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471節
秦傅君先向師父拱手領命,繼而又反問甘舉,“師兄,你知不知道上次讓那張之辰排在最后面抽簽,有多少人沒有舉手贊成?” 甘舉想了想,遲疑道:“好像是七八個吧?!?/br> 秦傅君:“他們為什么不舉手贊成?” 甘舉似乎明白了點什么,猶豫道:“可能對自己的實力比較有信心吧?” 秦傅君:“沒錯,是有信心,或者是不屑占那種便宜。師兄,那你知不知道那七八個人如今大部分都還在這十二人里?” 甘舉張了張口,啞口無言狀,這個他還真沒注意過,沒女人那么細心。 秦傅君明眸目光又掃過眾人,“還有,張之辰的同門在上一場比試中,已經暴露出了破綻,你們覺得這十二人里舉手的一定能占多數嗎?”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有汗顏的感覺。 秦傅君嘆道:“所以,若想完成宗門的交代,就不能再按老規矩來了,否則十有八九要把事情給辦砸了?!?/br> 她轉頭盯上了武天,指向了他手中的號牌,“不需要讓他們舉手表決,直接把號牌給張之辰,不需要其它花里胡哨的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之前一場都沒有比過,就這么簡單!” 眾人頓時明了,萬里秋抬手捋須,微微頷首,看向自己關門弟子的目光中透著些許欣慰之情,“沒錯,就這樣辦吧,孫連星,你覺得呢?” 孫連星忙欠身道:“秦執事言之有理,這樣辦最穩妥!” 一旁的甘舉不吭聲了,也注意到了師父對師妹的欣賞,自己都明顯感覺到自己被師妹給比了下去,暗暗皺起了眉頭。 意見統一后,武天離開了后臺,直接來到了前臺。 掛有號牌的背景墻翻轉了過來,看臺上忽有人訝異道:“好像是單數,咦,怎么少了一塊號牌?” 此話頓時引起了一陣sao動,眾人陸續都注意到了,有十二人抽簽,背景墻上卻只掛了十一塊號牌。 看臺上冷眼旁觀的向蘭萱眼中,露出心知肚明的戲謔之意。 武天掃了眼四起的嘈雜動靜,先不予理會,徑直走到了前臺邊緣,目光直接鎖定了參賽人員中的庾慶,當場喊話道:“張之辰,請上臺?!?/br> 現場先是瞬間一靜,旋即又各種嘰嘰咕咕的討論。 站在參賽人員中的庾慶也愣了愣,目光在那背景墻的十一面號牌上頓了頓,感覺有些不妙,但還是閃身上去了,落在了對方的跟前。 武天也不客氣,當場亮出了一塊號牌,舉過頭頂,將牌子上的號碼左右亮給所有人看到。 牌子上的數字是“一”字,也就是一號牌。 武天舉著牌子大聲道:“比試的規則,大家都拿到了,因各片區只允許十人晉級大區比試,而丁寅區經過三輪比試后還剩十二人,也就是說,多出了兩人,有兩人不能晉級。 誰直接晉級,誰不能晉級,不是誰的嘴巴說說就行的,為了公平起見,于是有了這第四輪抽簽。 十二人再抽簽一輪,十二塊號牌中有八只空號牌,抽中空號牌者按老規矩,直接晉級。剩下的四只號牌中,分別是兩個‘一’和兩個‘二’,抽中對應號牌的人當下再比一場,兩名勝出者晉級。今天將決出丁寅區最終晉級的十人,大家各憑實力,各憑運氣!” 說到這,他手上的號牌放了下來,遞給庾慶。 庾慶與之大眼瞪小眼一陣,壓根不想接,武天卻示意他接住,并當眾說道:“這是你的號牌?!?/br> 全場靜靜看著。 庾慶終于忍不住問道:“什么意思,我不用抽簽的嗎?” “這一輪,你不用抽了,你就是一號簽!” 武天直截了當的告訴了他,又對眾人朗聲道:“大家也許有疑慮,但這是朝陽大會,朝陽大會是比武的地方,本區的四輪比試一場都不打,全靠抽簽手氣好混過去,是不公平的,所以這剩下的四人對決中,必然是要有他一席的,怎么的都要讓他打一場才行!” 第600章 有點意思了 一聽原來是這個原因,眾人恍然大悟,對這個決定算是沒人反感,因為合情合理。 當然,也有人反對,譬如南竹就大嚷了一聲,“定好的規則是可以隨意更改的嗎?你們改一次也就罷了,這都第二回了,而且還是逮住一個人反復改規則,這朝陽大會還像話嗎?” 全場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還當是誰,原來是這胖子。 現場頓冒出一陣輕笑聲,自己人幫自己人說話沒問題,大家都能理解。 武天目光從南竹身上收回,也不回南竹的話,關鍵是不想在這種話題上糾纏,又不是頭回接觸這胖子,你敢開口,人家就能在眾目睽睽的比試場內跟你聊大天,怕是容易扯不清。 目光直接轉落在了庾慶身上,再次說道:“這是你的號牌?!?/br> 庾慶很想說自己不想接受,因為他不想讓蕭長道從丁寅區晉級出去,前面被變更的抽簽規則打攪了一次,現在又來一次,算怎么回事? 然而四處看了看眾人的反應,除了南胖子那一聲,全場竟無一人表示反對,搞的他自己想反對都有點擔心自己吃相太難看,擔心不答應會引起類似眾怒的反應,畢竟人家說的也沒錯,朝陽大會是比武的地方,一場都不打就晉級,于情于理是有點說不過去。 關鍵他自己也很清楚,胳膊拗不過大腿,人家既然敢在這種場合公然這樣做,他反抗的意義便不大,一場不打混到現在,搬出了這種道理,人心也確實不在他這邊。 反抗也怕把向蘭萱給招來,思慮再三后,他還是伸出了手,接了那塊一號牌到手。 武天也笑著伸手請了他去臺下站一旁看熱鬧,繼續之后的抽簽。 看臺上的禪少蕓樂了,“最好是大哥抽中一號牌,狠狠教訓他一頓!” 還挺記仇的,過了這些日子依然看庾慶不順眼。 一旁的歸劍山莊弟子回了句,“禪少如果能抽到空號牌直接晉級也挺好的?!?/br> 禪少蕓白了他一眼,“我哥抽不抽中空號牌都能晉級?!?/br> 那弟子頓尷尬又不失謙虛的笑著點了點頭。 看臺另一邊,見到如此硬塞號牌的情形,百里心下意識往歸劍山莊那邊的人看了眼,遂又對南竹提醒道:“禪少庭對你的老十五好像有點意見,就剩十一個人抽簽,禪少庭對上他的可能性也不小,萬一對上了怎么辦?” 南竹抬一手拉了拉自己耳朵,有些疑慮,又好像不是太擔心的樣子,“對上了會有什么結果,我也說不清楚?!?/br> 他見過禪少庭出手的實力,卻依然是這般反應,令百里心疑惑之余又目光閃爍地盯向庾慶。 抽簽現場,依然是參賽者圍成圈,然后鼓聲雷動不斷,最終立竿見影。 十一支飛鏢不到片刻的時間便挨個射了圈,緊跟著又直接揭牌。 看得出,有些參賽者比較緊張,包括蕭長道和吳容貴,因眼前甚至可以說是到了決定他們前途和命運的時刻,不管他們兩個千算萬算,只要抽簽對上了禪少庭和向真,基本上沒有任何勝出的可能。 辛辛苦苦熬到了最后一關,實力次等的參賽者,沒誰愿意因為運氣不好撞上強者而飲憾。 一些人其實只求能從片區比試中出頭,對大區的比試其實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片區的比試還能碰碰運氣,到了大區的比試里基本沒有什么運氣可言,因為從各片區篩選出的類似禪少庭和向真這樣的強手太多了,不具備相當的實力是不可能從大區比試中出頭的。 好在最后的揭牌結果讓蕭、吳二人松了口氣,甚至是相視而笑,兩人是幸運的,都抽到了空號牌,都直接晉級了,興奮神色溢于言表。 庾慶卻在臺旁瞅著兩人,尤其是瞅著蕭長道,他知道木已成舟,蕭長道晉級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他已無法阻攔,那他只能以另一種方式斷其前途,在大區比試中廢了蕭! 當然,前提還要他能過了這一輪才行。 他的運氣還好,也沒有碰上向真和禪少庭,撞上了那個叫史刀的家伙。 庾慶不時瞅向史刀,發現這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偶爾會咳嗽一聲,面色似有點不正常。 而令庾慶意外的是,得到抽簽結果的蕭長道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主動湊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嘀咕了幾句,“張兄不用怕,那個史刀在上一輪比試中雖然勝出了,但與人拼的太狠,也被對手給打成了重傷。我從他同樓人的嘴里打探到了,史刀昨晚應該是吐了血,還悄悄跑去找了昆靈山的人求醫治。 看他這傷勢的樣子,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偏偏這一場抽簽和比試又是擺在同一天,他連緩一天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張兄與之交手的時候,無須太過擔心,只需記住一點,不要與之巧斗,盡量與其硬碰硬,他的內傷是吃不住的,屆時張兄的勝算會很大?!?/br> 悄悄說完這話,他立刻挪步從庾慶身邊走開了,站到了其他人邊上,不想讓禪少庭過多注意到。 庾慶扭頭盯著他,很想問問他,你見過我出手嗎?什么叫讓我不用怕,你從哪看出我怕了? 同時也不知這廝說的是真還是假,若是真的,這狗東西怕是把每個可能的對手都給深入研究了一遍,為了前途還真是花了大心思。 再看史刀的樣子,只怕那家伙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當然也知道蕭長道為何要找機會跑來示好,還是怕了他大箭師的身份。 插在場上的桿子又被人拔掉了,第四輪第一場比試來的很快,今天就要出丁寅區的十人晉級名單。 臺上的武天已經在公開喊話,“第四輪第一場比試者,張之辰、史刀,請上臺驗明正身?!?/br> 于是兩條人影飛身上臺,又再次交出了自己的號牌。 確認身份無誤后,兩人這才正式登場,飛身落入了比試場內,一頓密集鼓聲響起,提醒兩人準備。 看臺上的向蘭萱眼中露笑,明顯來了興趣。 同時另有一條人影慢慢走入看臺坐下了,嘴上叼著一根短煙桿,一頭銀白頭發,正是銀山河,吧嗒著旱煙,目光也盯在了比試場內。 鼓聲驟停,意味著比試正式開始。 史刀率先拔出了劍,一步一步朝庾慶走了過去。 庾慶靜靜站在那,手連摸劍柄的意思都沒有,靜靜看著對方一步步逼近。 這一幕對觀眾來說,是多么的似曾相識。 庾慶那架勢和之前的牧傲鐵、南竹極像,看似架勢十足,看起來都挺唬人的,就怕底子也一樣虛的很。 而史刀的進行態勢也像擊敗牧傲鐵的吳容貴,不急著進攻,只需一步步盡量靠近,要逼對方防不成防,不得不先發動進攻以露破綻。 這抽簽三連中的家伙,實力是不是和運氣一般好呢,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向他透露了擊敗史刀的竅門吧?” 站在蕭長道邊上的吳容貴趁人不注意,突然低聲嘀咕了一句。 蕭長道看他一眼,知道之前的情形被他注意到了,但并未說什么,沉默以對。 吳容貴知道這位只要能找到機會,還是想化解和那幾位大箭師之間的矛盾的,畢竟已經順利晉級,犯不著得罪未來軍方的人,低聲輕笑道:“這史刀也算是倒霉,好不容易熬到現在,結果三分之二的機會抽不到,偏偏抽中了那三分之一,還身負重傷。幸運的是,抽中了一號,該怎么對付的路子已經有人幫他蹚出來了。是晉級還是飲恨,就看他自己了?!?/br> 看臺上的牧傲鐵嘴角緊繃,史刀的出手方式讓他又想起了自己被擊敗的畫面,眼神再次憂郁了起來。 南竹見到這一幕,嘴角則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老十五的劍有多快,他是很清楚的,這個史刀真要像對付老九一樣主動把自己給送上去不成? 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還真有送死的!” 場中的庾慶也同樣很無語,眼看對方繼續逼近,忍不住嘆了聲,“只能說你抽簽的運氣確實不如我,你身負重傷,我若采取跟你硬碰硬的方式打,你根本扛不住。你我無冤無仇,我不想你傷勢惡化,你還是認輸吧?!?/br> 史刀腳步頓停,驚疑不定的看著他,顯然訝異于對方是怎么知道的,繃緊了嘴角道:“朝陽大會二十年舉辦一次,一生中只有一次的機會,我好不容易走到了晉級的最后一關,打都沒打,便讓我認輸,你覺得我能甘心嗎?何況,你若是和你同伙一樣的外強中干,我未必沒有取勝的機會?!?/br> 看臺上已是議論聲四起,不知道兩人在說什么。 比試場地有點大,兩人正常的說話聲音場外很難聽到。 史刀話畢又繼續上前了,繼續采取直接逼近的方式。 庾慶見他一意孤行,再次提醒道:“你就算沒有負傷,也贏不了我,但我估計你是聽不進去的。換了平常,這般不知好歹,我必讓你好看,但你受傷了,我贏你也沒意思,你自己睜大了眼睛好好掂量?!?/br> 話畢拔劍。 他拔劍的速度并不算快,只是揮劍而出時突然快了的感覺,只見劍光倏地一閃,劍身便驟然懸停,便沒了動作,劍鋒靜靜指著三尺外的史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