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狈ǘ纫驈澭卸Y，“您是比我想象中更賢明的帝王，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事?！?/br>
    古德里安動作一頓，意識到他話語中潛藏的意思——是讓他不用擔心，在這件事上他會幫忙的意思？

    他本來就不怎么擔心。

    古德里安略微點頭，跨上馬車離開。

    萊昂娜走在最后，她有些茫然地張了張嘴，左右看了看，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她的直覺告訴她，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將發生。

    法度因就在她眼前，她勉強笑了笑寒暄一句：“最近的雨也太多了?！?/br>
    法度因回看一眼，略微點頭當做招呼：“這不是自然降雨，或許向塞爾維家抱怨一句會有用?！?/br>
    他說完，也轉身上了艾恩家的馬車。

    萊昂娜當然知道，這場異常的雨是因為塞爾維家和陛下慪氣，不愿意天天放煙花才制造的。

    比起配合那位陛下，下雨就下雨吧。

    萊昂娜嘀咕了一句，而且她也沒忘了之前莉莉安娜的體型，這位法度因公爵，可并不像他表面那么低調。

    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也從這里離開。

    ……

    大賢者府邸。

    雷蒂婭動作飛快地翻找著煉金材料，一把推開了書桌上的書冊，直接抽過一張空白的卷軸，要在上面繪制煉金陣法。

    大賢者看著她忙碌，露出些許無奈的神色：“雷蒂婭?！?/br>
    他彎下腰，把墜落在地面的畫冊撿起來，“我沒事?！?/br>
    雷蒂婭這才慢慢停下動作，有些頹喪地抬起頭，勉強笑了笑：“也對，如果您真的有事，那我恐怕也幫上什么忙?！?/br>
    “……您明知道，這是必經的過程，您無法阻止，為什么還要用這種會引動神明怒火的方法？”

    “誰也沒法預測神明會怎么做，祂真的有可能會借此殺了你?！?/br>
    “祂不會?！贝筚t者平靜地說，而后他停頓下來，笑了笑，“好吧，也不能說完全不會?！?/br>
    “我和祂相處太久了，自認為十分了解祂，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我反而會有些自大?！?/br>
    “我只能說，憑借我對神明的了解，祂大概率不會因此殺了我?！?/br>
    他仰起頭，看向窗外，“但祂也對我十分了解，祂知道，讓莉莉安娜當王后，必然會引起我激烈的反抗?！?/br>
    “如果我不這么做，祂會產生懷疑，會覺得我們別有所圖，我需要讓祂安心?！?/br>
    雷蒂婭垂下眼：“就算這樣……您也不會這么極端方法?！?/br>
    “大家都已經賭上性命了，雷蒂婭?！贝筚t者露出微笑，“莉莉安娜和陛下已經無法回頭，我也……多少要增加些籌碼?！?/br>
    他平靜地說，“這是我們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br>
    “或許就連法度因也察覺到了某種可能性?！?/br>
    雷蒂婭揉了揉太陽xue，讓自己從煩躁的情緒里脫離：“那種無利不起早的家伙，如果不是察覺到了成功的可能性，是不可能再提供什么幫助的?！?/br>
    “這樣看來，糧食的事倒也不用擔心，他應該會處理?！?/br>
    大賢者微微點頭：“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得夠隱蔽了，但沒想到哪怕沒有任何預兆，祂還是那么警覺?！?/br>
    “就連人類都會通過星盤觀測自己的命運?！崩椎賸I和他一起走到窗邊，“您最近在畫什么，老師？”

    “莉莉安娜和陛下的畫像嗎？”

    古德里安輕輕搖頭，他笑了一聲：“是和很久以前相關的一幅畫……”

    “現在還沒法畫完?！?/br>
    分卷閱讀87

    作者有話說：

    第62章 幫助 ◇

    ◎一切就要拉開序幕?！?/br>
    法度因調查帝國糧倉的結果, 出來得比古德里安想象中更快。

    除了給神明呈上調查結果，他也給陛下送來了一份。

    古德里安像是難得對這種事感興趣，讓護衛長把他送來的報告讀了一遍。

    護衛長盡職盡責地閱讀：“經過調查, 犯下不可饒恕的偷竊罪行的犯人是杰克·保利。他憑借職務之便，居然勾結之前進入王都的流浪樂師一伙, 將王都的食物高價販賣運往王都之外?！?/br>
    “這種見識淺短的鼠輩居然會被外界無用的金銀蒙蔽雙眼，實在是帕斯帝國的不幸……”

    “等等?！惫诺吕锇泊驍嗔怂拈喿x，表情帶上幾分恰到好處的茫然, “杰克什么？”

    “杰克·保利?！弊o衛長確認了下報告書。

    “誰啊這是？”古德里安更加茫然地問。

    他確信自己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哪怕不裝傻也沒聽過。

    “呃……”護衛長有些手忙腳亂地翻動報告書，在后面幾頁找到了答案，“是帝國糧倉的守衛之一?！?/br>
    “您之前應該確實沒有見過他?！?/br>
    古德里安有些懷疑：“這家伙不會是隨便抓個人過來交差吧？”

    “應該……不會吧?！弊o衛長不太確定，他抬起頭，有些無奈地提醒，“陛下，神明既然將這件事交給了法度因公爵，那您就不必cao心了?！?/br>
    “比起這個, 您是不是該更cao心成年禮的事？”

    “他們送來的衣服您還沒有試……”

    古德里安“嘖”了一聲：“那群沒完沒了的家伙, 如果我配合只會變本加厲?！?/br>
    他嫌棄了幾句, “你的書念得可真不怎么樣，干巴巴的?！?/br>
    護衛長沒敢反駁。

    古德里安撐著下巴, 突然奇想：“以后讓莉莉安娜念吧?！?/br>
    護衛長張了張嘴：“??？”

    難道是因為成年禮將近, 陛下也接受了莉莉安娜即將成為王后的現實, 所以打算拉近關系了？

    古德里安撐著腦袋，臉上的笑臉逐漸擴大：“以后所以的報告都讓她念給我聽, 如果來不及處理, 那就是她念得太慢了?！?/br>
    護衛長：“……”

    是他想多了, 陛下還是那個陛下。

    ……

    莉莉安娜通過拜訪愛德華和福爾娜，留下了想見法度因一面的訊息。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出要和法度因聊聊。

    拜訪完兩位前任神仆，莉莉安娜照常進行了巡邏，完成了自己職責范圍內的工作，而后在踏入自己房間的一刻，感覺到了熟悉的混亂空間感。

    法度因站在那片空間中央，淡漠的淺色瞳孔注視著他：“真稀奇，你居然會主動想要找我聊聊?！?/br>
    莉莉安娜開門見山地問：“陛下說你已經找到了‘犯人’?！?/br>
    “不?！狈ǘ纫蛘\實地回答，“我沒有抓到真正的犯人，我只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替罪羔羊?！?/br>
    “畢竟我們都清楚，真正的犯人是誰?！?/br>
    莉莉安娜沉默片刻：“那個犯人，杰克·保利，他……”

    “我沒有你想得那么愚蠢，莉莉安娜?！狈ǘ纫蚱届o地回答，“我提交的調查結果，一切都是真實的?！?/br>
    “那位被你們抓住的流浪樂師曾經確實和他有過交易，他們想要高價囤積一批食物，在外界等到饑荒時賣出去?！?/br>
    “這是你們在調查時忽略的部分?！?/br>
    他抬起眼，“我們誰都不能確認，神明能夠追溯多久前的夜晚發生的事，所以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會在祂面前撒謊?！?/br>
    莉莉安娜微微點頭：“也就是你抓了個真正的竊賊，雖然不是神希望你抓到的那個?！?/br>
    法度因忽然笑了一聲：“你來找我，難道是想確認，我找來的替罪羊，是不是無辜的嗎？”

    “怎么樣，現在知道他并不算無辜，你是不是覺得好受多了？是不是覺得，哪怕讓他替你們遭受神明的懲罰也沒什么了？”

    他輕輕搖頭，“我還是不能理解你樸素的正義感，這在我看來，近乎偽善?！?/br>
    莉莉安娜沒有立刻反駁他，她稍微思考后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你理解?！?/br>
    “我只是需要確認我做過什么，我讓什么人替我背負過罪孽，獲得過誰的幫助?！?/br>
    她沒去管對方的表情，朝他略微低下頭，“你幫了我們，我得感謝你?！?/br>
    法度因像看什么珍奇物種一樣看了她一會兒，他笑了一聲：“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夸贊你的天真?！?/br>
    “我會幫助你，是因為我們的目的一致，而你們表現出的可能性，讓我愿意冒這么一點風險，來為你們排除一些阻礙?！?/br>
    “我知道神明不會因此殺了我，祂頂多有些懷疑，或許接下來會進行試探，但我也不用太擔心——因為你們就快要動手了?！?/br>
    “我希望你認清，我只是出于利益考慮，如果你們失敗，我絕對不會伸出援手?！?/br>
    莉莉安娜并不意外，她只是思索著問：“出于利益考慮，你也會讓自己處于危險之中嗎？”

    “當然了?！狈ǘ纫蛐θ葜饾u擴大，“我曾經告訴過古德里安，我是個瘋子?！?/br>
    “他是沒有相信，還是沒有告訴你？”

    “于我而言，我的生命當然也可以擺上天平，只是眼下還沒到這一步，而你們也沒讓我那么篤定，你們一定會贏而已?！?/br>
    莉莉安娜篤定地說：“我們一定會贏?！?/br>
    法度因啞然失笑：“你這么說，是希望我能為你們付出生命嗎？”

    “這倒沒有?！崩蚶虬材葥u頭，頓了頓，她又說，“不過，如果你愿意的話，或許可以去見見福爾娜?！?/br>
    “她想起了一些有關過去的記憶，她一直想見你?！?/br>
    法度因收斂笑意：“我只會在她的墳墓前見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