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496節
這其實也是大會的規則,尚月打敗了向真,庾慶又打敗了尚月,也就等于是庾慶能打敗向真,雖然結果未必,但這就是規則,避免大會參賽者沒完沒了的無序糾纏下去。 向真卻不愿多想這個,眼巴巴盯著庾慶,“張兄,向某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張兄能否答應?” 庾慶從他希冀的眼神中看出了點什么,于是連不情之請是什么都懶得問,直接一口拒絕道:“不行。你好好養傷吧?!?/br> 話畢朝另兩位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剩下屋里三人面面相覷。 夔馗隨后好奇地問向真,“什么不情之請?” 一臉失望的向真搖了搖頭,一副跟你說了也沒用的樣子…… 天黑,雨也下大了,庾慶打了把傘,在一名昆靈山弟子的引領下,來到了另一座園子的門口敲響了門。 負責此地的昆靈山弟子讓他們稍等,先入內通報去了,不一會兒再出來后,領了庾慶進去,同來的則在門口等著。 站在小樓屋檐下的龍行云算是出門迎客,頭頂的燈籠被風吹的搖搖晃晃。 看到打傘而來的庾慶,他有點奇怪,不知這位突然來拜訪是什么意思。 陪同的昆靈山弟子把人送到后便去了附近的亭子里等候。 龍行云也沒什么待客之道,也實在是沒辦法把這老冤家當客人,連門都沒讓進,直接就在屋檐下會見了,問:“找我干嘛?” 庾慶手上的傘沒有收起,扛在肩頭,看了看頭頂的燈籠,“明天你挑戰我,我會敗給你,讓你拿第一,然后我們之間的過節一筆勾銷如何?” 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他想明白了一件事,當時為什么會上去掛第一名的牌子,是因為老七和老九不在自己身邊,否則有他們兩個勸阻的話,他不太可能做出這種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的決定。 老七下午的話,讓他清醒了過來,自己這次的沖動可能又會連累老七和老九,搞不好還會讓兩人搭上性命。 而他也已經在聞馨面前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以他的身份,那五個億并不好拿,確實該收手了。 他本想直接退出比試的,然而他現在的處境有些尷尬,他這第一若直接跑了,這朝陽大會算怎么回事?只怕昆靈山和大業司都要找他好好講講道理。 思來想去,想到了這個辦法,輸給龍行云。 聞聽此言的龍行云怔怔盯了他好一陣,做夢也想不到這位大晚上跑來是說這個,眼睛眨了又眨,最終點頭道:“行吧?!?/br> “明天見?!?/br> 庾慶點了點頭,跟這位也沒什么話說,打起傘就離開了,他其實也沒想到能談的這么順利。 目送了人影消失,龍行云冷笑了起來,“狗探花還真是把老子當傻粗糊弄了,能有這好心才怪了,我看是想把人騙上場再下毒手?!?/br> 第630章 雨夜 院外等候的昆靈山弟子頗有些意外,沒想到庾慶這么快就出來了,遂又撐起了油紙傘,陪同著打傘的庾慶一起返回。 客人人生地不熟,陪同帶路只是原因之一,不讓亂跑,監視其行蹤更要緊,此地畢竟是昆靈山中樞所在。 雨夜的石板路在途中偶爾的燈光照耀下反光,積水處漣漪不停。 經過一座亭子時,看到亭子里有一漢子抱臂倚柱,貌似在躲雨,庾慶也就是多看了兩眼,發現對方也在打量自己,并未在意。 等到庾慶身形消失在了前方石徑拐彎處后,暗中又出現了一個人,打傘在雨中,亭子里的漢子趕緊拿起傘撐開跑了出去,與那人一起快步離開了。 兩人一路不停,翻山越嶺的,手持令牌,暢通無阻,抵達了皇后燕衣所在的行館,也照樣順利通過了門禁。 在側院的一處臨時公事房內,那漢子見到了坐在案后翻閱文書的外候都督米云中。 單膝跪拜行禮后,漢子稟報道:“督公,沒錯,小的可以確認,那人就是曹威失蹤前在小鎮和曹威碰過頭的人?!?/br> 米云中抬眼緊盯他,“確認沒有看錯?” 漢子道:“絕不會有錯,小的看的清清楚楚,愿拿項上人頭作保?!?/br> 米云中手上的文書慢慢合上了,旋即揮了下手,其手下當即過去拍了下漢子的肩膀,招手示意起來,直接把人給帶走了安置。 室內空余一人,米云中偏頭盯著案上搖曳的燈火,神情凝重,眉頭緊皺,良久后又長嘆了一聲起身,負手在室內來回踱步不停,口中不時喃喃自語,“不是龍光宗棄徒么,怎會變成了探花郎……” 他知道自己遇上了棘手的問題,也不知那位向大行走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或有沒有報知皇后娘娘,偏偏這事他還不好去問。 想來想去,覺得皇后那邊應該是不知情的,從之前貴賓席上的態度就能看出。 身為大內宦官中的二號人物,就貴賓席上的那番談話,他豈能看不出皇后和公主此來的用意,想到公主之前去找“張之辰”的情形,再想到“張之辰”的真實身份,他有點肝顫。 最后,也顧不上會不會得罪向蘭萱了,這事瞞報的后果他是吃不消的,向蘭萱另有靠山,他在大內躲都沒辦法躲,當即快步出了門。 一路在亭臺樓閣間曲曲繞繞穿行,到了內院深處,于一內宅門口讓守衛的宮女入內通報一聲。 得了準許進入后,只見皇后燕衣正躺在一張榻上閉目養神,宮女正在仔細給她洗頭。 此時的燕衣衣衫輕薄,皮rou白皙,該豐腴的地方一點都不含糊,曲線玲瓏,隱約能見紗衣下的胴體,她這個時候的狀態,作為男人,除了皇帝,也就米云中這種宦官才能見到。 “什么事急著這個時候見本宮?”燕衣閉目問了聲。 米云中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稟報道:“娘娘,據查,那個‘張之辰’很有可能就是錦國那個辭官的探花郎?!?/br> 此話一出,躺那的燕衣驟然睜眼,頭發嘩啦從水盆里拖起,就這樣直接坐了起來,嚇的宮女趕緊拿著毛巾搶救擦拭。 躬身中的米云中也嚇得趕緊跪下了低頭。 燕衣也不管會不會弄濕了身上,盯著米云中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奴才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事還得從之前的守軍在外圍清場開始說起……” 米云中有條不紊地說起了那三幅畫的事,再到之前去張之辰那邊發現和畫上人相似,然后找了人證來確認。 說完后低頭在那連大氣都不敢喘。 燕衣目光閃爍了好一陣,方徐徐道:“若你說的屬實,是龍光宗在幫他隱瞞,還是那個探花郎混進了龍光宗?” 米云中抬頭道:“娘娘,不管是怎么回事,龍光宗弟子參加朝陽大會這事本身就透著古怪?!?/br> 燕衣目光泛冷道:“也就是說,向蘭萱要么瞞了本宮,要么在從中作梗,是這個意思吧?” 米云中忙道:“奴才不知,也許向大行走也沒注意到?!?/br> 燕衣道:“你信嗎?先把那賤人抓了再說,給我嚴刑審訊?!?/br> 米云中嚇了一哆嗦,臉都嚇白了,“娘娘,那可是大業司的大行走,代表的可是地師大人,無憑無據的抓了用刑,地師大人必然會震怒,會活劈了奴才的?!?/br> 燕衣默了默,也許是顧及了地師的感受,“那就查明白了再抓,她身邊的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先抓她身邊的人來嚴審?!?/br> 米云中那叫一個尷尬,“娘娘,抓人總得有個理由吧?這無緣無故的,何況大業司的人也不歸咱們管,怕是不會讓咱們抓呀。娘娘,現在可是朝陽大會期間,真要鬧出什么沖突,影響不好的?!?/br> 他其實很想說,這事純粹就是您個人的感受不情愿而已,就事論事的話,人家向蘭萱也談不上做錯了什么,犯不著事事都告訴你。 燕衣卻偏頭示意道:“去把我師兄給的那枚令牌拿來給他?!?/br> 一旁的宮女迅速離去,不一會兒拿了枚古銅色的令牌交給了米云中。 燕衣道:“這是我師兄的令事牌,你憑此令去控制她身邊的人,見令若敢反抗,可殺無赦。本宮要知道那賤人到底在背后搞了什么名堂!” 這塊令事牌是地師送給她的,本是為了遇事需要動用大業司人手時行方便的,如今卻被她用作了這上頭。 既然是奉令行事,米云中也就沒了什么顧慮,當即領命而去…… 夜更深了,雨也有些大了,屋檐上流水成線,一道道灌入檐下水溝。 屋內的燈火通明,李澄虎還在處理外界傳遞來的公務。 沒辦法,白日里看比試耽誤了,總得找時間補回來。 王府管事從屋外走入,于案前低聲道:“王爺,娘娘那邊感覺有些異常,米云中的人大晚上進進出出的,不知道在干什么?!?/br> 李澄虎凝神了一下,旋即“嗯”了聲,并未表示什么。 管事繼而又道:“孫瓶在外面的回廊處轉來轉去的不走,看樣子似乎是想見您?!?/br> “哦?”李澄虎抬頭,“怎么不早說,興許是王妃有什么事,趕緊去問問?!?/br> “是?!惫苁骂I命而去。 一回頭心里便忍不住嘆了聲,發現還真是一物降一物,王爺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也不知那女人上輩子積了什么德,竟能被殺伐決斷的王爺如此在乎。 沒多久,孫瓶便被他帶來。 孫瓶恭恭敬敬的行禮,“王爺?!?/br> 李澄虎扔下了手里的東西,不怒自威道:“怎么了?” 孫瓶看了眼邊上的管事,有點猶豫。 李澄虎:“自己人,有什么事但說無妨?!?/br> 孫瓶有點猶豫,但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道:“王爺,那個‘張之辰’就是阿士衡,就是那個所謂的探花郎?!?/br> 那位王府管事頓一臉吃驚。 李澄虎也愣住了,這消息對他來說,太過突兀,稍思慮后,問道:“早不說,晚不說,這個時候告知本王,是何用意?” 孫瓶忙擺手道:“王爺不要誤會,之前他披頭散發,又蒙著臉,根本就認不出來,直到今天與人交手打落了蒙面,再看到他的同伙上場,王妃和我才認了出來?!?/br> 李澄虎微微點頭,“你大晚上單獨來見本王,就是為了說這個?” 孫瓶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過來的事,鐵妙青那邊并不知道。 她認為她此來也是為了小姐好,王爺是什么人?耳目眾多,消息靈通,阿士衡假冒參會的事將來誰敢保證不會暴露出來?到時候王爺必然會懷疑這邊是不是故意瞞著不說,與其將來被懷疑,還不如自己現在給說破。 好不容易過上了這種人上人的生活,再也不用龜縮在那陰暗的地下了,她不希望小姐再出什么意外,尤其是為了阿士衡那么個小人物。 她也不希望小姐和那位死灰復燃,所以她才自作主張了,先斬后奏,打算回頭再告訴鐵妙青,不然鐵妙青肯定要阻攔的。 李澄虎忽又微笑道:“王妃的性子本王知道,她既然說和那個探花郎之間沒什么,那就必然沒有什么,你也不必多慮?!?/br> 孫瓶腦海里閃過庾慶和鐵妙青偷偷摸摸共處一室的畫面,心里嘆了聲,小姐在這種事情上也是會說謊的。 表面上卻應聲稱是。 李澄虎又道:“阿士衡怎么會成了龍光宗的棄徒,他之前和龍光宗很熟悉嗎?” 孫瓶搖頭道:“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小姐跟我在他那邊只能算是外人,真正的事情他們都是避著我們的?!?/br> 李澄虎略默,又頷首道:“好了,早點休息吧?!?/br> “是?!睂O瓶應聲行禮,就此告退了。 那位管事送到門口目送了一陣才返回候命。 李澄虎靜默了一陣,忽問:“我們這邊有見過那個探花郎的人嗎?” 管事道:“有的,安排去幽角埠那邊摸底的人見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