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蕭望舒和蕭亭瞳一起,埋葬了他的第二位母親。 當天蕭望舒緊皺眉頭,不解地問嚎啕大哭的蕭亭瞳:“我是不是有點克母?!?/br> 蕭亭瞳哭著擦了蕭望舒滿身鼻涕眼淚:“自信點,不是你克母,是咱爹克妻?!?/br> 故事到這里,差不多也應該結束。 “你現在和蕭山住一起?”對于這個未來“老丈人”,張仙凡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蕭望舒哪肯讓我跟他住一起,”蕭亭瞳搖頭,“我跟我外婆外公住?!?/br> “那還好,”張仙凡舒了口氣,“蕭山現在……還跟望舒要錢么?” 否則以蕭望舒在pubg的身價,至少不需要這么窘迫,到被uyg的前經理逼著到處接廣告的程度才對。 “可能有吧,但他應該也不會多給,這些事情,他從來不跟我說,”蕭亭瞳攤手,用白眼控訴著哥哥的專制,“不過,如果你以為他摳摳搜搜的原因在于蕭山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br> 說到這兒,蕭亭瞳叉了腰小小地哼了聲:“他嫌我成績太差,覺得我承載不了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sb夢想,就把錢捐出去建學校,資助貧困兒童了?!?/br> 第37章 我要給你承諾 月光似融化的糖漿般,浸著望城綿亙蜿蜒的山脈,柔和的銀光透過玻璃窗,均勻地鋪灑在病房里,印入蕭望舒眼眸。 如張仙凡所言,蕭望舒暈倒的原因,確實只是疲勞過度導致的低溫癥發作,昏睡了兩個多小時就醒來。 他睜眼被潑了一臉月光,愈發顯得眸子陰沉蒼寂,有若寒星,直到起身轉頭時,猝不及防撞入張仙凡眼眸。 雪消冰又釋,景和風復暄。 蕭望舒先是捂嘴咳了幾聲,然后勾著嘴角,眉尾上揚,連道歉都如此趾高氣昂:“不好意思,剛剛待了會兒機,沒被嚇到吧,小凡神?” 淺褐色的羊毛衫掛在蕭望舒瘦削的肩膀上,松松垮垮,露出一側肩胛骨,分明的鎖骨也若隱若現。 他身披清冷月光,本就病態的皮膚更蒼白了,臉龐被陰影勾勒得精致深邃,唯唇色是一抹殷紅,漫不經心地翹起一角,像極了深山老林里勾引書生的狐貍:“呃,要是嚇到的話呢……” 蕭望舒眉眼帶笑,指了指唇:“我可以勉為其難讓你親一口,給你點心理安慰?!?/br> 張仙凡抿了抿嘴,看他的眼神相當復雜,心疼與憐惜交織在一塊兒,喉結滾動半晌,愣沒能說出話。 “我是身患絕癥活不長了么?”蕭望舒疑惑。 “……”張仙凡無奈,“不要胡說八道?!?/br> 蕭望舒嫌棄:“那你為什么要用一張死老婆的哭喪臉看我?” “沒什么,”張仙凡輕輕搖頭,走上前去,坐在他床榻旁,“只是覺得有些難過?!?/br> 為你所經歷的一切而難過。 為你,置身深淵泥沼,囿于風暴大雪,卻仍不肯放棄燃燒而難過。 為你的倔強,你的不屈,你的執著而難過。 “有什么好難過,”蕭望舒以為張仙凡在擔心他的病情,又或者擔心蕭亭瞳,就無所謂地一哂,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湊上前去,“要不然,我勉強犧牲一下色相,安慰安慰你?” 那雙形狀漂亮的狐貍眼玩味輕佻,簡直勾魂攝魄,張仙凡情不自禁靠近了些。 一親芳澤。 病房里突然響起清脆的掌聲。 是蕭亭瞳:“可以啊蕭望舒,幾年不見變這么sao了。加油,再努把力,你就跟蕭山有得一拼了?!?/br> 張仙凡的臉頰有些發燙,仍坐在他床邊,但側了側身,讓出給他們兄妹倆交流的空間。 剛才魅惑撩人的一張臉突然黑得像吃了屎,蕭望舒耳尖紅得能滴血,做了個鄙夷地鬼臉,高傲地抬起下巴,鼻孔沖著蕭亭瞳,撐得老大:“臥槽???你怎么會在這里?病房重地,閑雜人等識相一點,主動滾蛋好么?” “你居然說我是閑雜人等?!”蕭亭瞳眼眸中的空洞與疲憊消散了些,說發作就發作,一拍手肘旁的柜子,怒道,“你才認識他多久???就要為了他趕我走了?” 她說著,語氣里居然真的帶了嗚咽的顫音:“行!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們都不要我,我走行了吧!” 說實話,張仙凡有點懵,不明白這小姑娘怎么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突然激動起來。 “蕭亭瞳!”蕭望舒掀開被子下床,赤裸著白凈的腳踝,剛下地時還有些踉蹌,徑直往蕭亭瞳去,并一把拽過她衣領,“你tm別以為你是個女孩兒老子就不敢揍你!” “揍啊,你揍??!”蕭亭瞳仰著頭瞪他,倔強又兇狠,“反正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人要我了,你把我打死算了!我死以后,你就把我埋在……” “你tm給我閉嘴!”蕭望舒松開她,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揍,“喝不喝酒?” 只能說這倆不愧是兄妹。 直到蕭亭瞳喝得埋在蕭望舒懷中嚎啕大哭,控訴外公外婆的重男輕女,與生活對她的忽視時。張仙凡明白過來,剛才蕭亭瞳的漠然與陰沉,不過是為了掩飾難過的偽裝。 她不愿意對別人示弱,于是強撐著,撐到最親的哥哥醒來,一直壓抑的情緒才終于釋放——他們之間或許有過愧疚與恨意,但彼此終究是唯一互相在意的親人。 這種突然發瘋的作精作風,跟這位神還真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