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又大了起來，楚辭拉著neo和小橘子到一處樓宇的延伸平臺下躲雨，neo忽然道：“她十歲左右?！?/br>
    楚辭“啊”了一聲：“你怎么知道？”

    “猜的?！?/br>
    “……”

    楚辭蹲下身和小橘子保持視線齊平，輕聲道：“你還記得多少以前的事？”

    小橘子純凈的眼瞳動了動：“什么以前？”

    “就是你認識我之前?！背o道，“在別的地方的時候?！?/br>
    冷雨飄零，陰寒的風卷過來，小橘子縮了縮，聲音有點發怯：“我想回家……”

    楚辭側過身指了指自己的脊背：“上來?！?/br>
    小橘子趴在了他背上，腦袋枕著他的肩膀，臉頰貼在他脖頸邊。

    “先回去吧，”楚辭對neo道，“免得一會雨更大?！?/br>
    neo點頭跟了上來，小橘子摟著楚辭的脖子，抱得有點緊，楚辭也沒怎么在意，一直走到巷子口，他耳邊傳來小女孩輕而細的聲音：“我記不清了?！?/br>
    楚辭的腳步停頓了一剎，他溫和地道：“沒事?！?/br>
    回去之后小橘子從他背上爬下來，南枝埋怨道：“怎么又不好好自己走路？jiejie一回來就要抱著?！?/br>
    楚辭：“外面下雨，我怕一會雨大了淋濕?！?/br>
    “還有，姨，我是男的?！?/br>
    南枝：“?！?/br>
    楚辭帶著小橘子上樓，結果這小孩白天睡多了，這會精力充沛，非得要楚辭和他一起玩游戲。

    玩了一會林老板就厭煩了，隨手拿了包零食打發小橘子，但小橘子不吃他這一套，吊在他脖子上蕩秋千，一邊蕩一邊問他：“jiejie，你為什么要問我記不記得以前的事？”

    “因為我以前認識一個和你差不多的小女孩，她也沒有家?！?/br>
    “那你要去找她嗎？”

    楚辭道：“我找不到她?！?/br>
    “她也沒有名字嗎？”

    “她叫拉萊葉?！?/br>
    小橘子歪著腦袋想了想：“我記得，你問過我認不認識她，我不認識?！?/br>
    楚辭驚訝：“這么久的事你都記得？”

    小橘子得意：“我記性可好了！”

    楚辭挑眉，可你卻不記得在占星城二十六層以前的經歷，是因為有人干涉了你的記憶？

    “她還有另外的名字，”楚辭將小橘子擺在床上坐好，“d-079，你聽說過嗎？”

    小橘子搖了搖頭。

    這時候，門外倏然有輕微響動，楚辭的精神力剛覆蓋出去，門扉就滑開了，neo慢吞吞地踱進來，往床上一倒。

    小橘子忽然道：“jiejie，這是你的精神力嗎？好好看?！?/br>
    楚辭愣了一下，忙問：“你能看到？不，你知道精神力？誰告訴你的?！?/br>
    小橘子被他問得有些懵，癟了一下嘴：“jiejie說的……”

    “我沒說過——”

    “我說的?！?/br>
    楚辭回過頭，neo撐著手肘，慢慢坐了起來，冷淡地道：“以前她有時候不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br>
    “那現在？”

    “長期不進行感知精神力就會鈍化，”neo道，“就像如果你久不動腦，就會變成一個傻逼?！?/br>
    “……”

    neo審視地瞥了他一眼：“你連這都不知道？”

    楚辭沉默了一下，道：“我還真不知道?！?/br>
    neo冷冷地“哦”了一聲，顯得無盡漠然，又無盡嘲諷。

    楚辭立刻換了個話題：“但按照你說的，如果小橘子的精神力鈍化了，她怎么還能感知到我的精神力場？而且還產生了復合?！?/br>
    neo忍無可忍：“她只是鈍化，又不是忘了怎么感知?！?/br>
    楚辭默默離她遠了點：“可復合需要非常嚴格感知標準和狀態才能做到?！?/br>
    這次neo沉默了幾秒鐘，道：“應該是你的精神力場比較特殊?！?/br>
    “也就是說，即使不用一般復合的標準，小橘子也能感知到我的精神力場？”

    neo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卻還是點了點頭。

    “原來你對精神力還有研究？”楚辭玩笑道。

    neo又躺了回去，聲音模糊：“只要我想知道……”

    入夜后小橘子還是睡著了，楚辭回了自己房間，沒從她口中問出多少有用的訊息，這倒是在楚辭的預料之中，畢竟能知道的話早就知道了，也不用等到今天，過了和這個夏天他又要開學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再回來，所以只是借著這個機會回一趟家而已。

    小橘子早早睡著的結果就到了半夜又醒了，她睜開眼睛，床的一角仰躺著neo，不過neo沒有睡覺，而是在終端上看什么東西。

    “jiejie，”小橘子抱著毛毯挪過去，“你為什么不睡覺?！?/br>
    neo滿不在乎地道：“你見我什么時候晚上睡過覺？”

    “哦……”小橘子又問，“可是你不困嗎？”

    neo冷落的目光轉移過來，像一陣輕微的風，她說：“我從來沒有在晚上睡過覺?！?/br>
    “為什么？”

    “因為會失去意識?！眓eo低低道：“會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許等你再醒來的時候，你就不是你了?！?/br>
    小橘子不能理解她的話，自己低著頭玩了一會手指，道：“你們明天又要走嗎？”

    “嗯?！?/br>
    “你們為什么都要問我記不記得以前的事？”小橘子眨了眨眼睛，“以前的事很重要嗎？”

    neo道：“對你來說不重要?！?/br>
    小橘子又沒聽懂，捂著嘴打了個呵欠，但卻一點困的跡象都沒有，她慢吞吞地下床，在柜子角落里掏啊掏，掏出一袋她偷偷藏起來的零食，剛拆開袋子往手掌心里倒了一點，就見自己面前多出來一只手。

    她抬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neo，似乎猶豫了一秒鐘，也往neo的手里倒了一點，比她自己的要多些。

    neo一口吞下小朋友上供的零食，用還沾著零食渣渣的手揉了揉小橘子的頭頂，小橘子使勁甩了甩腦袋，像一只剛從水里探頭的小水獺。

    凌晨二時三十五分。

    楚辭忽然睜開眼睛，他下床打開臥室門，見馮·修斯正下樓，似乎要出去。

    “吵醒你了？”馮·修斯將一把動能槍是別在了腋下的槍套里，“半橋盯梢的線人說那個改造人殺手剛剛露面了，我過去看看?！?/br>
    楚辭道：“我和你一起去?！?/br>
    說著回房間換了衣服，扣上帽子和馮·修斯一起出門。

    一高一低兩道背影逐漸被蒼茫夜色所掩蓋。

    雨還沒有停，地面積起一灘一灘的小水洼，倒映出黑暗里迷離的燈光。

    巷子背后停著一輛輕卡車，馮·修斯拉開車門鉆進去，楚辭本來想按安全鎖，轉念一想，如果發生了意外不好跳車，在聯邦待久了，習慣也發生了變化。

    車子飛躥出去，楚辭隨口問：“是誰專門雇了殺手要殺基里·弗蘭??？”

    第432章 預言（五）

    馮·修斯道：“我聽總督提過一兩句，應該是自由彼岸來的?！?/br>
    “自由彼岸？”楚辭疑惑道，“自由彼岸又沒有軍工廠，哪來的軍火賣?！?/br>
    “只是說那個追殺基里·弗蘭的買家是自由彼岸的人?！?/br>
    楚辭“哦”了一聲，似乎興致缺缺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是不是覺得無聊才跟我出來的？”馮·修斯笑著問。

    “醒來就睡不著了?！?/br>
    馮·修斯感嘆：“還是年輕啊?！?/br>
    楚辭：“……可現在和我半夜出門的不是你嗎？”

    馮·修斯“哈哈”干笑兩聲，摸了摸鼻子。

    “您最近都在家嗎？”

    “也沒有，上個月和艾略特去了趟塔蘭星，這個月月初在山茶星，才剛回來沒幾天?！?/br>
    “萊茵先生去塔蘭星做什么？”

    塔蘭星黑三角邊沿，是最靠近長亭走廊的一顆星球，不大，早年時還被星盜占據，現如今星球上已經沒多少人了。

    “查案，”馮·修斯玩笑道，“再跟著他多干幾次，我也能成半個偵探了?！?/br>
    楚辭前幾天剛回來的時候和慕容開通訊過一次，艾略特·最近行蹤詭譎，誰也聯系不上，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和馮從塔蘭星回來之后就去了霍姆勒，然后與世隔絕開來。

    “首都星怎么樣？”馮·修斯閑閑地問。

    “不太喜歡?！背o如實回答。

    馮·修斯道：“我就知道……在霧海待習慣了，再回聯邦反而有些拘束?！?/br>
    “您回去了？”

    “上次去看了靳總，你忘了？”

    “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