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的讀書郎 第112節
第二天溫潤就帶著人回了蓮花坳。 不僅采買了人手,還購置了一大堆祭祀用品。 在七月十三的時候,就帶著家里人,去了墳地。 溫潤先祭祀了王家的祖墳,其實也就是王珺祖父祖母和父母的墳塋。 還有王母的父母墳塋。 最后是溫潤這個原身父母和組父母的墳塋,雖然是新建成的,但是溫潤還是除了草,掃了墓,并且奉上鮮花水果,香燭冥紙等物。 并且祝禱了一番,祭祀說不上盛大,但是比其他人家強多了。 祭祀過后這才回到了家中。 結果當天晚上風雨大作,雨滴打在房頂的瓦片上,噼里啪啦的跟炒豆子似的,幸好溫潤這宅子隔音效果不錯,不然這還能睡覺嗎? 第二天滿地的落花,天陰沉沉的,時不時地有風吹過,涼快了一些。 溫潤在自家建的一處亭子上看風景。 這亭子是家里人新修建的,用的是磚石做基,上面以原木為柱,以竹為墻,疊了兩層呢,下層倒是空曠,上層卻是個正兒八經的小亭子,弄得特別雅致,全都是上好的湘竹簾子,反正這玩意在他們這里不稀奇。 就地找來好竹子,自己就能做出來。 因為上次溫潤趴在墻頭看那些流寇跟村民對峙,讓劉三兒他們覺得不好看,就建了這個亭子,可以近看整個村落,也可以遠眺進出村落的道路盡頭那邊的情況。 更主要的是,這是一個亭子??! 除了能看這兩處,還能四周隨便看。 看遠山,云霧繚繞,看近處荷花滿塘。 溫潤難得今日有此雅興,一人獨坐在這里,有清幽花香,有一點鳥叫,有一絲濕潤之氣,以及夏風吹過。 早上起來只喝了一碗粥,如今坐在這里,看著遠山近景,喝著綠茶,吃著綠豆糕,桂花糕,頗有一點山中名士的意思。 加上溫潤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紗衣,風吹過的時候,衣袂飄飄,頭上的發帶亦是如此,真的是有一股子仙氣。 陳旭上來,給他換了一壺熱的茶水。 溫潤沒回頭,知道是他上來,就一直看遠處朦朧的山景:“今日是七月半,晚上要早點吃飯,早點睡,半夜不要出門去?!?/br> “是,老爺?!标愋裣肓讼耄骸靶枰垉晌簧贍攣砼隳鷨??” “叫他們上來吧,別總是學習,我這里有棋盤,讓他們倆來下一盤棋?!睖貪櫤攘艘豢诓瑁骸耙簿毩曇幌缕逅??!?/br> “是?!标愋褛s緊下去叫人。 王玨跟王瑾哥倆兒馬上就來了。 因為今天休息的關系,小哥倆穿著小褂子,七分褲,腳下一雙小草鞋,吧嗒吧嗒的就上來了:“哥夫,我們來啦!” “嗯,來,擦擦手,下棋?!睖貪櫟溃骸拔医踢^你們的,雖然這不是君子六藝之一,但也是你們以后應該會的東西,其他的咱們玩不起,下棋和趕車卻可以?!?/br> 六藝是古代君子的六門必修課,其內容包括五禮、六樂、五射、五御、六書、九數。 關于六藝教育的實施,是根據學生年齡大小和課程深淺,循序進行的。 并且有小藝和大藝之分。 書、數為小藝,系初級課程;禮、樂、射、御為大藝,系高級課程。 這幫小子看了書,學了數,樂器不行,根本沒人會,射箭沒有弓箭。 御倒是好辦,駕車嘛,這個他們倒是都會一些。 溫潤想著,是不是跟王珺打聽一下,他在軍中,誰會射箭?能不能請來教一教這幫小子? 不求各個百步穿楊,起碼會點武藝傍身,強身健體也行啊。 兩個弟弟一左一右坐著,拿了棋盤過來,一人執黑子,一人執白子,開始了下棋……嗯,五子棋。 圍棋對他們來說有些難,先從五子棋開始吧。 兄弟三個人加上一個陳旭,在亭子上玩了一會兒,這雨就下下來了。 淅淅瀝瀝下的很是纏綿,就連風中都帶著一股子水汽。 “又下雨了?!睖貪櫩粗饷娴娘L雨,有些感慨:“這是我在這里過得第二個夏天?!?/br> 他是去年春天來的這邊,那個時候,誰能想到如今呢! 沒人回答他的話,最后溫潤自己也不說了,趴在那里看風景,其他三個小子也學他,四個人安靜的在看著雨幕。 一直到中午的時候,陳強家的在下頭喊他們吃飯:“午飯好了,老爺,兩位少爺,旭小子下來吃飯啦!” “今天吃什么呀?”溫潤帶頭往下走。 “荷葉雞,排骨蓮藕湯,還有新做的紅米飯?!标悘娂业男χ溃骸敖o孩子們做了雞蛋酒釀芡實羹?!?/br> “這也行???”溫潤是不給孩子們吃酒釀的,但是孩子們饞啊,越不讓吃越饞的慌,越想吃。 新入家門的仆婦,都歸陳強家的管理。 她現在算是家里的管事娘子了,管著七個仆婦,分了廚房做飯和洗衣打掃兩個活兒。 兩戶人家分了看管車馬和趕車喂馬的活兒,剩下喂豬和牛驢子等等的活兒,還是長工們來做。 兩戶人家的婦人就負責洗衣服。 后頭單獨買來的女人則是打掃衛生,以及做飯,還有晾曬洗澡水等雜活兒。 這些女人也都各有長處,還真有兩個女人做飯的手藝不錯,是以前在某個大戶人家當過廚娘的,不過也只是會做一些家常菜,手藝說不上頂頂好的那種,但也能湊合著吃,且她們自己說,在原來的府邸里,就算是廚娘,也有三五個呢,她們也就是墊底的存在。 溫潤對她們的過往不關心,只知道她們如今都是獨身一人,既沒家里人,也沒有孩子。 來了這里之后,發現挺好的,也就安心的做工了。 至于月錢什么的,都是陳強家的在管,溫潤已經給陳強家的二百兩銀子,五千個銅板,讓她看著花吧,不夠了再找他要就是。 家里沒了那么多瑣事需要cao心的溫潤,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午飯之后,溫潤還問了一句:“翠花嬸子什么時候成親???” “七月十八?!标悘娂业牡溃骸捌咴率咛嵊H,走禮,十八就迎親了,她說二十一回來上工?!?/br> 七月十五是沒人成親的,除非是冥婚。 “這可夠趕時間的???”溫潤聽了這個日子,簡直是哭笑不得:“來得及嗎?” “來得及,來得及!”陳強家的道:“她也不是頭婚了,雖然馬三兒是,可馬三兒說了,一切按照頭婚的樣式來,但一切從簡,快點也好,他想早日給翠花一個名分?!?/br> “你看劉氏她還開心嗎?”溫潤不禁問了一句:“我看她好像無所謂的樣子?!?/br> “也不是不開心,也不是多開心?!标悘娂业膰@了口氣:“那馬三兒也算是個癡情人,就是不知道這娶到手之后,還能不能初心不改?!?/br> 陳強家的話,說的很委婉。 但是溫潤聽出來了,這位也不怎么敢擔保說這婚事以后一定會幸福。 溫潤有點擔心的回去睡了個午覺,外面的雨還在下,只是小了許多,又起了霧氣,屋檐上滴落的水珠,砸在臺階上,激起了很小的水花。 下午無事可做,溫潤心血來潮,他去書房,鋪開了紙張,拿了十七八支毛筆,開始了作畫。 工筆畫,他可是擅長的,其實他更擅長寫實風格的油畫。 只是現在這里也沒有油畫的工具,只能畫一畫傳統的工筆畫了,這是穿越以來,頭一次有這個閑情雅趣。 可是,畫什么呢? 第114章 畫 畫什么呢? 溫潤想好了,他的這張宣紙,是未經裁開的原紙,他不打算裁了,就展開之后,在一頭開始作畫,畫什么呢? 他很用心的畫了王珺出來。 是王珺穿著百戶官服,一手撫刀柄,一手放在胸腹前,盎然而立,看著就那么年輕,朝氣磅礴,精神抖擻。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王珺,覺得不錯。 以前的王珺看著有點沒有未來的樣子,希望也很渺茫,好像隨時隨地都會熄滅的風中搖曳的燭火。 現在看起來像是挺拔的小白楊。 溫潤全身心的投入了作畫之中,沒發現王玨來了一趟,看到他在作畫,尤其是看到尚未完成,只有一個輪廓,卻很熟悉之后,就悄悄地走了。 王瑾在屋里等他,正拿了《唐詩三百首》在讀,看到王玨回來,就張嘴問了他:“二哥,你問了沒有???這個字念什么?” “沒有?!蓖醌k搖了搖頭:“哥夫在作畫,我沒敢打擾?!?/br> “在畫畫?”王瑾一愣,隨后無奈的道:“就是一個字而已,你問一聲,哥夫回答一下,不行嗎?” 畫畫嘛,在王瑾看來也沒什么么。 他也知道畫畫的,但是他們還沒學呢。 因為哥夫說,他們要先把字練好,再說畫畫的事情,就怕他們字沒練好,就學了畫畫,以后字都成了鬼畫符,那能看了嗎? 所以溫潤不教他們作畫,他們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讀書,其次是開發腦力,可以下棋,可以上音樂課,體育課,但是不能上圖畫課! 等什么時候他們的筆跡定型了,什么時候再想著畫畫吧! “不行?!蓖醌k搖了搖頭,還一臉的帳然若失。 “那我去問?!蓖蹊鹕砭鸵庾?,卻被王玨給拉了回來:“別去了?!?/br> “可我這首詩背不會,上課之后,哥夫讓我背誦,我怎么辦?”王瑾皺眉頭:“二哥,你咋了?” “你知道哥夫畫的什么嗎?”王玨嘆了口氣,問了這么一句。 “畫了什么?花鳥魚蟲?古代大賢者?還是山水畫?”王瑾沒多想。 他們學堂里的墻壁上,溫潤掛了好多幅作品。 不過不是他的,其中有專門的一個房間,里頭掛了孔孟的畫像,墻上還有七十二賢者圖,他們上學的第一天,就要挨個進去跪拜,上香,敬茶。 還換了衣服和鞋子等等。 儀式很隆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