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家致富奔小康[九零] 第1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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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到江媽娘家人的那幾桌,江媽娘家人見到江檸江柏,簡直都不敢認了,這兩個居然是小時候跟在江松后面,他們一點都看不到的那兩個小不點? 表弟表妹看著江檸江柏這兩個表哥表姐,就更是瑟瑟發抖,威懾力十足。 那是學渣們面對學神天然的恐懼與崇拜。 江媽的江家嫂子弟媳們,也都紛紛夸江媽:“愛蓮苦了這么多年,總算是苦盡甘來了?!?/br> 又對江檸江柏說:“你媽這么多年養你們不容易,你們現在出息了,今后可要好好孝順你媽?!?/br> 汪愛蘭說江檸:“我們都是你媽一手帶大的,她從小就又當姐又當媽,十幾歲的年紀就跑去挑江堤、挑河壩,外面人都說她能干,她真是什么苦都吃遍了,原本以為嫁給你爸,總算能過上好日子,哪曉得好日子沒過幾年,就發生了那樣的事,如今培養你們成才,你媽總算能歇口氣了,你們也別讓你媽cao心,多心疼心疼你媽?!?/br> 江檸笑而不語。 汪愛蘭看著外甥女含笑卻不說話的表情,哪里是不明白,她姐那些年,到底是把孩子心傷著了。 也是,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成績還那樣好,考到一中,多少人高興都來不及的事,她把檸檸送到她那個磚廠打工。 磚廠掙錢是掙錢,可在磚廠干的活有多累,看她這些年干裂的手就知道了,她一個二三十歲的壯勞力都吃足了苦頭,更別說檸檸當時還是個小孩子,她再怎么樣,也是二十四五歲才去的磚廠,身體早已長成了,他們石澗鄉窮的叮當響,實在找不到搞錢的地兒,只能去磚廠,那是沒辦法。 可江檸一個天生的文曲星,江媽居然舍得讓身子骨還沒長成的女兒去磚廠干活,別的父母生了這樣乖巧聰慧的女兒,不說多疼愛,也干不出這樣的糊涂事??! 可偏偏,她大姐就能干出這樣的糊涂事。 還不是那些年太難了,她姐不把那些苦難找個由頭發泄出來,根本撐不過那樣仿若這輩子都看不見盡頭的巨額債務。 江檸和江柏只是客客氣氣態度既不會讓他們感到疏離,也保持了足夠的態度,親親熱熱的和舅舅舅媽小姨姨父、表弟表妹們喝完了酒,就上樓了。 汪愛蘭想想外甥女的態度,心底嘆了口氣,想想,還是要勸長姐對檸檸好點,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檸檸現在這么出息,再像過去那樣對孩子,不是把人越推越遠嗎? 將來老了,躺床上不能動了,難道還指望兒媳婦照顧你? 江媽哥哥作為她娘家大哥,是要坐主桌的,所以并不在這。 她的那些弟弟meimei,外加弟弟meimei的孩子們,大舅的孫子孫女們,雖不社恐吧,可都懂事的坐了堂屋后面靠右的房間里,畢竟他們六家,加上大舅兩個女兒的兩家,總共八戶人家,來的整整齊齊,光是他們就把后面四個桌子占了三個,有懂事的,就去后廚給江媽幫忙。 汪愛蘭就是去廚上找江媽的。 江媽在最困難的那些年,全都靠娘家撐著,畢竟娘家是她的底氣,她爸曾是炭山的隊長,她的哥哥弟弟們,也沒少往江家村來,給她送東西,給她撐腰,尤其是她的小弟。 江小舅年齡和江媽差了十歲,他的孩子如今也才四五歲,非常斯文內向的一個孩子,怯生生的跟在江小舅身邊。 這孩子生來體弱,經常生病,江小舅就這一個孩子,為這個獨苗苗cao碎了心。 江媽心疼這個幼弟,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拉江小舅進房間,悄悄塞了五百塊錢給他。 江小舅不要,江媽生氣地瞪眼:“你給我塞錢的時候我也沒說不要,現在家里債還完了,日子不像之前那么難過了,你放心收著!” 江小舅如今確實需要錢,聞言也沒推脫。 江媽又問他:“叫你去找個火車站賣盒飯賣了沒?” 江小舅苦笑說:“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和紅玲的手藝?剛開始賺了點錢,后來二哥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這事,也在旁邊開了一家?!?/br> 江二舅夫妻倆雖然東西搞的不干凈,隨便糊弄著就燒著賣,無奈二舅娘有一手灶上的好手藝,他東西弄得不干凈沒關系,菜燒的好吃,也舍得放油,火車站來來往往的民工,都喜歡去他那里吃。 讓江小舅氣苦的是,天下火車站何其多,他二哥別的地方不去,偏來他這邊搶他的生意,如今他和他二哥連話都不講一句,兩家算是鬧翻了。 江二舅說的話也理直氣壯:“客人不去你家吃飯,我有什么辦法?這個錢我不賺,不還是給外人賺了嗎?” 可話是這么說,情理上卻不是這樣的。 江小舅原本就難,被自家親二哥背刺,就更不舒服,這一年臉上也露出些苦相,瘦的頸脖處的喉結更凸出了。 對于娘家兄弟這些矛盾,江媽也很無奈,江二舅和江媽年齡差的不多,雖小時候也是她帶大的,但很快更小的弟弟meimei出生,她的精力自然在更小的弟弟meimei身上,這些年,和娘家這些兄弟姐妹中,來往的最少的就是二弟和四妹。 江媽勸他:“要不你這幾天就別走了,先跟你姐夫學幾天,不行你就跟我到深市去,跟你姐夫先把手藝學會了,再去找攤位擺攤?!?/br> 想到自己和二哥的糟心事,江小舅心動,又怕姐夫不同意:“姐夫能同意嗎?” 江媽翻了個白眼:“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又不是多大的事?我們又不在一個地方擺攤!” 對江二舅的人品,江媽不評價,但對江小舅,她還是很知道的,她最艱難的那些年,他自己再難,都沒忘了她這個長姐。 江小舅確實沒有和jiejie姐夫搶生意的想法,不過他這次過來,還有另一件事。 江媽聽了都怔住了:“你讓檸檸抱抱小龍?” 江小舅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摸摸懷里安靜的兒子,說:“咱檸檸是天上的文曲星轉世,我想著讓檸檸抱抱小龍,讓小龍沾沾文曲星的福氣,就是沒有沾到他jiejie的福氣,能沾點他jiejie的文氣也好?!彼鹤宇^上的軟毛,“田里的事情,小龍肯定干不了了,以后只能跟檸檸一樣考大學,能吃公家飯最好,吃不了公家飯,將來學個會計啥的,也是個手藝,再怎么都餓不死?!?/br> 江小舅一直很愁兒子的未來,因為清楚自己兒子這弱雞體質,就沒想過兒子將來做啥體力活,所以只能考大學。 江媽神色有些復雜。 此時房間門被敲響,房間門因為被反鎖,外面鑰匙拔了,外面的人進不來,只能敲門。 他們帶回來的所有現金,親戚朋友們送的禮金,都在這個房間鎖著呢,當然要把房門鎖起來。 外面敲門聲敲的急,江媽打開門,“敲敲敲,敲什么敲???” 江爸急著說:“這個時候你怎么還在房間里不出來?這么多親戚朋友來吃酒,要你招待的??!” 他和江大伯在男眷那邊招待,女眷這邊就需要江媽,江媽跟江小舅說話,一時忘了此事,說:“來了來了?!?/br> 江爸見小舅子也在里面,問:“你倆什么事,外面不能說,還關起門來說?” 江媽瞪了江爸一眼,頓了頓,才避開目光別別扭扭地小聲嘀咕說:“愛黨說,想要檸檸抱抱小龍?!?/br> 第176章 176 她當然已經意識到江檸的不同, 京城大學、什么奧林撲克金獎,什么天上的文曲星。 在今天之前,哪怕她已經感受到, 村里人對她話里話外的恭維, 可她年二十八的晚上才到家,年二十九就開始打掃衛生, 往新房子搬家具,還要準備年三十的各種食材,忙得腳不沾地,年三十江爸帶著江檸江柏去祭祖、上墳,家里所有活兒都是江媽一個人在做, 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飯倒是不需要她做,可準備工作全是她做的, 江爸就帶著江檸在寫對聯。 大年初一上午,江爸就去電影院看電影, 之后是去江國泰家吃飯,晚上又是在江家吃的,她又開始忙,想讓江檸江柏來給她打下手,可送上梁禮金的人一個個上門, 江檸江柏兩個識字的大學生, 都被江爸安排一個收禮金, 一個記賬, 將誰來送禮金, 送了多少, 都是要一一記上,將來要還人情的, 到時候別人家辦喜事,他們就照著他們送禮金的標準,要么還一樣的,要么稍稍加一點。 江媽自己不識字,干不了這些寫寫畫畫的輕省活,晚上來客人,她的廚上手藝拿不出手,江爸要自己上,她也在廚房打下手,之后她回娘家,話里話外炫耀的也是家里建了多大的房子,有多少個房間,廚房有多大。 當然,她外面并不是這樣說的,而是話里話外都笑著抱怨:“你們姐夫那就是個大孬子,一個房子建這么大,他又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建這么大,小兒子怎么辦?” 又說:“你們姐夫那個人啊,就想讓孩子們將來都住一起,熱鬧,他就自己想當然,哪家兒子大了不分家?” 不過抱怨歸抱怨,總體上,家里有了這么大,全村最好看最豪華的大房子,江媽還是高興居多,覺得揚眉吐氣。 娘家弟弟meimei們,每每夸江檸江柏兩個考上大學,江媽就又將話題拉回到大房子上,只有實實在在的房子,讓她有種揚眉吐氣的自豪感。 至于江柏江檸兩人,說是說大學生,可都還大一,未來還有三年半,每年都要花很多錢,出來后,就算吃上了公家飯,一個月也就三四百塊錢的工資,他們一年的學費都要三千多了,都還沒算生活費。 江媽怎么算,都覺得不劃算,還不如出來跟他們賣賣盒飯,做得好,一年小十萬,不比一個月三四百的工資強多了?鐵飯碗,也就名頭聽著好聽罷了。 過去江媽當然覺得鐵飯碗是人上人,了不起,可這兩年在深市待了兩年,加上真的賺到了過去想都不敢想的許多錢,也收到深市那邊開放的思想風氣影響,她對鐵飯碗的觀念也稍稍變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對江檸這個大學生,無法共情。 因為她是打心眼里覺得,女孩子就是給別人家養的,給女孩子上大學,就是花錢給別人家人上大學,她只會心疼江檸上大學花她的錢,在江檸上大學沒有給她帶來實際性的好處之前,她是打從心眼里覺得,江檸考上京城大學,沒什么好恭喜的。 之后初三初四,都在為年初五的上梁酒席做準備,江爸一邊采買酒席物品,一邊通知親朋好友,一邊跟村里人借各種東西,確定人手,夫妻倆可以說是忙得腳不沾地。 可以說,哪怕江媽已經知道江檸現在是大學生了,不一樣了,可過份的忙碌,并沒有讓她對這件事有太深的感受。 一直到今天,她在廚房里時,所有人都熱切的捧著她,過去走在路上可能招呼都不打一聲的人,主動來廚房給她幫忙干活,就連她的親弟弟,都抱著孩子過來,只為讓江檸抱一抱,沾沾她身上的福氣。 江檸有什么福氣?出生就遇上了十幾年難得一遇的大洪水,也不知道淹掉了多少畝良田水稻,造成了饑荒。 沒兩年,一場雞瘟,整個養雞場的雞死了個干凈,幾年辛苦,全部打了水漂不說,還倒欠了她當時覺得一輩子都換不完的巨額債務。 村里人開玩笑說,都是她小女兒克的,她小女兒肯定是命里帶煞,克他們一家呢,不然前幾年咋都好好的,日子眼看著越過越好,怎么她一出生,就這么多事? 可江媽從沒想過,她家屋后,和她前后腳出生的江鎮長家的江妍妍,怎么就沒人說她是掃把星? 發洪水,也不是他們一村一家的事,是整個水埠鎮乃至鄰市都發洪水,怎么就是江檸的出生帶來的晦氣了? 雞瘟也不是只有她家的養雞場有,小半個國家都發了雞瘟,全國多少養雞場,死了幾百上千萬只的雞,怎么就成江檸克的了? 可她想不到這些,她的眼睛看到的,只有江家村、臨河大隊這個巴掌大的地,至于臨河大隊之外的洪水和雞瘟,她是看不到的,她只看得到眼前的,發生在她家的災難。 在她看來,江檸是最沒福氣的人,最沒福氣的人,就活該挨打,就活該挨餓,就活該過不好,因為你沒福氣,你是掃把星,你過得不好才是應該的。 可現在她親弟弟說,想要沾沾江檸身上的福氣,說她是天上的文曲星。 天上的文曲星啊,江媽就是再沒見識,也知道,那是形容古代狀元的。 她看《包青天》,秦香蓮的丈夫陳世美就是考上狀元跨馬游街,被公主看中,成了駙馬,從此一步登天,出入是八抬大轎,香車豪宅。 一個被她當了十幾年掃把星的人,突然有一天,身邊所有人都跟她說,那是天上的文曲星。 還想來沾她的福氣和文氣。 江媽別扭急了,尤其這個人還是她親弟弟時,這種感覺就更別扭了,別扭的她開不了口,這才別別扭扭的和江爸說了。 江爸聽了,臉上立刻露出驕傲的笑容,說:“我以為多大事,叫檸檸抱就抱唄,這有啥不好說的!”他朝樓上喊江檸:“檸檸!你小舅讓你抱抱小龍,你現下有沒有空???” 江檸正在和江柏一起給樓上的年輕人們敬酒,這三桌未婚男女們,除了個別還在讀書,基本上全都打工了。 江檸敬到其中一桌時,突然有個女孩子拉了拉她的衣袖,有些害羞地喊她:“檸檸姐?!?/br> 江檸眼睛含笑的看著她:“嗯?” 女孩是二房的,她是前年六月份初中畢業后,先在村里會做衣服的嫂子家,學了半年的縫紉,學會了做衣服,去年過年,就跟著親戚去服裝廠里打工去了,一直到年底回來,在年三十那天,在江家村的祠堂,看到江檸江柏,被全村最有民望的鄉老、老村長、老書記、鎮長、江國泰,簇擁著進入祠堂,給老祖宗祭祀的場景。 尤其是江檸,考上了京城大學,以滿分成績拿到了imo國際奧林匹克競賽金獎,據說是上了《新聞聯播》的,省臺新聞、市臺新聞,縣電視臺,都有記者過來采訪江檸,連帶著江家村都被外面人所知,現在江家村在十里八鄉更有民望了。 她原本她以為她這輩子就是跟村里的很多小姑娘一樣,在廠里當女工,二十歲出頭找個和她差不多的男的嫁了,沒想到村里出了個考上京城大學的江檸。 還是那樣風光的江檸,她在祠堂前,鼓勵村里不論男孩女孩,都要讀書,都要考出去,去更高更遠的地方去看這個世界,告訴村里人,不論男孩女孩,只要考上大學,捧上鐵飯碗,如果當上干部,那你們就是干部的父母。 她害羞地說:“那天在祠堂回去后,我跟我爸媽說還我想讀書,我爸媽答應了我再去復讀一年,如果能考上一中,就繼續供我讀書?!彼踔掷锏臈蠲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檸檸姐,謝謝你?!?/br> 江檸周歲才十六歲,眼前這個女孩,說不定比江檸還要大,畢竟她們這地兒普遍讀書晚,可江檸身上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從容不迫的沉穩氣質,讓這個女孩在不清楚她和江檸到底誰大的時候,直接喊江檸jiejie。 江檸聽的心頭一軟,眸光也越發如水一般柔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念書,不管考什么學校,考出去,念書是代價最小也是成功率最高的,可以改變我們人生的方法了?!?/br> 女孩子眼睛發亮的看著江檸,用力點頭:“嗯!” 尤其是,她在吃過了一年多的苦,在手指頭被馬達的針戳了好些個洞之后,她對讀書的想法就更為迫切了。 她成績原本就不錯,一年半以前,她也只差幾分,錯過了吳城一中,她家人看她沒考上重點高中,也不愿意再讓她上學了,隨大流的讓她去學手藝,去服裝廠。 村里人都是這么做的,他們便也不覺得讓女孩子打工掙幾年錢有什么不對,可當他們在祠堂前,看到風光無限的江檸時,才知道,村里女孩子,原來并不是只有打工這一條路,他們也可以像三房的大個子一樣,供家里女孩子們上學的,女孩子書讀出來了,父母照樣臉上有光,就算閨女將來嫁出去,那也是他們的閨女,他們有事如果上門,她還能不幫他們這些老子娘嗎?她弟弟有事,難道她這個做jiejie的還能不幫襯著點嗎? 這個女孩子的父母并不是不愛女兒,只是傳統觀念,和村里人普遍價值觀,讓他們覺得,女孩子讀到初中畢業,認識字,就可以了,可是看到江檸站在祠堂前,她身后皚皚白雪覆蓋在祠堂的院墻和屋頂,一根根冰柳在晨光下綻出銀光,少女周身仿佛被橙色金光籠罩,那一刻的榮光,照進了女孩的眼里,刻進了女孩的心里,讓她晚上回家,就鼓起勇氣,和父母說了想繼續讀書的想法。 幸運的是,她爸媽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