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

    回答他的是巨斧的劈砍。

    神明沒有說謊，它確實比巨龍更加強大，先倒下的是庫珀，而后是艾恩，而后哥頓在被祂貫穿心臟時，將劍插進了祂的眼睛。

    狡詐的神靈第一次聞到死亡的味道，祂終于做了退讓。

    祂和唯一還活著的塞爾維做了更加詳細的，以血脈契定的約定——祂不再無理由地殺死居民，除非他們不聽勸阻地走進夜里。

    祂不再隨意進入人們的夢境，但他們要為祂打造一座至高無上的居所，由專門的神仆侍奉。

    祂不會再無條件給予幫助，同樣的，帕斯帝國也不會再供奉祂的神像。

    ……

    從那以后，夜神變成了七目的神明，帕斯帝國沒有走上前一座夜之城的后路，步入滅亡。

    也是從那時候起，大賢者確認了——神是可以被殺死的。

    “這是與人們口口相傳的，神明幫助勇者的傳說截然相反的故事?！狈ǘ纫蜃⒁曋诺吕锇驳谋砬?，他看起來并不吃驚，果然早就已經知道了。

    “大賢者沒有告訴我，具體要怎么殺死神明，他只告訴了我這個故事?！?/br>
    古德里安笑了笑，他抬起頭：“故事里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夜神教導過——弱者要戰勝強者，得用毒?！?/br>
    作者有話說：

    第69章 代價 ◇

    ◎實施抓捕，反抗者格殺！◎

    “那么, 你已經拿到那份致命的毒藥了嗎？”

    法度因慢慢抬起頭，“神給予了殺死龍的毒藥，這次的毒藥, 該不會是來自惡魔或是別的什么吧？”

    “不，這次來自于人?！惫诺吕锇财届o地為他解答, 似乎并不介意和他分享一些情報，“來自神明最看重的血，和被祂不屑的信仰的反面?！?/br>
    法度因沉默的時間稍長, 他難得帶著些許期許問：“能成功嗎？”

    “如果按照客觀回答, 我只能說——我們做了一切準備?！惫诺吕锇残α诵?，“但如果用莉莉的方式回答，那我會告訴你，我們一定會成功?！?/br>
    法度因笑了一聲，他的笑聲倒是不帶什么輕蔑，反倒像是如釋重負，面具一樣冰冷的表情仿佛冰雪初融，他朝他點了點頭：“你們讓我看見了可能性, 古德里安?！?/br>
    古德里安沒有答話, 他理解法度因用哪種方式思考, 因此在某種程度上能夠推斷他現在要下的決定，他只是看著他。

    “我決定賭一把?！狈ǘ纫蛎鎺⑿φf下去, “砝碼是我的性命?！?/br>
    “你的人已經查到了我的問題, 讓他們查下去, 順理成章，給神明一個交待?！?/br>
    “糧食中的倉庫是我偷竊的, 我用這些資源豢養了屬于自己的勢力?！?/br>
    “謀劃殺死庫珀公爵也是我做的, 原本我想讓他殺死庫珀家所有的后裔, 但被莉莉安娜破壞了?！?/br>
    “襲擊你的手下也是我安排的，你就快要成年禮了，很快就會有新娘有子嗣，為了避免麻煩，還是讓你在成年禮之前死亡更加方便，但依然被莉莉安娜破壞了?！?/br>
    “但我依然沒有死心?！?/br>
    “我是個耐心的獵手，我會在王都蟄伏下來，等待另一個方便動手的時機?！?/br>
    “只是很可惜?！笨伤谋砬橐稽c也不可惜，“陛下發現了我的異常，而在抵抗中，我被殺死了?！?/br>
    “所有證據循著現有的罪名都能找到蛛絲馬跡，哪怕沒有我的口供，也證據確鑿?！?/br>
    “神明會安心下來，注視國王和王后的婚禮——這樣，你們才能在祂最放松的時候亮出刀刃?！?/br>
    他面帶微笑安排好了自己死亡的軌跡，古德里安注視著他：“這就是瘋子的想法？”

    “是最合理的想法?！狈ǘ纫蛐α诵?，“如果是莉莉安娜，應該無法接受這種籌碼，但你會接受的吧，陛下?！?/br>
    “我們在做近乎不可能的事，任何給勝利加碼的可能都不能放過?！?/br>
    “一位保持警惕疑神疑鬼的神明，和自認為已經排除了不安定因素放松下來的神明，可是完全不一樣的?！?/br>
    “更何況，在找到足夠取信神明的‘主謀’之前，祂都不會停止行動——你應該收到了祂要調查塞爾維家的一個法師的指示了吧？”

    古德里安糾正：“不是調查，是直接殺了她?！?/br>
    “哼?！狈ǘ纫驌u頭，“還真是不加掩飾?！?/br>
    “神明不喜歡夜里的亮光，所以不允許我們在夜間點火制造光亮，而那位一心撲在雷電、能量上的法師，最近似乎在做一種能用電能發光的煉金器物?！?/br>
    “她大概完全沒想過自己會因此被神明盯上吧，還自認聰明地覺得，神明不喜歡火光，說不定不會不喜歡電光?！?/br>
    古德里安按了按額頭，總覺得這確實是雷電娜米做得出來的事情。

    “哪怕是為了保護其他人，我們也得找個合適的主謀給他?！狈ǘ纫蚵冻鲂┰S笑容，“正巧祂在懷疑我，就讓祂覺得自己很聰明，一下子就猜中了，怎么樣？”

    “我們?！惫诺吕锇财肺吨拇朕o，往后靠進椅背里，“現在你覺得

    分卷閱讀97

    ，是‘我們’了？”

    “是?！狈ǘ纫蜉p輕點頭，“看起來你們的計劃比我的成功性更高，原本是我打算利用你們，但現在我也不介意被你們利用?！?/br>
    “所以現在，是我們了?！?/br>
    “反正，按照我的計劃，最后我也是要死的，不過是提早一點?！?/br>
    古德里安像是在思考，他輕叩桌面：“好，就按你說的辦?！?/br>
    “要給你時間去見一面福爾娜嗎？”

    “莉莉安娜沒有告訴你嗎？”法度因抬起頭，“我并不認為她是我的meimei?！?/br>
    他第一次恭敬地彎下腰行禮，“告退，陛下?！?/br>
    古德里安注視著他離開的方向，忽然笑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狡猾的家伙?！?/br>
    他站起來，看向王都中央的鐘樓，虔誠地微微低下頭開口，“現在我們把所有人都搭上了，尊敬的神明，您可不要辜負大家的期待啊?！?/br>
    ……

    古德里安把神明要處理雷電娜米的消息轉交給了大賢者，而后就讓騎士團前往逮捕處死她，理由是褻瀆神明。

    一切都十分順利，古德里安完成了神明交待的任務。

    至于真正的雷電娜米，早就已經被雷蒂婭送出了王都——就像當初把貝爾送出去一樣。

    而現在，他還剩下一個任務，調查法度因的那個任務。

    瓊現在應該聯系不上莉莉安娜，這并不意外，是他故意阻攔的。

    ——莉莉安娜現在不能引起神明的注意，要讓神明覺得她已經被限制住了，盡量降低神明的警戒心。

    所以最近她正老實配合嘉德做婚禮前的準備，甚至都沒怎么和古德里安見面。

    想到莉莉，古德里安的表情稍顯柔和，然后他立刻做掩飾一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低垂下眼：“騎士團那邊還沒消息嗎？”

    “沒有?！弊o衛長盡職盡責地回答，說著又補充，“不過，神明那邊也沒有催促的意思，或許……”

    他其實很想說，要調查這樣一個位于王都頂尖的大貴族，才幾天就想要成果或許也太異想天開了，不過陛下向來是不會在意這些“常識”的人。

    古德里安伸手敲了敲桌面，他睜開眼：“那就你去吧?！?/br>
    “什么？”護衛長愣了一下，還是回答，“陛下，我的職責是護衛您的安全?！?/br>
    “我知道，我也不是讓你去調查?！惫诺吕锇矓[了擺手，“你去把法度因抓起來?！?/br>
    “至于理由……騎士團已經查到了?！?/br>
    護衛長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古德里安一臉無言地看著他：“你往常守在門口，就一點都不聽里面在說什么嗎？”

    護衛長一臉正直：“既然讓我回避，我當然不會再聽了?！?/br>
    古德里安笑了一聲，他也只是揶揄。就是知道這位護衛長不會隨便偷聽，他才會放心把他放在身邊，到處帶著的。

    “那天騎士團來匯報的時候，就已經找到了法度因的把柄?！惫诺吕锇矒沃掳?，“不過她說需要找到更多，所以要我寬限一點時間?！?/br>
    護衛長掐指一算，小心翼翼地開口：“距離騎士團長來匯報，似乎才過去了三天?！?/br>
    “嗯?！惫诺吕锇颤c了點頭，理直氣壯地說，“我已經給了他們很多時間了，現在我沒耐心了?！?/br>
    護衛長：“……”

    他無言地看向自家皇帝。

    古德里安挑了挑眉毛：“你有什么意見？”

    “沒有?！弊o衛長飛快低下頭。

    不如說，古德里安陛下能等三天已經是有耐心得出乎預料了。

    “那就好?！惫诺吕锇颤c了點頭，“去把他抓起來，剩下的部分讓他自己交待?！?/br>
    “如果……”

    他停頓了一下，“如果他抵抗，那就直接殺了他?！?/br>
    護衛長下意識震驚地抬頭，遲疑片刻之后才問：“……他的罪名是什么？”

    古德里安狀似隨意地開口：“褻瀆神明、刺殺皇帝、謀殺大貴族、意圖謀反?！?/br>
    護衛長睜大眼睛，有些顫抖地問：“是隨便選一個的意思嗎？”

    古德里安瞥了他一眼：“是全部?！?/br>
    他又補充一句，“這可不是我編的，是騎士團調查的?！?/br>
    “他們想要知道，這家伙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查到現在還沒結果，所以我打算放棄我那點好奇心，直接讓你去抓他?！?/br>
    他笑了笑，“你最好做好準備，他一定知道自己被抓起來以后也肯定會死，絕對會奮力抵抗?！?/br>
    “如果他反抗……”

    他平靜地說，“那就殺了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