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從北城到密烏,一共要三個小時。 密烏是個邊陲小鎮,地處偏遠難以管理,也是很多罪惡發生的源地,周安的根就扎在這。 周誠早上醒來又強摁著我做晨間運動,耽擱不少時間,八臉開車到老宅已經是下午四點。 按照以往,周誠進去祭拜時候,我得跪在門外直到里面結束。 但今天周誠沒讓我跪在外面,而是拉我一同進去。 周安在親自燃香,回身遞給周誠,不料看到我站在他身旁,頓時大怒,抄起旁邊鐵棍就要掄過來。 “是我讓她進來的?!?/br> 周誠一句話,制止了周安的怒火。 周誠讓我跪到他母親牌位前磕頭,要是在早幾年,我會倔強反抗不屈服,但現在,我不僅聽話照做,還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將近五年時間,這些殘暴罪惡分子用各種手段將一個小女孩馴服成一條聽話的狗。 周安很滿意我的行為,也沒再為難我。 晚上吃飯時候,我不能陪在周誠身邊。 周氏父子由于身份特殊,很長時間才能悄悄見一面。 周安是個無惡不作的罪犯,在自己兒子面前卻有點手足無措,幾次想找話題聊天,結果都是尷尬收場,一直到晚飯結束,都沒能聊上幾句心里話。 周安不能跟周誠呆一塊太久,這是他的原則,一旦出事,得立即撇清自己跟兒子的關系,決不能連累到兒子半分。 周誠去另外一棟別墅休息,我則要回到地下室去。 地下室是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同時也是我的囚籠。 這里有個戴眼鏡的男人,叫常椿,聽說之前是國家的高材生,不知怎地竟選擇成為劊子手幫周安制毒害人。 我該鄙棄痛恨并唾罵這種人,但我沒資格,因為我也是劊子手,我要在這跟常椿學習制毒,有時候八臉也會過來教我柔術,除此之外就是練槍。 這三件事是必須要完成的訓練,如果有一項不達標,就會被周安用鐵棍毒打,或者是關進狼狗籠子里跟一群畜生撕咬生存,又或者遭受其他慘無人性的毒罰。 我待在地下室不斷重復練習毒品比例的配置,一直到凌晨三點,別墅那邊過來雇傭兵傳話,說周誠要見我。 周安最開始東躲西藏的那幾年,曾把我跟周誠寄養在一個邊境村子里,那里封閉落后,條件非常惡劣。 周誠剛失去母親,又沒有父親的陪伴,心理患上了陰影。我比他大三歲,從小就受到母親良好教育的熏陶,被培養著獨立自強,同樣是失去親人寄人籬下,心理上也比周誠堅強很多,那三年,是我陪他渡過的。 所以周誠會格外依賴我。 就像現在,他雙手緊緊箍在我腰間,把頭埋在我胸前,我環住他,手輕輕拍打著寬闊后背,像母親在安撫受到驚嚇的孩子。 周誠像個生病的大孩子,虛弱又無助,而我是溺水海洋中的那根救命浮木,他寸步難離。 也因此,我得以在罪惡中心生存至今。 其實他跟我一樣,都是失去母親孤苦長大的孩子罷了,不同的是,他還有個愛他的、罪不可赦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