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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彈幕后發現陛下是玩家 第10節

    沒有切實證據,只因為紅名就要被殺,難道不是一種惡?

    引導趙嵐瑧擊殺紅名的游戲面板,難道不是惡中之惡?

    如今趙嵐瑧對自己所為并不自知,還擁有生殺予奪的力量與權勢,就如同一個掌握了強大武器的孩童,她要做的,就是不著痕跡引導他走向正途。

    這個過程很危險,也許她隨時可能因此暴露身份而被趙嵐瑧擊殺,但她不能不做,不能不去求證被殺之人是否無辜。

    似乎從未聽過這種玩法,趙嵐瑧思索片刻,忽而展顏,“聽你的?!?/br>
    紀禾清沒想到他答應得這么快,反倒驚訝。

    趙嵐瑧卻是理所當然,“好不容易有個人一起玩,正好這個玩法以前沒試過,當然聽你的?!?/br>
    紀禾清:“好,那就先不殺盧昭媛,我去與她說說話,看能不能問出些……嗯劇情?!?/br>
    趙嵐瑧點頭,“要我陪你么?”

    “這倒不必?!奔o禾清擔心一見到趙嵐瑧,盧昭媛又得失去理智。

    ***

    由于陛下沒有下令,宮人也不知該如何處置盧昭媛,但盧昭媛膽敢行刺陛下,一個抄家滅族之罪是免不了的,于是暫時將她關押在寢宮之中,禁止任何人出入。

    消息還沒往外傳,盧昭媛宮里所有人都受牽連,被關在里頭出不去。

    這些宮人聚在盧昭媛屋子外,有的默默垂淚,有的暗暗唾罵,有的面如死灰,都知道自己這回在劫難逃。

    “盧昭媛,有沒有想過我們,好歹服侍她這么久,但凡想一想我們,都……”

    “她連自己家人都不曾想過,怎么會顧及我們?”

    “哎,都是命,跟錯了主子?!?/br>
    “也許還有生路呢?不是說盧大人死得冤,還有很多大人在上書陳情么?也許等消息傳出去,會有人替昭媛說情……”

    說是如此,其實誰都知道希望渺茫,不免又是一頓掩面啜泣。正一片慘淡呢,忽然聽見外頭有動靜,原來是紀貴人來探望。

    大家紛紛生出希望,紀貴人是陛下跟前紅人,也許她勸勸,陛下就能免了他們死罪呢?

    紀禾清被那些眼含熱切的宮人迎進去時,就見盧昭媛枯坐窗邊,披頭散發一臉木然。她走進去時,盧昭媛也沒有反應。

    所以紀禾清也沒說什么安慰的話,她知道這些都起不了作用,只是想想那天早晨,盧昭媛嬌俏的聲音和她望向趙嵐瑧的眼神,不免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如果沒有那些彈幕,也許現在的她也跟盧昭媛一樣,認為趙嵐瑧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然后為他那些荒唐顛倒的舉止又恨又懼,最后抱著這恨意莫名其妙死在他手里,至死都不知道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同他們一樣可悲。

    “盧昭媛,你爹死得莫名,你難道不想要查清真相么?”紀禾清這一句話終于讓盧昭媛有了動作 ,她扭頭看向她,看見這個清瘦的女子說,“我已說服陛下,在明日的中秋宴上,徹查令尊?!?/br>
    盧昭媛一下站起來,滿臉激憤,“你的意思是,我爹死得不冤,他該死?所以為了維護那個冒牌貨,你們要往他身上栽贓罪名?”

    “不,他不是冒牌貨,從始至終都是他!”這句話,別人不敢說,因為沒有人敢承認自己懷疑過君主換了人。

    盧昭媛一下怔住,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紀禾清:“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也有。但我還愿意相信他?!毕嘈潘麚魵⒌募t名確實犯了死罪,就如同她自己加入了天命盟,按照律法來說,也是該當死罪的反賊。

    但如果,如果查清了盧大人是無辜,那么這一切,就太可怕了。

    第13章 疼嗎

    天子已經許久不曾現身,這回忽然提出要在宮中舉辦中秋宴,請百官賞月,所有人都是懵的。

    大理寺卿李廣治剛剛從官衙回來,收到消息后沉吟片刻,乘車去了趟相府。

    先帝在時,丞相位高權重,統領六部,后來新帝登基,廢了舊相,點了當時的吏部尚書為相,就是如今的潘相,可惜元和九年之后,新帝又立了一位右相,分薄了潘相的權力。那是個精于鉆營的小人,靠著一些奇技yin巧博得了陛下歡心,自從陛下不上朝后,更是常與潘相叫板,攪和得朝堂不得安寧。

    四天前陛下在垂拱殿殺了盧尚書后,那右相便見風使舵,愈發為難盧家,還摻和進賑災事宜,李廣治雖然管不到賑災上,但也實在厭煩那小人。

    “老爺,到了?!避嚪驌伍_傘,掀開車簾扶他下去,長隨騎著快馬,先一步到相府門前遞上拜帖,此刻相府大門已經打開,相府的長史正站在門口候著。

    李廣治下車時目光一掃,看見那長史袍角的泥點子,隨口問了一句,“今日可是隨潘兄出去了?”

    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那長史回道:“是,剛剛才隨相爺從盧大人府上回來?!?/br>
    聞言,李廣治沉默了。

    他前兩日去看過,盧大人還停在家中,至今那家人都不敢發喪。

    經過風雨回廊,還沒走到待客的花廳,就看見潘相迎了出來,兩人一道進去坐下,吃了兩口熱茶,就開始商議明日中秋宴一事。

    “也不知陛下這回又要作甚?”李廣治嘆口氣,見潘相鬢角又添了幾縷白絲,勸慰的話語在口中轉了一圈,又咽回去,“我聽說你帶了一幫門生,準備為盧大人上書?”

    潘相頷首,“本想著后日哪怕堵在宮門口,也要將陛下請出來,不過現在看,明天倒是個好日子?!?/br>
    李廣治心說憑陛下這幾年的荒唐行事,怕是白費功夫,轉念一想,潘相又何嘗不知這個理兒,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也是,總不能讓盧大人死得不明不白?!遍T外落雨聲煩,李廣治說起一件新鮮事,“聽說,陛下有了寵幸的貴人?!?/br>
    這話倒是讓潘相動了動眉毛,李廣治繼續道:“聽說連著幾日與那位貴人把臂同游,明日中秋宴上,那位貴人也會出席,也不知是哪家的明珠,想來是新入宮的?!?/br>
    李廣治家里有個侄女早些年入了宮,雖然不得寵幸,但入宮年限久,太后憐惜,隔兩年就為她升一次位份,如今已是賢妃。晌午宮里送消息要辦中秋宴,她也趁機送了次消息出來,只是那位受寵的貴人究竟是誰,她也沒敢透露。

    潘相聞言,一聲嘆息悶在喉嚨里,道:“最好如此罷?!?/br>
    兩人一時沒再說話,只是彼此心照不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么幾年下來,又有前幾日盧大人的事,他們對當今算是沒了任何指望,只是要說起事造反另扶一位宗室上位,他們也是萬萬不敢的。

    當今雖然殘暴,但他曾經的功績也是實打實的,朝中武將當年是親眼見過他怎么打仗的,況且又是正值壯年,哪怕如今人心盡失,余威猶在,哪個武將誰敢造這位的反,怕是提著刀到他面前都要打哆嗦,沒了將士,他們這幫文臣能頂什么用?

    李廣治清楚潘相嘆的那聲好,也不過是指望那位貴人是真受寵,能誕下一位太子,他們指望不了老子,難道還不能指望一下兒子么?

    閑坐了半晌,李廣治才回去,潘相送他出門,回來時見桌上宣紙被風翻動,其中一封辭官回鄉的折子被卷到了地上……

    ***

    宮里已經好幾年不辦中秋宴了,陛下忽然說明日要辦,可把負責此事的人忙了個底兒朝天。真是上面一句話,下面跑斷腿。

    由于不是內廷私宴,又有后宮妃嬪出席,因此由光祿寺與內務局共同cao辦,折子就一層層遞到了賢妃手中。

    宮里沒皇后,太后又不理事,這些尋常庶務都是由賢妃cao辦,但她也拿不準。

    明日的宴,今天才下通知,這是要為難死誰喲?

    賢妃滿頭是汗,眼看就要入夜了,思來想去,讓人去給攜芳殿遞拜帖。

    按理說,她是賢妃,紀禾清只不過是剛剛入宮連名分都沒有的秀女,該當是她動動嘴皮子,那人就立刻前來拜見才是,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她是個空有名分的妃子,紀禾清才是天子眼前的紅人,今日盧昭媛在攜芳殿行刺一事可捂不住,雖沒人敢傳到宮外去,但宮里是人盡皆知。

    換做以往,早給陛下一刀子捅死了,可是紀貴人一句話,盧昭媛不但沒事,還好吃好喝在自己住處呆著,由不得人不掂量這位紀貴人在陛下眼里的分量。

    出乎賢妃意料的是,那位紀貴人倒是很好說話,不但特意到殿外迎她,進了門也是親自斟茶招待她,倒叫賢妃有些受寵若驚。她還以為,能與陛下相處得來的,多半跟陛下志趣相投,現在看紀禾清是個正常人,心里大大松了口氣。

    紀禾清臉上笑盈盈的,看著分外和氣,“怎么了?”

    賢妃自然不會說實話,恭維了紀禾清幾句,便立刻問起中秋宴cao辦事宜。畢竟時間不等人,更何況這宴是陛下點名要辦的,辦成什么樣倒是其次,關鍵是要合陛下心意,賢妃不敢去問天子,自然只能找到紀禾清這兒來。

    紀禾清沉吟道:“這事兒來得匆忙,確實不好辦,不過倒也不必大cao大辦,娘娘只管置上一些瓜果點心,幾樣小酒小菜,看著像個樣子就成?!?/br>
    賢妃猶豫:“當真如此?!?/br>
    紀禾清看出來她是想要問陛下的意思,雖然兜了個圈子來問她,但心里并不放心她的承諾,于是道:“這就是陛下同我說的?!?/br>
    賢妃這才放心,欣然離去。

    如果她知道陛下就在幾步遠的屏風后坐著,想必連路都不會走了。

    賢妃一走,趙嵐瑧就從屏風后跳了出來,一把拉住紀禾清手腕就往外走,“我又找到個寶箱,跟我一塊去?!?/br>
    紀禾清眼皮微微一跳,故意嘶了一聲。

    這抽氣聲明顯把趙嵐瑧驚了一下,他腳步頓住,回身看她,“怎么了?”

    紀禾清抬頭看他,“我手疼?!?/br>
    趙嵐瑧低頭看她的手。

    紀禾清天生皮膚白,在難民堆里曬黑了,但被天命盟選中后養了一段時間,又給白了回來,見郭彩珍時還特意涂黑了一些。

    這幾日在宮里好吃好喝養著,白皙的皮膚漸漸顯出一層瑩潤光澤,但此時這白皙皮膚上有幾個青紫的手指印格外刺眼。

    趙嵐瑧看得怔了一下,沒頭沒腦般說了一句,“這也是你們宮斗游戲的設置嗎?”

    紀禾清:“什么?”

    【媽呀,清清什么時候跟趙嵐瑧說過宮斗游戲,我失憶了嗎?】

    【沒有吧,可能是趙嵐瑧自己腦補的?!?/br>
    趙嵐瑧凝視著她手上紅痕,說道:“就是輕輕一碰,就渾身青紫,還把這當作床上情趣?!?/br>
    紀禾清:……

    她臉色爆紅,終于無法忍耐,“明明是你力氣太大把我掐的,每次都很疼?!奔o禾清其實早就想說了,趙嵐真每一次觸碰她的力氣都很大,但那時候情況不明,她連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住,自然也不會提這點事,但如今計劃有變,趁著趙嵐瑧信任她,她得一步步往下試探他的底線,就先選了這件事。

    可她沒想到趙嵐瑧居然想到床上去了,她都沒想到趙嵐瑧還是個男人。

    然而趙嵐瑧面上卻并沒有半分旖旎,他還很驚訝,“真的疼?你沒有調低痛感嗎?”

    紀禾清心想又是一個新詞,不過倒也不難理解。她觀察著他,語氣卻含糊,“當時太高興,忘了?!?/br>
    見趙嵐瑧皺眉,紀禾清心里一跳,莫非這也是個破綻,卻見趙嵐瑧忽又展眉,“你好迷糊,跟我當時一樣,不愧是老鄉?!?/br>
    他覺得玩家是他的老鄉?原來他真的來自另一個世界嗎?紀禾清心里這般猜測,就聽趙嵐瑧道:“對不起,我天生設置得力氣大,習慣了,沒想過這個?!?/br>
    天生?彈幕不是說進入游戲后會自己調整數值嗎?為什么他要用“天生”這個詞,還是說,彈幕說錯了?

    紀禾清正思量間,手腕一重,趙嵐瑧手指按壓上去,“疼嗎?”

    紀禾清回神,“疼?!?/br>
    趙嵐瑧繼續試,“這樣呢?”

    紀禾清:“還是有點?!?/br>
    趙嵐瑧:“那這樣呢?還疼嗎?”

    紀禾清感受了一下,“還好?!?/br>
    趙嵐瑧:“那我再輕一點?!?/br>
    紀禾清:“嗯?!?/br>
    一門之隔守在外面的宮人們:……

    媽呀,他們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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