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彈幕后發現陛下是玩家 第33節
高總管道:“數日前,陳嬤嬤借陳昭儀之手,將一盤毒蘑菇獻給陛下,幸好陛下未曾服用,這才沒有釀成大禍,之后陳嬤嬤便在屋內上?吊自殺??墒墙涍^?調查,陳嬤嬤并非自殺,而是他?殺,陳嬤嬤身后另有指使,而那人在事情暴露后果斷殺人滅口?!?/br> 高總管指著兩名宮女道:“你們跟惜云一樣是尚服局的宮女,那日午時,惜云可在尚服局?” 一名宮女都道:“回陛下,回各位大人,尚服局每日午時歇息半個時辰,往常惜云都會跟大家一起歇著,可是那日惜云借口出恭,離開了?整整半個時辰,我在屋里一直未見她?回來?!?/br> 另一名宮女則小聲道:“當日奴婢吃壞了?肚子,一直在那兒,根本沒有見過?惜云進來?!?/br> 高總管又問一名太監,“你和朝雨同?是一處的,當日午時,朝雨在做什么?” 那名小太監道:“……當日午時,朝雨一直不在,直到晌午才回來,問了?他?,他?卻說被?隔壁尚服局的惜云姑娘使喚去秀荷院送料子?!?/br> 秀荷院的宮女立刻回答道:“當日秀荷院的確收到一批衣料子,但?并非是在午時送到,而是在巳時三?刻送到的?!?/br> 紀禾清看向文郡王,“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文郡王面色已經蒼白起來,仍是咬牙道:“即便如此,也只?能說明這兩人心懷叵測,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惜云和朝雨聞言,竟然不約而同?朝著柱子撞去,想要當場自殺,然而紀禾清早就防著這招呢,兩人剛剛掙開束縛沖向柱子,就被?早已守在一旁的宮人及時按住,兩名宮人狠狠踹向他?們的膝蓋,只?聽咔擦一聲脆響,兩人慘叫一聲,冷汗涔涔地?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高總管見狀不免說了?一句,“郡王好本事,能叫這些下人寧死也愿您保守秘密?!闭f著,他?取出幾份契書,那是惜云和朝雨的身契,其主?人就是文郡王府里的管家。 下面那幾個百姓就是當年?經手的人牙子,那時候人口買賣雖還?未禁止,但?王府的生意也令他?們印象深刻,過?了?這么多年?依舊記得,自然也記得惜云朝雨等人的樣貌,此時當然如實招來。 事情到這里已經明了?,沒有人會相信王府管家背著主?人謀劃行刺這種事,更何況將幾個奴籍的人送進宮,可不是區區管家就能做到的。 到了?這一步,文郡王終于再也抵賴不得,他?頹然癱軟在地?,抬頭看向趙嵐瑧的目光怨恨無比,“呵呵,你今日說的什么勾引,全都是引我放松戒備的手段吧!” 是他?大意了?,也是趙嵐瑧這幾年?的瘋勁兒麻痹了?他?,讓他?真以為趙嵐瑧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來?!肮?,其實這根本就是你部下的局!好毒的計策!我區區趙中翟,竟然值得你設此毒計,可謂三?生有幸哈哈哈……” 文郡王瘋癲般的笑聲在鳴翠齋里久久不息,潘相等人皆是沉默,他?們都在想,是嗎?原來從鬧市拖行開始,陛下已經開始布局了??就是為了?麻痹文郡王!而他?們因為陛下這些年?荒誕不羈的言行,竟全都以為這是陛下的又一次游戲! 是啊,陛下當年?何等雄才偉略,他?真想要辦什么事,又有什么是辦不成的。當他?想要隨心所欲時,他?率性而為,無人可以阻止,而當他?想要光明正大殺一個人時,卻也能令所有人都心悅誠服、無可指摘。 陛下,果然還?是陛下??! 所有人看著趙嵐瑧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于是等趙嵐瑧不經意掃過?去一眼時就驚愕地?發現,僅僅這么一場簡單的表演,這些黃名、或者黃綠相間的,居然齊刷刷變成了?綠名,綠得還?挺實在。 心中微微一動,趙嵐瑧第一次覺得,這種看著黃名實實在在變成綠名的滋味,還?蠻不錯的。 全場唯有紀禾清知道真相,她?憐憫地?看了?還?在狂笑的文郡王一眼,心想:你想太多了?,趙嵐瑧當時根本沒有想那么多,他?真心是去捉jian的。 不多時,文郡王被?拖下去等待發落,其他?人也都各有歸屬。 高總管正欲送潘相等人出去,卻見潘相往前幾步,朝著紀禾清的背影道:“紀貴人且慢!” 紀禾清停下腳步回身看去。 潘相幾步上?前,朝著紀禾清鄭重行了?一禮,“紀貴人,多謝您?!?/br> 紀禾清眼睛輕輕一眨,“謝什么?” 潘相:“謝您讓陛下迷途知返?!?/br> 紀禾清輕輕笑起來,只?聽潘相繼續道:“雖然不知貴人如何做到,但?還?請貴人能……善待陛下?!?/br> 紀禾清不禁愕然。 潘相說出這句話,顯然也有些窘迫,只?是礙于身份,不好表現出來,再次向紀貴人行了?禮,他?才退下轉身。 宮門深深,那道清瘦的老者身影慢慢消失在夜霧之中,紀禾清的心情也仿佛被?夜霧彌漫,略微沉重起來。 潘相為什么這么說?她?一個后妃,哦不,準確地?說,她?是一個連冊封都沒有的秀女,她?有什么資格善待堂堂天子呢?除非,潘相看出來了?! 他?看出了?趙嵐瑧對她?的喜愛,也看出了?她?對趙嵐瑧并不抱有同?等的感情。 想清楚這一點,紀禾清稍稍有些郁悶。 她?不是很明白,為什么趙嵐瑧覺得她?不愛他?,潘相也覺得她?不愛趙嵐瑧呢? 雖說她?以前討厭趙嵐瑧,可如今她?明明就很喜歡趙嵐瑧??!哪里出了?問題?難道外人的眼睛就那么厲害么? 趙嵐瑧今天顯然心情不錯,走起路來,劍穗搖擺得更歡快了?。 紀禾清和他?走了?一段路,終于忍不住問,“趙嵐瑧?!?/br> 趙嵐瑧:“嗯?” 紀禾清:“你為什么說我不是真心愛你?” 趙嵐瑧對這個答案顯然爛熟于心,張嘴就來,“很簡單,你有為了?我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嗎?你有看著我的衣裳移不開眼睛嗎?你有因為我牽你一下就心跳加快懷念一整天嗎?你有因為幻想我和你在一起就臉紅到脖子嗎?” 紀禾清:“……沒有???、可我和你在一塊,挺開心的?!?/br> 趙嵐瑧眉毛一揚,“我以前捉弄npc的時候也挺開心的,難道這就能說明我愛上?npc了??” 紀禾清:…… 趙嵐瑧將她?送到了?攜芳殿門口,單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一副高高在上?的大人嘴臉,“小朋友就好好睡覺,乖乖長高,不要想這些少?兒不宜的事情了??!?/br> 紀禾清:…… 她?是這種乖乖的小朋友么?顯然不是。 眨眨眼睛,紀禾清緩緩道:“這么說,你曾為了?我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你曾看著我的衣裳移不開眼睛?你曾因為我牽你一下就心跳加快懷念一整日,你還?因為幻想我和你在一起就臉紅到脖子?” 趙嵐瑧:…… 紀禾清卻踮起腳尖湊近他?,揚起的嘴角似乎透著惡劣,在他?耳邊輕聲道:“那么你這個大人跟我說說,你都幻想些什么?是不是和我躺在床上?,然后……” 啊啊啊啊啊…… 趙嵐瑧整張臉都紅透了?,下一刻眼前狂風刮過?,紀禾清面前就沒了?他?人影。 嘖,這么容易就被?嚇跑了?。 紀禾清揚起嘴角,一邊哼著歌,一邊背著手慢悠悠回了?寢殿。 心事唯有明月知。 第40章 新副本 已經十一月初, 京都的天一日冷過?一日,然而挖渠工地上卻是熱火朝天。 到了午間吃飯歇息的時候,李四郎把鏟子背在身后, 一邊抹汗一邊往發飯的地方跑。 他背著把鏟子卻比周圍一群人都跑得快, 很快搶到了第一個。 打飯的伙夫敲了敲木勺,調侃道:“李四郎, 又是你,每次都跑這么快,又少不了你的?!?/br> 李四郎眼睛只盯著?飯桶,“你廢話忒多, 趕緊給我來一碗?!?/br> 伙夫哼了哼, 卻還是給他盛了滿滿一大碗飯。 李四郎拿著?飯立刻找了塊平坦石頭坐下來就往嘴里?扒飯。工地的伙食每日都差不多, 為了讓他們有力氣干活, 當然不會給吃一些不頂飽的粥水,而?是每天都給兩頓糙米飯。 今天的糙米飯里?加了豆子, 還有鹽, 李四郎邊吃邊咂摸,滿意地咧開嘴笑起?來。因為是搶先第一個吃上飯,等他吃完一抹嘴靠著?樹干歇息的時候, 還有人在排隊沒吃上呢! 李四郎瞇著?眼,一邊摸著?綁在身邊的鐵鏟, 一邊盯著?遠處挖開的渠道看。距離開工到現在已經半個月了, 再過?幾天,就差不多能挖到他老家那邊了。 哎, 就是可惜了, 這柄鐵鏟不能偷回去。 “唉,李四郎, 你聽說了嗎?那個王府被抄了!” 李四郎沒想?起?來,“什么王府?” 劉麻子擠到他旁邊坐下,“就之前咱們差點?進去做下人那個王府,當時咱不沒去嘛,劉狗子去了,前陣子還專跑來跟我炫耀說王府多好多好他每天吃香喝辣的,結果?嘿!前幾天那個王府被皇帝抄了!里?頭做護衛的,一個都沒跑掉,全下大牢了!” 劉麻子說著?說著?,臉上是幸災樂禍的興奮,“劉狗子當初仗著?家里?人多,強占了我家兩畝田,嘿嘿,現在真是報應?!?/br> 李四郎聽了,拍著?胸膛一陣慶幸,幸好自己當時沒貪心跟著?去,要?不然現在也得蹲大牢去。 “開工了開工了!你們這群懶鬼小心爺鞭子抽你們!” 李四郎幾人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 “這些監工居然會打人?”渠道工地上,一名?清瘦老者走在正?在開挖的渠道邊,聽見這話便皺起?眉,這老者就是穿著?便服的潘相本人了。他眉心豎起?川字紋,不悅道:“這次修河渠是天子親自過?問的,一為灌溉田地二是安撫民心,你們竟敢縱容鞭打役夫這種暴行?” 跟隨在潘相身旁的正?是負責這個工地的一名?水部主事,由?于這次是潘相突然視察,上級官員沒來得及趕過?來,只能由?監查工地的小吏接待。這名?工部小吏年輕輕,也就二十七八歲,面對這位德高望重的左相大人時顯得十分謹慎小心。 他答道:“相爺明?鑒,那些監工都是得了吩咐的,只是嚇唬一下偷懶的滑頭,并不敢依仗一點?微末小權就肆意欺辱役夫,相爺不妨遣人隨便問問?!?/br> 見他答得坦蕩,看上去也不像油滑之輩,潘相略微滿意。 一行人走走停停,很快走到發飯的棚子下,這時候所有役夫都已經吃完飯,幾名?膀大腰圓的伙夫正?忙里?忙外?地收拾東西清洗東西,看上去在準備晚上的伙食。 潘相看見桌子上擺著?一碗中午剩下的糙米飯,在那名?水部主事驚詫的目光舉起?筷子嘗了一口,只是這一口,他又皺起?了眉。 潘相當然知道給這些役夫的伙食不可能會是什么精細米糧,他少時家貧,也是吃過?糙米的,沒想?到時隔幾十年再食用這些粗劣糧食,竟然難以下咽。但是他頓了頓,又夾了一塊子糙米飯吞進嘴里?。 周圍無論是伙夫還是小吏,都已經看呆了,小吏當然是震驚于潘相居然會余尊降貴地食用這等粗劣伙食,伙夫們則覺得他們這位主事大人忒不會人情世?故,這位老爺一看派頭就是個大官,說不定有七品呢! 張主事居然帶這老爺來吃這種供給役夫的粗糙飯食,難怪在末品小吏這個位置干了五六年還一動不動。 擔心被這位派頭不小的老爺發怒牽連,伙夫們也不敢多話,趕緊就縮進灶房里?避開了。 而?在灶房外?那茅草棚下,潘相慢吞吞咀嚼完那兩口糙米咽下去,忽而?對身邊的長隨道:“我記得你看過?這批修河渠的撥款數目,你算一算這伙食費?!?/br> 長隨恭敬應了一聲,立刻道:“這次修河渠所撥款項中有三分之一用在役夫伙食上,按數目,每名?役夫每日應有伙食費五文,如今糙米一斗二十文,按規矩,一名?役夫每日應得一斤多米?!?/br> 長隨說著?拿起?那長桌上還沒用過?的碗看了看,很快道:“這大碗滿滿當當能裝五兩飯,每個役夫一頓一碗,一日耗去一斤米。況且煮熟了的米是要?加水的,脫去水分,每名?役夫每日所耗至多八兩米,敢問這位水部主事,那多出來的米去哪兒了?” 長隨這么一算,潘相左邊的一名?護衛也皺起?了眉。這陣子先是出了盧廷偷偷挪用國庫米糧的案子,接著?又是姚州賑災米糧被私吞,正?是對錢糧敏感的時候,長隨一算這數目不對,這名?護衛立刻想?到了貪污腐敗這個詞,看向這名?水部主事的眼神也不善起?來。 區區一個末品小吏,莫非也敢在天子腳下走這種歪路子。 面對這種質疑,這名?姓張的水部主事卻分毫不亂,他朝著?潘相拱手道:“左相大人,您請聽下官解釋。您身邊這位長隨只算了每日米糧損耗,卻沒算上每日煮飯的柴火錢?!?/br> 潘相道:“即便按照這么算,這每日一頓的糙米里?,也應當加點?油水,怎么我只嘗出來一點?劣鹽的味兒?” 張主事接著?道:“往年以工代賑,決沒有這么高的補貼,這一回是圣上格外?開恩,伙食上才顯得寬裕,但下官并不敢做主將伙食提上來。下官仔細考慮過?,這次工程一是為引大江水入房商兩州,徹底解決兩州旱情,二是安撫災民。災民們能填飽肚子,又是利于家鄉的好事,當然賣力干活;但如果?伙食提上去,就會有京畿附近的普通百姓搶著?干活,反而?不妙。因此下官做主降低了伙食費用,打算將災民每日省下來的一兩文錢留待工程結束后,發到他們手里?作為回鄉安置的工錢?!?/br> “下官不敢有半句虛言,有關賬目每日都會核算,賬本就在官署內,相爺可隨時派人查看?!?/br> 張主事這坦坦蕩蕩、考慮周到的態度顯然取悅了潘相,他含笑頷首,心道這名?主事沒有懶政怠政,而?是詳細地考慮過?災民處境,是個辦事靠譜的人才,日后若是有機會,可以提一提這個人。 正?在這時,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片刻間,便有一人騎著?大馬噠噠噠跑到了幾人面前。。 工地上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青磚鋪路,都是黃土地面,尋常走動尚可,眼下忽然有人騎馬奔來,揚起?的灰塵就撲了幾人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