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346節
點的都是在海運的時候很容易保存的菜,說白了就是便宜。 沒辦法,他是真的沒什么錢了。從金墟回來時,是搞了五百多萬兩沒錯,問題是吳黑知道他們有這筆錢,后來湊那兩千萬利息的時候,不好讓吳黑多出的,所以一下就把那五百多萬兩花的差不多了。 加之鐵妙青離開時,他多少也給了筆錢,剩下的沒了多少,幾人搭乘飛騎來的路費又花了差不多二十萬兩,他身上真沒了多少錢,總共也就剩了個三十萬兩的樣子。 三十萬兩在世俗是一筆巨資,在修行界真的不夠花,尤其是跑到這種地方。 回去的路費大概又得要個二十萬的樣子,剩下的如果不省著點花,在此期間的衣食住行開銷都未必夠,難道要在海市打劫不成?那可是妖界中樞。 要飯倒是個辦法,然年輕人不要面子的嗎?關鍵要飯人家也未必會給,何況他探花郎的名聲。 他也不是在乎探花郎的名聲,而是一旦傳出去,人家立馬就知道是他,萬一傳到某些人的耳朵里,譬如聞馨之類的,讓人知道他混到了要飯的地步,讓他情何以堪? 所以點菜時不得不開始做了節約,然這三樣菜看標價也還是得要一千多兩。 伙計略怔,大概明白了點什么,在這里迎來送往的,有些事情也算是見得多,微微一笑后,又試著問道:“要喝點什么嗎?” 庾慶:“就是歇個腳隨便坐坐,來壺茶水就行了?!?/br> “好嘞,您慢坐稍等,馬上就好?!被镉嬜隽藗€請的手勢,然后便告退了。 庾慶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回去坐下。 “哼?!蹦现窭浜咭宦?,“真有你的,跑到這里來請我們吃蘿卜和地瓜?!?/br> 庾慶看了看不遠處那桌客人,壓低了聲音道:“吵什么吵?不知道隔墻有耳嗎?想吃別的也行,我丑話說在前面,一旦我身上錢不夠花了,你們身上的錢得拿出來共渡難關?!?/br> 當初這倆家伙一人給了十萬兩的,肯定還有不少余數。 “哼?!蹦涟凌F亦是一聲冷哼。 南竹瞪眼,“你搞清楚點,是你連累了我們,是我們救了你,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讓我們掏錢,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庾慶沉聲道:“我讓你們救了嗎?誰讓你們多管閑事的?你們不插手,我就算變那樣了,現在還不得照樣來找那個什么。重要的是,我若清醒著,肯定能多帶出不少錢,怎會弄得如此窘迫,你看你們干的好事,還有臉說?” 牧傲鐵聽不下去了,“狼心狗肺!” 庾慶當即朝他伸手了,“是,你不狼心狗肺,你有良心倒是掏錢吶!” 掏錢?牧傲鐵偏頭看向了一旁,表達了態度,這不可能! 庾慶亦冷哼,“愛吃不吃,不高興隨便你們去哪,有種別跟著我?!?/br> 南、牧二人沉著一張臉不吭聲了,雖然不高興,但跟還是要跟一起的,不然回去的路費豈不是要自己掏? 其它事都好說,就是不能談錢,一旦事情到了要誰掏錢的地步,師兄弟之間立馬就得翻臉。 小黑獨占一方,板凳下晃蕩著雙腳,鞋子又蹬掉了,一手拿一支筷子在那噠噠敲的有勁,不知人生疾苦。 這時,不遠處一桌的幾人起身了,從這邊走過時,才讓氣不順的師兄弟三人裝作了若無其事的樣子。 下面伙計送客的聲音響起,旋即又有上樓的聲音,是伙計提著茶壺上來了。 伙計臉上依舊是滿臉熱情笑容,親自給三大一小斟茶倒水。 倒到庾慶跟前的茶盞時,庾慶客氣著伸手碰杯,示意可以了。 提平壺嘴的伙計卻是目光略怔,明顯盯住了庾慶食指上戴的戒指,正是吳黑送給他的那枚戒指,離開了幽角埠后就戴在了手指上。 目的也簡單,戴在明處比藏在暗處好,萬一被那大力士的meimei看到了呢?或者碰到了懂的人,自然就有了線索。 伙計的反應令師兄弟三人一愣,迅速互相看了眼。 庾慶當即亮了戒面給伙計看,試探著問道:“何故盯著在下的戒指看?” 伙計忙欠身賠禮道:“抱歉抱歉,客官,小的絕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就是覺得這戒指眼熟,以前似乎看到過同樣的?!?/br> 此話一出,反倒是把師兄弟三人給撩撥的差點站了起來,不是吧,一來就有了線索不成? 又都不得不控制住了情緒,盡量裝作波瀾不驚的樣子。 庾慶樂呵呵試探道:“我這戒指款式也算是比較特別,居然還有同樣的,你哪里看到的?” 伙計:“沒別的地方,就在店內,大概是幾年前見過一位客人手上戴過?!闭f著又繼續給其他人倒茶。 庾慶哪能放過,立馬表示懷疑,“這戒指雖特別,還不至于特別到過目難忘吧?一位客人手上戴過的戒指,過了幾年,你居然還能記住,未免有些不可思議?!?/br> 伙計笑回,“別的客人未必能記住,那次還真是記住了。沒辦法,那位客官的手指很漂亮,至今為止,小的還從未見過那么好看的手指,戒指配在那手指上太顯眼了,小的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故而記下了。 小的還記得那天外面下著大雨呢,她獨自一人披著一襲斗篷從雨里慢慢走進小店的,哪怕在雨中也不失一種特別的優雅從容,令人印象深刻?!?/br> 第436章 棧橋點燈 說到那時那日的情形,伙計臉上帶著回憶的意味,顯然確實有讓他難忘的點。 聞聽此言,師兄弟三人越發來了精神。 庾慶再次穩住表情試探,“看來那位客官確實讓你難忘,難不成是個女人?” 被這么一說,伙計嘿嘿一笑,不說話了,繼續給大家倒茶。 這個樣子,那就是承認了,庾慶立馬再次追問:“是個長什么樣貌的女人,能讓你隔幾年還能記???” 給小黑也倒了點茶水,伙計放下了茶壺,給他們自用,“應該是個很好看的女人吧?!?/br> 南竹頓時有意見了,“什么叫應該?能讓你印象深刻,怎么會是應該?” 伙計倒是解釋了一下,“她身穿斗篷,帽檐遮住了大半張臉,只能看到嘴和下巴,我也一直想看清她長什么模樣,然她從進門到出門,哪怕是飲食的時候都未曾揭開過帽子。不過就那半張臉也足感嬌美,應該會很好看吧?!?/br> 師兄弟三人相視無語,敢情是個朦朧美。 庾慶抬手把小胡子一摸,擺出了一副風流浪子的款式,哈哈笑道:“你這么一說,我也有興趣了,知不知道那女人是哪來的,叫什么名字?” 伙計聳肩,指了窗戶邊,“獨自一人悄然來,獨自坐那窗邊喝了一壺酒,點的小菜也未動什么筷子,雨未停,又獨自一人離開了,不知來自何方,也不知去往何方,哪能知道叫什么?!?/br> 南竹歪嘴一樂,感覺那女子確實對了這伙計的感覺,觀察的那么仔細。 庾慶:“此后沒再見過了?” 伙計想了想,“反正我跑堂的時候沒再見過?!闭f罷就轉身離開。 庾慶卻又起身再喊住他,“伙計,你說的我心癢癢的,那個,往哪去了你總知道吧,是往外界去了,還是往海市走了?” 伙計臉上略有狐疑神色,顯然察覺到了庾慶有點關切過度,但還是客氣道:“隱約看到去了棧橋點燈,應該是往海市那邊去了?!闭f罷欠了欠身,指了指樓下,表示自己要去忙了。 庾慶拱了拱手,放過了對方,慢慢坐下了。 左右兩邊座位的腦袋也伸了過來,南竹低聲問:“是她嗎?” 庾慶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如果這戒指真的只有兩枚的話,如果伙計沒看走眼的話,不是她,那也和她有關聯?!?/br> 南竹:“真要是她的話,活到現在,那實力得多恐怖???感覺有點不太現實?!?/br> 庾慶:“不管持有那枚戒指的人是誰,先找到她?!?/br> 牧傲鐵提醒了一句:“剛到就有了線索,會不會又是坑?” 上次吃的虧至今記憶猶新,實在是那坑太深了,差點把所有人都給埋了。 南竹:“說有人盯上了咱們,我信。說在這戒指上又挖了坑等著咱們,我不信。除非咱們內部又出了內jian還差不多,這事不可能還會有外人知曉?!?/br> 庾慶微微點頭,認可老七這說法。 南竹又問道:“接下來怎么弄?” 庾慶:“確定了有這么個人存在就好辦了,接下來無非就兩個辦法,要么明查,要么暗訪?!?/br> 南竹:“怎么個明察暗訪法?去周邊島上打聽,問有沒有看到那伙計看到過的那個女人?” 正這時,又有了上樓的聲音。 庾慶朝小黑撇了撇嘴,“帶著這家伙不好在這里弄出動靜,這里也不安全,先去海市,先把小家伙做了安全的安置,再cao持這事也不遲。何況目標在海市的可能性更大?!闭f罷便打住。 南、牧二人會意,也不吭聲了。 端著托盤的伙計將菜送到,三個菜全好了,一一擺放上桌了,伙計請了慢用便退下了。 菜不是什么好菜,但還算是噴香,做的也比較好看,稍下筷子品嘗,味道也還不錯,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了。 然小黑將三個菜逐一嘗過后,筷子一扔,不樂意了,喊道:“我要吃rou,‘大棒’也要吃rou的?!?/br> 庾慶挑眉道:“沒錢,不吃就別吃了?!?/br> 南竹卻撿起筷子塞回了小黑手上,和言細語,諄諄善誘道:“我們路上為你花了很多錢,沒錢了,回頭見到你阿爹,記得讓他給我們錢,知道嗎?” 小黑嗯了聲,不過又赤足蹭下了凳子,對三人道:“我去找他們要rou?!闭f罷伸手摘了掛在身后的大棒子,往肩膀上一扛,就要去找客棧商量。 師兄弟三人頓時慌了,很想問問他,你當這是幽角埠呢,砸了人家的店或者白吃白喝有你老爹賠錢是不是?你在這里亂搞,那就是我們賠錢了,搞不好還得干架。 南竹趕緊起身過去拽住了他,威逼利誘,一頓道理將其給安撫了回來。 小家伙不愿吃,三個大人卻是筷子下個不停。 吃著吃著,南竹忽又低聲道:“我想起來了,據傳,冥海的當代‘冥僧’是玄國公應小棠的親哥哥,那位可是連千流山大圣也要給幾分面子的人,你不是認識應小棠嗎?要是能利用應小棠的關系,請到那位‘冥僧’幫忙的話,在海市找個把人事半功倍?!?/br> 這個傳聞,庾慶也聽說過,指的是冥海的海族推舉出的一位與外界溝通的人,擔此任者需出家做和尚,被人稱為冥海出家人,也算是一種古老的職業,和玲瓏觀的道士一樣,基本要絕種的職業,“冥僧”是簡稱。 當代的“冥僧”就是南竹說的,是錦國玄國公應小棠的哥哥,據說修為高深,屬于幾位最頂尖高手之下的那個行列,因在海族享有崇高的地位,哪怕是千流山大圣也不得不給面子。 據說這也是應小棠敢在錦國和司南府地母分庭抗禮的底氣所在,地母也不敢對應小棠亂來。 庾慶嗤了聲,“認識有個屁用,也就是見過一面,交情薄如紙,跟‘冥僧’那種人物能扯上關系嗎?在人家眼里,你算個什么東西?別想太多了?!?/br> 南竹想想也是,聳了聳肩,不說了。 三個菜,師兄弟三人也沒有浪費,吃了個干凈,畢竟是一千多兩銀子。 結賬時倒也不覺得冤枉,花了一千多兩知道了一個重要消息,還是挺劃算的。 出了店,三大一小下山,也不打算再逛了,直奔迷霧方向的棧橋而去。 太陽大概要落下了,光線又暗了許多,連近處的情形也只能是看個朦朦朧朧。 木頭棧橋從海邊延伸至海上的迷霧中,幾人踩上去,能聽到木板嘎吱響,質量比起南竹之前踩塌的好像也好不到哪去,兩邊還沒有扶手,這光線一不小心就能走海里去。 一行小心翼翼前行,牧傲鐵在前面開路,三個大人手上都拿了枚螢石照明。 雖說是海邊,環境卻很詭異,因為很安靜,海水平靜無波,如同死水一般,略有淡淡氤氳。 百丈棧橋,三大一小走到盡頭,已經站在了若有若無的淡淡迷霧中。 盡頭立著一根桿子,上面掛著一只白燈籠,牧傲鐵摘了下來,摸出火折子吹燃,將燈籠給點亮,然后再重新掛回了桿子上,燈籠的光亮也不知是不是在這種環境下的原因,顯得慘白慘白的,感覺有點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