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春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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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姜雪甄立時沉默住。 天子給她掖好白虎皮,心情極好,“朕恨不得你立刻懷上朕的種,所以你喝的每一碗藥朕來喂,以后每晚朕都會來寵幸你,斷不會浪費你喝的補藥?!?/br> 他下到地上穿衣裳,姜雪甄突細啞著聲問,“你放姜柔菀出宮,她若是散布你跟我的謠言,你想全天下人都知道你跟我的丑事嗎?” “你已經是出家人,和李熜再無關系,若還俗了,朕納你進朕后宮,有何不可?” 天子施施然出了門。 姜雪甄僵硬的看著他消失,心想他果然是這個打算,從一開始她提出出家,就落入到他的圈套,黃冊上不再有她的名字,她成了僧藉,若以后宮外謠言漸起,他趁勢逼她還俗,再將她納入自己后宮完全可行,即便有朝臣反對,但也不會起多大陣仗,周太后拿他沒轍,天子雷霆手段,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再打壓一批不服他的老臣,從此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強占她,她將被困死在這深宮里。 他不會被罵成什么樣,一個女人,不過是給他添了一筆風流韻事,對他近乎沒有影響,待他再做出一些政績,便不會再有人關注他的后宮。 姜雪甄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想自己能長出翅膀飛出這重重宮闈,但她飛不出去。 她只希望張泉能夠一如既往的忌憚她,她給王凝秀說的那句話能讓張泉送她離開。 -- 天子回到乾清宮,叫張泉把李景崇帶進來。 李景崇跪趴在地上,“皇侄……我、我近來沒做什么錯事吧?!?/br> 天子微笑,“十四皇叔想睡姜柔菀,朕讓十四皇叔睡,是因為十四皇叔聽話,沒有讓朕煩憂,可朕沒料到,十四皇叔背著朕還是有的小動作,你在姜柔菀手上寫青州,什么意思?” 李景崇眼珠子轉來轉去,一時哆嗦著道,“沒、沒什么意思,只是我想安撫她,不然她一直問我何時娶她,皇侄是知道的,我總不能真回她,我不是你?!?/br> 天子道,“跪近點?!?/br> 李景崇膝行離他一步遠,見他那雙鳳眼烏黑如眸,凝聚著乖戾,仿佛隨時會暴起捏死他,登時嚇得瑟瑟發抖,“皇侄,我真沒有小動作,你可千萬相信我……” “既然是她問了你,你為何不告訴朕,反而自作主張?”天子好脾氣問道。 李景崇道,“我沒在意,隨便打發了她,便沒想到告知皇侄?!?/br> 天子嘴邊笑冷住,朝張泉道,“削他一根手指?!?/br> 張泉當即拔出佩刀,作勢要砍李景崇的手指頭,李景崇驚恐道,“皇侄!皇侄!我錯了!” 天子問,“為什么寫的是青州,而不是荊州?” “因、因為她告訴我,她父親去了青州?!?/br> “繼續削?!?/br> 張泉抓住李景崇的手摁在地上,揚起刀便要砍,李景崇驚慌叫道,“因為、因為白蓮教教主淳于洪與我相熟?!?/br> 天子一抬手,張泉停住手,松開了他,他癱坐在地上人都嚇得直出汗,天子摩挲著扳指,問他,“淳于洪在青州?” 李景崇嗯了一聲,“淳于洪早年是在荊州發跡的,我出發來順天府時還與他喝過酒,與他承諾,待我登基后,必讓他白蓮教受朝廷晉封,大修廟宇,供奉無生老母神像,如佛道般享眾生香火?!?/br> 天子道,“也就是說,朕劫持了你,并派人前去荊州殺光了你的人,再派姜明前去青州剿匪,還殺了他的白蓮教徒,他很可能猜到這位置上的不一定是朕了?” 李景崇吶吶不敢言。 天子問他,“你跟他透露過朕嗎?” 李景崇道,“喝酒喝醉了,有時候也會說起一些你父親……” 他見天子面色驟冷,趕緊略過道,“說過你像我?!?/br> 天子眼神凌厲了起來,他趕緊諂媚道,“是、是我像你?!?/br> “你跟他怎么認識的?” “白蓮教有不少女信眾,會為了得到功德,跟上一階教徒雙修,淳于洪雙修了不少女信眾,那些女人對他死心塌地,他便瞞著這些女人偷偷做起了生意,讓男客摸黑來跟女信眾雙修,我、我也去過幾回,就熟了,”李景崇抖著身子道。 天子譏諷他,“怪不得你跟姜柔菀行這事這般熟練,原來是老手?!?/br> 李景崇不敢還嘴。 天子再問了他一句,“淳于洪去青州干什么?” 李景崇說,“他只說青州靠海,可以做水上生意?!?/br> 水上生意,青州地貧,哪里有生意讓他做,這話一聽就是糊弄他的,天子讓張泉帶他下去,一個人坐在窗前沉思。 各地白蓮教眾應有不少,淳于洪卻去了青州,青州才發生匪寇暴動,就是這些白蓮教唆使的,現下若淳于洪還在青州,勢必還有動蕩,青州只有一個靖海衛所的兵力,一直是防海上倭寇偷襲,防守薄弱,但也有精兵堅守,往上還有中軍都督府駐守在山東地界,不應當怕出什么事,但他說的水上生意,讓天子心生提防。 就怕這白蓮教和那些游走在海岸的倭寇相互勾結在一起。 -- 翌日天沒亮,姜柔菀就被人推醒了,從前對她畢恭畢敬的宮女掐著她的胳膊道,“你一個民女也配穿這身錦緞華服,還不快脫下來!” 說著上手去扒。 姜柔菀這時也沒了柔弱勁,劈手把她轟開,罵道,“你這個落井下石的賤婢,你敢碰我,我立刻讓陛下罰你!” 那宮女譏誚的看著她,“你懷了野種卻想讓陛下冒領,這事兒全宮上下都知道了,你還有什么好得瑟的,陛下讓你滾出宮,這衣服你脫下來,這是我們宮里的衣服!” 宮女說著把她的衣服扒了下來,再扯著人往出走,正見那門外立著姜雪甄,姜柔菀一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抓著姜雪甄道,“太妃娘娘,您救救民女,民女是您的meimei??!” 姜雪甄扯回自己的袖子,退到一旁,側身跟如意、如棠道,“當初她怎么打你們的,哀家準你們打回來?!?/br> 如意、如棠兩人面帶著笑近前,姜柔菀想退卻被身邊宮女制住,隨后就遭如意、如棠先后一人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臉上。 作者有話說: 對不住來遲了,處理一些事情耽擱了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天子真正想立的皇后◎ 兩巴掌下去, 姜柔菀的臉直接腫起,她疼的雙手捂住臉,先不敢置信的看著如意、如棠, 隨后罵她們, “你們反了天, 連我也敢打!” 她們兩個打完人,如棠譏笑道,“打你怎么了?冤有頭債有主, 你當初怎么打我和如意的, 我們只不過是還給你而已,你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著, 你罵我們是賤婢,你現在連賤婢都不如!” 姜柔菀身旁的宮女拉著她就要走,“趕緊走, 別賴在這兒討嫌!” 姜柔菀猝然推開她, 想撲到姜雪甄面前, 卻被如意和如棠擋下了, 姜柔菀瞪視著姜雪甄,縱然姜明被罷職、爵位被奪,她自己也被天子鄙棄, 可半點都沒影響到姜雪甄, 姜雪甄還是清清冷冷的站在她面前, 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容色皎月, 身形窈窕纖細, 身上穿的是用銀線絞珠軟綢做成的海青袍, 外罩著絳紫鳳尾軟緞做成的氅衣,就算是之前她為天子疼愛時,也沒被賞賜過這樣的布料。 宮里的太妃有誰如姜雪甄這般,用的穿的都是絕頂好物,以前她覺得是姜雪甄的嫁妝給了她底氣,可她母親嘉寧縣主再受英宗皇帝喜愛,皇室有皇室的講究,皇族的東西也不會賜予嘉寧縣主,姜雪甄現今得來的這一切,都是天子給的。 她想錯了,姜雪甄要出家,就是為了進這佛堂,可以和天子瞞著所有人在這里沒日沒夜的媾和,不會有人知道,這樣清雅出塵的太妃暗地里有多放蕩,姜雪甄勾的天子看不見旁人,姜雪甄把本該屬于她的一切都搶走了,她淪落到現在這樣。 都是姜雪甄害的! “你們退一邊去,哀家和二meimei有幾句話要交代,”姜雪甄淡淡道。 宮女們很聽話的退開,但也沒退太遠,畢竟姜雪甄身體弱,她們也擔心姜柔菀會突然發難,傷到姜雪甄,她們可承擔不起罪罰,遂只不遠不近的站在廊外。 姜柔菀心里怨恨,卻也知道現在只有姜雪甄能救她,還是嘴上求著道,“太妃娘娘,民女和您都是姜家人,現下民女遭難,您若不救民女,以后宮里只剩您一人,您在宮中孤立無援,就不怕以后進宮的那些女人嗎?” 姜雪甄淺笑,笑不見底,“你心里是不是恨苦了哀家?” 姜柔菀滯住,旋即垂著淚哭,“民女豈會恨太妃娘娘,民女心中對太妃娘娘極敬佩?!?/br> 姜雪甄看都不看她這副做派,“哀家記得,兩年前在姜家,哀家聽從姜明的指示學規矩,是你母親請的嬤嬤,當時哀家在姜家活得不如一條狗,還吃過你扔在地上的饅頭,饅頭沾了灰,那味道哀家至今記憶猶新?!?/br> 她兩眼彎彎,“你進宮至今,哀家至少沒讓你吃帶灰的饅頭,哀家是不是比你良善的多?!?/br> 姜柔菀直咬牙,當初父親把姜雪甄接回姜家后,確實她跟孟氏暗地給了姜雪甄許多苦頭吃,誰叫她跟她不是一個母親生的,誰叫她的母親是嘉寧縣主,誰叫嘉寧縣主死的早,她母親成了姜夫人。 宿怨難消,所以姜雪甄才會給天子吹枕頭風,天子才會這般厭惡自己,甚至不愿承認她腹中龍種。 “縱然以前的民女有千般萬般不好,可那都是民女年幼無知,現今民女知錯了,太妃娘娘都不救救民女嗎?還有父親也被陛下撤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妃娘娘即在陛下跟前有寵,就不能求求陛下認下民女腹中之子?若民女能產下皇長子,太妃娘娘何愁不能在宮中立足?” 她被扒了外穿的襖子,在這冬日里凍得臉都發青,姜雪甄目露憐憫,解了自己的氅衣披到她身上,“哀家知道,無論哀家說什么,你都不信哀家與陛下沒什么,哀家只有句話要告訴你,若你還想重回后宮,切不可出宮后對外私傳哀家與陛下的謠言,陛下的脾氣你是知曉的,若被他查到是你在外詆毀他,屆時你、姜昭宴、姜明、孟氏都會性命難保?!?/br> 姜柔菀聽出姜雪甄這是不打算救她了,僅一晚,宮里宮外的人將都會嘲諷她懷了野種,她的名聲毀盡,姜雪甄還安撫她說什么重回后宮,只要她走出去,以后也別想回宮了,她豈能忍下這口惡氣! 她可是親眼看到天子從姜雪甄屋里出來的,若說這兩人沒鬼,她斷不會信,既是她知曉了,這佛堂上下的宮女還有常給姜雪甄把脈的吳太醫等人誰都比她知道的早,就算她往外傳了姜雪甄和天子的jian情,天子怎么就確定是她傳的? 但她面上仍無辜道,“……民女豈會傳謠?” 姜雪甄走近了些,聲兒壓低,“哀家信你沒用,得陛下信,哀家幫你叫人去找魏公公打聽了,只要外頭有哀家和陛下的流言蜚語傳出,陛下都會算在你頭上?!?/br> 姜柔菀頓生恐慌,“不是民女傳的也算在民女頭上?” 姜雪甄嗯了聲,勾唇沒笑像,“這是你們姜家人的福報?!?/br> 姜柔菀霎時張大雙目,即使她死守這個秘密,也防不住別人會將其捅出,就像頭上懸了一把刀,秘密爆出,天子就會滅了姜家,何其狠毒。 姜柔菀手指著她道,“是你!一定是你在陛下面前說了什么!你這般歹毒,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放過!” 她臉上再難掩憤怒,甚至想上手打姜雪甄,不遠處的如意、如棠沖上前把她扯開,姜柔菀罵她一句毒婦。 姜雪甄看過如意、如棠,兩人又規規矩矩退遠。 姜雪甄道,“哀家唯一的親人早在十九年前就被你父親殺了?!?/br> 姜柔菀錯愕,十九年前,孟氏還沒嫁給姜明,姜明的夫人還是嘉寧縣主,嘉寧縣主是難產死的,留下了姜雪甄這個禍害,現在姜雪甄說,是姜明殺了嘉寧縣主。 “父親若殺了嘉寧縣主,當年的英宗陛下就不會輕饒他,你就算栽贓,也不能隨意陷害父親!” 姜雪甄看著她沒說話,姜明和母親的陪嫁丫鬟紅玉勾搭成jian,指使紅玉在母親有孕期間故意哄著她吃大肚子,才導致母親難產,這事情做的隱秘,內宅里的陰私放在臺面上,便不算謀殺,官府不會判,她母親只能冤死,大魏律令懲治不了兇手,只會限制她報仇,她想盡辦法進宮,曾想過借先帝的手除掉姜家,可先帝成為不了她報仇的刀,當今天子給了她報仇的機會,她淪落成了天子的禁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換來姜明丟職丟爵位,姜柔菀被人恥笑。 值得或不值得,她都不能自己做論斷,她早已身不由己。 “你也姓姜,你以為你就能逃得掉嗎?陛下不過是玩玩你,等宮里進了新的女人,你這個先帝的太妃也活不了!你會比今日的我更凄慘!”姜柔菀恨聲道。 姜雪甄心想,她確實已經很慘了。 “你不敢恨陛下,便恨起了哀家,是陛下撤了姜明的職務,也是陛下奪了姜明的爵位,更是陛下不認你腹中胎兒,和哀家有什么關系?” 姜柔菀哭道,“怎么跟你沒關系?如果你不勾引陛下,他怎么會這樣絕情?” 姜雪甄面容冷淡,“哀家最后說一次,哀家沒有勾引他,不管你信與不信,你若想姜家覆滅,你就往外說,你們姜家人若全死了,哀家也算告慰先靈,到時也順便給你上柱香,謝你替哀家報了大仇?!?/br> 她旋身踱走。 姜柔菀再想追上去,卻被宮女夾住胳膊,徑自拉出佛堂,一路連拖帶拽轟出了宮。 -- 姜雪甄才回院子,就和王凝秀碰上,王凝秀雖在宮中,但比宮妃和宮人自由,若想出宮只消上報一聲,便能輕易出去,這個月,她回過提督府,她祖父的忌日到了,除了祭拜祖父,她在提督府里賴著住了幾天,今早才回宮。 她打量著姜雪甄,好像幾日沒見,姜雪甄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海青袍的扣子扣的極緊,衣袖也長,她也看不出什么,只笑道,“民女剛從宮外回來,不想太妃娘娘也起的這般早?!?/br> 姜雪甄與她一起回臥房,熱茶放到手上,喝一口,身子才暖起來,也笑了笑,“倒不是哀家起的早,是二meimei要離宮,哀家去送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