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說了，李惟哥哥李樂迆出事那晚的酒吧，我和方雨也在，那個案子上了新聞，我看過留下了印象。所以在認識李惟之前，我就知道李樂迆的案子?！?/br>
    “我在方雨出事大概半年后，想起這個案子，去了一趟那間酒吧，我想通過對比類似的案子，找出有哪些細節或者我沒注意的點，是我在方雨的案子上忽略了的?！?/br>
    “結果真讓我找出那間酒吧的問題，但是當年我查不出更多，一年半前，我再去那間酒吧，那天是李樂迆的忌日，李惟在門口燒紙，我跟他是這樣認識的，接觸幾次后決定要合作?！?/br>
    陸與聞說完，張仁成足足有幾分鐘沒吭聲，好半晌他終于說道：“原來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調查?！?/br>
    “沒有不信，您幫了我很多，我很感激您?！标懪c聞回道。

    張仁成緩聲道：“你看過監控錄像和證人證詞，還有包廂里那倆人的口供，方雨是自己走進去，沒人強迫他，灌了他酒發現他不對勁，那倆貨也立馬叫人了，從頭到尾都是意外，你覺得這里面還有什么沒查清楚？”

    “他吃下的助興藥，”陸與聞面沉如水，“張叔，我說過，他不會去那種地方?！?/br>
    張仁成瞇起眼睛看他，“酒吧里什么沒有？偽裝成糖的助興藥，他興許就是吃錯了，至于你強調他不會去，事實是他一個人來了酒吧?！?/br>
    “懷疑眼前的事實沒有意義，”張仁成嘆了口氣，“李惟死了，你也該收手了，跟你沒關系的事別摻和，好好過日子不成嗎？”

    陸與聞閉口不言，阿志推門進來，端著一碗餃子和一小碟陳醋，看見張仁成愣了愣，“您還在啊，我以為您回去了?！?/br>
    張仁成站起來，“隨便聊聊，我聊完了，你們繼續?！?/br>
    “張叔，你還負責案子嗎現在？”陸與聞自覺接過那碗餃子，拆了一次性筷子吃了起來。

    張仁成笑呵呵道：“不了，我老了，該讓年輕人沖在前頭咯?！?/br>
    詢問室的門再次關上，阿志換了副表情，看著埋頭苦吃的陸與聞，“你吃得倒挺快?！?/br>
    “你們問完沒有？一整晚圍繞我和李惟認識合作那點事問個沒問，這跟李惟被撞和趙東臨死了有直接關系嗎？”陸與聞扔下筷子，氣不打一處來。

    “嫌煩了？那好，現在開始我們聊點別的?！?/br>
    阿志回身朝玻璃比了個手勢，繼而注視陸與聞，在稍長的沉默后道：“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在能透露的范圍內，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剛才對你的問詢目的不僅在于此?！?/br>
    “為了不透露不該透露的，以及保護你能想到的那個人，我們反復問你的只有你和李惟的事，這是唯一安全的話題，因為李惟已經死了，而你們很幸運沒查到什么?！?/br>
    陸與聞發誓他看見阿志面上一閃而過的嘲弄的笑，他尤其不爽，“你什么意思？”

    “就這個意思，”阿志頓了一下，“李惟的案子是交警部門在跟，還沒找到肇事司機，現在下結論太早?！?/br>
    “你和李惟在查的，我只能說從案子本身著手是非常吃力不討好的做法，除非出現顛覆性的證據，否則這兩個案子翻案可能性為零?！?/br>
    陸與聞冷笑，“那你認為我們還能怎么做？你們不查，只能我們自己去查了?！?/br>
    “誰說我們不查？但我們查的不是單個的案件，”阿志面無表情的臉上驀然多了幾分嚴肅，“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即將要查的是燚火文化涉毒案?！?/br>
    陸與聞神情一凜，面色震駭，“你說什么？”

    “跟我們合作，你有機會了解更多內情，否則走出這個門，你要把我剛才說的都忘了?！卑⒅颈砬闆]有任何變化，不帶一絲溫度地盯著陸與聞，“你的決定決定了現在你是繼續坐在這里聽，還是馬上走出去?！?/br>
    陸與聞仍在試圖理解方才過于駭人的信息，臉色幾經變化，少頃，他鎮定問道：“你們要我做什么？”

    方雨當晚沒等到陸與聞，晚飯他是下樓吃的，吃飯時幾次想問陸與聞律師的聯系方式，想提出找律師幫忙了解情況，但苦于找不到機會開口。

    陸與聞母親吃飯不說話，偶爾的幾次交談也是圍繞湯的咸淡和菜合不合口味，很短，一問一答便結束了。

    方雨晚飯吃得少，他陪著直到陸與聞母親吃完放筷子，才一同起身離席。

    保姆端上水果，晚間新聞準點開始，方雨在沙發上如坐針氈，在一段新聞播報完換下一段的間隙，他找準時機開口：“陸與聞律師的電話可以給我嗎？我想找他問問情況?！?/br>
    “著急了？”陸與聞母親看向他，他點了點頭，面色不虞，“拜托您，我很擔心他?！?/br>
    “電話有，但陸與聞是去協助調查，你可以不用那么擔心?！?/br>
    方雨目光懇切，“不管怎樣我都想問問?！?/br>
    拿到律師的電話，方雨第一時間打了過去，得到的答復是還在配合調查，暫時沒有進一步消息。方雨內心惴惴，掛了電話依然滿面愁容，他借故身體不適，上樓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燈也沒開，靠著門板坐在地上，地毯是新換的，很干凈很軟，陸與聞不愛讓人進他的房間，一般打掃都自己來。

    方雨想到陸與聞拿著吸塵器認真除塵的模樣，唇角彎了彎，對著黑漆漆的虛空露出一個笑。

    陸與聞會養成整理房間的習慣，原因是他們會在房間的任意角落親熱，門后、地板、墻角，甚至是窗臺，他們都說不準哪個契機會誘發一個吻或一次深入的探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