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立刻道：“為什么！”

    “情報都是我熬夜給你收集的，不然你以為就憑埃德溫那個人工智障，能幫到你什么？”

    埃德溫抗議道：“我聽得見?！?/br>
    neo淡淡道：“我從不背后罵人?！?/br>
    楚辭道：“你？熬夜？”

    neo想了想，改口：“熬白天?！?/br>
    “……”

    楚辭認命的將剛進賬戶沒多久的錢劃出去兩成，一邊想著今晚看看懸賞墻再干一筆，一邊又想著是不是該給西澤爾通訊一下，結果大家懸賞墻挑菜似的挑幸運星盜一時興起，就將通訊這檔子事完全忘在了腦后。

    ==

    演習申請批下來之后白粵就一直處于興奮狀態，盡管只是申請批復，演習時間、地點、對戰方都還完全沒有確定。

    “師長，你覺得軍總戰略指揮中心會批誰和我們對戰??？”

    西澤爾盯著終端，眉頭微皺，似乎若有所思。

    白粵輕聲道：“師長？”

    西澤爾抬頭：“只是一次演習而已?！?/br>
    “可這是你上任以來的第一次演習……”白粵嘟囔著，見他又低頭去盯著終端，不禁問道，“師長，你的終端出問題了？”

    西澤爾淡淡道：“終端沒事，可能有人出了點問題?！?/br>
    第157章 有意義和無意義

    楚辭再見到沈晝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沈晝倒在旅店房間的沙發上睡覺，頭埋進靠枕里，楚辭將那個靠枕抽走，他立刻就警覺地醒了，睜眼看到是楚辭，又躺了回去，聲音含混不清的問：“幾點了？”

    “十一點?！?/br>
    沈晝抓過靠枕蒙在臉上：“你們昨天什么時候結束的？”

    “下午吧，”楚辭坐在了他旁邊，手里還端著一盤煎蛋，“回到這二十二點左右?！?/br>
    “怎么樣？”

    “還行?！?/br>
    驚心動魄的四個小時追逐埋伏被楚辭輕描淡寫三言兩句概括過去，沈晝打了個呵欠，感嘆道：“我白天和顧勛那個兔崽子談了很久他才愿意從圣羅蘭器械廠跑一趟機甲試試，晚上還得跟蹤他去貧民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暗戀他呢?！?/br>
    “有收獲嗎？”

    沈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二十六層竟然有一個還沒有廢置的出口港，他從那里運東西出去?！?/br>
    “什么東西？”

    沈晝搖了搖頭，但是楚辭覺得他心里應該已經有了某種猜想，但卻并沒有說出口。

    “萊茵先生和修斯叔叔今晚到?！?/br>
    “我知道了?！?/br>
    夜。

    今天據說大氣系統的對流出了點問題，從下午開始整個占星城都狂風大作，夜里更甚。肆虐的寒風將卷煙的火星子刮得到處都是，很快這支煙就整個熄滅了，艾略特·萊茵笑著嘆了口氣，將卷煙扔進了來往的清潔機器人垃圾回收箱中。

    “我們運氣不好，今天天氣很差?！?/br>
    馮·修斯道：“我見過比這差一百倍的?！?/br>
    他說著，從口袋里掏出煙盒遞給艾略特·萊茵，道：“沈晝昨天晚上跟蹤顧勛，發現他在二十六層的港口往出運東西?！?/br>
    “沒想到三十層以下竟然還有可以使用的港口?！?/br>
    “只是出口港，我猜他們專門為了運輸做過修繕和維護……一個隱秘的港口可以讓他們運輸的‘貨物’更加不為人知?！?/br>
    說話間，這兩位獵人一前一后鉆進飛行器，兩分鐘這架飛行器落在七十九層的某家旅店前。

    風吹得旅店門前一扇老式廣告晶屏東倒西歪，老板頂著寒風罵罵咧咧地將它拆下來，一回頭看到兩個身材高大的身影，她一眼看出這兩人不好惹，縱然在占星城做生意多年，也算見過世面，但此時卻還是不免舌頭略有些打結：“兩位要進去嗎？”

    艾略特·萊茵道：“來找人，房間3898?！?/br>
    老板立刻拿出終端呼叫，得到確認之后便將他們放了進去，等到升降梯顯示已經過了三十八層，他轉身躲進后廚，將剛才門口的監控拍攝下來的片段截取下來，發送出去。

    ……

    “這家店的老板是誰的眼線？”馮·修斯問。

    沈晝打了個呵欠，不甚在意道：“k先生，他愛盯就盯著吧?！?/br>
    艾略特·萊茵看向楚辭，微笑道：“什么時候從庇曼西斯回來？”

    “昨晚?！?/br>
    馮·修斯“嘖”了一聲，問：“有沒有受傷？”

    楚辭向他展示了自己小臂上一道淤青：“這算嗎？”

    艾略特·萊茵驚訝道：“真的沒受傷？”

    倒也不是沒受傷，昨天下午離開庇曼西斯星的時候他的整條左手臂和左腿幾乎都布滿了青黑的淤痕，背上還有數道擦傷，但今天就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

    “下次也許就不會這么幸運，謹慎并不是壞習慣?！?/br>
    “還有下次？”馮·修斯嘀咕道，“下次我可不會再幫你打掩護了，你自己給南枝解釋?！?/br>
    艾略特·萊茵玩笑著說：“他的懸賞金已經比你高了，馮?！?/br>
    馮·修斯擺了擺手：“這說明我該退休了?！?/br>
    “還早呢，”楚辭老氣橫秋的反駁了一句，問他，“找到你那個朋友的女兒了嗎？”

    “那孩子……”馮·修斯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才道，“四年前就死了?！?/br>
    楚辭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一下，半響沒有說話。

    “我后來才知道那孩子是在聯邦出生，有放置基因環，neo入侵她當時出生地基因控制局的管理系統，確定了她的死亡時間而已?！?/br>
    “那——”

    “我來說吧，”艾略特·萊茵道，“我拜托我的一位朋友長期監聽威爾遜·卡隆，他是這方面的專家，一周前他告訴我，破解了卡隆的某次加密通訊，得到一個坐標，我和馮這次就是去了那里?！?/br>
    楚辭問：“什么地方？”

    馮·修斯看上去想要出言阻止，但萊茵卻笑了笑，道：“紅島，這顆星球上有整個霧海最大的雛｜妓｜院，幕后老板就是威爾遜·卡隆?！?/br>
    “他們到處搜羅長相漂亮的孩子，如果我沒猜錯，顧勛這次來占星城，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br>
    楚辭道：“顧勛的孩子也這么大?！?/br>
    艾略特·萊茵苦笑：“在霧海，不要說孩子，就算是成年人，失蹤了也不太會引起什么波瀾，這就是他們敢于頻繁下手的原因。我猜測他們的目標都是普通居民。

    “大部分失去孩子的父母雖然也會尋找，但長期找不到大概率就會放棄，他們沒有這么多精力。凱厄斯的女兒是個列外，像他這么執著且有財力人脈去調查的父母寥寥無幾……”

    靠墻角的窗戶開著，風聲沉重而陰郁，壓在艾略特·萊茵的聲音之上，疊出回響一般的層次。

    半天，沈晝道：“這就是真相？”

    艾略特·萊茵看著他：“這就是真相?！?/br>
    沈晝反問：“我們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萊茵道，“這只是真相?！?/br>
    “但我——”

    “這里不是聯邦！”

    艾略特·萊茵收回目光，淡淡道：“委托人，也就是凱厄斯要求盡量找尋他女兒的確切信息，我們明晚去一趟貧民區，看起來二十六層的港口是他們的中轉點?！?/br>
    他說完就離開了房間，沈晝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什么都沒說。

    窗外的風依舊很大。

    ……

    楚辭白天起的很遲，今晚注定睡不著，大概過凌晨的時候他去樓下找吃的回來，看到沈晝站在升降梯的風口抽煙。

    他清楚地記得這人從前很少抽煙，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竟然也成了個煙鬼。

    沈晝轉頭看到他，立刻掐滅了煙頭，遠遠道：“你怎么還沒睡？”

    “你不也沒睡?！?/br>
    “你還在想卡隆的事情？”

    沈晝搖了搖頭，和他一起走進了房間：“我在想你?！?/br>
    楚辭挑眉：“想我干什么？”

    “四年前我之所以會和你認識，也是因為一個女孩失蹤了?！鄙驎內拥羰掷镆呀洈喑蓛山氐臒燁^，“現在我之所以站在這里，也是因為，一個女孩兒失蹤了?！?/br>
    “可實際上，這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br>
    沈晝嘆了一口氣，道：“對，前者發生在聯邦，而這里是霧海?！?/br>
    楚辭問：“你在霧海生活了這么久，難道還不熟悉這里的法則嗎？”

    “看起來你比我適應的更好?！鄙驎冃Φ?。

    楚辭聳肩：“那是因為我對聯邦一直都沒有什么歸屬感?！?/br>
    沈晝問：“為什么？”

    他以為楚辭不會回答，卻沒想到下一秒聽見他道：“因為我父親來自中央星圈，但在他眼中，那是個骯臟之地?！?/br>
    沈晝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他上次在主衛三見到西澤爾·穆赫蘭，那位出身顯赫的年輕師長說，林是他一位長輩的孩子。

    于是他笑著道：“我去過中央星圈，讀大學的時候?！?/br>
    “你覺得那里怎么樣？”

    “很美，”沈晝想了想，換了一種說法，“就像看到了《聯邦憲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