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716節
有點懵的褚平昆剎那被罵醒了,瞬間找到了茬,如同打了雞血,突然就振奮了,激憤道:“族長,我不要他讓,我要與他公平決斗,褚某不吃嗟來之食,不受此辱,定要贏個堂堂正正?!?/br> 又來這么一出,又杠上了,鳳金旗和阿落公簡直無語了。 庾慶也許算不上頂聰明的人,但某種反應速度還是快的,當場呵呵樂出了聲,“要公平決斗啊,行吶,我同意,但一定要‘公平’,瞪我干嘛?就是你說的那種‘公平’,既然要‘公平’,就不能讓你妥協,我得為你著想。 我看,跟我比就免了吧,你不用挑人跟我比,我挑人跟你比好了,你上玄修為是吧?行,我這里也挑個上玄修為的跟你比,剛好有一個。阿落公,就我們那背了個大劍的家伙,就讓他跟姓褚的打吧?!?/br> 褚平昆怔住。 見族長看來,阿落公當即向其解釋道:“就是那個叫向真的,上屆朝陽大會的名士,實力也是進了排名前百行列的?!?/br> 鳳金旗想起來了,當即看向了褚平昆,這事自然是要雙方同意才行,剃頭挑子一頭熱沒用。 褚平昆有些無語,也不知是不是鳳族這幫土著的消息不靈光,他很想糾正一下阿落公的話,那個向真在朝陽大會哪是什么進了排名前百行列的,那是在朝陽大會跟人爭過第一的主,雖敗猶榮,最終沒拿上什么好名次是因為人家后來不比了,據說實力是能排進前幾的。 能在朝陽大會塔尖爭雄的人,在其境界內肯定都是佼佼者。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之前就從堡主那得到過消息,那個向真不久前剛和那位大名鼎鼎的赤蘭閣銀衛交過手,一劍天來,竟連斬了銀衛幾條胳膊,他這個元氣未復,還斷了條胳膊的怎么和人家打? 他深以為算是看出來了,這狗探花就是想趁機弄死他。 他自然不會讓其得逞,當場拒絕,“探花郎,你找人跟我這個身負重傷的殘疾決斗,和小人行徑有什么區別?虧你還是個讀書人?!?/br> 庾慶淡定道:“此言差矣,向真那家伙才剛晉級上玄境界不久,跟你這個老牌上玄沒法比,你帶傷掛殘的,跟他決斗才叫公平,剛好合適?!?/br> 褚平昆才不信他鬼話,人家越堅持,他感覺越危險,當即面朝鳳金旗道:“族長,我重傷未愈,恕難登場比較?!?/br> 不等鳳金旗回應,庾慶接話就罵,“知道自己是殘廢就少挑毛病,自己是個廢物還安排別人,憑什么你指人來跟我決斗我就要同意,我指人跟你決斗你就一身的毛病,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平?” 他也面向鳳金旗拱手道:“族長,我主動讓出山貨買賣,已經是仁至義盡,我都這般讓步了,還要逼我打架,是何道理,莫非這就是所謂的人善被人欺?” 褚平昆辯駁:“我只想名正言順的分個勝負,不是以命相搏,你若擔心,大可讓族長做見證,我們可約定點到為止?!?/br> 庾慶差點隔空噴他一臉,“約你大爺,你怎么不去死?” 正火氣大的時候,仙釀啊,他心緒難平,難過的很,偏偏還有人來找茬,還各種毛病,他能忍住不罵才怪。 這年輕人說話真難聽,鳳金旗和阿落公瞅著打量,大荒原外所謂的天下第一才子就這德行? “你……”褚平昆剛想怒罵,庾慶已出聲打斷,“族長,鳳族的山貨買賣我已經讓出去了,他愛要不要,不要滾蛋,總之是他自己的事,不要再牽扯我,他若非要折騰不休,非搞的在鳳族大打出手,那也是他逼的,族長親眼所見,出了事可怨不得我?!?/br> 褚平昆就是想逼他比試,佯裝激怒,“你盡管放馬過來試試!” 庾慶立馬指他鼻子,“回頭我就讓赤蘭閣主和藥屠打死你……” “好了?!兵P金旗忍不住出手喝止了,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放屁場面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居然在他跟前吵個沒完了,他盯向了褚平昆,“這事是你無禮了,探花郎已經讓出了鳳族的山貨買賣,你要就要,不要就哪來的回哪去吧,恕鳳族招待不周?!?/br> 這次于情于理他站在了庾慶這邊,至少庾慶看起來是想息事寧人的,都已經讓步了,而這個褚平昆他也算是看出來了,這殘廢貌似才是真正想折騰的一個,果然是丑人多作怪。 褚平昆忙道:“族長……” “送客?!兵P金旗很不客氣的砸出一聲。 “二位請吧?!卑⒙涔ⅠR表面客氣的強勢驅趕。 褚平昆還想說什么,對上阿落公不善的目光,心頭又有點發憷,想到事出意外也該請堡主定奪,加之庾慶已經聽話走人了,他不好強留,只能是忍氣吞聲告辭了。 兩個對頭前后腳出了這里各奔來處,阿落公在族長的示意下親自出來關注著,生怕兩人出門真干起來。 回去的庾慶在南竹等人面前罵罵咧咧,把情況講了下,自然沒什么好話。 褚平昆則緊急聯系上了池碧瑤,把大致情況做了稟報,池碧瑤略驚,怎會出這種意外?也第一時間趕去和地母碰了面。 粗糙木屋內,獲悉情況后,洛云娉表示懷疑,她還是相信自己判斷的,“阿士衡當眾口出狂言,嚷著要褚平昆的性命,怎么會輕易對褚平昆讓步?” 池碧瑤搖頭表示不知,“這種事情不難核實,褚平昆不至于說這種謊?!?/br> 洛云娉想想也是,來回踱步一陣后,忽止步徐徐道:“既如此,那就不拐彎抹角了,硬來也是個辦法?!?/br> 一旁的蒙破不無擔憂,提醒道:“掌令,這里畢竟是也先的地盤,硬來恐不合適吧?” 洛云娉斜睨,“不知道是誰硬來,也先無憑無據怎知是誰?” 她非要這樣說,蒙破還能說什么? 旁聽的池碧瑤滿眼的驚疑不定,感覺事情越來越不像之前說的那般,這到底是要干什么? 是夜,一聲天搖地動的炸響震撼了鳳頭嶺數十里外的山川,連鳳頭嶺這邊亦有震感。 樹廳內,蓋著猩紅獸皮的鳳金旗兩眼驟然睜開,老眼炯炯有神,犀利嚇人,隨手掀翻獸皮,人已消失在了原位,如離弦之箭射出了洞外,消失在了遠空。 情急趕到的阿落公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飛到了樹冠上查看,晚風拂人。 鳳頭嶺的人員陸續跑了出來張望,譬如藥屠和赤蘭閣主之流的一些外客也不例外。 庾慶等人也跑到了洞外翹首遠眺,南竹同樣的話嘰嘰歪歪重復了好幾次,“怎么了,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炸響之地,一座巍峨高聳的大山崩塌,截斷了奔騰的河流,空中俯視的鳳金旗借著月光能清晰看到反光,有一處堰塞湖已經形成,在快速擴大,一旦蓄勢崩開,下游相關的族人必將遭遇一場大劫。 地面上,本地的頭人也帶著人趕到了,鳳金旗落在了他們的跟前,先詢問了一下是怎么回事,結果沒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暫時沒人看到事發經過。 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身為族長,此時當以族人的性命為重,鳳金旗只能將堰塞湖形成的情況告知,讓頭人將下游行動不便的族人快速轉移到高地,他要提前將堰塞湖摧毀,疏導積蓄的河水,避免形成更大沖擊勢能。 頭人立刻大聲喊人執行。 這一折騰,算是快速的,也折騰了快一個時辰,最后隨著鳳金旗從天而降的轟隆一擊,大地山川震顫,堰塞湖被強行轟開了一個口子,月光下翻騰的洪水嘩嘩傾瀉而去。 待到疏通完畢,確認再無后患后,鳳金旗交代本地頭人明日白天要再細細勘察一邊,之后方飛天而去,返回了鳳頭嶺,等候的阿落公自然詢問了一下相關情況。 獲悉已無大礙,雖稍放心,但不免還是揣測是何人所為。 蓋因鳳金旗一眼便看出不是什么天災,而是人禍,那座山是被人擊垮的,不知是什么人在那邊搞了什么名堂,還是有人在那打架了,總之現在的鳳族境內奇怪事很多,貌似發生什么都不足為奇。 一時之間,主從二人也沒什么頭緒,只能作罷,暫時各自安歇。 后半夜時分,正在樹洞自己房間盤膝打坐的阿落公突然被敲門聲驚醒,一女族人闖進來后,慌忙稟報道:“阿落公,阿環不見了?!?/br> 阿落公驚的站起,顧不上多問,緊急跑了出去,連連在大樹通道內快閃,跑到了一個隱秘角落的房間門口,闖入一看,只見里面果然空空如也,犄角旮旯也未藏人。 平常秘密負責照顧、送吃喝的女族人隨后趕到,扭轉身的阿落公臉色難看,壓低著嗓門怒斥,“怎么會不見了?” 女族人都快哭了,“我,我不知道,之前外面發生劇烈震響時,我還擔心阿環受驚,還跑來看過,她當時還在的,她還讓我打聽一下是怎么回事,直到剛剛,我弄清是怎么回事后,就過來告訴她,誰知人就不見了,我又不敢到處去找?!?/br> 阿落公扭頭便去,第一時間把情況告知了鳳金旗,征得族長同意后,立刻召集了一批可靠的族人,將情況秘密通告后,先把樹巢完整搜了一遍先,然后才大肆搜查外圍。 里里外外的值守人員也都被阿落公喊去問了話,沒人看到秘藏在這里的阿環離開,情況很詭異,竟不知人是怎么失蹤的。 第903章 倒也簡單 這怎么可能?通往阿環藏身密室的所有通道節點上都安排了人守著,有人經過不可能不被發現,哪怕是內部有人監守自盜也不可能做到不被任何人發現,何況是帶著一個大活人離開。 他不信能有這怪事,覺得這事肯定有蹊蹺,開始追問起了細節,要求所有人務必將一切可疑之處都報上來,不得有任何疏漏。 聞聽這個要求,一守衛試著問道:“樹巢內壁,有兩次掉皮,砸在了我眼皮子上,這算不算異常?” 誰知此話一出,頓引起了連鎖反應,有人咦了聲,“我也被砸了兩次?!?/br> “啊,我也被砸了?!?/br> “我在外面有樹葉砸過?!?/br> 阿落公起先還想說,掉塊樹皮算什么可疑,然這一個接一個的類似反應頓讓他警醒,心里有了一個不妙的猜測,立刻詳問他們事發時的具體值守位置。 結果符合他內心的猜測,七個人分別值守的位置可以連成一條從外面直通阿環房間的路線,稍作梳理還能發現,從入口到目的地,一點多余的路都沒走,可謂一氣呵成。 他帶著這個收獲急奔樹廳。 鳳金旗的心緒很不平靜,罕見的脫離了那張猩紅獸皮,站在了樹廳洞口,負手遠眺。 阿落公站在他側后,將情況做了詳細稟報,最后對這結果也是將信將疑,“此確實可疑,但樹洞空間狹小,不少地方并排過三個人都難,要從這么多人身邊走過不被發現,基本不可能,尤其是帶著一個人離開。 還有一點尤為可疑,按照這個路線來算的話,下黑手的人動作可謂干凈利落,路線絕對是經過了預謀的,能直達阿環藏身的密室,這說明我們內部出了內jian?!?/br> 鳳金旗深吸了口氣道:“不存在什么內jian,來者的實力非同小可,他只要觸及了樹巢,就能施法摸清大樹內部的空間結構,就能根據內部人員的動靜預判出阿環可能的所在位置,進而預判出最簡便的路線以實施。 掉落樹皮、樹葉是因為來者只需要守衛眼花一下便足夠了,從守衛跟前經過時,守衛之所以察覺不到,是因為來者有實力遠距離隔空cao持守衛四周前后的大片空間,如同將守衛包裹在了一個蛋殼里,來者哪怕從守衛身邊一閃而過,守衛也察覺不到任何動靜和氣流波動,待空間緩釋后,人已經過去了,守衛也看不到什么?!?/br> 阿落公驚詫,“這,族長您能做到嗎?” 鳳金旗略搖頭,“鳳頭嶺乃我鳳族中樞,樹巢內外,守備森嚴,如來者這般如入無人之境,我也做不到。阿落,來者的實力很恐怖,遠超過我?!?/br> 阿落公心驚rou跳道:“也就是說,是那幾位當中的一個?” 鳳金旗徐徐道:“你立刻親自帶人去,褚平昆一干人,抓!” “……”阿落公凝噎,還是多嘴了一句,“這合適嗎?您懷疑和他有關不成?” 鳳金旗老臉深沉,“他之前非要和探花郎決斗,非要我親自去坐鎮裁決,是什么用意,如今你還不明白嗎?我們那時就差點上了當,說來還是探花郎出人意料的讓步攪了他的局。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大晚上強行在我鳳族領地搞出驚天動靜,不惜制造一場巨大災難,以我大量族人的性命做要挾,就是為了將我吸引過去,就是為了將我暫時拖在那,否則只要我在這里,樹巢內出現了氣流異常是瞞不過我修為感知的?!?/br> “原來如此?!毙纳裾鹗幍陌⒙涔?,醒悟后又不得不提醒,“您不是說那位讓您順其自然嗎?” 鳳金旗慢慢回頭看向他,一字一句道:“阿環被劫,是沖我鳳族傳承之寶來的,施此陰謀者,其心歹毒,阿環恐要受大罪。我不管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還是兩計各有其人,不管誰做的,池碧瑤這次都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語氣中竟帶了騰騰殺氣。 他既已決斷,阿落公不再多言,握拳心房一個欠身,便飛身跳了下去,帶了人直闖褚平昆等人的駐地,直接拿人,哪管什么待客之道不待客之道的,也不管褚平昆等人的叫喊,打到他們閉嘴了為止。 今夜的鳳頭嶺是一個不眠之夜,火把和篝火的數量突然猛增。 庾慶等人又不瞎,自然察覺到了異常,出來探問情況也是無人告知,還稀里糊涂的被限制了自由,讓老實呆著,不讓亂跑。 山腰樹屋外,蒙破大步來到,對門口負手而立望月的洛云娉道:“掌令,您給的那個丫頭,還挺嘴硬的,什么都不肯說,要動刑嗎?畢竟是鳳族族長的親孫女?!?/br> 最后一句表達出了些許顧慮,身份背景這玩意,大多時候確實能決定待遇。 洛云娉賞月的姿態不變,淡淡道:“這黃毛丫頭性子烈的很,不過還年輕,部族姑娘倒也簡單,對她用刑不如對鳳金旗用刑?!?/br> 蒙破一愣,對鳳金旗動刑?此話何解,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洛云娉斜視,看出了他的迷惑,又多嘴了一句,“鳳金旗你是認識的,長什么樣不用我告訴你吧?” “啊……”蒙破恍然大悟狀,拍了下額頭,“我懂了?!绷⒖坦笆指嫱硕?。 幽幽山洞內,光線昏暗,被定坐在一塊簡易石墩上的阿環不能動彈,那眼睛卻能殺人般,不時射向左右的兩名蒙面看守,劫她來的人她也搞不清是誰,也是蒙面人。 去而復返的蒙破也改頭換面成了蒙面人,上手解開了阿環的啞xue。 阿環立馬開口破罵,“惡賊,我爺爺定饒不了你們,等我爺爺來了,定把你們剁碎了去喂我鳳族的大鷹……” “想見你爺爺???”蒙破沙啞著嗓音打斷了她的話,哈哈大笑著揮手道:“來,不要讓她孤單,把她爺爺帶進來陪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