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在想,如果我早幾年出生就好了?!?/br> 慕越笑了一下,問他:“就可以看到我和云姣一樣,一口一個小鹿哥哥追著你跑了是吧?” “不是?!标懚藢幷f。 此刻夜已經深了,整座城市靜悄悄的,只有貓咪含糊的咕嚕聲從門縫里漏出來。他說話時的語氣很輕,好像怕驚擾誰的美夢,“我想早點遇到你,這樣就可以把你接到我身邊養著,不讓任何人欺負你?!?/br> 慕越想起那只窩在自己枕頭旁邊睡大覺的小黑貓,隨口問:“像養西施一樣?” “像養我的小豬一樣,不過你是活的小豬,別人看到你都會洗干凈抓去吃掉,只有我愿意好好養著你,讓你困的時候睡在我床上?!?/br> 慕越心想這待遇還不如西施呢,眉眼稍彎,笑意還未從眼瞳里流淌出來,轉頭卻對上陸端寧嚴肅的眼睛。 “你笑什么?”陸端寧眉頭微蹙,“我是覺得你很笨?!?/br> 慕越不服氣地問:“你說誰笨?” “笨蛋才會在別人欺負你的時候站在原地,不跑也不會向別人求助,還把欺負你的人當成自己最重要的人,掏心掏肺對她好?!?/br> 陸端寧隨手順了順他滾亂的黑發,發梢在瑩白的指尖打了個轉,柔軟地垂在頸側。他捏了一下慕越發燙的耳垂,垂眼看著他不自在地移開目光,然后慢吞吞地說,“可是小豬沒有錯,它只是被嚇傻了不會跑,有錯的人是拿著刀追它要殺它的人?!?/br> “慕越,你說你善良也好軟弱也好,想不想追究是你的事,可是誰欺負了我的小豬,我就不會讓他們好過?!?/br> 溫熱的手指撫上慕越微挑的眼尾,他長著一雙過分漂亮的眼睛,像不懷好意的小狐貍,卻總是在做一些傻乎乎的事。 陸端寧以前拿他沒辦法,此刻也一樣,剛剛還在氣勢洶洶地撂狠話,又抑制不住柔軟了眉眼,要求也說得像是承諾,“以后,你不要再哭了?!?/br> 慕越抬眼看著他,攥緊了空掉的玻璃杯。 他沒想到陸端寧會想著這件事清醒至今,就像沒想到自己會在談及以前的事情時,毫無征兆地紅了眼眶,好像他真的被多年以前的利刃刺穿過,深深剜進了血rou,變成一道至今沒有愈合的傷口。 “你要對云姣做什么?也打她一頓嗎?” 陸端寧卻說:“我覺得不只是她?!?/br> 慕越一愣:“什么?” “除了她,還有別人?!标懚藢幷f。 雖然云津遙說得語焉不詳,沒有透露更多,他卻總覺得如果只有云姣,她不會做到這種程度。 云姣有著富家大小姐的通病,高高在上,絕對的以自我為中心,誰讓她不舒服她就要加倍還回去,卻意外的是個憋不住事的直腸子。陸端寧還記得,她在課堂上被點名問及關系復雜又影響惡劣的案件如何裁斷時,會先不耐煩地問一句“能不能都拖去槍斃”再說出她的答案。 她的思維方式更傾向于即時的、直接的、讓人記憶終身的報復,而非細水長流的折磨。 她會花錢找人給慕越一個教訓,甚至可能打得他重傷,要他怕到立馬退學,這樣她就會心滿意足地拍拍手不再追究,卻不可能把慕越的身世大肆傳播,因為出軌的對象是她的爸爸,那個凄慘的原配是她的mama,她受不了一點自己在意的人被人指指點點背后議論的委屈。 她做不到那么細致的安排,也不可能熟知附中高中部每一次交費的時間點,準時讓人脅迫勒索慕越,掏光他口袋里的每一分錢;更不可能在每一次大考小考重要講座之前,那么恰好地派人把慕越擋在校門外,要他遲到曠考當眾出丑。 她的世界里,揮霍和任性才是常態,貧窮和不守時居然也能成為折磨人的手段,這已經超出了她的樸素認知。 陸端寧想得很清楚,可是慕越似乎不太想討論這件事,此刻他胡亂敷衍了一句就想轉移話題:“她那個時候和現在一樣,很受歡迎的,多的是人幫她出主意?!?/br> “就是因為受歡迎,她才不可能讓別人知道?!标懚藢幷f,“你覺得她霸凌你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嗎?” 慕越眨了眨眼睛,不再說話。 陸端寧又問:“你還是不想追究?” “已經過去很久了?!?/br> “沒有過去,”陸端寧認真說,“過去的是時間,這件事還沒有過去?!?/br> 慕越問:“你想怎么追究?” “那個時候,有誰和云姣走得很近嗎?”陸端寧想了想,“他們可能是一起的?!?/br> 話音剛落,他們的腦海里浮現起同一個人的名字——姜玨筱。 陸端寧抽走慕越握著的玻璃杯放到一旁,走回來抱住了他的腰,像只沒有骨頭的貓,下巴墊在慕越肩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困,明天再打給她吧?!?/br> 慕越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困還不去睡?” “你不陪我,寧愿和女孩子睡一張床都不愿意和我一起?!?/br> “你管貓叫女孩子?”慕越問,停頓了幾秒又忍不住問,“陸端寧你困懵了嗎?性格是不是有點多變???” “因為我是個演技還不錯的演員,我在調試成你喜歡的人設?!标懚藢庨]著眼睛說,“他們告訴我,如果我比自己喜歡的人年紀小一點,偶爾撒撒嬌賣賣萌效果很好,沒有人不吃這一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