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傳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 第184節
人越多,事情就越復雜。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別人會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舉動。 陳都必有一場動亂! 而作為引起這場動亂的導火索,程靈早早就做好了跑路……咳,不對,什么跑路?呸,這叫戰略撤退! 對,程靈早早就做好了戰略撤退的準備。 至于她對張敬賢說的話,除了的確是在向他補充琉璃配方中的某個關鍵環節,另一方面,程靈又對張敬賢做了一個私下的承諾。 承諾什么? 承諾倘若有朝一日,魏國攻打陳國,張敬賢若是帶頭投降,程靈便可代魏國許他一個爵位! 這聽起來是不是很荒唐? 魏國正在跟齊國交戰,結果這邊程靈卻跟陳國的士大夫許諾起了賣國的獎勵,而最離譜的是,人家居然吃了這個餌! 要不怎么說亂世出怪相呢?這么荒唐的事兒,卻偏偏就是現實。 現實就是,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 指望這些世家出身的官員忠心愛國? 呵呵,國力若是強盛,人家自然是愛國的,只可惜,陳帝對弱者殘暴,對強者諂媚,陳國的官員早已沒有了愛國畏君之心。 誰做皇帝不是做? 哪怕是改朝換代呢,只要世家還是世家,權貴們就不會想要戰斗,他們寧可投降! 而在張家,張通怎么想的,程靈目前還不太清楚??蓮埻ù韽埣?,張敬賢卻并不能代表張家。 從張敬賢的個人角度來說,他有他自己單獨的立場。 他的立場就是,既然沒有辦法跟程靈來橫的,又不能殺她,又不能打她,那平白再吵一架也就沒什么意義了。 倒不如換取一些好處,結個善緣,往后也能多一條退路不是么? 這就是張敬賢的微妙心理,被程靈精準拿捏,因此張敬賢最后才會含笑離去。 但是,張敬賢被哄走了,這卻只是一個開端! 陳都也并非人人都是張敬賢,程靈煽了風,點了火,戰略撤退以后,另一條征途也才剛剛開啟。 這一天,黑甲軍們紛紛改換了裝扮,將兵刃藏好,鐵甲裹緊,或扮做商隊,或扮做路人,分批次地按照原先打點好的路線,就悄悄出了城。 其中也夾雜著一些使團官員,如鄒威、何宴清等人,程靈也都叫他們跟著黑甲軍先出城。 原先被分配在行館中的陳國仆從,都被下了藥,捆扎起來,暫且安置在行館庫房中。 程靈則帶著楊林,留在最后。 她不急著先走,主要還是因為她要留在行館中,迷惑外界陳國人的視線。 這一日陸續又還有好些得過琉璃配方的人上行館來討要說法,程靈都逐一接待,無一避見。這種行為所釋放出的信號,足夠迷惑人心。 陳國官員再怎么也料想不到,程靈居然會讓使團的人都先出城了,反將自己留在最危險的時刻。 直到入夜,行館暫閉。 程靈與楊林一起將行館中的各處風燈都一起點燃,而后兩人換上夜行衣,悄悄離開行館。 夜風仍然帶著夏季的燥熱,楊林落地時腳步稍微有些重,程靈一抬手,立刻攙扶了他一把。 好在陳都的夜巡將士大多水平一般,楊林的小失誤沒有引來夜巡人的關注。 楊林心生慚愧,臉色白了一下。程靈對他微微搖頭,示意他不必在意,保持安靜。 接下來程靈就不讓楊林自己走了,她施展輕功,帶著楊林如飛而行。 夜晚的陳都在她的腳下仿佛變成了一幅靜默飛逝的工筆畫,不論繁華還是混亂,都如時光洪流,轉瞬即逝。 楊林簡直就像是置身在了夢中,被程靈帶飛的這一幕,便如同被光刀鐫刻的碑雕,從此時起嵌入了他的心里,再也無法磨滅。 一切都非常順利,順利得既在情理之中,又難免叫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兩刻鐘后,程靈借助抓鉤之便,帶著楊林翻越了陳都高聳的城墻,在無人值守的空隙位置,悄悄出了城。 又過兩刻鐘,他們在城外十五里,原先約好的炆山腳下,與先到的使團眾人匯合成功。 何宴清長長吐出一口氣,驚喜道:“程兄,你終于來了?!?/br> 程靈點頭道:“是,我來了,走吧?!?/br> 她就說了簡單幾個字,又查看了黑甲軍的裝備與戰馬,就立刻叫人整隊出發。 這種雷厲風行,說實話,使團中有幾個老成的官員是吃不消的。但經歷過在陳國這一段時間的攪風攪雨,使團中基本上已經沒有人敢再反駁程靈。 她的所作所為太具有傳奇性,威望也在這個時候達到一個高峰。 眾人只能乖乖聽令,整個隊伍便立刻行動起來。 夜深了,一行向北,再入新征程! 第293章 她揮劍,無一合之敵 程靈等人夜行百里,直到天亮,已經翻過炆山,走出了陳都地界,到達崇山縣。 當然,他們沒有進城。 使團眾官員加上一千黑甲軍,目標太大了,程靈早就做好準備,此后在離開陳國以前,他們的隊伍都不會進城。 在陳都的時候,因為各方面都有顧忌,他們其實是相對安全的。出了陳都以后,前路反而難說,因此程靈給使團規劃的路線就有兩條原則: 一是要避開城池,二是要避開人群。 呃,說來說去,這兩點好像又能歸為一點。 至于這一千多人一路行程所需要的糧草等物資,除了隨身攜帶的那一小部分,其余大部分則需要在趕路途中再慢慢獲取。 或者是進山采集打獵,或者是喬裝之后再派人小批量地在城外農莊購買。 總之餓不死大家,當然,日子也不好過就是了。 黑甲軍還好,使團中的有些官員,這段日子就真是過得苦不堪言。 趕路本來就累,還要東躲西藏地,專挑那僻靜的,少有人走的道路走——少有人走的路,可不就意味著難走嗎? 大家不敢在程靈面前抱怨,可私底下也難免訴苦。 甚至還有人跟何宴清旁敲側擊:“何大人,你說咱們這躲躲藏藏的,真有必要嗎?咱們就是擺開儀仗,光明正大地走,這陳國,還有誰敢攔咱們不成?” 何宴清道:“常大人說的倒也不無道理,那要不然咱們這就一同過去,與程大人說說?” 那官員立刻就:“???呃,呵呵,不必了,不必了。下官愚見而已,何大人別當真,別當真……” 罷了罷了,再難又怎么樣?那也得聽程少卿的! 如此一晃半月,眾人穿行千里,終于到達博明郡地界。 博明郡是張家的地盤,過了這里,再渡過神川,另一邊就是魏國了! 而在這里,程靈等人遭遇到了最猛烈的刺殺。 也說不上是從哪里開始泄露的行蹤,總之就在使團隊伍翻越博明郡境內一座小山時,照慣例,程靈派出斥候先行查探。 斥候一去不回,卻也在臨死前放出了響箭。 埋伏的敵軍見到行蹤暴露,當即從山上沖下,當時就見到密密麻麻,說不出多少數目的敵軍與弓箭從天而降。 黑甲軍立刻列隊,將使團眾官員護在保護圈內。 可是敵人的數目實在是太多了,縱使斥候起到了作用,大家并沒有踏入最核心的埋伏圈,一千黑甲軍要應對那數也數不清的敵人,依然顯得力不從心。 一道道驚呼聲與慘叫聲隨之四處響起,何宴清厲聲喝問:“陳國軍隊,你們瘋了嗎?膽敢截殺我國使團,不怕我國大軍壓境,踏平爾等!” 敵陣中響起了飄忽不定的猖狂大笑聲:“魏國使團又如何?殺的就是你們!魏國正與齊國交戰,當真還能再分出兵力攻打我陳國不成?你們未免也太高看你們自己了,哈哈哈……” 笑聲響徹在大軍的沖殺中,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錐子,深深地扎在魏國眾人心頭。 魏國真的還有兵力再來與陳國交戰嗎? 這個問題,是使團眾人都沒有明確答案,并且也不敢深思的。 那猖狂的聲音更是得意道:“再說了,便是日后魏國再發兵來戰又如何?到那時,你們也都死了!” “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等不到了。哈哈哈!” 笑聲有如震雷,轟隆隆地炸響在戰陣各處,如此不合常理,可以想見,發聲的這人也必定是一個頂級的內家高手。 程靈也被黑甲軍保護在最內圈,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將龍泉劍握在了手中,一邊側耳細聽著。 忽然,程靈抬起左手,縱身一躍。 她右手握著龍泉劍,左手的小臂上卻綁著一把造型奇異的復合弩。 當她縱身躍起時,一道黑色流光忽如天梭追月,猛地沖破了時空的阻隔,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特殊力量,向著側方敵陣處,某一個點直擊而去! 箭出如飛龍,帶起尖銳的呼嘯。 一時間,整個戰場的聲音都仿佛遠去了。 無法形容這一箭,這不是尋常的弩箭,箭身上,日月能量包裹流轉,以一種無法抵抗的速度,射中了—— 那猖狂的大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慘叫:“??!你混賬!” 敵軍中躍出一人,這人身穿與陳國戰士同款的皮甲,一手捂在肩頭處。 程靈的弩箭就插在他左肩,那里有鮮血滴落。 然而此人不愧是頂尖高手,他雖然沒有完全躲開程靈射出的這一箭,可程靈也沒能射中他要害。 中箭之后,只見此人縱身躍出。他穿著陳國戰士的皮甲,在軍陣中穿梭如電,瞬間就又換了個位置,并重新融入了烏壓壓的戰士群中,片刻便又隱匿了身形。 隱匿身形后,他又十分嘴賤地挑釁程靈:“姓程的豎子,你如此逞英雄,你以為你是在救人?不!你一個人救不了所有人!今天你們魏國的人都要死!哈哈哈……” 聲音依舊飄忽而又猖狂,在戰陣四處響起。 這應該是某一種特殊的發聲法門,使人難以通過聲音鎖定他的位置。 “或者你武功高強,你可以活下來,但是你們使團中的人,包括這一千黑甲軍,通通都活不了!”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