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穿出書找爸爸 第73節
根本沒有所謂的讓人魚離開自求生機,這些說辭都是族長用來騙池然的。 池然怒了,這股火氣鋪天蓋地,他將老人魚扔了出去,將屋里的東西都給砸了,也無法宣泄心中那股憤怒。 池然自問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在面對人魚一族囚禁他的事情,也能站在上位者去看待,知道族長和巫也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會出此下策,且他早有準備,所以心中其實并沒有多少怨懟之情。 可是當犧牲一人拯救蒼生的事情落在自家小崽兒身上時,池然便無法淡定了,他甚至不敢腦補小崽兒經歷了些什么。 老人魚被催眠自己并不知道,在旁的人魚看來便是池然突然發瘋了。 族長和巫得到消息過來卻吃了個閉門羹,現在不是他們守著不讓池然出來了,而是池然關緊房門誰也不見。 房間內池然緊緊抱著被送回來的小崽兒,渾身都在發抖。 小人魚眨巴著眼睛,伸出小手摸池然的臉:“小爹爹,你怎么了?” 池然親了親小人魚的額頭,低聲道:“小爹爹會保護你們的?!?/br> 池然放了一張小紙魚出去找師兄,然后將桌上畫了一半的符扔到一旁,抱著小崽兒上床睡覺,不管了,他什么都不管了,人魚死不死的跟他有什么關系,他現在只想帶著小崽兒回家。 “是不是后悔幫這些人魚了?” 半夢半醒之際,池然聽到有人在跟他說話。 “關你屁事?!背厝粵]好氣道。 他倒是沒后悔,只是覺得惡心,但這時候有人拿這話來刺他,也別怪他不客氣。 池然聽到那人諷刺地笑了一聲。 混沌的睜開眼睛,池然驚恐的發現自己突然動不了了,他像是被禁錮住了,除了眼睛與思想,似乎與自己的身體失去了聯系。 是夢魘嗎? 可是這種感覺卻又那么清晰分明。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池然的視線在移動,像是自己的身體在動,然后他看到了飛翀。 “池然,你沒事兒吧?” 他看到飛翀的嘴巴在動,也聽到了飛翀的聲音,他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下一秒,他就看到飛翀飛了起來然后撲通一聲落地,吐出一口血來,然后驚恐地看著池然。 池然的視線再次移動了起來,很快他便看到了族長與巫。 族長有些詫異:“你怎么……” 話沒說完,族長便與飛翀一樣飛了出去,巫大怒,正欲動作,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迫而來,讓巫根本沒辦反動彈。 巫驚恐地看著池然,非常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可能有這么強的力量?” 池然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動,但自己卻又不能支配。 那個自己彈了彈衣角,在巫的位子上坐下,一腿踩在貝殼做的腳踏上,俯視著巫:“好奇嗎?” 巫看著他,大紅衣袍下的軀體在不斷的顫抖。 自己便笑著抬起了手。 他的手中似是握著一柄看不見的利刃,那利刃裹挾著海風劈頭砸向了巫,巫驚慌失措下想阻擋卻心有余而力不足,這時族長飛撲了過去。 巫是人魚一族唯一的希望了,巫不能死。 崇冉撲了過去護住了年邁的族長,而飛翀則抱住崇冉壓在了他身上。 池然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雖然巫和族長做了傷害小人魚的事情,但飛翀和崇冉并沒有,他有感覺,自己的這一掌劈下去,這幾人非死即傷。 池然想要掙扎著阻止,卻無論如何也用不上力氣,但自己的手卻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你們竟然還護著他,哈哈哈哈……”那個自己愉悅地笑了起來,然后往旁邊柱子上懶懶一靠,朝飛翀抬了抬下巴,“你們都不好奇你們的巫為什么要用袍子將自己罩的如此嚴實嗎?” 聽到這話幾人都一愣,剛剛還要打要殺的,怎么突然就換了焦點。 只有巫在不斷的后退。 族長咳出一口血后,緩緩道:“巫為我們族人殫精竭慮,身體也千瘡百孔,你若要泄憤,還是沖我來吧,當年是我做主將小人魚獻給神靈啊?!?/br> “獻給神靈?”自己笑的越發大聲,“你們還真是天真的離譜,來,我讓你們看看你們的巫是如何為你們人魚一族殫精竭慮的?!?/br> 巫見狀,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族長,掙扎著站起來轉身就想往外跑,但卻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給綁住了身體,根本就動彈不了。 紅袍被撕裂,在半空中化成碎片,露出了潰爛的下肢。 空氣中陷入一片寂靜,池然驚訝的都不會呼吸了。 那下肢雖然有潰爛,但還是能明顯看出,那是一雙修長的屬于人類的雙腿。 “你……”好一會兒,族長才顫抖著手指著巫,“怎么,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飛翀和崇冉也咽了一下唾沫,千年來,人魚不是不羨慕人類的生活,他們想要如童話故事里一樣將自己的尾巴變成雙腿然后融入人類的生活,可是他們不能,他們甚至連尾巴的潰爛都無法解決,又哪敢奢求擁有像人類一樣的雙腿。 可是,巫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因為……”帶著戲弄的,嘲諷的笑聲響起,“他一直在掠奪你們族人的靈力用來修煉人類的雙腿呀?!?/br> 如平地一聲雷,族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連池然的心跳都漏了半拍,而飛翀和崇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所有以前想不到的事情因為巫的這雙人類的腿被串聯起來。 人魚一族的災難不是因為水質,不是因為空氣,也不是因為神靈的懲罰,而是因為他們的巫……想要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類。 “啊……”族長撕心裂肺的朝巫撲了過去,“為什么,為什么……” “好了,真相你們已經知道了,那今天我就送你們一程?!?/br> * 席封從船上跳下來時看到的便是橫七豎八躺在岸上的人魚們,他們個個嘴角掛著藍色的血液,慘不忍睹。 而池然則翹著腿坐在礁石上,撐著下巴看著跪在他面前的族長。 “求您放過我們的族人吧,我愿用我的命換他們的命?!?/br> “用你的命?”池然輕笑一聲,“不用著急,不止你的命,你們人魚一族所有的命今天都得交代在這里?!?/br> “小爹爹……”小人魚站在礁石下對他伸著胳膊,“你抱抱我呀?!?/br> 池然居高臨下看著他:“小崽子,一邊待著去?!?/br> “小爹爹……你不要我了嗎?”小人魚說著攀著礁石開始往上爬,一邊爬一邊哭,“小爹爹,你別不要我,嗚嗚嗚……” 可池然就這么看著小崽兒,臉上連一絲表情變化都沒有。 席封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再看到池然真的想要伸手捏死人魚族族長的時候出了聲:“池然?!?/br> 池然聽到聲音撩起眼皮看過來,看到席封的那一刻,忍不住眨了眨眼。 碧海藍天,清風拂面,在這無垠的天地里,他緩緩向他走來,像是跨過了時間與空間,也跨過了生與死。 席封走過去,先抱起了小人魚,然后對池然伸手:“下來?!?/br> 池然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后突然勾起唇笑了:“這些人魚當初將小崽子當做祭品祭祀給神靈,這次又將我囚禁于此給他們畫符,可以說是狼心狗肺,恩將圖報,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么意義,不若我親手了結了他們也算幫他們解脫?!?/br> 席封眉頭皺了皺,又對他伸手:“你先下來?!边@些在池然送出去的小紙魚里都已經向席封說明,所以席封是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的。 池然看著那只伸向他的手,有一瞬的恍惚。 良久,池然從礁石上跳了下來,卻避開了席封伸過來的手。 “小爹爹……”小人魚從席封懷里扭著身子去找池然,池然沒理他,自顧自往屋內走了進去。 小人魚抱著席封的脖子嗚嗚嗚哭。 席封看著這些重傷的人魚,覺得有些怪異,他理解了池然此時的憤怒,但這真的只是盛怒之下的舉動嗎? 攔這些人魚的慘狀,池然顯然是真的想要要了他們的命的。 席封抱著小人魚進了屋內,池然歪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著一把透明的魚骨匕首。 看到席封進來,撩起眼皮懶懶看他一眼:“如何?你打算放過他們嗎?” “這罪孽是巫的罪孽,巫死百次都少,但人魚一族也算受害者,罪不至此?!?/br> “罪不至此?”池然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因為他們受害,所以就將傷害加諸于別人身上?小崽子一家做錯了什么,要替他們去承擔惡果?” 席封眼睛緊緊盯著池然,他無法回答池然的話,但卻能覺出池然今天有些不一樣。 小人魚從席封身上滑下來,然后悄摸摸往池然的方向走,快走到近前時,猛地開始跑起來,張著胳膊往池然懷里跳。 池然眼睛一直在看著席封,卻在關鍵時刻微微側了一下身,小人魚撲了個空,慣性讓他往地上摔去,然后便被池然拎著后衣領拎起來甩向了席封。 席封伸手接過了小崽兒,同時一張符直沖池然的面門而去。 池然笑著躲過:“還是這般警覺呀……” 說完這話后,池然便身形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席封沖過去,便對上了池然直愣愣的眼神。 席封低頭看著他,池然好一會兒才找回了焦距,然后便看到了席封和小崽兒。 “啊啊啊啊,師兄啊……”池然蹦起來抱住了席封,雙腿環住他腰掛在他身上,“師兄,嗚嗚嗚嗚嗚……” 席封松了口氣,然后回抱住了池然。 小崽兒也抱住池然的脖子,嗚嗚嗚的哭:“小爹爹,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呢?!?/br>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來,小爹爹親一下?!背厝粚χ∪唆~的臉一連親了好幾下,最后一下吻落在了席封的臉上。 席封頓了一下,也在池然的額頭上親了親。 “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席封在他額頭上探了探。 池然搖了搖頭:“奇怪,明明被占據了身體應該會很疲憊,我倒是覺得精力特別充沛……對了,師兄,你看沒看出那是個什么玩意兒,是鬼還是怪?“ “看不出?!毕獍欀紦u頭,“其實我只是覺得你不像平日里的你,試了一下,他是主動離開的,并非忌憚我?!边@個占據池然身體的人太強了,他竟然能一個人對抗整個人魚一族。 池然一聽,下意識往周圍看了看,然后往席封懷里縮了縮。 席封也將他摟緊了。 一家三口在這你親我我親你,族長在飛翀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然后撲通一聲跪在了池然面前。 池然并非一個心狠的人,甚至在很多時候他比旁人更心軟,但一想到小崽兒受到的那些傷害,池然便覺得怒火中燒,恨不得戳死這個昏庸的老族長。 席封和池然在族長的帶領下來到了巫閉關的洞xue,這里連族長都不被允許踏足,在這里他們看到了幾十條人魚的尸體。 他們有的魚尾已經變成了雙腿的模樣,但都潰爛發黑,顯然,他們都是巫的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