蘇忘塵一字一句，話語的意思已經很是明朗。

    “所以，這只是一次形勢很特殊的自斬罷了，而且還不是自斬殺穿的那種，淺藍小寶寶，這么想，是不是開心多了？”

    蘇忘塵笑道。

    淺藍小精靈破涕為笑，道：“主人，還不是你一直沒有能想開，使得淺藍都沉入因果糾纏之中，難以自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