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給你當貓好可憐。
天色太黑,她沒看見腳下的石塊,整個人被絆得失去平衡,一下子向前撲過來。喻藍江連忙回身迎上,但正在下坡路,他站得也不夠穩,直接讓慣性沖得往后倒。 抱著她屁股著地,好險是沒嗑到頭,尾椎也沒受到沖擊。 聽到他疼得吸氣,她連忙撐起來:“腳沒事吧?” “腳沒事,”一只裹著石膏的腳明晃晃地懸空,喻藍江抬起手肘,“磨破皮了,沒——” 他一愣。 她低頭來看他的傷口,秾麗的眉眼就在他的眼前。 這個距離,好像有點太近了。 “嗯?”她抬頭,“很疼嗎?” 他心率猛地飆升起來,急促地叩動胸膛。 一道盈盈眼波,就裝著自己一個人。 機會難得,野獸般的敏銳在此刻占據上分,他鼓起勇氣直接抱住她,把下巴卡在她肩上:“嗯,疼?!?/br> 寧昭同沒想到會是這個展開,想推又怕碰到他傷口,失笑:“你這、正經一點?!?/br> “我就是太正經了,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他說得還挺委屈,收緊了手,“我太難過了,你得讓我抱會兒,不然親你?!?/br> “不讓你親你要怎么樣?跑我房間來說要干我?” “……” 黑歷史在這關頭被翻出來,他尷尬地輕咳一聲:“那個,對不起,當時不懂事兒……” 她輕輕一哂:“最后三句話,說完不起來就把你扔這兒?!?/br> 他連忙道:“我喜歡你!” “然后呢?!?/br> 然后……他輕輕放開手,看著她的眼睛:“我喜歡你?!?/br> 她別開臉:“最后一句?!?/br> “最后一句也一樣,”他難掩失落,看著夜色里一道漂亮的側臉線條,“我喜歡你?!?/br> 尾音落下,周遭靜默了片刻,他聽見蟲鳥歡叫,遠處傳來一陣車輛經過的聲音。 他就說安靜是最難忍受的。 “我” 突然下巴被手指握住,他被逼著抬頭,迎上了一個吻。 柔潤飽滿的紅唇,多少次出現在他夢里。 他都有點恍惚了,也沒顧得上迎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聞到夏日馥郁的花香,和她衣領里的淡香水味。 她放開手:“還說嗎?” 他磕磕絆絆,忽驚忽喜:“還說、還親嗎?” 她笑出聲來,盤腿坐在他面前:“你們到底怎么想的,越亂越想摻和?!?/br> “誰是們?” “別問那么多?!?/br> “這不你問我嗎?”他嘀咕一句,“喜歡你,又知道有可能,那當然想摻和?!?/br> “不介意其他人?” “我說實話你別笑話我啊,”他先打預防針,“介意肯定是介意,但不是說介意你喜歡那么多人。就跟非洲大草原上的獅子似的,你懂吧,公獅子看到其他公獅子當然會覺得不爽,為了爭奪母獅子的寵愛,有時候還會打架……” 她是真沒忍住,捏著鼻梁笑得極為開心,給他都笑不好意思了:“說了你別笑話我啊……” “不是笑話你……”她穩了穩氣息,“挺好的?!?/br> “真的假的,是不是什么你都說挺好的?!?/br> “是挺好的啊,認真說的,”她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以前覺得你野性太過,攻擊性太強,現在覺得也挺難得的,自然淳樸,赤子之心?!?/br> 他是個很純粹的人。 哪怕不大懂規矩,卻沒什么算計的壞心思。 他聽得一愣一愣的:“啥意思?夸我還是罵我?” 她又笑了,站起來,用力把他拽起來:“我是說——你喜歡我?” 他連忙點頭:“可喜歡了,這輩子都沒這么喜歡過一個人?!?/br> “好,我知道了,”她把拐杖塞到他手里,“走吧?!?/br> “?” 他一頭霧水,看著前面的窈窕背影:“什么意思啊,知道了是幾個意思?” 她回頭:“過來?!?/br> “來了來了!”他快步走過來,“解釋解釋?!?/br> “我解釋什么?我都說了好了啊,”她笑,然后墊腳上來輕吻了他一下,“母獅子的青睞,收好了?!?/br> 喻藍江一下子明白了,飛快扔掉手里的拐杖,把她緊緊抱進了懷里。 八月中的這個夜晚,他終于聞到了這一季的花香。 馥郁襲人,叩人心房。 九點半,寧昭同接到了韓非的電話,她嘆氣:“真打不到車?!?/br> “玠光說來接你,”韓非語調很平靜,“但是他說車上只能坐一個人?!?/br> “那我讓他就裝小喻他肯嗎?” “不肯,”韓非都沒問就知道答案,“所以只是給出一個態度?!?/br> 喻藍江在旁邊聽著,忍氣吞聲。 寧昭同問:“潛月呢?” “加班去了?!?/br> “玠光真這么說?” 韓非回頭看了看抱著貓滿臉失神的韓璟,頓了下:“你打個車吧?!?/br> “打車不是難事,”她看了看周遭的景色,“問問玠光,急不急著讓我今晚回家哄他?” 韓非聞言很輕地笑了一下:“應當不用……我幫你哄吧?!?/br> “啊,不用、哎——哎?喂?然也?” 寧昭同看著電量見底的標志,撓了下頭。 這下不用也得用了。 喻藍江湊過來:“沒電了?” “對啊,”寧昭同看他,“你帶手機沒?” 他摸了下鼻子:“剛掉車后座了?!?/br>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她嘀咕了一聲,倒不是很急,“今晚不會真要荒野求生了吧?!?/br> 他握了握她的肩:“怎么你每次那么可憐都是跟我一起,這是緣分啊?!?/br> “少來,晦氣還差不多,”寧昭同挽住他的臂彎,微微用力,“街邊攔個車吧?!?/br> 喻藍江悄悄收緊了手臂,把她的手掌夾?。骸澳闶謾C不沒電了嗎?不付錢人家不愿意吧?!?/br> 她挑了一下眉:“不瞞你說,我是如今出門還帶現金的少數人之一?!?/br> 這確實少見,他很沒誠意地隨口稱贊了一句,然后就看見她從手機殼里掏出了……二十元紙幣。 美金。 前不久準備溜的時候塞進去的。 寧昭同有點尷尬,把錢塞給他:“這個花得出去吧……沒事,找個地方充個電就行?!?/br> 小喻這回很有眼色,一句話也沒說,把錢收好,還回味了一下指尖掠過她掌心的感覺。 片刻后,他一把握住她的手。 回味個屁,老子現在不是能光明正大地拉手嗎! 盼星星盼月亮,二十分鐘后,兩人終于盼來了一輛小貨車。 自從去了趟非洲,寧昭同對貨車貨箱這東西還是有點忌諱的,只能跟喻藍江一起擠副駕駛。司機是個面相憨厚的大姐,頰上兩團高原紅,口音很重,帶著點西南官話的味道:“你們去哪點?” 喻藍江基本能聽明白,把懷里人抱緊了點兒,很不規矩地捏了捏她的大腿:“您隨便找個有人的地方把我們放下就行?!?/br> “啥子是有人的地方?” 寧昭同接話:“隨便哪個商區都行,謝謝您!” “我看哈哈?!?/br> 二十分鐘后,大姐把兩人放下,雖然說了不要錢,寧昭同還是把那張紙幣留在了座位上。 周圍是個極為冷清的商區,廣場上還堆著各種建材,估計還是個進行中的項目。好在酒店和便利店都開著,寧昭同拉著喻藍江先去了酒店前臺,借了個充電寶,問前臺的meimei:“電子身份證能用嗎?” “可以的,”小meimei偷偷瞅著她身后四處打量的男人,“房間都有,您需要哪種房型?” “稍等一下,”寧昭同回頭,“你帶身份證了嗎?電子身份證也行,有沒有線上認證過?” 喻藍江這才反應過來,她是真沒準備回家——甚至拉著他直奔酒店了! 他壓抑著興奮的心緒輕咳一聲,從兜里摸出軍官證:“這個行?!?/br> 寧昭同讓開位置讓他過來辦入住手續,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一聲:“傅東君對此耿耿于懷?!?/br> “啥意思?” “他說他是士官,以后回家低人一等,”她忍著笑意,“那時候非洲大家閑聊,除夕那天,我們在食堂門口烤rou來著?!?/br> 喻藍江明白了:“他自個兒不樂意念軍校,要我說都是老姜害的?!?/br> “跟姜哥有什么關系?” 小meimei小聲道:“請您看一下攝像頭?!?/br> 喻藍江朝后撤了一點,低頭:“就這么半年多的時間,忍忍不就過了。結果傅東君說不想去,老姜就慣著,還幫著勸老鬼別逼他?!?/br> “半年多?” “是啊?!?/br> “那確實不算久?!?/br> 說起這事兒喻藍江還挺不滿的:“是吧,傅東君非說什么出賣靈魂的事兒不肯再多干一天,我心說憑老姜這學歷升得不可能慢,他也不怕以后家庭地位太低……” 寧昭同撲哧一聲。 小meimei把房卡推過來:“右邊電梯上十一樓?!?/br> “好,謝謝,”寧昭同把房卡塞他胸口的兜里,輕輕推了他一下,“我去便利店買點東西,你先上去吧?!?/br> “行?!?/br> 喻藍江目送她出去,然后拄著拐慢慢朝電梯間走,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把拐橫著拎在手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小meimei瞳孔地震。 我是不是熬夜太多出現幻覺了????? 從便利店出來,寧昭同再給韓非打了個電話,說明天回。經過前臺的時候她問meimei要了兩件嶄新的浴袍,再借了個共享充電寶,進了電梯間。 周圍很偏,十一樓的視野也見不到什么景色,好在是各項設施看起來都很新。門沒關,她推門進去,浴室里熱水激出沐浴露的馥郁香氣,縈繞在鼻尖,而玻璃朦朦朧朧地映出一些漂亮的曲線。 她沒好意思多看,把門鎖上,揚聲囑咐了一句,把浴袍放在了浴室門口。 消息有點多,她坐在落地窗面前一條一條慢慢回,玻璃外長夜冷清,倒是能見到一點月亮。 【過玄:大概后天到!】 【過玄:(圖片)】 【過玄:航班發你了,接不接我自己看著辦!】 【接接接,接你直達我的心里】 【什么時候開學?】 【過玄:笑死】 【過玄:下下個星期吧】 【過玄:(引用:接接接,接你直達我的心里)我保證如果我現在把這句話截圖給小澤他后天肯定不請我吃飯】 【?】 【至于嗎】 【過玄:不要低估男人的嫉妒心】 【過玄:(貓貓嚴肅.jpg)】 【沒事兒】 【我請你就好啦】 【過玄:嗚嗚同同】 【嗚嗚玄玄】 【過玄:看看貓】 【過玄:聽說你今天把酥酥和Arancia都帶出去玩了】 【(照片)x12】 【沒拍多少】 【過玄:弟弟胖了好多哎!】 【過玄:酥酥好可愛嗚嗚嗚嗚嗚】 【過玄:小澤給我看了你帶著它們獻唱《世上只有mama好》的視頻】 【過玄:笑死我了】 【?】 【他怎么回事兒】 【過玄:是忍不住想分享到微博的水平】 【不準】 【后天給你表演一個新的】 【過玄:笑死】 【笑死】 【過玄:給你當貓好可憐】 【說什么呢,給我當貓可幸福了】 “確實,”身后突然傳來個渾厚的男聲,“我給你當貓?!?/br> “?” 寧昭同失笑,抬頭仰著看他:“你怎么偷看別人屏幕?!?/br> “一眼就瞄到了,沒成心看,”一張小臉這么仰著看自己實在有點可愛,喻藍江沒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下頜,一點軟軟的rou感,“洗澡去?” “洗,”她再回了個“洗澡去了待會兒說”,慢慢站起來,“一腦袋的樹葉子,難受死我了?!?/br> “哎,手機能不能借我使使?” “別亂發東西就行,用吧?!彼蛄藗€哈欠,拎著便利店的塑料袋進了浴室。 內褲能買一次性的,衣服就不方便了,這就是她硬要兩套新浴袍的原因。頭發又厚又多,她吹了挺久,等全部收拾完出來,差不多都到十二點了。 喻藍江趴在枕頭上昏昏欲睡,眼睛都快閉上了:“你好磨嘰?!?/br> “又沒讓你等著我,”她小聲嘀咕一句,把衣服晾上,脫鞋鉆進被子里,拿過手機,“睡吧?!?/br> 他沒搭話,看上去是真困得厲害,倒還撐著朝她靠了一點,抱住了她的大腿。 不出所料,喻藍江是找喻藍海,大概內容是過兩天見面吃個飯啥的,她略略掃了一眼就切出來了。下半年要回歸正常上班節奏,工作通知也不少,她看了個大概,回了幾個收到,扔了手機,困倦地要縮進被子里。 結果讓他抱著根本動不了,她拍了一下:“放手?!?/br> 他迷迷糊糊地放開,等她整個人縮進來了,立馬再次湊上來,從背后緊緊摟住她。 結實的肌rou壓下來,他體溫還那么高,她都有點呼吸困難:“喘不過氣了?!?/br> “你怎么那么麻煩,”他抱怨,撤開一點點,手從她肩頭放到腰間,“再不睡就別睡了?!?/br> “……” 威脅我是吧? 她想罵回去,到底還是有點慫,默默別開臉,調整呼吸。 三分鐘后,寧昭同忍無可忍,按住那只往上亂探的手:“再摸揍人了??!” 喻藍江悶笑一聲,把下巴卡進她肩頭:“不是,我倆出來開房什么也不做就算了,摸一摸也不讓?” guntang的呼吸灼過耳畔,她猛地掙了一下,人正在床邊,好險沒滾下去。他連忙摟著腰把人抱回來,覺得自己都要傷心了:“反應那么大?我開玩笑的?!?/br> “不是……”她揉了揉通紅的耳朵,低聲罵道,“不準對著我耳朵說話?!?/br> 他恍然,壞心思卻更壓不住了,手環住她繞上來,拇指指腹磨著她柔韌的紅唇,嘴唇碰了碰她的耳垂:“那我總得親一個,你選吧?!?/br> 她耳根都被溫熱的氣息吹紅了,想別開臉卻退無可退,而更要命的是男人充滿侵略意味的氣息,鋪天蓋地籠罩下來……腰有點發軟。 “嗯?” “……閉嘴?!彼龂@了口氣,整個人在他懷里翻了個身,捧著他的臉,重重地吻了上來。 她最近其實有點饞,不知道是饞男人還是就饞他,其實愛好像也沒少做,但天天都是從春夢里醒過來的。 說來夢的題材也相對一致,她被看不清臉的強壯的男人從后面緊緊壓著,被cao干得汁水淋漓,嗚咽求饒。今早醒來內褲都濕透了,要不是阿璟真累了睡得沉,估計早就被他發現端倪了。 而那些模糊的元素,在阿璟回來之前,毫無疑義地指向身上這個男人。 往日一夜夜從不敢細想的荒唐情事,近來克制不住地涌上腦海,幕幕細節循環掠過,惹得身體比當日他真插進來了還要躁動。 她有點想要他,好像便因此多給了他一點偏愛,慣得他這樣趁虛而入,想要分享她的愛意。 此刻,她被他環在懷里,整個呼吸道都被他的氣息所充斥著,雙腿不安地絞在一起,而吻里都是帶著嘆息的柔情。 他被她的主動驚了一下,但片刻后就找回了節奏,迎上她的唇舌。 好柔軟的觸感,近乎甜蜜,那是草原上養出的味蕾少有嘗過的滋味。他纏綿著不肯離去,直到呼吸盡頭,稍稍抬起臉,看著眼下一張紅潤帶汗的小臉。 她細細喘著,滿頭青絲撒在枕頭上,像綻開的夏花。 “我真喜歡你,”他小聲說,“一有空就在想你?!?/br> 她抬手,手指輕輕在這張俊逸的臉上勾勒著,神態柔軟認真:“嗯?!?/br> 那是她能感受到的赤心。 他意識到這一刻她全部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莫名有些激動,忍不住再吻了她一下:“我沒騙你,我一做夢就是你從那塔上跳下來,最近才好點兒了?!?/br> 她微微一怔:“你……” “對白天沒什么影響,睡眠也還成,就懶得去讓他們問東問西,”他收緊雙手,俯臉蹭了蹭她的臉側,“沒事兒,現在踏實了,估計以后也不會再做那個夢了?!?/br> 她是有點不放心:“小喻,我” “不聊這個了行不行?”他看起來是真的挺反感這個話題,開口打斷她,語氣倒還算溫和,“還有,能不能別叫我小喻,聽起來好生分?!?/br> 她凝視他片刻,突然想起什么,輕笑一聲,捏了捏他挺拔的鼻子:“那我能不能叫你的蒙名?To-togala?” 他糾正:“Togal?!?/br> “Tugal?” “差不多,也行?!?/br> 她念了兩遍,又笑:“那藍海叫什么?” 怎么又提到蠢弟弟了,他略有不滿:“慶格爾泰?!?/br> “這個聽起來比較常見哎?!?/br> “蒙語里‘歡樂’的意思,看出來了吧,我爹媽都喜歡他?!?/br> 牛犢和歡樂,嗯——好像是有點。 她立馬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沒事兒,以后我疼你?!?/br> 竟然能等到她說這種話的一天。 他忍不住笑,壓住她再落下一個綿長的吻。 她氣息肯定比不上他,等他撤開時已經因為缺氧迷迷糊糊的了,當他翻身說睡覺的時候,一句話沒過腦子就出來了:“你要睡覺?” “?” 察覺到這句話底下不同尋常的意思,他一下子坐起來了,目光有點亮:“不睡也行!” 雖然條件有限,但邊緣一下也聊勝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