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白月光(雙重生)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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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心悅她,徒有遺憾。 怕擾了她,衛時舟從未在她的墓邊吐露過自己的心意。 死后長眠在她身旁,是他第一次僭越。 如今只一墻之隔。 在沒有她的人生里踽踽獨行,走到盡頭又回到此時。他都快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離她這么近過了。 而明日,他會走到她身邊去。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桔梗枇杷葉 8瓶;小余神 2瓶; 第5章 山寺初遇 ◎當朝皇帝朝自己拱手行禮◎ 翌日清晨,春光晴好。 昨日陰雨籠罩下的灰暗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繁華長街上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 “這天可真怪,說下雨就下雨,說晴又晴了?!?/br> 剛套上馬車,綠沈忍不住咕噥道。 柔藍笑著說:“今日我們要去云山寺,晴了才好呢。若是雨天,就得辛苦姑娘了?!?/br> 云山寺在高山深處,最后一段路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階梯,雨天路面濕滑,實在難走。 容清棠在一旁聽著,溫聲叮囑:“等到了云山寺,無論聽見什么議論,都別在寺內與人起爭執?!?/br> 她要與謝聞錦和離的事應該已經傳開了,今日還不一定會聽見些什么閑話。 容清棠并非怕事的人,但也不想因為自己擾了寺內的清凈。 柔藍和綠沈都認真應下。 容清棠帶著柔藍坐進馬車里,群青和綠沈便驅車往城外去。 一路經過熱鬧的街市,煙火氣讓容清棠更加真實地體會到眼下并非虛幻,她的確有了再在這世間走一遭的機會。 車窗帷簾被不安分的春風掠起,容清棠順著縫隙往外看去,卻忽而瞥見了一抹實在出挑顯眼的身影。 著天青色外袍的男子立于忙碌的人群間,正微彎著腰身與街頭的一名貨郎說著什么,周身披著暖融的光。 容清棠原本隨意搭在一旁的素手蜷了蜷,不自覺攥緊了裙衫的衣料。 昨夜還以為再無機會遇見的人,今日便在最平常不過的街頭見著了。 或許這就是微服私訪? 容清棠想道。 她正欲抬手掀起帷簾,馬車卻已轉過彎,離開方才那個街角。 容清棠下意識出聲對坐在車轅上的群青說:“以后轉彎時慢些?!?/br> 她頓了頓,又很快改口道:“罷了,無需改變,現在這樣就很好?!?/br> 車外的群青動作一滯,仍答道:“是?!?/br> 他身旁的綠沈小聲問道:“你一向小心,轉彎時已是慎之又慎,姑娘仍覺得有些快了嗎?” “幸好方才你不讓我趕車,不然按我這急性子,可能還得顛著姑娘?!?/br> 群青目不斜視,“知道自己性子急就穩重些?!?/br> “好好好?!本G沈不太走心地說。 群青和綠沈不清楚情況,但同在車內的柔藍注意到,姑娘適才似乎是在窗外看見了什么。馬車經過后瞧不見了,姑娘臉上才有遺憾的神色一閃而過。 經過王府這一年,已少有事情能讓姑娘上心,會是什么呢? * 馬車只能停在半山處,最后一段長階梯須得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 好在二月的陽光還不灼人,落在身上反而讓人覺得溫暖舒適。不時有一陣微涼的春風拂過,也能驅散些疲累。 “姑娘,再歇會兒吧?!?/br> 這個時節出了汗容易染上風寒,旁人或許三五日就能恢復,但姑娘拖上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見好。是以柔藍格外注意,唯恐姑娘受了涼受了累。 容清棠輕手把披風拉開了些,無奈道:“剛走了不過十級山階就讓我歇,我哪兒有這么虛弱?” 柔藍糾正道:“距上回歇息已經過去十五級階梯了?!?/br> 綠沈說:“我數著怎么是十六?” 容清棠:“……” “二師兄是不是快回京了?” 拿他們沒辦法,容清棠只能邊轉移話題邊繼續往前走。 綠沈立即被帶偏了思路:“對,二公子明日就該到長安城了?!?/br> “等二師兄回來,讓他查查那幅畫怎么回事?!比萸逄膶σ恢背聊娜呵嗾f。 容清棠的二師兄懷谷一手創辦了筆墨閣,除了收集書畫估唱[1]競賣,也為書畫進行裝裱美化,可千百年不腐不壞。 和容清棠別的畫不同,那幅大婚圖雖也曾被送去筆墨閣裝裱,卻從未在人前競賣過。如今還是有那般成色的贗品出現,只能說明筆墨閣里或許有內賊。 “是?!比呵鄳?。 聽姑娘提起那幅畫,柔藍一時氣悶,忍不住說:“真畫收了從未看過,一幅贗品他倒費心找來?!?/br> 昨日收拾東西時柔藍本想去謝聞錦的書房把那幅大婚圖拿回來,它畢竟耗費了姑娘很多精力和心思。但姑娘說不想留著了,她才作罷。 不曾想臨離府前卻看見那小廝手里有幅要送給劉楚楚的贗品,把柔藍氣得不輕。 容清棠親昵地挽了挽柔藍的手,笑著說:“別氣了,他花了大價錢卻只買到贗品,不是件令人發笑的事嗎?” 柔藍想了想覺得也對。姑娘的畫每次都能在筆墨閣賣出高價來,所以才會有人花大力氣仿贗品。 聽二公子說,姑娘去年畫的那幅竹鶴圖在市面上就有兩幅幾可亂真的贗品,前后有好幾撥人出高價來找他幫忙鑒真假。 謝聞錦若得知自己花了幾千兩銀子卻只買回來一幅假畫,不知道會多氣悶。 “那謝聞錦豈止分不出畫的真假好壞來,”綠沈語帶奚落地插話道,“他看人的眼光也就那樣?!?/br> 把這么好的姑娘娶回家冷著,卻喜歡那什么劉楚楚,簡直有眼無珠! 容清棠不想聊謝聞錦,便側首四處隨意看了看。 卻目光一滯,停下了腳步。 柔藍察覺到異樣,立馬問:“怎么了?” 沒聽到回答,柔藍便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卻只看到一個身形纖瘦的小姑娘,不過十二三歲。 “姑娘認識她嗎?”柔藍又問。 容清棠收回目光,搖了搖頭,解釋道:“只是走得有些累了,我們在旁邊歇一歇吧?!?/br> “好,姑娘早就該歇了?!比崴{不疑有他,連忙道。 但群青卻注意到,姑娘停在山階內側后仍不動聲色地朝那道陌生身影看去。 他默默記下了那個人的樣貌。 容清棠沒想到自己還未到云山寺便見到了前世那個將她推下山階的孤女。 她此時正被一個樣貌和善的婦人帶著往山下走,神情間難掩歡喜之色。 但在容清棠腦海里不斷浮現的,卻是將她推下山階后,這個孤女仍存稚嫩的臉上冷漠殘忍的笑容。 容清棠不知道她是一早便被安排來故意接近自己的,還是后來才被劉楚楚收買。 但這一世,容清棠不會再與她有任何接觸。 越往山上走,前世被推下山階的那段記憶便越清晰。容清棠出門時的好心情也逐漸變得沉了些,沒注意到旁人投來的打量眼神。 柔藍以為姑娘是因為方才他們提起謝聞錦,情緒才會變得低落,便一面遮擋那些并不友善的目光,一面找了些別的話題逗姑娘開心。 “姑娘進去吧,我們就在外面?!?/br> 姑娘每回到云山寺都習慣先獨自去看老爺和夫人,是以停在供奉牌位的佛堂外時,柔藍沒再跟著往前。 容清棠點了點頭,獨自步入空無一人的佛堂,走到父母的往生牌位前。 前世被推下山階那日,容清棠還來看過父親和母親,告訴他們和離之后她會帶著柔藍他們去游山玩水,讓他們放心。 如今再站在這里,卻已是隔世。 “爹爹,我經歷了一些有違常理的事。但重來一回,我仍決定與謝聞錦和離?!?/br> “他不愿在和離書上簽字留印,所以我會用些別的方法。這樁婚事是您和王爺一起定下的,我這么做可能會傷及兩家的情分。若您在天有靈,不要怪女兒?!?/br> 又在父母的牌位前待了一會兒,整理好思緒后容清棠才走出佛堂。 佛堂偏僻一角的陰影里,一位方丈模樣的僧人手持佛珠,思忖須臾,對身旁的人說了些什么。 待身旁的人恭敬地離開后,他才緩步走到方才容清棠停留的位置,看著故人的往生牌位,溫聲道: “你放心,你把我的兒子教得這么好,我不會讓你唯一的女兒受委屈?!?/br> “再見面時,也少罵我幾句。你知道的,我總是說不過你?!?/br> * 山寺幽靜,香霧裊裊,只不時有僧人誦讀經書的聲音傳來。行走其間的人也會不自覺變得心平氣和。 容清棠正帶著柔藍去拜訪方丈,卻在繞過大殿,途經一處庭院時停住了腳步。 不遠處的石桌邊,有個五六歲模樣的稚童正哭得厲害。他的手掌似乎是被擦破了,正朝上攤著。 一個身穿天青色外袍的人半蹲在他面前溫聲說著什么,還不時抬手輕輕揉一揉他的發頂。過了會兒他便像是被哄住了,自己抬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一步三回頭地朝庭院外走去。 待看著他走遠,那抹天青色的身影才站了起來,朝容清棠和柔藍所在的方向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