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847節
而見到是向蘭萱親自主持對自己的審訊后,他便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有關向蘭萱跟老十五他們摻和仙府的那些秘密,他也知道。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和老十五他們認識。 向蘭萱淡漠:“突然從知海閣跳了下去,放你身上,這是從未有過的事,然后直奔了田字巷,在田字巷兜兜轉轉的,而龐無爭也在這個時候很蹊蹺地出現在了田字巷,也在田字巷兜兜轉轉的,你告訴我說是碰巧,你覺得我會信嗎?” 小師叔苦笑,“向大行走,我跟龐無爭無冤無仇,若真要襲擊他,你覺得我可能會躺在這里嗎?” 向蘭萱手中劍遞出,觸及了小師叔臉上的傷口,劍尖顫動,一點點刮開了剛凝結了血痂的傷口,“逼我動刑就沒意思了,看相?;ǖ拿孀?,把事情老老實實的交代了,區區一個龐無爭,死也就死了,還要不了你的命。這事要有個合情合理的交代,懂嗎?” 小師叔:“真不是我做的?!?/br> 正這時,有人快步到向蘭萱身邊嘀咕了一句。 于是向蘭萱扔下劍出去了,到了地牢外,她才問了句,“有說找我什么事嗎?” 跟出的手下道:“沒說,探花郎只說是急事?!?/br> 向蘭萱雙袖一甩,直接騰空而去,頃刻飛臨知海閣上空,身形一閃,已經從窗口鉆回了自己屋內。 踱步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容顏,才大袖一卷,房門無風自動打開了,她走向窗前道:“讓他進來吧?!?/br> 熟門熟路的庾慶來此一點都不拘謹,大步而入,近前行禮,“大行走?!?/br> 向蘭萱斜睨,“找我干嘛?” 庾慶卻一臉稀奇道:“大行走,聽說你把相?;ǖ南嗪媒o抓了?” 向蘭萱翻了個白眼,“怎的,跟你關系很好不成?你千萬別說你是來為那小白臉求情的?!?/br> “求情?”庾慶呵了聲,擺手道:“壓根不認識,我也不可能為這種人求情,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丟人現眼的東西,把我們男人的臉都丟光了,要我說,這種人直接弄死就好,沒什么好客氣的?!?/br> 第1054章 改頭換面 是個男人的,對這種小白臉都沒啥好感,憑啥我們拼死拼活的不如你靠一張臉活的滋潤。 向蘭萱抱臂胸前,頷首道:“探花郎就是探花郎,這個理我得拿來勸勸相?;?,讓她聽聽天下第一大才子的高見,為個男人吵吵鬧鬧的至于么?!?/br> 庾慶瞬間安靜了,怔怔看著她,忽然改口道:“我就隨口說說,你別說我說的,人家你情我愿的,輪不到咱一外人插嘴,咱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人家的家事,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br> “嗤?!毕蛱m萱頓露一臉鄙夷,“就你這點膽量,也好意思看不起人家吃軟飯的?” 好吧,庾慶趕緊岔開話題,“龐無爭真是那小白臉殺的?” 向蘭萱瞥他一眼,“怎么,大晚上跑我這來,就為了探聽消息?” 庾慶趕緊擺手否認,“沒有,沒有,這不好奇么,相?;ǖ那槿藲嫙o爭做甚?” 不管他是不是來打探消息的,向蘭萱橫眉冷眼一番后,還是吐露了點情況,“這事存在不少蹊蹺的地方。 說不是他殺的,一些跡象顯示,他出現在現場不像是巧合。說是他殺的,根據一些情況來看,不太可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動那手。他基本上一直被盯著,而且是被很多人盯著,事發現場那堵墻的內外都有人手聯動盯梢。 也就是說,龐無爭出現在那,也被盯梢的人注意到了。 問題就出在這,沒人看到那小白臉動手,也沒人看到龐無爭是怎么倒下的。 根據對現場情況的詳細了解,兩人同時脫離盯梢人員視線的過程非常之短暫,可能也就兩三個呼吸間的事,若真是那小白臉動的手,恰好做到避開內外所有人耳目的可能性不大。 他若真有這實力和能耐,不該倒在現場被抓才對。還有,他和龐無爭都是上玄高手,小白臉是否能瞬間擊殺龐無爭值得懷疑,而現場似乎有超出上玄的實力出手了,當時可能有第三人在場出手,但卻沒人發現,若真有第三者,此人實力必然不凡?!?/br> 根據自己聽說的情況,再細品她的陳述,庾慶沉吟道:“知道我為何現在來找你嗎?” 向蘭萱斜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br> 庾慶:“龐無爭恐怕不是什么上玄修為,他有可能隱藏了實力?!?/br> 向蘭萱意外,“怎么說?” 庾慶掏出了一張準備好的字條遞給他,“龐無爭有可能是五十年前故去的連山堡堡主東連玉?!?/br> 驚了,向蘭萱瞠目結舌,然后迅速接了字條到手查看,看過后猛抬頭問道:“這什么意思?你別告訴我說,又有人塞字條給你?!?/br> 庾慶無奈嘆道:“大行走果然是明鑒,一看就明白,沒錯,不知哪位神人干的好事?!?/br> 他不是表面無奈,而是真心感到無奈,也不知道小師叔搞什么鬼,害他老是推出神秘人來做擋箭牌,這理由反復用多了也不合適吧? “東連玉,那個追求過地母的東連玉,龐無爭,五十年前……” 來回走動的向蘭萱口中嘀嘀咕咕,時而又低頭看手中字條,復又來回走動。 好一會兒后,她忽然停步盯向庾慶,“為什么又塞字條給你,為什么龐無爭這里剛出事,就有人塞相關字條給你?” 庾慶攤手:“我哪知道,我也想知道是為什么?!?/br> “那你為何要給我?” “呃……大行走,你這樣說就沒勁了吧,咱們同氣連枝,不是一伙的嗎?我這不是發現了問題立馬向你通氣么?!?/br> 向蘭萱把他從頭到腳掃了遍,問:“你還有事?” 庾慶嘴角抽了抽,干笑著告辭,“您忙,我就不打擾了?!?/br> 向蘭萱卻又質問了一句,“那個林龍和霓裳成衣鋪究竟是怎么回事?” 剛轉身的庾慶頓住,回頭笑道:“一場誤會,沒事了?!?/br> 拱了拱手,趕緊走人。 向蘭萱略瞇眼,誤會出了個地道,這能是誤會? 她知道對方有事瞞著自己,就如同她有事瞞著對方一樣,都不敢錯付。 趁庾慶開門之際,向蘭萱喚了聲,“來人?!?/br> 外面迅速來了一人行禮,“大行走?!?/br> 向蘭萱:“琥珀海最高明的醫師是哪個,找到他,帶到宮城見我?!?/br> “是?!眮砣祟I命而去。 向蘭萱又看了看手上的字條,旋即又從窗口飛了出去…… 一處私宅內,掀開了斗篷帽子的青衣婦人與一略垂首男人面對面站在一起,后者不是別人,正是霓裳成衣鋪密道另一頭酒樓的掌柜,青衣婦人找到了他。 此時,龐無爭的死訊已經傳遍了琥珀海,酒樓掌柜也已知曉,垂頭黯然著。 青衣婦人的聲音變得陰冷,“我再問一遍,我走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酒樓掌柜嘆道:“真的沒發生什么,東家剛進地窖一會兒就出來了,然后要了輛車就走了,走之前叮囑我先撤,好像知道要出事一般,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br> 青衣婦人:“為什么突然離開必有原因,我要知道所有細節,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不許錯過任何細節?!?/br> 這也是她特意找到這位掌柜的原因,她想查清龐無爭為什么被殺、兇手又是誰,必然要從事發伊始來梳理。 酒樓掌柜又低了頭,沉默且猶豫。 青衣婦人看出了些異樣,聲音變得尖銳,“你有事瞞著我是不是?” 酒樓掌柜從她身上看出了情緒要失控的怒意,又嘆了聲,“東家已經死了,想來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確切地說,不是我有事瞞著你,是東家有事瞞著你?!?/br> 青衣婦人目中閃過疑惑,喝道:“說!” 酒樓掌柜無奈道:“你之前剛離開酒樓,東家就對我有了交代,先讓我通知密道海上出口那邊的船只做好接應準備,我也不知道是要接應什么。其次,特意叮囑過我,說是不管密道里發生了什么動靜,你若問起,都要說沒有動靜,也沒有任何人出現。然后東家一副很興奮的樣子,說要親自進一趟密道,結果就發生了我剛才說過的那些?!?/br> 青衣婦人滿臉的驚疑不定,在捫心自問,龐無爭為什么要對她隱瞞這些? 獲悉探花郎進了地道,龐無爭要趁機與之會面,讓她先去找小球兒,然后就發生了酒樓掌柜說的。 問題是,與探花郎會面是早就議定的事,進地道相見很正常,為何要瞞著她,為何還要說沒有任何人出現? 回想整個場面,再回推龐無爭在那個檔口讓她去找小球兒,似乎有故意支開自己的嫌疑…… 她腦海里突然閃過了點什么,可她卻用力搖了搖頭,眼神艱難,呼吸急促地喃喃了一句,“不會的,不會的……” 酒樓掌柜錯愕道:“怎么了?” 青衣婦人抬手掀起連衣帽,蓋住了腦袋和臉面,轉身就走。 酒樓展柜略驚,忙喊住,“你去哪?現在肯定到處在找你,不要亂跑??!” 青衣婦人并未理會,開門后的身形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她現在只想找到那位探花郎,這次并非是為了什么仙府,而是想知道探花郎到底有沒有跟龐無爭在密道里見面,進而了解密道里是否發生了什么,否則龐無爭不可能無緣無故離開…… 停尸間,向蘭萱守在龐無爭的尸體旁,正掰著尸體的臉面仔細查看。 聞訊而來的相羅策已經在旁看了一陣,見遲遲沒反應,問了句,“你在看什么?” 話剛落,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受命找醫師的把人給帶來了,是一位須發如墨的干瘦老頭,邊上還跟了個背藥箱的弟子。 “薛澤……”相羅策意外一聲,這人他熟悉,琥珀海第一名醫,在修行界也是數得上的大醫師,不好說是宮城里的???,也算是多次來過的。 薛澤先對他欠了欠身,“島主?!?/br> “這是……”相羅策看看他,又看看向蘭萱,不知什么意思。 薛澤則問道:“病患在哪?” 他把屋里看了遍,除了尸體,好像沒看到任何病患。 向蘭萱從尸體邊讓了一步,指了尸體道:“勞煩先生給他看看,看看他現在的樣子是否是他的本來面目?!?/br> 此話一出,相羅策吃驚不小,目光驟然盯向了龐無爭的面龐,并上前了幾步細看。 薛澤也愣了下,認出了是大業司的向大行走,不敢有違,先行禮,然后走到了尸體旁,見到是龐無爭,顯然也認識,搖頭唏噓了一聲,旋即就事論事,湊近了掰著肌膚細看。 停尸間的氣氛變得無比安靜,都在默默等待著。 好一會兒后,薛澤終于放手了,向蘭萱立問,“怎樣?” 薛澤頗為驚嘆的樣子道:“給他改頭換面的人,手法異常高明,不但是表皮,連內部肌理也修復的毫無錯亂,可還是有缺陷,他的臉部有被削過骨,修改過臉型。一般人可能看不出來,但對我們這種熟悉臉骨薄厚比列的人來說……”搖了搖頭,意思瞞不過他們。 相羅策暗暗心驚,既是因為龐無爭改頭換面過,也是沒想到向蘭萱連這種事都能查出來,對大業司的情報搜羅能力又有了新的認識。 不由問向蘭萱,“龐無爭的本尊是什么人?” 向蘭萱暫不宣示,因為她也不能確定,問薛澤,“你能呈現他原本樣貌的畫像嗎?” 薛澤搖頭,“很麻煩,恢復到一模一樣的可能性很小。他在琥珀海應該有五十年了吧,以前的樣貌和上了年紀后的樣貌本就有差距?!?/br> 向蘭萱:“能從手法上看出是誰給他改頭換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