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春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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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甄神情木訥,掀起眸問他,“你說什么?” 那琥珀色的瞳孔放空,天子在她眼里分明看得見自己的倒影,可又像被一道墻擋住了,看不見深處的情緒,天子盯著那雙眼很久,伸手拂了拂她的眼睫,她就睜著眼不眨一下,任他碰睫毛,像個被剝離了神魂、失了活氣的軀殼。 “朕問你,喜不喜歡朕送的生辰禮?”他很有耐心的再問了一遍。 姜雪甄道,“我已出家,你送的我戴不上?!?/br> 天子眉一沉,重復道,“朕送的生辰禮你喜不喜歡?” 姜雪甄面露疑惑,“不是你下令,我的房中不能出現尖銳利器,就算的簪釵之類也不能有?” 她的那些首飾,凡有尖利處,全部被磨平了,不就是防她自殺嗎? “確實不能有那些東西,但這是朕送的,朕準你的妝奩中有朕給的首飾,”天子抬手將那根簪別進她的發里,發絲柔軟,有些承不住簪子的重量,微微垂了點,更給她帶了幾分羸弱嬌憐姿態,天子揚唇笑,“朕選的不錯?!?/br> 姜雪甄靜靜的注視著他。 天子說,“你與裴紹說什么?笑得那么開心?!?/br> 姜雪甄也問他,“張嬤嬤被你藏在哪兒?” 天子臉色變得陰惻惻,“張嬤嬤現在日子過的可比在你跟前逍遙的多,住著大院子,有人侍奉,這些都是朕給的,只要你別想著別的男人,乖乖跟著朕,她這后半輩子都能這么舒坦的過下去?!?/br> 姜雪甄那櫻色唇瓣微微啟開,“否則呢?” 天子眉際已有怒氣,“否則朕不會讓她好過?!?/br> “我知道了,”她輕輕的回他,拿下頭發里的簪子自己給自己挽了個低髻,顯出婦人的韻態,“很困,我想睡?!?/br> 天子瞧她這樣的情態,就仿佛她承認她是自己的婦人,那點怒意便轉為怡然笑意,抱著她放回床,隨后自己爬上來,摟抱住她,卻聽她細聲說,“我來了月事?!?/br> 天子把她抱的更緊,極其不屑道,“你以為朕來就是為了那檔子破事?” 難道不是嗎? 姜雪甄沒有反駁他,任他抱著自己閉眼入睡,快睡著時,感覺到有溫暖罩在她腰上,便不合時宜的想到少女時期,只要來了癸水便會肚子疼,需要一個湯婆子來暖自己,可湯婆子過不了多久就不熱了,后來星闌總會厚著臉皮來給她捂,記憶太久遠了,她已記不起星闌抱著她時有多小心翼翼,唯恐驚到她,星闌隨著回憶慢慢消失,只有天子不顧她的意愿,將她扣在懷抱里。 -- 卻說這周婉兒回家給母親侍疾,為給母親祈福,周婉兒趕著雪晴后的第一日往水月庵進香,在那里用了齋飯,又聽庵里的主持講了半日經,自覺地累,便去禪房小憩,等休息好了再回府。 周婉兒這才在那羅漢床上歇下,禪房門被敲響了,她便應了聲進來,進來的卻是個樣貌清秀的尼姑,手里還提著一個籠子,籠子里有只鸚鵡,進來就先將門拴上了。 周婉兒不認識這尼姑,略有戒備道,“你們庵里就是這樣的規矩?竟隨意進香客禪房?” 那尼姑朝她合著手掌敬禮道,“貧尼是為解太后娘娘困惑而來?!?/br> 周婉兒看她說話裝神弄鬼,道,“姑母能有什么困惑用得著你解,還不快出去!” 尼姑把鳥籠放到桌上,只說,“勞周二姑娘把這只鸚鵡帶去給太后娘娘,這是常山王的鸚鵡?!?/br> 她說罷,便打開門出去了。 周婉兒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說的常山王不就是當今天子嗎?那這鸚鵡是天子的鸚鵡?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她下了羅漢床要把那鸚鵡連籠子一起丟出去,才拎起籠子,就聽鸚鵡口吐人言,“死光了!死光了!” 周婉兒一驚,差點松手,隨后抖著聲問它,“你說什么死光了?” 鸚鵡在籠子里撲騰,重復道,“死光了!死光了!” 周婉兒內心感到不安,想來想去還是留下鸚鵡,第二日進宮時,把這鸚鵡帶去給了周太后。 周太后聽那鸚鵡嘴里喊著死光了,滿臉驚愕,隨即叫周婉兒別往外說這事,帶著她和鸚鵡進了自己房間,屏退所有宮人,自柜子里取出一幅畫像,存著試探的心思,打開畫像,上面畫的是天子,問鸚鵡道,“認不認得他?” 鸚鵡歪著腦袋小眼睛盯著畫像看,看完在籠子里飛了一圈。 周太后接著問道,“這是不是常山王李景崇?” 鸚鵡飛停了,又往畫像上看了好一陣,突然把頭伸出來,用鳥嘴狠狠的啄圖,那圖被啄破了,它揮著翅膀在籠子里飛,叫道,“死光了!死光了!” 周太后心里有些慌,周婉兒說,“也許就是那個尼姑胡言亂語,鸚鵡隨處可尋,不定就是陛下的鸚鵡,不認得畫像也正常?!?/br> 周太后在室內走來走去,“你聽它說的,死光了,什么死光了,會不會是荊州出事了?!?/br> 周婉兒想再安慰她。 周太后又 說,“皇帝龍潛時確實養過一只鸚鵡,哀家找人打聽過,那只鸚鵡會說人話,很得皇帝喜歡,沒道理皇帝來京里把它忘在了荊州,而且皇帝的性情也跟哀家之前了解的大不相同?!?/br> 常山王李景崇生性有些軟弱,也是個好玩的人,這是先帝派去荊州的探子打聽到的,可如今的天子殺伐決斷極具帝王威勢,根本不顯一絲軟弱,也不是好玩的性子,平日里下了早朝就呆在養心殿理政,兢兢業業的堪比英宗皇帝,人的樣子可以分辨不出來,但是性情卻能看出區別。 她扶了扶額,畢竟只是只鸚鵡,也沒一口說天子不是常山王,也許是這鸚鵡恨天子把它丟在荊州,所以才懷恨在心,啄破畫像。 還得等富貴兒回來再說。 她當下想到一事,問周婉兒,“姜家那個姜柔菀如何了?” 周婉兒道,“姜家整日關著門,臣女叫人去過幾次探查,也沒聽說她有什么事兒?!?/br> 周太后沉思片刻,說,“姜柔菀懷的是野種,皇帝把她趕出宮,哀家理解,但是姜家出了這么大丑事,這個女兒卻沒聲了?!?/br> 照著理兒,姜柔菀至少得打掉胎,若是不忍心,就留在家里,若是狠心一些,這個女兒直接不要了,絞了頭發送去庵堂也未可知,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沒消息。 周太后心里有一個猜測,對她道,“你多叫些人盯著姜家,看看那姜柔菀現在何處?肚子里的孩子是否還在?若那孩子還在,哀家勢必要尋個機會見她一面?!?/br> 作者有話說: 二更在晚上十二點哈!感謝在2023-03-29 00:20:54~2023-03-29 18:43: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 5瓶;62348196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你現在和條隨時會咬人的瘋狗有什么區別◎ 姜雪甄來了月事后, 吳太醫遵照天子的指示來看過脈,只說姜雪甄之前聞過太多零陵香,還得再接著養養, 這讓姜雪甄有了片刻松快。 但另有一樁事卻是姜雪甄很久以后才知曉的, 那日她在御花園燒紙只不過和裴紹說過一句話, 露出一個笑,招來天子忌憚,當夜天子招來了裴紹。 天子坐于龍椅上, 裴紹恭敬跪地叩首, 天子面帶著笑免了他的禮數,待他站直, 才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 他歲數不大,眉目俊朗,這個年紀升上騰驤左衛指揮僉事, 頗有些意氣風發, 是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那股獨有的英氣, 任誰見了都會贊一句英武兒郎, 天子當初提拔他,就是看中他這一身的氣勁。 此刻也不知怎得,天子竟從他身上看到當年的自己, 那時父親剛病逝, 他帶著部下逃出五道梁, 一路南下,雖受追兵捕殺, 可也有一腔復仇的決心, 少年人的胸襟抱負說大, 他想過斬殺李熜,登臨大典,說小,也想過傾盡心力,只為博一人笑顏。 只是后來盡數落空,挫敗、怨怒磨滅了他的銳氣,他日漸沉穩,人前溫潤帶笑,人后睚眥必報。 天子很快回神,嘴邊笑未停,“裴愛卿,朕心里裝著一件事,思前想去,除了裴愛卿,朕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替朕辦這件事?!?/br> 裴紹當即抱拳道,“微臣但聽陛下吩咐?!?/br> “上回青州的事裴愛卿想必知道,”天子說。 當時姜明才回青州,天子召見了閣臣,姜明當著幾位閣臣的面說出先帝曾派人從青州、贛州、石阡府等地秘密接了不少童男童女回宮,大都死了。 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一旦說了出來,就不可能再瞞得住,但到底是先帝做下的荒唐事,也沒人敢議論,各自私下明了,也都得贊嘆如今的天子當真仁義,先帝留下那般不光彩的爛攤子,也被天子輕松安撫好。 裴紹老實的點一下頭。 天子便嘆出一聲,“早前朕只當是先帝留下的隱患,可青州的那批匪寇中竟有白蓮教徒,這些白蓮教眾并不服朝廷,還迷惑百姓妄圖煽動暴//亂,青州那次匪動就是他們引導的?!?/br> 天子自龍椅上起來,抬腿下來,慢慢走到他面前,神情沉重,“目下白蓮教主淳于洪就在青州,青州沿邊靠海,常有倭寇流竄,朕擔心這兩方會勾結作亂,青州當地衛所不一定能察覺到,所以朕想派你帶一隊人去青州秘密打探?!?/br> 天子原本是叫張泉挑人出來前往青州探查,但現下他覺得裴紹最合適。 裴紹感覺到天子語氣里對他的信賴,這樣的大事交給他辦,這是天子對他的看重,他們裴家是武將世家,以馬革裹尸為榮,裴紹自幼也希望能想先輩一般征戰沙場,做了禁軍后,也一直盼著有這天,他急忙朝天子作揖,嗓音帶著異常激動,“微臣定不辱命!” 天子看著他這副不設防的模樣,內心復雜,抬手往他肩頭拍,“朕對你十分器重,莫要讓朕失望?!?/br> 裴紹立時提擺跪地,沖天子磕頭,磕完后轉身離開養心殿,連夜帶人離京。 天子轉回龍椅坐下,提朱筆繼續批閱奏折。 張泉從旁邊的隔間出來,默了默問他,“陛下遣裴紹出京,真是為了青州要事?” “不然呢?”天子隨意問。 張泉道,“難道不是因為姜太妃?” 裴紹帶禁衛巡視御花園遇到了姜雪甄在園中燒紙,那些禁衛下值時還口耳相傳姜雪甄何等美貌,他們這些人包括裴紹在內,悉數都有點看傻了。 所以天子才會在大半夜以查探青州的名義讓裴紹連夜離京。 天子撂下手里的朱筆,皺眉道,“張泉,你覺得朕的脾氣很好?朕不想聽到姜太妃三個字,你是故意在朕面前這么喊她?你想提醒朕她是李熜的女人,你不用提醒,過不久,待朕將李熜趕出宗廟,便會納她進朕的后宮,以后朕才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br> 張泉目有驚異,“陛下當真要這般做?” “有何不可?”天子想到夜晚,姜雪甄在他賜的宮中等待著他,便通身愉悅,“下去?!?/br> 張泉心下頓感荒謬,果然到了這一步,姜雪甄決不能留在宮里!他必要趁天子不備,將人送出去。 -- 姜雪甄這次癸水來了足有十日之久,吳太醫的說法是她前兩月一直在用零陵香,致使癸水時有時無,這次才會來的時間長些,待一直喝他配的補藥,慢慢就能調和,那時她的身子便也宜生養了。 這十日也讓姜雪甄能避開天子,也正是近年關了,宮里宮外也忙不停,天子無暇分身,來佛堂都要到深夜,只是每回過來都像狗皮膏藥非摟著她,縱然做不得什么,也會沾些便宜,十日大抵是真的久,姜雪甄都看得出天子越來越躁動不安,但她照樣淡然。 這日晚,天子親吻著姜雪甄不愿放開人,本就不適,姜雪甄厭煩的推了他幾下,最后終是眼眸發紅道,“你真是豬狗不如?!?/br> 天子原本黏著她還在沉迷,突聽她這聲罵,猛然錯開身,手一松她躲被衾里去了,他不虞道,“你是朕的女人,朕親你怎么了?” 姜雪甄不想跟他說些可有可無的廢話,只說,“你現在和條隨時會咬人的瘋狗有什么區別?” 天子額角突跳,驟然下了床,拿起桌上冷掉的茶連喝了數口,頭也不回的拉開門砰的一聲出去了。 姜雪甄抬起手遮在臉上,片時眼淚劃過眼尾,她抖著唇深吸了好幾口氣,方才平復下來,想著快要過年了,馬上就能解脫了。 -- 天子登基的第一個年頭,這年過的也極喜慶,一早各宮就得了天子賞賜的年禮,佛堂這里王凝秀出宮回提督府過年都被天子賞了一份好禮,姜雪甄這里自不必說,光靜室就堆滿了天子遣人送來的東西,姜雪甄也沒過去賞一眼,只是如往常般在房中看看經書,到了晌午再聽如意她們的話出院子轉一圈,午膳是在佛堂用的,下午和平時一樣午睡,醒來后,如意服侍姜雪甄換上帶有葫蘆景補子1的海青袍,再扶著她出去院子,院子里如棠搬來一個火盆放在姜雪甄腳邊。 “娘娘跨一跨火盆,驅驅祟氣?!?/br> 姜雪甄想到待會就能去汀蘭塘了,若張泉能助她,確實算是驅了天子這個祟氣,她抬腳跨過火盆。 如棠便把火盆端開,叫宮女們把院里堆成的柏枝柴焚燒了,火焰沖天,這昏紅的傍晚真顯出了一二份過年該有的喜慶。 如棠雙手抱在一起,心下念叨著,來年姜雪甄一定要早早有孕,這樣她們也都能放松了。 待燒完了柏枝柴,兩人才小心帶著姜雪甄出佛堂,前去重華宮的樂善堂赴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