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彈幕后發現陛下是玩家 第43節
高總管一副不忍直視的神色,但他偷偷覷了陛下一眼?,見陛下瞧紀貴人的眼?神中不見怒色,顯然很?有轉圜的余地,想到自從紀貴人來?了以后陛下的轉變,高總管大著膽子提醒道:“這漢子瞧著就一副歹人模樣,定然是他挾持了紀貴人,紀貴人莫怕,如今陛下來?了,陛下定然會為您做主的?!?/br> 雖然兩人關著門躲在?屋子里,其中一個還是衣衫不整被?天子從床后邊揪出來?的,但管他的,只要有個體面的說法,能給陛下和紀貴人都留下幾分顏面,這事兒就能過去了。 宋安卻抬頭去看紀禾清,他是不能被?定做歹人的,否則再輕也少不了一個蹲大牢的罪,傷重未愈武功盡失被?下了牢獄,怕是連這個冬天都活不過。 紀禾清自然也不會讓宋安去坐牢,畢竟他還有更高的價值。只能一邊對趙嵐瑧眼?神示意,一邊道:“他不是歹人?!?/br> 趙嵐瑧的目光分別在?紀禾清頭頂和宋安頭頂停了一下,沒有說話?只靜靜站著,似乎在?等紀禾清解釋。 高總管見狀連忙幫紀貴人找補,他笑?道:“看他身上有傷,既然不是歹人,那想必是紀貴人偶然救起的落難義?士。紀貴人真是菩薩心腸?!?/br> 紀禾清卻道:“倒也不是?!?/br> 高總管眼?皮一跳,只聽紀貴人對陛下道:“我與他是舊相識,昨日他受了傷,是我讓人救回來?的,今日特地過來?瞧瞧他的傷勢,你不能殺了他?!?/br> 高總管:…… 起居郎:…… 四名護衛:…… 眾人齊齊睜大眼?睛,尤其是高總管,有種拼命將人撈回來?,那人卻硬要去找死?的震驚與絕望。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都被?陛下逮到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共處一室了,不趕緊撇清關系,居然還說什么舊相識,什么特意看望……這這這、這不是打著燈籠上茅房,找死?么! 陛下再怎么寬宏大量,對紀貴人再如何寵愛,他也終歸是個男人,哪個男人遇到這種事能不怒氣上頭? 紀貴人怎么敢的??!往日里瞧著也不像個恃寵而驕的??! 完了,紀貴人完了!陛下定然大怒,到時候牽連到他們身上…… 在?場已經有好?幾人腿肚子發?軟了。 起居郎支著耳朵寫完一通,又去看陛下,見他神色平靜,不像是要發?怒的癥狀,驀然想起幾個月前在?相撲館的那一回,難道說……陛下他打算輕輕放過紀貴人? 就在?這時,趙嵐瑧終于開口了,他問紀禾清,“有任務?” 紀禾清點頭。 趙嵐瑧看看地上的紅名,又看向紀禾清,“過劇情?需要我關門出去嗎?”剛剛抓紅名心切,現在?想想,可能關門是過劇情的方式之一,他剛剛一不小心就破壞了萌新的任務。 前面那三個字眾人聽不懂?可后面那句話?確是實打實的! 而且不知為何,陛下看向紀貴人的眼?神竟然有些心虛。 親眼?見證這一幕,眾人又是呆住,木頭似的杵在?原地,好?像忽然看見天空裂開了。不,裂開的是他們才對吧! 更令人費解的是,紀貴人竟然就那么理所當然地受用了。 眼?看著天子揮揮手,趕蒼蠅似的把他們趕出來?,然后又自己關上門在?門口守著,眾人簡直三觀盡碎! 陛下,您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底下的女人,只要您想,都是您的,您為何如此委曲求全??! 紀貴人,您只是后妃,您知不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如今陛下寵愛您當然什么都不計較,等日后色衰愛馳,陛下想起來?今日您的所作所為,隨時都能將您治罪,您難道不怕嗎?為何如此理直氣壯??! 高總管甚至還用力?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從今早開始就眼?花了。屋子里被?抓住當場的一定不是紀貴人和外男,而是陛下和美女吧!剛剛關門出來?的一定是紀貴人而不是陛下吧! 一定是他將兩人看顛倒了,否則他難以理解怎會發?生如此離譜之事! 起居郎也是險些驚掉了下巴,雖然經過他的長久觀察,確定天子對紀貴人情根深種,也肯定天子依舊會縱容紀貴人,但他沒想到陛下能縱容到這個地步!這是君主和寵妃?不,這分明是女主人和她大度的正?夫??! 起居郎腳趾扣著鞋墊,頭皮發?麻到開始酸爽,然后他果?斷提起筆,刷刷刷將剛剛的一切記錄到起居注上,寫完還不忘吹干墨跡,以免不小心模糊了字跡,寫完后他略心虛地偷瞧天子一眼?,見他并?未關注這邊,更并?未阻撓他將此事記載于起居注上,于是心中輕輕一嘆:問世間情為何物啊,竟連帝王都不免委曲求全。我等凡人何必苛求情愛呢?唯及時行樂矣。 嘆息完,懷著對自家君主的一點悲憫,起居郎照例在?末尾為自家君主潤色一番,“元和十六年十一月末……帝曰:卿有所愛,朕不能拒,今日成卿美事,盼卿回望?!?/br> 起居郎心內嘆息,陛下如此隱忍,是為了什么,自然是為了討紀貴人歡心啊。唉,希望紀貴人憐愛新人時,也別忘了回望回望,只有陛下才是她的家??! 剛剛嘆息完,就聽吱呀一聲,廂房的門開了,紀禾清走了出來?,起居郎心里驚訝,這么快! “這么快!”趙嵐瑧面上顯見有些高興。 起居郎心里又嘆氣,這么短的時間,自然是什么也不能做,看把咱們陛下高興的。 其他人也是面色古怪,但都低著頭,不敢言語。 壓根不知道底下人腦補了什么,紀禾清神情略有些嚴肅道:“我們回去,我有話?得單獨和你說?!?/br> 趙嵐瑧點頭,走出去兩步又回頭,“那里面的紅名怎么辦?” 紀禾清:“放心,他受了傷,走不了?!?/br> 兩人相攜率先上了回去的馬車,只有高總管落后幾步忙著填補,告誡其余諸人,“今日之事,若是外頭傳了什么風聲,咱家可不會放過他?!?/br> 這幾人都不是蠢貨,哪怕高總管不提醒,他們也明白輕重,當下連連點頭稱是。高總管又看向起居郎,“葉大人……” 起居郎撣了撣衣擺,云淡風輕道:“剛剛我什么都沒看見?!?/br> 高總管便笑?呵呵地與他一同出去了。 這一行人浩浩蕩蕩出去,幾個人走出了幾十人的氣場。酒館里此時已經沒有了客人,了明又等了一會兒,確定他們不會殺個回馬槍,才關上門跟盧素晴一起去后院瞧,就見宋安坐在?床上,身上的繃帶又紅了大片。 了明趕忙幫他重新換藥包扎,盧素晴轉身要避開,卻被?宋安叫住了,“你等等,你姓盧?是盧廷的女兒?” 盧素晴聞言,眼?底閃過異色,她埋著頭應了一聲。 宋安接著道:“想不想知道你爹的事情?說起來?,我們以前應當見過,不知道盧小姐記不記得,十幾年前,太師府的賞菊宴上……” *** 回去的馬車很?安靜,趙嵐瑧在?劍柄上敲了敲,忽然道:“不好?,忘記把劍穗拿回來?了!” 他剛要起身,眼?前突然一晃,是紀禾清拎著那根劍穗,“我已經拿回來?了。就是可惜有些弄臟了?!彼菟箘糯炅舜?,卻怎么也恢復不到曾經的樣子,“沾了血的就是這樣,怎么洗也沒有原來?干凈?!?/br> 聽了這話?,趙嵐瑧不知怎的,眼?前閃過一個血紅的畫面,等他眨眨眼?,那畫面又不見了。他是又眼?花了么。 紀禾清卻沒注意到他這一剎的失神,問他,“對了,你是怎么知道宋安的?他不至于跑到你跟前吧!” 這一點趙嵐瑧以前跟紀禾清提過,紅名只有出現在?他附近才會被?他察覺,隔了兩道墻他就看不見了,地圖上也只能看見大致的敵對勢力?范圍,無法精確看見每一個紅點。但宋安這個紅點卻能在?地圖上被?他一眼?瞧見,這只能說明,他以前見過宋安,因?此游戲系統里留了記錄。 “你能想起來?宋安究竟是誰嗎?” 趙嵐瑧搖頭,那些npc在?他看來?都長得差不多,就像一堆差不多的石頭,他怎么可能分清每一塊石頭呢? 紀禾清:“那就篩選,篩選那些能見到你,又可能對你抱有仇恨之人?!?/br> 第54章 二更 ·想親你 紀禾清認識宋安也有幾年了, 自認對他有幾分了解。宋安能混到天命盟二當家那個位置,自然是有些才能的。他能文能武,不止寫?得一手好字, 武藝在天命盟里?也是最拔尖的。 眾所周知, 習文需要錢財,習武比習文更難, 而習武還能學有所成?,要么就是家學淵源,要么就是家中有權有勢能請來名師教導。無論前者還是后者,宋安的出身一定不錯。 除了這一身本事之?外, 宋安最令人印象深刻的, 就是他對朝廷、對趙嵐瑧的仇恨。天命盟曾經發出的那篇討伐暴君的檄文, 就出自他的手筆。 此外, 在天命盟勢力最高?的容州一帶,還流傳著許多關于惡龍吃人喝血、用洪水淹沒村鎮、殘殺好人的故事和戲曲, 這些用來影射天子的話本傳說流傳開來, 也是宋安設計推動。 紀禾清懷疑宋安跟盧素晴一樣,有親眷死?在趙嵐瑧手里?。 只有這樣,他對趙嵐瑧的仇恨才有跡可循。因為普通人仇恨皇帝, 就像仇恨夏日里?太過毒辣的太陽,皇帝畢竟離他們太過遙遠, 哪怕是仇恨, 也是虛無縹緲眨眼能忘的,沒有誰真想要去射日。天命盟里?大多數人也都是如此, 喊著一個口號, 混上一口飯吃。 但宋安不一樣,他是真恨不得吃掉趙嵐瑧的rou, 喝掉趙嵐瑧的血,他提起?趙嵐瑧時,那種仇恨中夾著恐懼的模樣做不了假。 但此前紀禾清只是懷疑宋安跟趙嵐瑧有仇,現在趙嵐瑧的回答則叫她肯定,宋安必定是曾經見過趙嵐瑧,且是朝中高?官之?子?。 但叫趙嵐瑧去篩選,他自然是篩不出來的,畢竟他是記不得自己?具體砍過哪些紅名的。 于是次日,韓尚青就得到了一個任務,要他把天子?曾經殺過的朝臣勛貴等等列個名單,重點是家中有成?年男子?的。 最近天子?勤勉,韓尚青手里?的活兒也不少,但接到這個差事,還是叫他喜出望外。陛下?親自給他安排差事,這說明什么?說明陛下?倚重他??! 而且他年輕,長得也不錯,對著他可不比潘相那張老橘皮好多了! 不過既然來面圣了,韓尚青當然也要多匯報些好事讓陛下?高?興高?興,畢竟陛下?是真不看奏折??! “陛下?,工部的河渠工程快要完成?了,您若是駕臨,百姓必定夾道相迎喜出望外??!” 天子?沒有回應,倒是旁邊的紀貴人開口了,有些驚訝,“河渠工程這么快完成??不是說要做到明年開春?” 韓尚青道:“一開始工部算的工期確實是要到明年,但河渠修到一半的時候,房商兩州的一些百姓聽?說是修到他們家鄉的河渠,紛紛跑來幫忙。底下?官吏報上來,微臣一合計,索性如今房商兩州還在賑濟,那兩州百姓閑著也是閑著,便讓他們都來挖河渠,早點開渠引水,興許還能趕上明年春耕,誰成?想真提前完成?工期了!” 紀禾清笑起?來,“倒真是件好事?!?/br> 韓尚青面色卻又有些犯難,“不過又有新的難題?!?/br> 紀禾清:“什么難題連左相大人都解決不了?” 聽?見這聲左相大人,韓尚青便露出個笑來,“其實這件難題,早就露了端倪。房商兩州遭了旱災,顆粒無收,又免了兩年賦稅,但這回開渠引水過去,他們想要開展春耕,就需要良種播種,但兩州災民家里?連一粒米都沒了,這些糧種也就需要房商兩州當地官府發放,可是當地官府的糧倉早就沒糧了,國庫糧倉也是捉襟見肘?!?/br> 趙嵐瑧終于說話了,“我?記得國庫里?還有不少糧食?!?/br> 韓尚青就苦笑起?來,“陛下?,那些糧食動不得,其中一部分是明年軍需,一部分是官員俸祿,一部分是預備災情,剩下?的也都另有用處?!币f還是之?前陛下?大筆一揮惹的,當時承諾給挖渠災民的補貼有些多了,若是扣下?不給,那陛下?剛剛起?來的威望又要扣回去。 紀禾清問:“各地義倉呢?” 韓尚青道:“這幾年年景不好,各地義倉光是賑災就耗去不少,還沒來得及填充新糧。更何況,那些義倉也不見得就有糧食?!边B國庫糧食都有人打主意,更何況是各地義倉了,不是被倒賣,就是被盜匪劫掠,總之?是不可能有多少富裕了。 也就是說,確實都指著明年有個好收成?了。 韓尚青接著道:“還有就是,這些開挖河渠的災民回家還得給些安置的錢糧,這一筆也是不少?!笨偛荒茏屗麄凁I著肚子?等到開春播種,要不然朝廷費這么多事開挖河渠做什么呢?但國庫已經撥不出糧食了。 其實只要挺過去接下?來半年就好了,房商兩州有了新河渠,明年能種出不少新糧。但問題就是等不了那么久了。 從盧廷那個案子?,紀禾清就隱約知道國庫糧食不多了,但她以為至少還能撐到明年秋收,沒想到這么快就捉襟見肘了。 彈幕早就有人提出靠譜建議,鑒于這個時代沒有后世培育出的種種畝產極高?的糧種,所以直播觀眾搜羅來的都是教科書?上關?于怎么防治蟲害,怎么施肥漚肥,怎么催促種子?更快發芽成?長的辦法……紀禾清已經在慢慢整理,但現在已經入冬了,不是耕種的時候,推廣開來也需要一段時間,就算推廣開來,還要至少等一個季度才能有收成?,也解決不了燃眉之?急。 這時,趙嵐瑧終于開口說話了,“沒有糧食,不能出去買嗎?” 這話頗有這種何不食rou糜的意味,不遠處坐著的起?居郎抬頭看了眼,又低下?頭去,猶豫著要不要記下?去。畢竟陛下?的名聲已經不怎么樣了,將來這些話在史書?上流傳出去,后世免不了又要拿出來當作?反面教材反復笑話。 但他是起?居郎啊,將這些話記錄下?來,本就是他的職責。起?居郎一時猶豫。 韓尚青確實有些發愁道:“陛下?,其實去歲潘相就出過主意,當時錢糧已經不夠用了,于是潘相就以朝廷名義找民間富商借款借糧,再過幾日,就該到了還債的日子?了?!?/br> “也就是說,錢糧不但不夠,還欠著一大筆?”紀禾清有些吃驚,沒想到大晉朝廷竟然這么窮了,“欠多少?” 韓尚青豎起?一根手指頭。 紀禾清大驚,“一百萬!” 韓尚青比她更驚,“怎么可能!紀貴人,是一千萬貫??!” 紀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