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五年前,北城警察部署了一場收網行動。 我父親蔣進云是周安身邊的臥底,收網行動前身份暴露,周安把我跟母親抓起來作為威脅,加上手下人的拼死相護,最終逃脫到越城的一個荒廢別墅里。 周安打算接到懷孕的妻子就逃到境外,不料他妻子途中動了胎氣,我的母親是一位醫生,周安以我的性命為碼,讓母親想辦法救人。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母親身上會藏有追蹤器。 那是一條普通的項鏈,從我有記憶起,母親就一直戴著,而追蹤器就藏在項鏈吊著的墜子里。 父親順著定位來到別墅外,單獨進來談判拖延時間,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父親,滄桑的臉,雜亂的頭發,他沒有穿警服,寒冬里只著一件黑色底衣跟破夾克,逆著光走進來,身影高大又決絕。 周安情緒偏激,用胳膊把我勒在面前,他不接受談判,只給出兩個選擇。 讓父親去陪剛死去的兄弟們,或者用我跟母親的命償債。 場面僵持不下,周安看出父親是在拖延時間,直接對我動手,不料槍上膛的聲音嚇到他兒子周誠,周誠哭著撲上來扳開周安勒著我的胳膊,卻被無意甩到柱子上磕破了額頭,也正因為如此,周安急著放開我走過去。 見周誠昏迷,周安一氣之下朝這邊甩了一槍,父親義無反顧撲上來把我抱在懷里,槍打在肩膀處,他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別墅最里間門口傳來周誠母親的聲音。 “周安,你怎么讓兒子受傷了?!?/br> 周安回頭,看著妻子向自己走過來,而警狙擊手早在別墅外的隱蔽處瞄準周安,這是最好時機,但這一槍被周誠母親擋了下來,子彈正打在她腹部。 之后就是警察涌進來,雙方開槍交手,一片混亂。那時耳邊都是槍聲,我閉著眼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身旁已經躺有一具尸體,我的父親,今天剛見面的父親,渾身是血擋在面前。 他身上中了好多槍,我聞到rou孔里冒出的硝煙味,混雜著焦了的蛋白質,父親睜著眼看我,手想摸向我的臉但只動了一下便再也沒抬起來。 母親痛苦又凌厲的聲音傳過來,她想向這邊走來,卻被周安掐著脖子跪在周誠母親面前,周安一直大喊著救人,救她妻子。 世界一片血猩,漫天的紅包圍著我,恐懼讓人放聲大哭,尖叫。 再后來,一聲清晰的槍響,母親倒在我眼前,與剛死去、還圓瞪著雙眼的父親遙遙相望。 我顫抖著爬過去拉住母親的手,她胸口好多血,我想起她教我的急救方法,把手放在她胸口,卻怎么也使不上勁,血一直往外涌,我的手一片黏濕,又熱又燙。 母親躺在地上,嘴里在不斷吐血,她很痛苦,卻還是用盡全力握住我的手,努力笑著、安慰我別怕。 周安跟瘋狗一樣抱著妻子在痛苦大吼,警察跟周安的手下陷入對峙僵局,雙方戰火停了下來。 母親聲音越來越小,我哭到喘不上氣,只好低頭把耳朵湊到她嘴邊。 之后任憑我怎么哭,怎么叫,怎么搖晃,母親都沒再發出聲。 我沒有父母了。 而誰也沒料到,周安能在混亂中抱著妻兒退到地下室,那時的我遭受巨大刺激,半昏不醒。 等到有意識的時候,已經被他的手下八臉拐上當成臨時人質,從地下室的暗道逃到一片林子里。 那年我十歲,被迫跟周安一起東躲西藏逃亡,后來周安東山再起,把周誠慢慢送上正常生活,而我被嚴加看管囚禁在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