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嫡長孫他太難了 第1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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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晞跟著自己汗瑪法和四叔、九叔、十叔來到山青水秀的明孝陵跟前,即使他模模糊糊的記得史書上有寫,康熙皇帝祭拜明孝陵時“父老從者數萬人”,但親眼看到眼前這人山人海的壯大場面,還是不由驚得瞪大了眼睛。 康熙則顯得十分平靜,等跟隨在身旁的禮官高聲說完一串祭拜詞后,守在明孝陵跟前的數萬人就像是摩西分海似的往兩邊散去將通往孝陵正門的神道讓出來。 安老拄著拐杖站在前面的位置,瞇眼看著身穿明黃色龍袍的康熙帶著他身穿紫色蟒袍、藍色蟒袍、天青色蟒袍的仨兒子以及穿著杏黃色小袍子個頭剛剛到大人腰間的孫子,帶著跟在后面的眾官員走到神道前。 他不禁緊張的握緊了右手里的拐杖頭。 同安老一樣讀過書的明朝遺老們也都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遠遠看著皇帝一行人。 弘晞走在自己汗瑪法身后,他其后跟著仨叔叔。 面前的神道中間寬敞的神路是洪武皇帝的金棺葬入皇陵時走的,神道兩側有較窄的甬道。 左甬道是“左御道”專門留給明朝的后代君主們祭拜祖宗時走的。 右甬道則是“右王道”,是讓明朝后代的王爺們走的路。 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康熙皇帝究竟選擇哪條路走則表明清廷對前明的態度是如何的。 近了、近了、只剩最后一步了。 安老的一顆心都提高到了嗓子眼處,當瞧見康熙爺步子停都沒停直接帶著小太孫和仨兒子以及眾官員們走了左御道。 八十多歲的老爺子怔愣過后,當場淚水就奪眶而出,握著右手里的拐杖,對著身旁的老伙計、小輩們痛哭道: “走的是左御道!走的是左御道??!清承明制、清承明制??!” 昨日還罵罵咧咧、嚷嚷著要把不孝子給打死的馬老也被眼前想也不敢想的一幕給震撼的直接跪到地上抱頭痛哭。 圍在現場觀禮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有太多人擠不到前面了。 當數萬人聽到一聲聲音浪傳來“康熙爺走的是左御道”、“清承明制”、“康熙爺帶著太孫殿下進入孝陵正門行三跪九叩之禮祭拜大明洪武皇帝”時,哭聲、喊聲、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的高呼聲摻雜在一起震天響。 盛夏里蔥蔥郁郁的紫金山仿佛也在閃著光。 弘晞學著自己汗瑪法的模樣虔誠又恭敬的跪拜、叩首、焚香祭酒。 瞧著坐落在青山綠水中、被保護的極好的明孝陵也不禁在心中感嘆這座“明清第一皇陵”的恢弘與壯麗,站在此處,他仿佛就能透過這座陵寢看到幾百年前那個身穿布衣、做過和尚、當過乞丐、古往今來出生最低微,但卻是得國最正的漢子究竟是如何帶著一幫兄弟由南打到北的。 雄主對雄主,猛男對猛男,惺惺相惜,不外如是啊。 祭拜典禮結束后,康熙又拿著御筆親手在御碑上寫下“治隆唐宋”四個大字,對明太|祖一生的功績做出了極高的評價。 御碑的消息傳到陵寢外的人山人海里再一次掀起哭聲的浪潮,有象征著和平的白鴿撲簌簌揮舞著翅膀在眾人頭頂的藍天飛過。 弘晞瞇眼望著金燦燦的太陽光,光線將小豆丁的影子斜斜地打在了御碑之上,多年后的又一名雄才大略的英主馬上就要虛歲五歲了。 …… 待到白日的一切事情都完成,康熙等人再度回到曹家別院時已經臨近黃昏了。 這場公開的祭拜之后,江南之地的人和事表面上像是什么都沒有變,但一些原本對清廷十分抵觸的文人士子們則都在心里開始慢慢接納康熙爺了。 次日,康熙開始在別院里接見諸位官員。 弘晞也被自己九叔、十叔領著在江寧閑逛。 老九倒還真應了他在龍舟上做說的話“到了江寧,大侄子要什么,他給買什么?!?/br> 弘晞數著人頭算,給自己烏庫瑪嬤、阿瑪、額娘、銀團、寶團還有堂姐、堂弟們等人買江南看的上眼的禮物。 孫氏瞧著每天都有官員進織造府拜見萬歲爺,水漲船高之下,曹家的地位是越來越高了,老太太笑的連嘴都合不攏了。 繁花似錦的奢靡生活只要一沾上就再也戒不掉了,孫氏太想要讓曹家的富貴代代傳下去了,故而每日變著法子的讓手巧的丫鬟給大曾孫女裝扮,還哄著容哥兒、小曹雪芹去別院里陪小太孫玩耍,可是令她特別失望的則是小太孫似乎一點兒都不想要和三個小孩兒在一起玩耍,每次走在鵝卵石小道上遠遠地瞧見打扮的像是小仙子的元姐兒,立馬調頭就走,半點兒猶豫都沒有。 第140章 南巡結束 日子一天天地過, 轉眼間康熙一行人就已經在江寧待了一個多月了,七月十五,弘晞也在此地慶賀了自己的生辰。 在種種明察暗訪之下, 待康熙將江南之地的情況徹底摸清楚后, 也快到了皇家啟程回京的日子。 這段時間對于曹寅而言, 簡直是難熬極了。 他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熱的冰火兩重天里,飯吃不香,覺睡不好。 眼看著炎炎盛夏,小太孫和十阿哥都被織造府的美味膳食給養的rou眼可見的胖了些,反倒是他這個“東道主”一日比一日消瘦, 迎接圣駕前剛做的合身絲綢夏袍都肥大了一圈。 往日與織造府往來密切的官員和富商們瞧見曹寅這模樣,嘴上擔憂的勸慰著“曹大人是萬歲爺的肱骨良臣辦差時可一定要勞逸結合, 保重身體吶”,心里則撇嘴腹誹道“要不說人家曹子清受寵呢?瞧這曹大人多會裝,多會在萬歲爺面前表現,在皇帝跟前侍奉還做出一副這般勞心勞神、憔悴消瘦的模樣,皇上看了他的樣子, 能不念著他適逢圣駕用心良苦?細致又周到?切!裝模作樣!” 就連孫氏這個向來對長房關注少的人,都忍不住在曹寅夫妻倆清晨到正院給她請安時,蹙眉詢問道: “子清,你這些時日怎么氣色看著越來越差了?莫不是碰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聽到嫡母為數不多的關心,曹寅抿唇搖頭苦笑道: “母親, 兒子無礙, 只是最近苦夏,胃口變小了, 吃什么都吃不下去,等到再過些日子, 天氣涼快些就好了?!蹦菚r萬歲爺也回京了。 孫氏聞言點點頭,這理由倒也能說得過去,她又看向坐在大兒子身旁的大兒媳出聲吩咐道: “李氏,待會兒你在我這兒取幾枚人參養榮丸帶回去給子清吃了,莫真的生出病了,他現在是一家之主,咱們闔府上下都指望著他呢?!?/br> 李氏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自己夫君那比鬼還難看的臉色,心中也擔憂,她是枕邊人,能不知道曹寅究竟有沒有苦夏的毛病嗎?知道曹寅心中有難事,多日下來,她也被感染的心中生了幾分焦灼。 瞧著婆母端著養生茶低頭喝,臉色紅潤,氣色比她還好的模樣,不由點點頭應下了: “行,兒媳記得了,多謝母親?!?/br> 曹寅也跟著謝了孫氏。 “都是一家子骨rou說什么謝不謝的?!?/br> 孫氏擺手笑道,心情極好。 夫妻倆又坐在圈椅上陪著老太太話聊了會兒就起身告辭了。 沒想到倆人剛走出正院的院門,遠遠就瞧見一個年輕太監朝著他們快步走來。 待人走近了,曹寅認出來這小太監似乎是跟在太孫殿下身旁伺候的,不由打起精神看著小太監笑著詢問道: “不知公公這般早來尋我,可是太孫殿下有何吩咐?” 小安子沖著夫妻倆微微俯了俯身,笑臉盈盈道: “曹大人,不是太孫尋您,而是萬歲爺念著不日就要離開江寧了,想著這些時日一直在接待官員都沒騰出時間來和您談談心,故而讓梁總管來吩咐奴才給您傳個話,今晚戌時末請您到清風亭觀賞明月?!?/br> 夫妻倆怎么都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話,雙雙愣住了,李氏先一步回過神來,眼睛極其亮,在她看來萬歲爺能特意念著離開時尋自己夫君一同賞月,這是什么?這明明就是“老朋友”臨別前的敘舊??! 不及曹寅在心中琢磨,萬歲爺讓太孫身邊的奴才給他傳話是否有什么深意,就看到他的嫡妻從袖子中掏出一把銀瓜子遞給小太監,欣喜道: “勞煩小公公大清早的從別院里跑來一趟了,還請你回去后給梁總管復命,臣婦今晚會在清風亭備好蔬果美酒,吩咐仆人丫鬟們不去后花園打擾萬歲爺同臣婦夫君賞月的?!?/br> “多謝曹夫人?!?/br> 小安子笑呵呵地伸手接過銀瓜子,沖著夫妻倆再度俯了俯身就轉身離去了。 曹寅看著小安子的背影,太陽光打在小太監身上為其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金色光線,他莫名覺得小太監的背影看著有幾分眼熟,還不等他抓住那抹靈光就聽到身旁的李氏笑著道: “夫君,我聽別院里那些伺候太后娘娘的嬤嬤們說過,這小公公是太孫殿下的貼身太監,好像是梁總管的徒弟一手帶出來的,這一舉一動間都有梁總管的影子,說話笑盈盈的,親切又不讓人覺得冒犯,讓人瞧著心里就亮堂堂的,想來多年后又是一個大總管啊?!?/br> 曹寅聞言又瞥了一眼小安子走遠的背影,心中暗道,怪不得讓他覺得眼熟呢,多年前,梁九功年輕時可不就是這副模樣嗎? 不知是不是處于那份對帝王不可言說的愧疚,他此刻心里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沉甸甸感覺。 由于惦記著戌時的賞月宴,曹寅一整個白日都心不在焉的。 待到入夜時分,他特意在織造府內沐浴一番,換上了一身青色的絲綢夏袍,戌時剛過就早早的穿過垂花門到別院去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提前大半個時辰去赴宴就已經算早了,未想到剛進后花園就瞥見清風亭內,一個身穿月牙白常服、寬肩窄腰、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正靠在亭子的欄桿旁,邊輕輕搖晃著右手中的折扇,邊抬頭望著漆黑天幕上皎潔似銀盤的明月。 那人遠遠背對著他,從骨子里浸透著滿滿的貴氣,又有一股子渾然天成的儒雅與風流,令人瞧見就知道這人必然是人中龍鳳,不敢小覷。 曹寅一驚,忙沿著腳下的鵝卵石小道小跑上前,沿著幾級臺階,走近亭內對著帝王俯身道: “萬歲爺贖罪,奴才來遲了?!?/br> 康熙聞聲右手隨意一甩,畫著茂林修竹的漂亮折扇就被一把收了起來。 他轉身將右手折扇拿在胸前,伸出左手將曹寅扶起來,丹鳳眼里盛著滿滿的笑意: “子清何罪之有?明明是朕看金團睡熟后閑來無事來早了?!?/br> “今夜咱倆之間不論君臣,只是多年好友敘敘舊,不用拘謹坐吧?!?/br> 話音剛落,他就坐在了雕刻著海棠花與纏枝紋,表面鋪著蜀錦坐墊的漢白玉石凳上,還扇動著手里的折扇,下巴輕抬示意曹寅快點坐。 曹寅不禁捏了捏手心,袍子輕掀,坐在了康熙對面,不過細看的話他只坐了半個石凳。 比起曹寅的緊張,康熙顯得放松極了,搖扇的姿態都透露著幾分慵懶。 二人中間的圓形石桌上擺滿了美酒、糕點、鮮果。 亭子周圍是一圈水池,里面數十條胖乎乎的錦鯉自由自在的游動著。 清風、明月、佳肴、故人,兩個俊美儒雅的中年男人面對面而坐,遠遠瞧著就像一幅水墨畫。 康熙伸手剛準備拎起酒壺就看到曹寅先一步起身拿起酒壺給他面前的小酒盅倒了一杯清酒,又沉默不語地給他自己也倒了杯酒。 他嘴角微勾,端起面前的清酒一飲而盡,曹寅也抿著雙唇,兩只手捧著自己面前的酒盅仰脖喝盡。 兩杯清酒下肚,曹寅的不自在感rou眼可見的松快了許多。 下一瞬他就聽到帝王輕笑道: “子清啊,以往朕不覺得自己上年紀了,照舊能像年輕時一樣拉十一力的樺皮弓、百米之外射到移動靶子的正中紅心上,可此番來南巡瞧見你的孫子與你幼時相似的模樣,倒是令朕不禁生出一種朕與你都老了的感覺啊?!?/br> 曹寅聞言不由瞧了一眼帝王笑起來時眼角的魚尾紋,他心里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變得愈發沉重了。 他朝著康熙低聲道: “萬歲爺,時人成婚生子早,您如今還沒有五十歲呢,正值春秋鼎盛的時候呢?!?/br> “唉,這話不對,老了就是老了”,康熙折扇輕擺又將拿在右手里的折扇懸在身側的半空里連說帶比劃地笑道: “朕還記得當年朕剛過完七歲生辰,三歲多的你就被顧問行領到朕面前,說你是皇瑪嬤給朕挑的伴讀,平日里陪朕一起讀書、一塊玩耍?!?/br> “朕知曉你是孫嬤嬤的兒子時驚訝極了,看著矮矮的、小小的你,心里直打鼓,二哥的伴讀都比他大幾歲,你卻比朕還小了四歲,也不知道讀書時究竟是你照顧朕,還是朕照顧你呢?!?/br> 聽到萬歲爺回憶起了往昔,曹寅眼里也不由露出一抹懷念,他剛出襁褓就沒了生母,年輕時他一直有些小自卑,出身包衣家族的他,在漢人眼里看來他是“滿人”,在滿人看來他是“漢人”,蒙古人眼里他“滿漢皆不是”,如果他像旁的包衣奴才一樣不通文墨、大字不認識一個就罷了,可偏偏他腦袋聰慧又熟讀四書五經,滿腹才華令他時常為自己尷尬的身份定位生出迷茫。 如果不是一直被萬歲爺明目張膽的護著,他如今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待著呢。 他心里涌起一股溫熱,也笑著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