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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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該想到的?!崩靸河行阑鸬匾Я艘а勒f道,“淑jiejie一直覺得從蛇花幫出來就是最好的事情了,怎么可能會為了幫我背叛救她出蛇花幫的老師?!?/br> “你怎么知道她在騙你?”周犬問道,目光在街頭逡巡著,尋找著那件黃色外套。 “一聽就聽出來了?!崩靸喊欀碱^說道,“不管怎么計劃排演,人在說謊時的語速語調都和正常說話時有微妙的差別?!?/br> 漓兒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這種差別你們可能聽不出來,但對我來說很明顯?!?/br> 車子轉過剛剛黃衣男子消失的那個拐角,前方是一個喧鬧的菜市場,周犬皺皺眉頭看著前方擁擠的人群。 “怎么辦少爺?!崩钐K有些焦急地回頭問道。 “車停在這里,分頭找?!敝苋f道,“李蘇從前往后,蕭清從后往前,我帶著漓兒?!?/br> “是,少爺!”李蘇和蕭清答應了一聲就下了車,蕭清輕盈的身子幾個縱躍就消失在擁擠的人潮中。 “漓兒,下車吧?!敝苋f道,把頭紗戴在漓兒頭上,牽著漓兒下了車。 吵鬧的聲音一下子充滿漓兒的耳朵,小商販的叫賣聲,客人們的討價還價聲,小孩子的打鬧聲一齊沖進漓兒耳朵里。 “漓兒,我需要你專心?!敝苋f道,“你聽過那個人的聲音,再聽到的話你能找出來嗎?” 漓兒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那請少爺好好給漓兒帶路,漓兒試試?!?/br> “好?!敝苋f道,攬過漓兒的腰,帶著漓兒慢慢在街上走著,時不時側過頭假裝和漓兒說著話,目光掃過街邊。 兩人親密地摟在一起,任誰看了都會以為是一對正喁喁私語的眷侶,斷不會想到頭紗下的那個女子正過濾著周遭的每一條聲音,額間已經沁出汗珠。 周犬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看見了前方從后往前尋找著的蕭清,蕭清看著周犬搖搖頭。 可惡,這條線索又要斷了嗎?周犬在心里咒罵了一句,抿了抿薄唇,不由得呼吸急促了一下,有些放松了攬著漓兒的手。 “少爺?!崩靸簱P起頭對周犬說道,“路還沒走完,別放棄?!?/br> 周犬一愣,看向身邊漓兒面紗下的臉,漓兒睜開了那雙清澈的眼睛,眼神平靜地望向前方的路。 周犬低下頭鎮定了一下心神,重新攬緊了漓兒的腰,沉聲說道,“好,我們繼續走?!?/br> 漓兒和周犬已經走到了蕭清尋找過的后半條街,周犬掃視著街頭和店里,那件黃色的外套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蹤影。 突然,漓兒在周犬懷里的身子怔了怔,停下了腳步。 漓兒側耳聽了半晌,小聲對周犬說,“少爺,看看這家店?!?/br> 周犬抬頭看去,是一家面店,店主正在店前熱火朝天地忙活著,蒸騰的熱氣彌漫在整個店里。 周犬帶著漓兒走近這間面店,抬頭看著店門口的菜單,余光掃視著里面的每一個人。 “沒有穿黃衣服的人?!敝苋吐晫靸赫f。 “二位想好了嗎,沒想好勞請您讓讓,別擋著后面的客人了?!钡曛骺粗靸汉椭苋?,客氣地送著客。 周犬稍顯歉意地向老板點點頭,帶著漓兒走向一邊。 漓兒腳步遲疑著,方才明明好像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現在卻又消失了。 “老板,結賬!”里面的一個客人喊道,漓兒倏地抬起頭,抓住周犬的衣襟,“少爺,就是他!” 周犬黑色的瞳仁瞬間看向那位客人,瘦削的身子滿頭大汗,穿著一件灰色的毫不起眼的單衣。只見那人把錢遞給老板,從身邊藏在陰影里的板凳上拿起一件有些可笑的黃色外套,站起身來。 周犬的眼神瞬間凌厲起來,稍稍側過頭,身后的蕭清不需要更多的指示,早已貼近了剛出來的那個人。 那人有些奇怪地抬頭看著突然貼近的蕭清,辨認出來蕭清臉上那道疤之后,一下子睜大眼睛,“誒,這不是剛剛。?!?/br> 蕭清強壯的身子帶著那人一轉,就迫使那人進入了面館旁邊的一個無人的小巷里,周犬帶著漓兒緊隨其后。 那人被蕭清逼在小巷的墻角里,看看蕭清又看看帶著頭紗的漓兒,有些油嘴滑舌地笑笑,“二位,有什么我剛剛沒說清楚的問我就是了,不用搞這么大陣仗吧?!?/br> 漓兒慢慢走上前一步指指周犬對那小弟說,“你把剛剛告訴我的,對這位爺再說一遍?!?/br> 那小弟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周犬說道,“我剛剛都說過了,花女這檔子事,前任蛇花幫幫主早就在計劃了,跟那個什么林府來的女人根本沒什么關系,再說了,那女人進蛇花幫第二年就失蹤了,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br> “你怎么知道那個女人失蹤了,她在蛇花幫里很出名嗎?”周犬突然開口問道。 那人愣了愣,抬起頭看向周犬,一下子看進了周犬眸色幽黑的瞳仁里,不由得渾身難受起來。 那人轉過了頭去避開周犬的視線說道,“那女人一進來就跟在了前任幫主的身邊,幫主喜歡得不得了,幫里人自然都知道她?!?/br> 漓兒有些意外地哼了一聲,“這句倒是真話?!?/br> 那人警覺地看看漓兒,抿了抿嘴唇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這時李蘇也趕到了,看了一眼那個男人手里的黃色外套,站在了周犬身后。 “這樣吧?!敝苋粗侨苏f道,“陳家女人給了你多少,我可以給你十倍?!?/br> 那人發著精光的眸子轉了轉,抬頭瞟了瞟面前四人,說道,“這位爺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br> 周犬笑笑,微微上挑的眼角看了看李蘇,李蘇從懷里拿出一根金條遞給那小弟。 “這是見面禮?!敝苋粗切〉芊路鹩行C手般地接過那金光閃閃的金條,上下翻看著。 “今天你在這里和我們說的話,只有我們知道,你還是可以照常去陳家那里拿錢,只是多了我這十倍。這種好買賣可不多見啊?!敝苋f道。 小弟舔了舔嘴,有些猶豫的樣子。 周犬等了半晌,見那小弟還在猶豫,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攬住漓兒的腰作勢要走,“看來這個生意不太合你的意,那我也不強求了。沒想到蛇花幫里大家關系這么好,這穩賺不賠的買賣也要讓給自己的兄弟?!?/br> 周犬話音剛落,李蘇就一把拿過那小弟手里的金條,收回懷里。小弟眼睛仿佛都隨著那根金條一起被收進了李蘇的懷里,聽見周犬的話,著急地一跺腳,“我說!但你們要千萬保密?!?/br> 周犬輕笑了一聲轉過身來,對李蘇點點頭,李蘇又重新把金條遞給小弟。 那小弟忙不迭地把金條收進懷里放好,抬頭看著周犬問道,“你們想知道什么?” 真相仿佛就要在自己面前展開了,周犬反而有些猶豫了起來,黑色的眸子閃過有些緊張的光。平常遇到任何事情都能不動聲色的周犬,每次只要遇到和那個人有關的消息,總是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只柔軟的小手悄悄握住了周犬放在身后的手,漓兒溫暖的體溫從兩人交握的手中傳到周犬身上,周犬暗暗鎮靜了一下心神,問道,“那個林府女人,現在在哪里?!?/br> 小弟有些好奇地看著周犬,說道,“叁年前我離開蛇花幫的時候,她還在幫里,不過幫里似乎對她的身份諱莫如深,除了一些老人,新來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br> “蛇花幫的花女和她有關嗎?”周犬微微皺起眉頭問道。 “嗯。?!毙〉塥q豫了一下,“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蛇花幫的花女這檔子事的確是從那個女人進來的第二年才開始的,不過這種幫里的決策,我們下面的小嘍啰哪里清楚?!?/br> “她。。過得怎么樣?”周犬頓了頓,問道。 “她可是前任幫主的大紅人,吃穿不愁一直被幫主帶在身邊,后來幫主卸任了,她又跟著了現在的杜老大,雖然明面上是杜老大的嫂嫂,可私底下怎么玩誰知道呢?!蹦切〉軒狭诵┱{笑的語氣說道。 “嘴里放干凈些!”李蘇看了一眼周犬冷下來的眸子,出聲喝道。 那小弟聳聳肩,勉強噤聲,探究地看了一眼周犬。 周犬的眸子黑得仿佛連光都照不進去,有些陰冷地看了那小弟一眼,對李蘇說,“錢給他吧,以后如果有人知道我們向他打聽了這些事,就把他送給蛇花幫處置?!?/br> “是,少爺?!崩钐K回答道。 那小弟看著周犬的背影,想到了蛇花幫處置叛徒的手段,不由得心里微微發顫起來。 突然,安靜地站在一旁的漓兒開口說道,“我問你,今天在陳家的那一番說辭,是誰讓你說的?!?/br> 那小弟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卷進了一件麻煩事,有些不耐煩地撓撓頭,“就是那陳家女人,還有一個更年長一些的女人,叫什么老師的。你們沒事了吧,沒事我就先走了,以后咱們就當誰也沒見過誰?!?/br> 那小弟說完就一溜煙地溜出小巷,瞬間消失在菜市場洶涌的人群中。 蕭瑟的秋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漓兒愣愣地站在原地,希望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那小弟在騙自己??衫靸阂材芮宄芈牫鰜?,那小弟說的確確實實是真話,騙自己的不僅有淑jiejie,還有老師,自己一直崇拜敬愛的老師。漓兒有些恍然大悟又有些痛苦地吸了一口氣,原來從一開始淑jiejie就是在幫著老師騙自己。 “漓兒?!敝苋拇笫謹堖^漓兒的腰,有些擔心地低著頭看著漓兒。那小弟的話周犬也聽見了,周犬知道老師和花女姐妹們就是漓兒一直以來的信念,也知道這樣的信念突然產生裂縫會造成多嚴重的后果。周犬看著身邊的漓兒,仿佛看見了年少時的自己,當時自己發現自己最珍惜的舐犢情深原來只是一場戲的時候,也和漓兒一樣,就這樣愣愣地站在街中央,大腦一片空白。 微風輕輕吹動著漓兒的頭紗,漓兒在周犬懷里的身子仿佛冷得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少爺,帶漓兒回去吧?!崩靸旱吐曊f道。 “回去吧?!敝苋疁嘏辛Φ氖直蹟堉靸旱难?,帶著漓兒回到了車上。 一行四人坐在車上,車內卻沒有一個人說話。李蘇小心地和旁邊的蕭清對視了一下,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里讀出了一絲無措。 “先回瀟湘樓吧?!敝苋f道,聲音有些疲勞,“后門?!?/br> “是,少爺?!崩钐K小心地回答了一聲,啟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