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劍修白月光(5)
話音剛落,那團魔氣就到了城墻跟前,看上去絲毫不懼對面的幾個弟子動手。 谷雨反應很快,立馬就舉起了手里的鐵劍,劍尖對準那團魔氣砍下。 空氣似乎被撕裂了一瞬間,但又好像什么都沒發生,只是所有人都看得分明——那團沖著城墻來的魔氣像是被什么東西劈了開來,散成兩團后失去了威力,化成輕煙融入空氣之中。 歷修這一招本就是試探之舉,反正即使谷雨不出手,試試這幫珩瑯山弟子的深淺也是一樣的。 歷修眼尾一挑,吸收了魔族自誕生來大半藏書的腦子立馬找到了這個異象:“劍氣?” 對于修仙真和魔族來說,靈氣和魔氣雖然平日里是看不見的,但在施法之時,卻是能感知到的。 只有純粹的不懂修煉的凡人揮出的這一劍,因為沒有摻雜如何靈氣,所以才會讓兩方都看不到這一劍的劍氣。 “有意思,沒有靈氣也能揮出這一劍打散我的魔氣?!?/br> 一句話的功夫,歷修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距幾人不過三個身位的地方。 陵非寒瞳孔一縮,手中的劍翻轉,劍尖立馬對準了歷修。 只不過下一瞬,寒霜賜就從他的手中飛了出去,徑直落入了歷修的手中。 歷修看著這把熟悉的劍,忍不住用手摸上了寒霜賜的劍柄,手指落下的一瞬間,陵非寒心神一震,感受到自己與寒霜賜之間的神識聯系被硬生生地切斷。 歷修看著陵非寒面色蒼白地半跪下來被其他弟子團團圍住,他冷笑道:“怎么樣?這個滋味好受嗎,當初穗穗的痛,可比這要痛上一萬倍?!?/br> 被硬生生剖開丹田取走靈根,斬斷和本命劍之間的聯系,這些都是他的穗穗受過的苦,而當時的他,卻因為弱小只能被困在縛魔陣中眼睜睜看著這一切。 陵非寒盯著歷修手中的寒霜賜,眼底泛起血色:“那是她留給我的,還給我——” 歷修眼睛一瞇,伸手輕松擋住了陵非寒來勢洶洶的一擊。 他的眼神掃過陵非寒身后幾個因為修為低被他的威壓壓在原地幾乎起不了身的幾個弟子,臉上終于露出復仇的快慰。 “陵非寒,沒了你的掌門爹,怎么連我這個區區外門弟子都打不過了?” “你用著穗穗的根骨,卻半點長進都沒有,當真是該死?!?/br> 說著,他眉眼神情一凜,握住手中的寒霜賜就朝著陵非寒刺去,目標直指他的丹田。 雖然歷修尋找復活之法十數年,但他知道復活白穗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逞論把白穗的這副根骨從陵非寒的身上拿回來。 所以,毀了,就是這副根骨最好的去處。 歷修這樣想著,身上的魔氣也急速流動了起來,鼓動的袖袍之間洶涌的魔氣讓沒有修為的守城士兵眼睛幾乎要被灼傷。 但下一秒,他凌厲的攻勢盡數落在了一道銅墻鐵壁之下。 為了留下陵非寒的命,歷修用上了十成十的魔氣,可這一下落在這個屏障上,半點沒有留下痕跡,甚至還把歷修的身形給彈開了些許。 脫離了歷修的威壓壓制,幾個弟子才終于能夠活動。 對奇門八卦了解最多的趙柯臉色有些驚奇:“這是防御大陣?” 防御用的大陣當然不算少見,起碼最為珩瑯山的弟子趙柯能在藏書閣里找到上百片相關的玉簡。 他真正驚奇的是——這防御大陣的陣眼顯然是有城墻上的守城士兵組成的,而這些守城士兵分明半點靈氣修為都無,這個防御大陣又怎么能擋下來自現任魔尊的全力一擊。 而被攔在護城大陣外的歷修,卻驟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個陣法,歷修再熟悉不過。因為,這是三十年前,他與白穗一道研究出來的! 那時他不過是只小魔,陰差陽錯頂了一個小童的身份進了珩瑯山外門做弟子,卻意外在進食時被白穗發現了身份。 可白穗并沒有殺了他,而是幫他隱瞞了身份,條件是他要幫她研制一個專門用于凡人城鎮的護城大陣。 這個陣盤,是白穗和歷修花了十年時間一點點研制出來的,也就是說,如果今天攻城的是死在歷修手上的上一任魔尊,這個陣盤都有可能出現裂縫。 但偏偏,站在這里的是歷修,這個陣盤完全是根據他的魔氣進行運作的,所以他才沒有撼動半分。 歷修失神半晌,才終于有了動作。 他不顧形象地趴在結界上,整張臉被擠得有些變形,但臉上狂熱的神情異常顯眼。 “穗穗……穗穗!是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說著,他的身體里鉆出一團黑煙,穿過結界直奔谷雨而來。而他原本那副身軀就像是秋天的落葉一般,軟綿綿地倒下,被幾個機靈的魔兵給及時接住。 歷修到底是能坐穩魔尊之位的魔,朝著谷雨奔來的速度讓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那團黑煙圍繞在谷雨身邊,甚至擠開了她身側原本站著的一個守城士兵。 “穗穗,是我,你還記得我嗎?不記得我也沒關系,我們可以再重新認識一遍,你現在叫什么名字?是定居在望西城還是暫住……” 一連串的問題把谷雨問得愣住,她把握在手中的鐵劍轉了一圈,試圖把這團黑煙逼退,可鐵劍的劍鋒只是穿過黑煙,沒給歷修造成半點傷害。 周遭的人都對歷修這副話比磷火蜘蛛一次產的卵還要多的樣子給鎮住了。 趙柯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尋魔儀,臉色比剛才被威壓幾乎震碎臟器要更加蒼白。 他的唇色蒼白,看上去頗有幾分天要塌了的感覺:“尋魔儀……沒有反應?!?/br> 旁邊的任闕憐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多作安慰??刹痪褪翘焖藛??身為專門煉器的修士,最得意的作品頻繁出現重大問題,先不論遠的仙途,就拿近的來說,吃飯的碗也要被砸里啊。 谷雨連連后退,終于讓歷修認識到了自己的討厭,松開了對谷雨的包圍。 谷雨見自己終于從魔氣包圍中退出松了一口氣,重新執劍指向歷修:“望西城不歡迎妖魔,速速滾出望西城?!?/br> 那團黑煙伸出兩個觸手來捏吧捏吧,給自己捏出了個兔子形狀:“可我現在不是妖魔了啊,不信你看那個弟子袖子里的尋魔儀,是不是半分反應都沒有?” 被點到名的趙柯還是一副天塌了的樣子,他對上眾人的目光,面上恍惚地掏出了自己袖子里的尋魔儀——的確是沒有半分動靜。 谷雨還想再說什么,歷修已經搶先答話:“我也不會在城中作亂!我保證!” “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自己進你袖子里那個瓷瓶里,上面的陣法想必你自己也是有信心的?!?/br> 周遭的守城士兵看向谷雨,都在等著她下決定,顯然在這座城中,誰是真正的主事人這件事已經擺在了明面上。 谷雨看了眼結界外面已經撤退的魔兵,知曉自己現在對上這個大魔并沒有什么勝算,只能先應下再作打算。 她掏出刻了縛魔陣法的瓷瓶,對著歷修的方向打開塞子。 歷修迫不及待地鉆了進去,一邊嘴上還在發問:“待會兒我們去哪?看這些凡人的態度穗穗如今已經是城主了嗎?那城主府東面院子墻角有個狗洞,時常有野狗從那個洞里進廚房偷吃,現在是否堵上了?沒堵的話是人不夠還是錢不夠?這些我都可以解決……” 谷雨只當做什么都沒聽見,她看向六人:“各位仙師已經親眼所見,望西城的危機從來沒有夸大,不知為何珩瑯山一直沒有派遣弟子下來,現在還……” 她的未盡之意六人都能明白,無非就是來人之中竟然沒有修為高深的長老帶隊,分明是沒將望西城的危機放在眼中。 如果今天不是谷雨在這里,或者說魔尊不是歷修,望西城都有被屠城的可能。 陵非寒正面對上歷修的威壓,面色比其他弟子要白得多,谷雨這么一說,他的臉色似乎又白了三分。 他垂著眼皮:“城主教訓得是,是我等還太年輕,低估了魔族?!痹捳Z中帶上幾分楚楚可憐,讓歷修嗅到了一點奇怪的氛圍。 但沒等他細想,靈溪立馬開了口維護陵非寒:“哪里是大師兄的錯,是我執意要跟著大師兄下山歷練,這才拖了后腿的?!?/br> 其他幾個弟子面面相覷,也學著靈溪的話把錯往自己身上攬。 谷雨可不是為了聽她們幾個在這表現大宗門的弟子風范的,見到場面一團亂立馬阻止:“今日不宜多說,各位仙師還是先行療傷,傷愈之后再作打算吧?!?/br> 她這句話的意思,便是不會為幾人提供靈藥療傷了。 陵非寒抬手,先前飛到歷修軀體手中后又被遺落在結界之外的寒霜賜立馬嗡鳴著飛回了他的手中。 他用手指擦過劍鋒,看著劍的眼神帶上幾分繾綣,讓人覺得他不是在看劍,是在透過劍看什么人。 靈溪見到他這個眼神有些發愣,之前師兄從來沒有流露出這個眼神的,無論是對寒霜賜,還是對……他常攥在手里的那個劍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