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敏森也不甘落后，趕緊將他打聽出來的印刷流程也說了出來，還加了自己的分析，說這種流程太麻煩了，成本太高，即使印刷出來了，書也不太好買。

    京城里已經有好幾家書局了，分別在哪幾個位置，他們店里的生意也一般。

    畢竟書局能夠弄到的書都是一般的書，不可能太珍貴。而考生所需人的書也多為科舉用書，像話本什么的，有是有，但為少數，只有只錢人家才會買這東西消遣，普通人家的書生根本不會買東西（沒錢買）。

    “母親，我覺得京都里的書局已經飽和了，就算我們真的開了一家書局，除非里面的藏書非常珍貴，否則估計生意也不會很好。母親，你總不會是想將家里的藏書給弄出去吧？”衛敏森撓著頭，一臉不解，“可是我們家的藏書在普通人家里算珍貴，但是在真正的清流書香門弟眼里，其實也就一般?！?/br>
    他沒有說的是，就是他媳婦娘家的藏書，也比他們家的要好得多。

    “沒錯，我是想開書局，不過不是你們想的那種書局?！彼四敲炊喑杀?，招了那么多律法先生，還請了那么多說書先生，不把這些故事出書，換點錢回來，也太虧了吧？

    楊香薇并不覺得這個時代的書局不會賺錢，而是沒有找到賺錢的方式罷了。

    “不是我們想的這種？那是哪種？”衛敏森問道。

    “你剛剛打聽到的印刷術，我聽到了，不過你們不覺得，這種印刷術太蠢了點吧？”

    衛敏森、衛敏文茫然：“從古到今都是如此印刷的，還能有什么更簡便的方法？”

    “一頁書雕雕刻一版，換了一本書，之前雕刻的板子就不能用了，是不是太蠢了？為什么不把一板拆成單字？”

    “單字？！”衛敏森、衛敏文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楊香薇老神在在地喝著茶，說道：“不可以拆嗎？陶瓷可以燒制成杯子，就不能想辦法燒制成一個個小字，然后根據需要，把這些方塊小字排到帶凹巢的版子里，剛好是一頁書的樣子。再用蠟之類的東西，固定住，涂上墨汗，印刷……這樣，等這本書印完了，換下本書的時候，只需要加熱版子，讓蠟融化，就可以把單字給拆了，下回再用……”

    衛敏森、衛敏文第一次聽說，還可以這樣，有些激動的咽了咽口水。

    “母親，那我們豈不是能賺大錢？”想想全天下的書局都跟他們買書，而他們刷書的成本又比別人的低……真的是賺大發了！

    “如果真的能夠成功，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會感謝我們?！毕胂胗∷⒊杀窘档椭?，書的價格也會降低，全天下的讀書人買書變得容易，豈不是會被全天下的讀書人感激？

    衛敏文覺得，他們衛侯府這一回要揚名了。

    楊香薇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別太激動，能不能成行，還要你們找人秘密實驗，成功了，才能用?！?/br>
    “是是是，”衛敏森趕緊點頭，“母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弄的，絕對不會辜負你的希望?！?/br>
    “在成功之前，不準跟你們媳婦透露?！?/br>
    “是?！?/br>
    楊香薇也沒忘記提醒他們：“還有一件事情，你們要考慮清楚了，要是真的成功了，那么你們就斷了某些人的財路，大概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這件事情，你們準備怎么解決？”

    衛敏森茫然：“哈？斷了誰的財路？”

    衛敏文到是反應了過來：“母親說的是以前那些書局的人？”

    “嗯！能夠在京城開書局的人，有幾個沒點背景？雖然我們也是侯府，但跟真正的皇親國戚比起來，還是差了一點。如果碰上他們，你們準備怎么辦？”

    衛敏森頓時垮了臉：“啊……這么麻煩？那怎么辦？難不成，我們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東西，還要跟他們合作？”感覺自己口袋里的錢要被分出去，他的心好疼。

    嗚嗚嗚……他的錢??！他舍不得??！

    “那母親有什么高見？”衛敏文直接問楊香薇。

    楊香薇“啪”的一聲，杯子往桌上一敲：“什么都問我，還要你們干嘛？自己想去。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提示——既然要找合作者，那就找最大的?！?/br>
    第93章 毛病

    與天底下最大的人合作？

    衛敏森、衛敏文對視了一眼，整個人都被震住了。

    真的可以？！

    不過，不等他倆問，就被楊香薇給趕了出去。

    他們在門口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衛敏森問衛敏文：“二弟，你說母親這是什么意思？”

    “母親不是已經說了嗎？”

    “可是……”衛敏森似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我們真的可以跟……”他指了指天，“合作？”

    “為什么不可以？要是這事辦成了，那就是天大的功勞，天底下的讀書人都會記得我們衛侯府，不跟……”衛敏文也指了指天上，“他合作，你覺得衛氏書局開得下去？”

    兄弟倆，難得得相處和睦。

    楊香薇聽到下人的回報，心情也好了很多。

    就是嘛，要一碗水端平，要罵一起罵，要罰一起罰，要獎一起獎，把他們擰成一股繩了，這才是親兄弟。

    打聽完了兒子，打聽媳婦。

    大兒媳婦基本上不用怎么cao心，家里不聽話的奴才，老大、老二都收拾過了，該立的規矩也重新立下，大兒媳婦腦子比較靈光，什么事情該干什么事情不該干，完全不用擔心。

    到是二兒媳婦稍微要稍點心，上次利子錢的時候她發了一次大火，趁著就奪了二兒媳婦所有的權利，全部丟給大兒媳婦。

    順便，連著大兒媳婦、二兒媳婦一起給調教了。

    這段時間過去，二兒媳婦到是滿“聽話”的，天天呆在小佛堂里撿佛豆，抄抄律法，做做試卷。

    是的，沒錯，楊香薇才沒有讓她去抄什么沒用的佛經，直接抄的律法。只有律法背熟了，才會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免得這個膽子肥的家伙，偷偷摸摸的做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在后面給他們拖后腿。

    二兒媳婦娘家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因此在家當姑娘的時候雖有學習如何管家，但琴棋書畫都是不學的，能夠識得的那幾個字也是為了管家。

    而二兒子又是一個讀書的先生，心目中的妻子是像大嫂那樣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偏偏娶了這樣一位不通文墨的粗俗女子，所以夫妻關系也就那樣，相敬如“冰”。

    現在衛敏文被老娘逼著教媳婦認字，背律法，到是讓夫妻兩個多了不少相處的時間。

    衛敏文為了不讓自己的媳婦在律法考試中拖自己的后腿（媳婦成績太差，做為夫君也是要連座的），教得特別認真，生怕對方學不好，害自己受罰。

    一開始，二夫人確實是懵逼的，完全不明白這個應該怎么學，可是很快她知道了——她要學不好，夫君會受罰，而夫君一受罰她想出小佛堂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遠，而夫君也會越來越嫌棄她，讓幾位姨娘撿便宜……

    別看她被關在佛堂里，好像跟外界失去了聯系，但是她手里還是有些人脈的，自己房里那向個姨娘老不老實，在做什么，她還是清楚的。

    更讓她揪心的，是自己的兩個兒子都被老夫人給帶走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離間”了母子感情？

    二夫人一邊恨老夫人的狠心，一邊咬著牙了下死里學，只想早日考及格，好被放出去。

    其實二夫人并不笨，只是以前沒有接觸過，所以一開始反應慢了點，等她摸出一點頭緒來之后，就學得很快了。

    這一點，也是衛敏文后來才發現的——原來，他娘子其實挺聰明的，只是以前沒有接觸過。

    想到母親曾經對他說過——背后教妻，他能教出一個什么樣的妻子，看他的本事。

    不知不覺間，衛敏文除了教律法，還教了一些別的東西。

    看著娘子在他的教導下，一點一點把唐詩三百首也背熟了，把棋譜給看懂了，能夠寫出一手漂亮的書法字，還能畫上幾筆窗前的梅枝，衛敏文心里的成就感，那叫一個強。

    不知道未來，他能不能教出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美嬌娘呢？

    對于衛敏文心里的想法，二夫人不知道，她只是覺得，貌似夫君最近對她越來越有耐心了，連姨娘那里也不去了，天天在她這里。

    二夫人的心里既得意，又安慰?？磥?，好好學習還是有好處的！

    嗯，她要更好的學習，討好了夫君，以后才能早日出小佛堂，去把兩個兒子給哄回來。

    相較于老二這邊漸入佳境的夫君關系，老大夫妻兩個一向都是“妻唱夫隨”。

    衛敏森說什么，大夫人即使有不同的意見，也不會直杠杠的反對，反而會耐心地問他這樣做想的原因，然后站在他的角度幫助他一點一點慢慢分析，往往分析到后面，都能夠達到她想要的目的。

    “既然是母親讓你做的，那你就去做吧。計劃書理好了嗎？”大夫人聽到他這次說，母親又要讓他跟二弟弄個什么書局，不過暫時要保密，所以細節不能告訴她。她便沒有再多問，而是笑著說道。

    “嗯，理好了，呆會兒我去跟二弟商量一下?！?/br>
    “好。如果有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就多問問母親的意見?！?/br>
    衛敏森摸了摸鼻子：“我到是想問，不過母親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讓我老問她……不過沒事，反正我已經被母親罵慣了，罵就罵吧，又不是罵我一個人?！?/br>
    想到二弟跟自己一起挨罵，他的心里那叫一個酸爽。

    哼！

    讓你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現在知道了吧，咱也是母親的兒子，她不只是疼你一個人，她也疼我。

    以前偏疼你，也是你年紀小，現在母親也看到我的好了，以后再也不會聽你一個人“胡說”了。

    大夫人有些哭笑不得，以前母親稍微罵一下，他都生氣?，F在好了，母親連二弟一起罵了，罵得再兇他也不生氣，好像只要二弟挨罵了，他就心里平衡了。

    她也不知道自家夫君，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毛病”！

    估且，說這是毛病吧！

    印刷術的技術原本就有了，只不過以前從來沒有人想過活字印刷術，所以一直沒有人創造出來。

    現在，衛敏森、衛敏文兩兄弟得到了母親大人的“提示”之后，怎么可能不加緊干起來？

    干好了，不僅可以得到母親的夸獎和認可，還是天大的榮耀，只要不是傻子，都會干。

    雖然他倆不懂這塊，便有懂這塊的人啊，只要多花點錢，把師傅買回來就行了。

    現在這年頭，士農工商，匠人本就屬于下九三等，買那么幾個老師傅還是很容易的。

    也沒有去別的地方找院子，就在自家后院開辟出了一塊空地，讓人把握著，兄弟倆親自監工。

    衛敏森本來就是一個紈绔子弟，除了溜鳥、逛逛街，就回家睡大覺，沒什么地方可去。

    衛敏文因為律法沒背完，考試沒拿到老夫人滿意的分數，請著“長假”，目前也呆在家里閑著。

    因此，兩兄弟都非?！伴e”，非常有耐心地呆在這個院子里。

    有的時候，兩人急了，還會自己動一下手。

    第94章 研究

    都三十多歲的人了，也不怎么搞的，兄弟兩個特別喜歡較勁。

    你做一樣，我就要做一樣，你做得好了，我就要比你做得更好。

    有了競爭，就有動力，有了動力就能夠做得理好。

    看到兄弟兩個如此有活力，楊香薇表示——就是要這樣，小孩子才會有樣學樣，衛家才不會跨呀！

    對于幾個孫子的教學，也抓得越來越緊了。

    當然了，學習重要，身體也非常重要。家里特地請了一位長駐大夫，定期給幾個孩子把脈，不用開什么藥方，一些食補的方子到是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