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偏食 第47節
盛致幡然醒悟,飛快地把臉別開,不太純潔的東西一閃念,臉燒得更熱。 他把她拉進懷里,不由分說奪了手機扔到一邊:“拜年短信可以等,我等不了?!?/br> 作者有話說: 外賣小哥友情提醒:這兩人是反面教材,現實中請等我30分鐘。 笑死,這章的字數hhh 第38章 約會 韓銳有沒有想過?自己就曾是他連存在都意識不到的,花瓶。 “盛致?!?/br> “嗯?” “有個常識你需要了解?!?/br> “嗯?!?/br> “人不吃飯, 會死?!?/br> 盛致笑了笑,迷迷糊糊地問:“現在白天晚上?” 能提出這樣的問題,足見這幾日過得荒誕。 韓銳從她身下抽出胳膊, 下床去拉開窗簾, 日光倏忽涌進來,有些刺眼,她蹙一蹙眉, 并不睜眼, 把臉別向暗的那面。 生物鐘日夜顛倒也就罷了, 她有本事把生活過成床到浴室兩點一線,更讓人頭疼的是幾乎沒吃進去多少東西。 首先她不同意讓工人上門做飯, 難為情, 怕尷尬。 韓銳不太理解她的顧慮:“又不是有婦之夫和有夫之婦不倫戀,有什么好怕?” 她做賊心虛,幾間臥室一片狼藉, 沒有收拾過, 外人一看就能知道發生什么, 這部分被她劃為隱私, 不想被窺見,因此堅持抗拒。 韓銳尊重她的意見,改叫外賣,見識了她的挑剔。 時常是看著好好的菜品吃一口馬上吐出來:“地溝油?!辈皇堑販嫌? 也有可能因為別的原因被吐,“合成rou”或“僵尸預制菜”。 三番五次, 韓銳都被她磨得沒了脾氣:“豌豆公主是你嗎?見了你誰不跪下喊‘真公主’?” 四天里她只吃進去一碗韓銳絞盡腦汁下的面, 還吐槽“不是陽間食物”, 不肯吃第二回 了。 盛致:“不如你想吃什么下單買過來, 我來做?!?/br> “不用那么辛苦,”韓銳把她從被子里拖出來,“你只管起床,帶你出去吃?!?/br> 其實對盛致來說,比起出去吃,她更愿意賴在家自己做。但想到韓銳這幾天也都吃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可能想吃點好的。于是聽勸去洗漱。 進浴室前想起一樁心事,給韓銳分配任務:“你這的洗衣機太復雜我不會用,你把床單收去洗一下?!?/br> 韓銳嫌麻煩:“會有人收拾的?!?/br> 盛致急得立眉:“讓阿姨看見阿姨怎么想???” 韓銳微怔,笑起來,也跟著她稱呼‘阿姨’:“阿姨又不是剛下凡的仙女,她還能怎么想?” 盛致瞪他:“家丑不要外揚懂不懂!” 一點都不懂,韓銳坐床邊笑得停不下來:“你丑還是我丑?誰丑了?”看她那么較真,只把她當無理取鬧的小孩哄一哄,“行,你去洗你的,我去洗床單?!?/br> 兩人分頭行動,直到他訂好餐廳,她穿好衣服。 她又提新的要求:“你來開車,我不想碰見小何?!?/br> 韓銳遲疑地回過頭:“那我不能喝酒?!?/br> 盛致斬釘截鐵:“那你就不要喝酒?!?/br> 韓銳:“…………” 只能聽她的了,也好,自由一點。 盛致的外衣還是穿的除夕那套,他看著心里有點別扭,畢竟當時因為這衣裙起了爭執。要去的餐廳穿得太休閑也不合適,干脆帶她去商場買禮服。 盛致不僅沒反對,還得寸進尺:“也陪我重買個內衣,我穿不慣這種帶鋼圈的?!?/br> 她現在穿在身上的是他臨時買來應個急,用手機在成衣網站下單送上門,款式就那么幾種,還大多斷碼,比照她原來的內衣尺寸篩選一下,只留下一件,沒有挑選余地。 韓銳把實情告訴她,突然起意,曖昧地笑笑:“能不能挑我喜歡的款?” 盛致轉頭看過來:“你喜歡什么樣的?” 車停在信號燈前,韓銳朝她勾勾手示意她湊過來,用蠱惑的耳語對她細致地描述了一遍。 盛致從他身前退開,很明顯地咽了咽喉嚨,用眼睛睨著他:“你喜歡的樣式正規商場都不會有?!?/br> “是么?!彼粸榱脫芩幌?,沒什么執念,淡淡笑著,“那太遺憾了?!?/br> 盛致經不起撩,心又怦怦亂跳,急于轉移話題,想起他現在開的車,好像在夏夜時??吹?。 她說:“你剛認識我的時候,我在我住的錦湖苑附近經常見過這輛車,有一次看見車里的人也有點像你,是你么?” 韓銳面色一沉,并不想談她的過去和自己看見的畫面,矢口否認:“我沒去過那一帶?!?/br> 他否認得這么徹底,讓她一瞬間否定了先前百分之八十肯定的猜測,也許就是看錯了。 過幾秒她又問:“那陳嶼寧是被你按住的么?” 韓銳警覺地看過來,半開玩笑:“怎么?要尋找我愛你的證據?” 盛致愣了愣:“那倒不至于,如果是你就謝謝你?!?/br> 韓銳反而忽感失落,什么叫“不至于”?她就那么確定自己和她只是露水情緣,好像對他不抱任何幻想,未免太清醒悲觀。 韓銳有點逆反:“怎么謝?” 盛致:“以身相許了,還要怎么謝?” 韓銳:“你謝的方式……為什么我付出比較多?” 盛致笑起來,他也在笑,車里氣氛好轉一點。 在進了商場車庫尋找停車位的時候,他才想起談正經話題,一邊張望搜尋著合適的空位,一邊慢條斯理地表心跡:“我給你買衣服,從來沒有想要控制你的意思,那天晚上只是單純的……”他突然停頓,覺得定義為“嫉妒”并不合適,還沒人有資格在他和盛致的關系中刷存在。 他換了個說法:“我們倆之間是誰在控制誰,你感覺不到嗎?或者說,你還沒有感覺到?” 盛致沉默半晌,才認真開口:“對有新鮮感的人遷就是人之常情。但你對家里做事的工人甚至連她們存在都意識不到,這也是人之常情殘酷的一面。我不會幻想做你的真命天女,我已經過了相信浪漫的年紀?!?/br> 韓銳陷入了更長的沉默,他把車停好,但沒有任何動作。 盛致也沒有急于下車,她知道以韓銳的情商不會讓對話收在這里。 他把臉轉向她,問:“怎么,你是天山童姥?已經九十歲了?” 盛致眉眼多情地笑了,她那末句的意思是,自己不是十三四歲的天真少女,但他提醒得也沒錯,他比她年長,她老神在在說這話就顯得違和。 不得不承認,在避重就輕這個領域,他真是爐火純青,總能把她逗笑,笑得暫時可以不用去想自己對他單方面的,無法調和的仇恨。 韓銳有沒有想過?自己就曾是他連存在都意識不到的,花瓶。 . 韓銳不可能往那個方面想,他以為盛致在過去的感情中受過讓她不再相信浪漫的傷害,這么想就讓他更無法釋懷,她至少動過一次真情,對象卻不是自己,自己姍姍來遲,能結識的只是眼前這個時刻清醒的女人。 進了專柜,一樓是箱包鞋,二樓才是服裝,韓銳懶得上樓,找沙發坐下,讓她自己上樓試穿。 本以為是場持久戰,盛致卻不到十分鐘就選定了,扶著二樓樓梯問:“你覺得這件怎么樣?” 韓銳一抬頭就怔住了。 她挑了件流光銀的禮服,沒有累贅的裝飾,單靠面料的高級提升格調,輕盈垂褶的裙面泛著波光勾勒她優越的身材。 這裙子太貼合身形輪廓,稍有贅rou或體態不佳穿起來都會是災難。 而她就是美得那么任性,連頭發也只是貼頭皮地束成馬尾,優秀的頭型與頜面無需更多修飾。 韓銳好一陣只是定定看著,她以為他看不清,準備走下來,邁開一步,裙面像水銀海洋,流轉生輝。 他的心緒隨著她的裙擺涌動,猛然回過神。 他連忙制住她:“你不用下來,我上去?!?/br> 上樓的過程他依然目不轉睛,覺得她站在樓梯口的模樣甚至有舊電影中公主出場時的風范。 韓銳習慣不喜形于色,到了她身邊卻忍不住攬過她的腰,輕吻了一下:“好漂亮?!?/br> 除此以外他沒有更多意見,只對立在一旁的柜姐說:“給她找一件長皮草外套,一起結賬?!?/br> 盛致心里有數,皮草外套隨便一件都30萬起,有些不安:“我穿大衣就可以,到處有暖氣,南方也沒那么冷?!?/br> 韓銳對柜姐說:“那你把這季的大衣每款給她拿一件?!?/br> 盛致:“…………” 為什么你發獎金時那么摳門呢? 韓銳跟隨柜姐去刷卡付賬回來,裁縫已經簡單改短了她的裙長,臨時湊合一下,今天穿好還得送回來徹底修改。 他看她入了迷,直到隔著餐桌對坐,仍有種不真實感。 他覺得她一顰一笑,每一個動作都優雅到骨子里,但又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為什么她能做到每個動作都優雅到骨子里,吃著人均過萬的分子料理也這樣從容不迫,每一道菜都知道如何以最好的方式品嘗,不流露一絲驚訝。 誰帶她見識過這些?又是誰教過她禮儀? 單次購物消費過百萬,她好像也面不改色,誰給她像這樣買過,以至于讓她感到稀松平常。 韓銳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越想越心情煩躁。 菜壓根沒上完,他就催了三遍:“吃完了嗎,吃完了早點回去?!?/br> 無理取鬧第三次,盛致停下動作,像班主任威懾搗蛋小學生一樣盯著他,想發火,卻不想在公共場合發火。 韓銳終于收斂一點,耐著性子繼續吃,安靜了幾分鐘,又說:“你不要給徐耀平拜年,我已經電話拜過了?!?/br> 盛致:“我拜我的,你拜你的,沒沖突吧?!?/br> 韓銳默然幾秒,把刀叉扔回餐盤里,金屬與陶瓷碰撞,發出“當啷”的脆響,隨即他起身離席,不再看盛致,對服務生說:“后面的菜不用上了,結賬吧?!?/br> 盛致在位置上朗聲說:“繼續上,你可以結賬先走,我要把套餐吃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