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嫡長孫他太難了 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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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看著小赫舍里氏與岳興阿母子倆像是掙脫樊籠了般,抱在一起喜極而泣的,他氣得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這時,梁九功瞧見一個小太監在門外面探頭探腦的往里看,他快步走出去,聽到小太監的稟報,不禁嗤笑了一聲,轉身回到大廳里對著從主位圈椅上的康熙俯身大聲稟報道: “萬歲爺,剛才刑部死囚那邊派人來傳話,說是下午時關在死囚牢獄中的李四兒在牢房中大吵大鬧的,惹了待在同一牢獄內的女囚們不愉快,被里面的粗魯女囚們聯手打死了!” “四兒——” 肚子上可能是被老十四踹折了兩根肋骨,疼得起不來身子的隆科多聽到梁九功這話,瞬間雙目通紅、淚流滿面的扯著嗓子哭嚎了出來,那聲音大得都把暈倒躺在他身邊的佟國維給吵得無意識皺了皺眉頭,險些清醒了過來。 梁九功又不緊不慢地加了一句: “李四兒實在是太能鬧騰了,她被關在牢里還用手扒著欄桿,對牢頭,扯著嗓子吆喝她是隆科多大人最愛的女人,是佟佳一族的李夫人,只要牢頭愿意去佟府幫她傳個話,讓隆科多大人去把她救出來,她就給牢頭數不清的銀子。她對女囚們也是又罵又打的,還用她那染著丹蔻的尖尖的手指甲往人家眼睛上挖,被脾氣不好的女囚們打斷四肢,狠狠的折騰,打得沒有人樣了才咽氣了?!?/br> “四兒?。?!” 梁九功描述的實在是太有畫面感了,隆科多被梁公公語言給刺激的控制不住的在腦海中幻化出自己愛妾慘兮兮的受虐畫面,心中一時之間悲痛難忍,“噗”的一下子就從嘴里吐出了一大口心頭血,哽咽著痛呼一聲,雙眼一翻也昏死了過去。 康熙:“……” 第72章 老八大婚 時至深夜, 昏迷在乾清宮前殿大廳里的佟國維與隆科多是與被打得沒有人樣的李四兒尸體一同被送入佟府的。 “老爺!隆科多!這是怎么了?怎么被抬著回來了?” 收到消息,被兩個大丫鬟攙扶著匆匆忙忙趕到前院大門口的老赫舍里氏,借著頭頂廊檐下昏黃的燈籠光線, 看到被御前侍衛放在擔架上抬回來, 雙眼緊閉的父子倆時, 嚇得雙腿發軟,險些昏厥過去。 “額娘!嗚嗚嗚額娘!你不要嚇我呀!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佟佳·玉柱撲到李四兒的尸體旁,瞧見自己額娘下午時容光煥發,收拾得漂漂亮亮、高高興興出府去京郊莊子上了,如今竟然衣衫破爛、死不瞑目的回府了!看著他額娘渾身青青紫紫、四肢被人打折了, 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子的恐怖模樣,玉柱直接被嚇得雙眼一翻, 暈了過去。 漆黑的夜色里,佟府哭聲陣陣,凄風血雨一片。 小赫舍里氏與下半身被打得血糊拉碴的岳興阿從宮里出來后,未回佟府,而是直接去了內城一處小宅子住下, 那處宅子乃是小赫舍里氏的陪嫁。 糟心的一晚過去后,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 等翌日天色隱隱露出魚肚白,昨晚岳興阿大義滅親、敲響登聞鼓、進宮告御狀的事情也傳到了后宮嬪妃、前朝文武百官的耳朵里。 萬歲爺對佟家一而再、再而三施加的優厚恩待實在是太戳人的眼睛了。 宮里不喜歡佟家兩姐妹的,前朝看不慣佟佳一族的大有人在, 譬如:住在永和宮的德嬪, 繼后與溫僖貴妃的娘家鈕祜祿一族,元后的娘家赫舍里一族等等。 一時之間在各方勢力的推波助瀾下, 等天光大亮,佟佳·隆科多寵妾滅妻, 強占自己岳父兼親娘舅的小妾,還縱容惡妾李四兒磋磨發妻,嫡庶不分,苛待原配與嫡子,國舅爺與國舅夫人助紂為虐,有眼無珠,錯把魚目當珍珠的糗事,就像是插了翅膀般,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京城各個角落。 再隨著每日清晨前來京城送貨的外地行商們,陸陸續續往大江南北傳。 天子母族的名聲經此一事徹底爛透了,佟家也從神壇上跌落了下來。 加上大半個月前,皇家兩處廠房招收女工的輿論還沒有消除,兩相疊加下,身上流著佟佳一族鮮血的康熙與孝康章皇后的名聲在這場風波中,也無所避免地跟著受了影響。 康熙除了生氣又有什么辦法?母族還不是他一手拉扯起來的?是他自己的母族中人作死、嫡親表弟不爭氣、不做人,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如今丑事被一朝戳破,活該被人罵得狗血噴頭??! 他也只能無奈任由人去罵佟佳一族,高高不可一世的天子母族這回算是徹底栽了,里子輸得精光,面子也全都沒有了。 隆科多身上的好幾個重要官職盡數被擼掉,被圣上禁足在府邸里反省過錯,另一方事件當事人的小赫舍里氏母子倆也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看著一大早佟國維清醒后,整個人被打擊的沒有了精氣神,枯坐在圈椅上,一句話都不吭聲。自己兒子隆科多被十四阿哥一腳踹的不輕,前胸處不僅斷了兩根肋骨,半年躺在床上不能動,還因為李四兒死了,他這個蠢蛋也是躺在床上拼命扯著嗓子、淚流滿面、要死要活的,玉柱也被他額娘的慘樣給嚇得半夜起了高熱,臉色通紅的躺在病榻上,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老赫舍里氏瞧著夫君、最疼愛的兒子與孫子病怏怏的模樣,心中也對自己的侄女與大孫子暗自生恨,涌起了重重埋怨,一口已經有些松動的牙齒都快被她給咬碎了。 上午辰時末,艷陽高照,空氣中已有了幾分燥熱。 面容消瘦、穿著打扮得體的小赫舍里氏隨著皇太后的心腹烏仁嬤嬤一起來佟府庫房里取回她的嫁妝,并與隆科多做財產分割。 短短一夜就老了近十歲的赫舍里福晉,頭發幾乎花白,臉色蠟黃,眼圈青黑,她看著由萬歲爺親筆書寫的兒子與侄女的和離書,不顧身旁丫鬟、婆子們的攙扶,也不管自己誥命夫人的尊嚴了,像那市井的潑皮老婦般,一屁股坐在地上,用長著皺紋的雙手連連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哭得老淚縱橫的,直勾勾地看著小赫舍里氏,口口聲聲直呼罵道: “造孽??!造孽??!” 圍觀之人也不知道她這究竟是嫌棄自己嫡親的侄女、大孫子僅用一夜的功夫就把佟家粉飾出來的和平、花團錦簇的表面給徹底打破,讓旁人白白看了佟家的笑話,還是哭李四兒死了,以后沒人再去給她找那烏煙塊了。 小赫舍里氏早在隆科多、李四兒對她百般磋磨時,自己姑姑與姑父對她的糟糕境遇裝作沒看到,還對李四兒的兒子玉柱疼愛有加時,她就對自私自利、冷心冷肥的老夫妻倆徹底死了心。 眼下聽著自己姑姑兼婆婆,一句一句對她寡廉鮮恥的怒罵聲,心如死灰的小赫舍里氏眼皮子都沒顫動一下,看也沒往老赫舍里氏身上看一眼,寸步不離跟在烏仁嬤嬤身邊。 等看著烏仁嬤嬤雷厲風行的將屬于她的財產奪回來,一箱箱的財物從佟家三房的庫房里搬了出來時,小赫舍里氏也說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個什么滋味,眼圈發熱想哭,但她拼命忍住了,不想臨走時還讓這佟府的奴才們瞧見自己的眼淚。 下午時,烏仁嬤嬤的差事總算是辦完了,她不顧老赫舍里氏瞪著眼睛,一副想要吃人的憤怒模樣,指揮著跟隨她出宮來佟府的侍衛將紅木箱子一個個從佟府運到小赫舍里氏的小宅子里。 她剛幫著忙將這些箱子鎖進小宅子的庫房里,一轉身就看到小赫舍里氏雙腿一彎“撲通”一下子朝自己跪下了,烏仁嬤嬤大驚,忙彎腰邊攙扶著小赫舍里氏起身,邊詫異地說道: “夫人你這是干什么?快快起來??!” “嬤嬤,我很清楚如果昨晚不是因為有太后娘娘在,我這一條命必然是沒有了的,更別提還能體面的與隆科多和離,從佟家摳下來財產?!?/br> “您也是個心善之人,處處在幫我,如今我除了岳興阿外,也沒有什么旁的惦記的人了,您與太后娘娘的大恩我這輩子怕是都找不到機會來報答了,您就讓我磕一個頭吧,要不我心里面屬實是酸澀的緊?!?/br> “唉,您這又是何必的呢?” 烏仁嬤嬤拗不過她,只好無奈受了小赫舍里氏一個響頭,才用手將小赫舍里氏攙扶起來,低頭看著三十多歲的小赫舍里氏頭發就已經變得灰白了,心中暗嘆:多好的姑娘啊,也就是佟家人眼瞎,才會放著這般好的正妻夫人不要,把一個伶人給捧得那般高,到處亂蹦跶。 瞧著小赫舍里氏雙眼通紅,像是終于解脫了的模樣,烏仁嬤嬤忍不住又出聲提點道: “夫人,您別嫌老奴多嘴,您的娘家實力比不過佟家,佟佳夫人在您娘家比您更有說服力,此番您雖然脫離了狼窩,這些從佟府帶出去的財物固然是您應得的東西,但這是您的福也是您的禍!” “常言道:財不露白?!?/br> “如今您與岳興阿少爺帶著這么多財產住在陪嫁的小宅子里,無疑于稚兒捧著金塊在外走,惹人垂涎。這世道本就對女子有諸多苛待,對孤兒寡母更加不友好,您與岳興阿少爺合該再另尋一處靠山,否則必會遭到佟家的瘋狂打壓與報復的?!?/br> 小赫舍里氏聽到這話,面容也瞬間變得有些緊張了,她與偌大的佟府如何抗衡呢?無疑于用雞蛋去撞石頭,蚍蜉撼樹。 心中擔憂的小赫舍里氏像是抓救命稻草般,下意識抓著烏仁嬤嬤的手,一臉惶恐地看著這位皇太后的心腹宮人,低聲詢問道: “嬤嬤能否給我指條明路呢?” 烏仁嬤嬤沉思了一會兒,用手拍著小赫舍里氏的手背,輕聲安慰道: “夫人姓赫舍里,雖然與索尼大人那一脈是遠親,可如今赫舍里一族當家人是三房的索相夫妻倆?!?/br> “索相性子驕傲,還是無風都要興起三層浪的狠人,他不怕佟府,再者索相夫人雖出身佟家,但性子卻是豁達、知禮的,當初孝莊文皇后還曾遺憾她不是嫡出的,若是嫡出年齡再小幾歲,怕是多年前進宮的就是這位了?!?/br> “你們都是姓‘赫舍里’,遠親即便再遠,只要有心總能續上‘親’的,夫人若是能得到太子母族的庇護,想來以后在這內城的日子要好過許多?!?/br> “另外?!?/br> “嬤嬤請講?!?/br> 烏仁嬤嬤抿了抿唇,又道: “老奴隱隱得知再過不久京城里就會出現用羊毛制作的毛線球與一種名為羽絨棉的保暖物了,漠南蒙古科爾沁部的兩處廠房就是生產這些東西的,到時候萬歲爺肯定會將這兩種保暖物放在京城,大清各地的皇家商鋪中售賣,夫人是識文斷字、會理賬的,若是能幫著皇家售賣這些新奇的物件,也算是為皇家做事了,除非是那眼瞎耳聾、沒腦子的人渣才會來找您與岳興阿的麻煩,旁的人肯定不會前來招惹您的?!?/br> 皺著眉頭的小赫舍里氏順著烏仁嬤嬤的話往下細想,不禁豁然開朗,眉頭也舒展了,商賈的名聲雖然不好聽,但幫著皇家做生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更何況他們是滿人,又不依靠科舉做官,小赫舍里氏當即笑著對烏仁俯身道: “多謝嬤嬤指點?!?/br> 烏仁笑著擺了擺手,明白小赫舍里氏也是腦袋聰慧,不會鉆牛角尖的。 三日后。 佟國維的精氣神一點點回來了,隆科多與玉柱也接受了李四兒已死的事實。 此番佟家在京城勛貴里是丟大臉了! 佟國維惦記著三日前在乾清宮里被長孫殿下扯出來了的五公主婚事,雖說賜婚圣旨在他們佟家,萬歲爺也不會朝令夕改,出爾反爾,打他自己的臉,但生怕這樁婚事真得黃了。 若他長孫舜安顏與溫憲公主的婚事也沒了,他們佟家不得再次被旁人嘲笑。 為此佟國維和赫舍里氏忙召集佟家的族老們商議此事。 他們夫妻倆雖說是佟佳一族的當家人,但族老們的輩分皆比他們倆人高。 佟家族老們也對最近這樁家族丑事很糟心,劈頭蓋臉的對著老兩口呵斥一通,把國舅爺夫妻倆罵的狗血噴頭、面紅耳赤的。 一個輩分最高、年齡最大、下頜上胡須斑白的族老才開口說道: “若想保住舜安顏與五公主的婚事倒也不難?!?/br> 夫妻倆聽到這話,眼前瞬間一亮。 佟國維眼含期待的看著老者。 “將舜安顏從三房過繼到二房名下,他不是你三房的長孫,而是二房的長孫?!?/br> “這就行了,此番家族丑事是你們三房鬧出來的,幾年前你二哥戰死沙場,萬歲爺對二房的容忍度比你們三房高多了,若是舜安顏從你佟國維的孫子變成佟國綱的孫子,萬歲爺肯定不會不滿意的?!?/br> “不行!不行!舜安顏是三房長孫,怎么能夠過繼給二房呢?” 老者話音剛落,老赫舍里氏立刻擺手拒絕道。 在場族老們的臉色“唰”的一下子就黑了下來,佟國維也是皺著眉頭,轉頭對著坐在自己身邊的老妻呵斥道: “你個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的懂什么?還不下去看看隆科多喝藥了沒?” 老赫舍里氏抿了抿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對著族老們俯了俯身,走出了商議的屋子。 待她抬腳走出房門時,還隱隱約約聽到留在里面的佟國維對著族老們賠笑道: “族老們這想法倒也不錯,舜安顏不僅是我三房的長孫,也是佟佳一族的長孫,無論他是記在我名下,還是二哥名下都是沒錯的?!?/br> 老赫舍里氏不滿的撇了撇嘴,知道這事兒她管不了了,只好讓大丫鬟們攙扶著她往隆科多的院子走。 待她剛進去隆科多養病的屋子,撲面而來一股子煙味,老赫舍里氏眼睛一亮,忙三步并兩步地沖進去,就瞧見她兒子胡子拉碴、雙眼布滿紅血絲躺在床上,嘴里噙著一根白玉煙桿子,那煙桿子儼然是李四兒留下的遺物。 “隆科多,你還病著呢,怎么能這般糟踐自己的身子呢!” 老赫舍里氏幾步上前奪掉隆科多手中的白玉煙桿子,雙眼泛紅的看著她短短三日就身子消瘦了一大圈的兒子,哽咽道。 隆科多瞥了自己額娘一眼,痛苦地哭道: “額娘!兒子心里頭難受??!四兒的身子那般嬌弱,在臟兮兮的牢房里被那些粗魯的女囚犯們給一拳拳的打、一腳腳的踢,生生被打死了,這得多痛??!兒子只要一幻想她臨死前苦苦喊兒子、期盼著兒子前去救她的畫面,一顆心就像是被大手攥著般,痛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br> 老赫舍里氏邊聽邊敷衍的點了點頭,視線在這屋子里搜尋,看到一個眼熟的小木箱子后,她忙從隆科多的床邊站起身子,抬腳走到小木箱子跟前,用手翻開箱子蓋瞧見里面滿滿當當都是黑色的烏香塊。 她就覺得自己心里頭陣陣發癢,煙癮又犯了,順手“啪”的一下子將小木箱子合上,連箱帶貨的交給大丫鬟,轉身瞧見自己兒子還是雙目無神、滿臉痛苦的模樣。 老赫舍里氏再度走到床邊,用手摸了摸隆科多的腦袋,抿唇嘆氣道: “隆科多,額娘知道你心里頭難受,但你也得朝前看啊,額娘與你阿瑪都老了,佟家未來還得靠你們兄弟們來撐的,你別再糟蹋自己的身子了,你肋骨斷了兩根,差點兒就傷到肺了,好好休息吧,額娘晚上再來瞧你?!?/br> “恩?!?/br> 隆科多淚流滿面地應和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