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搞基建 第168節
林孝恩搖頭道:“別跟她說了,她知道也幫不上忙,平白跟著著急上火?!?/br> “哎?!备呤隋\匆匆離開,林孝恩想了想又匆匆開庫房,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文玩字畫,想辦法見新任知府一面。 * 蘇州府衙內,李捷正坐在書房里奮筆疾書。 這次押送途徑上京,為了防止有人中途買通官兵替換人,李捷特地寫信求了京西大營的將軍幫忙清點人數。 寫完信封上火漆,讓下屬加急送回去,最多十日就到了。 門外有人稟報:“大人,不少學子的家屬想要見您?!?/br> “不見?!崩罱葜肋@些人都是來求情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況且這是皇上下的圣旨,他也沒辦法。 快到晌午的時候,蘇州守備楊寶山來了。 “大人,押送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隨時可以啟程?!毖核蜕锨丝刹皇莾簯?,需要提前準備許多東西,囚服、刑具,以及路上的糧草。 李捷面色森冷道:“傳令下去,押送罪人即刻出發前往北狄,路上不許耽擱!” “遵命?!睏顚毶侥_步匆匆的朝監牢處走去。 此時被抓的學子們還不知道即將要被流放。不過大多人神色惶惶,不像前幾日那般活潑。 因為這里的環境實在太差了! 睡的是茅草鋪的床,上面的鋪蓋不知道多少人蓋過,又臟又臭里面還生滿了虱子跳蚤。 吃的是粗糙的咸豆餅、苞谷餅子,連菜都沒有,吞咽一口嗓子生疼,這東西喂狗,狗都不吃! 更別提一間牢房關了幾十個人,光排泄就是個大問題。 小解還好,大號被幾十個人圍觀實在難為情,而且排泄物氣味難聞,這幾日身上都熏臭了,簡直無法忍受。 原本以為關兩日就能把他們放出來,結果一連關了四五天也不見放人,不少人開始慌了。 “來人??!快放我們出去!快來人??!”一群人拍打著牢房的大門吵嚷著,其中就有林孝恩的獨子林豐。 他從小養尊處優,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連著幾天吃不好睡不好瘦了一圈,急得滿嘴燎泡。 “吵什么吵,給我老老實實待著!”獄卒拿大棒敲了敲牢房的門。 林豐高聲道:“我舅舅可是蘇州通判高仕錦,趕緊放我出去,否則我必讓他降罪與你!” 往常這番話說完,獄卒肯定會低聲下氣的安撫他別著急,自己這就放他出去。 沒想到今日這獄卒非但沒給他面子,反而嘲諷道:“通判?你舅舅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管用,都給我老實點,不然別怪我手里的棒子不長眼!” 林豐瞪大眼睛,雙手緊緊的抓著欄桿,心中驚駭不已。 平日以林豐為首的那群學子一時也慌了神,連他舅舅都沒辦法擺平,其他人更沒辦法了。 有膽子小的已經開始小聲啜泣:“這可怎么辦啊……我爹要是知道我闖了這么大的禍,肯定會打斷我的腿……” “都怪你,要不是當日你叫我去白露書院,我哪會被抓!” “怎么能怪我?腿長在你自己身上,又不是我拉著你去的!” 也有人壯著膽子道:“別怕,咱們這么多人,他們不會把我們怎么樣的……”這話前幾日說還管用,如今已經沒人再相信。 就在他們吵吵嚷嚷的時候,監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伙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趴在牢門前向外張望,不多時走進來一隊官兵,他們不聲不響的打開牢房的大門,將成捆的囚服扔進去道:“趕緊穿上準備出去了!” 大伙面色一喜,紛紛奪過衣服往身上套,林豐拿著灰白色的囚服有些不解道:“要放我們出去怎么還得穿這衣服?” 官兵沒有回答,反而更加緊迫的催促,敢有不穿的,直接胖揍一頓,拉起來套上。 所有人穿好囚服后,排成隊浩浩蕩蕩的走了出來。 今天天氣陰霾,亦如這些學子的臉色,來到外面他們才明白,官府并沒有要放他們離開的打算。 “排好隊,戴上鐐銬!”楊寶山一聲令下,士兵們拎著嘩啦啦響的鐵鏈子走過來,像串螞蚱一樣把人拷在一起,又驅趕著他們朝外面走去。 林豐看見楊寶山眼睛一亮,這人他見過,之前還跟舅舅一起吃過飯呢! “楊大伯,是我啊,快放我回去吧!” 沒想到楊寶山跟沒聽見一般,扭過頭繼續清點人數。 士兵見狀,將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了過去,林豐被抽的失聲尖叫,不敢再喧嘩。 清點完人數,蘇州守備騎在馬上聲音不高的說道:“爾等不思學業,聚眾鬧事,逼死十三條人命?;噬夏钅銈兡暧撞恢獙﹀e,免了你們的死罪,不過活罪難逃,即日起流放至北狄,開荒將功贖罪!”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不少學子嚇得癱坐在地上尿濕了褲子,更有人直接嚇昏了過去。 昏過去的學子直接被一盆涼水澆醒,誰都不能耽擱趕路的時辰,隨著一聲令下,一千三百名余名鬧事的學子,被迫踏上了北行的流放之路。 林豐的舅舅托人找了一圈,也沒有敢插手這件事的人。 上面下了死命令,押送途中少一人或者換一人,守備都要自己親自頂上,中途若是有病死的,尸首就地焚燒將骨灰帶回來。 北上數千里的路程,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不能走到終點都是未知數。 林孝恩實在沒了辦法,只能給負責押送的士兵送去銀子打點一番,希望兒子路上少受點苦。 這件事在整個江南掀起了軒然大波,沒有被抓的學子都在暗暗慶幸,自己當日沒參加那次游行。 不過從此之后,再也沒人敢對女子入學大做文章了。 * 罪人處理完,李捷又馬不停蹄的去安撫那些失去孩子的百姓和白院長的親屬。 白宏家中只剩下老妻一人,夫妻二人原本養育了三女一子,兒子年幼時夭折,女兒們成親后家里只剩夫妻二人。 白院長突然離世,給他夫人的打擊非常大,一夜間白了頭發。城里還謠傳著許多污言穢語的話,污蔑白宏為人不正,使得三個女兒都沒辦法歸寧。 李捷來的時候,白夫人正在院子里縫冬衣,聽見敲門聲顫顫巍巍的起身開門。 看見李捷疑惑道:“你找誰???” “晚生是特地來找您的?!?/br> “那,那進來吧?!?/br> 白院長的家中十分樸素,老式的庭院里種著幾株青竹,亦如他這個人一般,骨直氣清。 白夫人讓下人搬來凳子,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你……你們是我家相公的學生嗎?” 過去經常有白宏的學生來家中做客,自從他去世后便再也沒人登門了。 李捷道:“晚輩是新任的蘇州知府,此行來是受皇上所托,特來詢問您可不可以在白露書院為他立一座紀念碑,來紀念他保護學子的英勇事跡?” 白夫人呆愣住,瞬間紅了眼眶。 她沒想到面前這個年輕人竟是新任的知府,更沒想到皇上要為相公立碑,一時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李捷連忙遞過帕子,等老夫人平復下情緒后,才談論起白院長。 雖然素未謀面,但李捷也能想象出這個將自己一生奉獻給書院的老人。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勸著那些鬧事的學生回去學習。 可惜他既沒有勸回那些人,也沒有保住自己的學生。 兩人一直聊到中午,老夫人要留他們用飯,李捷才起身告辭。 離開白家后,李捷帶著下屬又去了其他學生的家中探望,給他們發放了朝廷撥下來的撫恤金,還告知他們要在書院立碑的事。 這些人無一不是熱淚盈眶,感激朝廷的體恤,為民做主。 其實百姓的想法很簡單,就想給自己家的女兒討要個說法,姑娘家別死的不明不白。 偏偏方明璋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寒了百姓的心,也讓宋玉竹對他失了望,最后落得被罷官的下場。 * 蘇州的事辦完已經到了十一月中旬,徐冰也準備北上回京了。 天氣寒冷,通往北方的運河凍住,不能再走水路,退求其次乘坐火車回上京。 徐冰想起自己的老朋友韓松,此行剛好經過肅州,干脆去他那轉一轉。 去年兩人通過幾封信,信上說這幾年平南縣發展的十分迅速,特別是當地的溫泉打出了名氣,不少外地游客專門趕在冬季前去游玩。 平南縣也從之前的貧困縣逐漸富裕起來,去年考評居然評了中上,這是過去十多年里從未有過的事! 徐冰從信上都能看出老友的興奮,自己也為他高興。 火車行駛了六七日抵達了肅州,平南縣在肅州北部,這里專門設立了一個小中轉站,十分方便外地游客來旅游。 此行徐冰是私人行程,所以并沒有大張起鼓,身邊只帶了六個侍衛和兩個仆從,看起來就像是來游玩的富家老爺。 結果剛下火車就被一群身材魁梧,拎著柴刀的村民團團圍?。骸绊ナ莵砺糜蔚陌??” 侍衛警惕的把徐冰圍在中間,怒斥道:“放肆!你們想干什么?!” 第164章 敘舊 “俺就問問,恁是來旅游的嗎?”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為首的漢子見他們警惕的盯著自己,連忙讓同伴們收起柴刀,呲牙笑道:“恁誤會俺們了,俺可不是來打劫的,俺是拉客人的!” 徐冰疑惑道:“拉客人?” 漢子指著旁邊停著一排牛車道:“看那邊的牛車沒,那都是俺們的車,從車站到平南縣溫泉還有十多里路哩,坐牛車走方便的很!” 徐冰道:“車費貴嗎?” “不貴不貴,一個人十文錢?!?/br> 倒真不貴,徐冰讓侍衛收拾行囊,準備坐牛車去溫泉鎮。 小廝立秋連忙攔住他:“相爺,咱們真坐???萬一他們……不安好心,半路上見財起意傷了您怎么辦?” 徐冰捋著胡子小聲道:“你看那些牛車,上面糊了棚子下面還鋪了草席,是專門拉人的車。 這些人雖然看著身材高大,可眼神清澈,不像是窮兇極惡的人。況且侍衛也不是吃素的,若是連幾個普通百姓都打不過,還不如回去種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