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126節
一排,共七疊銀票擺在了庾慶跟前,而庾慶也解下了腰間的罐子,正式將“大頭”交給了秦訣。 庾慶將一沓沓銀票分別塞進衣服里,分別放好。 秦訣也抱著罐子欣賞火蟋蟀長什么樣,免不了要讓崔游鑒定一下真偽。 崔游也是去古?;牡刈ミ^火蟋蟀的人,雖然沒抓到,但是見過長什么樣,確認無誤后對自己掌柜點了點頭。 錢莊掌柜剛好做了買賣雙方的見證人。 秦訣放心收下“大頭”后,多問了一句,“探花郎將火蟋蟀飼養至今,不知平日里讓它吃些什么?” 庾慶指了指盤子里的菜,“骨頭,不吃rou,吃骨頭。另就是靈米,只吃生的?!?/br> 吃骨頭?秦訣等人好奇,秦訣忍不住當場一試,剔了一小塊骨頭出來,扔進了金屬罐子里。 很快,罐子里傳來咔嚓咔嚓的啃咬動靜,通過氣孔一看,果真在吃骨頭。 開了眼界的皆嘖嘖稱奇。 交易完成,繼續呆這也沒了意思,秦訣起身招呼,“探花郎,幽居牌的事,現在順便一起去幽崖辦了吧?!?/br> 庾慶也站了起來,偏頭示意了一下窗外,“我那兩個弟兄恐怕還要溝通下,我回頭再去找你?!?/br> 秦訣淡淡一笑,“那就明日吧,明日你來鑒元齋,崔游會帶你們去處理?!?/br> 相談甚歡,各得所需,聯袂而去。 一出酒樓大門,秦訣瞥了眼孫瓶,故意露出了手里的金屬罐子把玩,面無表情而去。 一見那罐子已經到了他的手上,孫瓶瞬間面若死灰,神色慘淡。 而南竹和牧傲鐵則已是瞪大了眼朝庾慶沖去,奈何修為都不如庾慶,想拉住庾慶問話,卻被庾慶直接給甩開了。 “有什么話回去再說,誰在街頭鬧,別怪我不給他面子!”庾慶冷冷警告了一聲。 南竹和牧傲鐵頓時憋住了怒意,一個氣呼呼,一個寒著臉,跟在了他身后。 孫瓶又能怎樣,黯然尾隨在后。 妙青堂內,幾乎望穿秋水的鐵妙青見到幾人歸來,見到幾人神色,大概知道了不妙。 她緊隨庾慶身邊,小心奉陪著,欲言又止。 庾慶在軒閣內一坐下,砰!南竹在旁拍桌,指著他呵斥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干了什么好事,你是不是背信棄義把火蟋蟀賣給了鑒元齋?” 幾人目光注視下,庾慶伸手到了袖子里,拿出了一沓銀票。 一見是一萬兩一張的,南竹和牧傲鐵的目光皆被吸引。 孫瓶和鐵妙青一見這么多錢,則是面有悲憤。 庾慶當著幾人的面在那清點,不多不少,剛好兩百張,他將這一沓銀票推到了鐵妙青跟前,“老板娘,對不住了,火蟋蟀我不能交由你們去賣,我賣給了鑒元齋,我一文都沒有多賺,這里是兩百萬兩銀票,是給你的,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也算是聊表歉意,你們留以將來謀生吧!” 他確實一文都沒有多賺,按照之前與鐵妙青這邊的約定,要掛五百萬兩賣,賣出后妙青堂要抽一成的利,等于是給他庾慶四百五十萬兩。 現在他只收了四百五十萬兩,多出的兩百萬兩,他一兩都沒多要,全部都推給了鐵妙青這邊。 他之前在秦訣那邊多爭取的五十萬兩,其實也是給這邊爭取的,也是希望能為這邊多爭取點利益。 畢竟,若是妙青堂沒了,還有什么是比兩個女人手頭上多點錢更實在的。 至少在他庾慶看來,手上多點錢最實在。 本有滿腔怒火要對庾慶發泄的南竹和牧傲鐵,雙雙給驚呆了,雙雙盯著那一沓銀票,喉結不斷聳動,無法想象,難以置信,這不是二百兩啊,這是兩百萬兩啊,老十五瘋了嗎?就這樣送人了? 想罵小師弟什么來著?兩人都忘詞了,心思和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厚厚一沓銀票上。 鐵妙青眼中涌現淚花,“妙青堂的經營權早點出手,賣了也能賣兩百萬!我要的是我丈夫送給我的妙青堂,不是這兩百萬兩銀票,我若真想要錢,之前完成了幽崖的任務,我大可以換錢,應該不止這兩百萬吧?” 庾慶:“所以我想不通啊,明知道自己沒能力保住妙青堂,為何還浪費那個向幽崖提條件的機會?” 鐵妙青泣聲道:“探花郎,我相信你,所以談好了之后也沒有逼你簽契約,結果卻給了你出爾反爾的機會,你如此背信棄義,就不怕玷污了你大才子的名譽嗎?” 庾慶有點火大,也沒心思跟她們轉述秦訣的那套賣東西的理論,站了起來,“狗屁的大才子,少來這套!鐵妙青,你她娘的在怪我嗎?你能怪我嗎?你以為我想背信棄義嗎?老子心里也不好受! 你她娘的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前有程山屏,差點害死我,現在又冒出個什么茂的,身邊守著一個又一個的jian細,前腳談好的事情,后腳就把老子給賣了。 你這是嫌老子命長,不想給老子活路! 你長得好看,你長得漂亮,走哪都有憐香惜玉的,你師兄費盡心思也無非是想抱得你這個美人歸。 你們男歡女愛的,愛愛恨恨兜兜轉轉的,搞到最后他反正是不會對你下殺手,老子怎么辦? 我不賣他,他就要把我當敵人,就要弄死我。你搞出的破事,自己都理不清,憑什么要別人站在前面去為你擔責任、去為你承擔風險,我招誰惹誰了,我是抱過你了還是睡過你了? 就算我不賣他,就算你們能賣出火蟋蟀,就算妙青堂能扛過這次,三年后怎么辦?事情明擺著的,你已經把妙青堂給經營成了一艘到處是洞的破船,到處在漏水,遲早得沉,你根本搞不贏他,三年后的妙青堂照樣得完蛋! 現在你還能拿到這兩百萬兩銀子,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老子捫心自問,已經盡力為你爭取了,相識一場沒有對不起你,你若是實在想不通,那我也沒辦法,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大不了當做從未認識過!” 第164章 認錯 話畢,他怒然起身便去,儼然是言盡于此,已經沒了什么好說的。 南竹和牧傲鐵兩邊回頭,不時看看淚眼的鐵妙青,又不時看看拂袖而去的庾慶。 最終還是某個念頭勝過了這邊的美人淚。 “老十五那家伙太過分了,鐵娘子莫哭,我幫你罵他去!”南竹扔下話也走了。 牧傲鐵雖沒吭聲,但也跟去了。 這一出手送人都兩百萬兩銀子了,師兄弟二人都想知道老十五那家伙到底賣了多少錢。 鐵妙青和孫瓶則已經呆住了,有些話雖然難聽,但卻是一盆當頭涼水,能讓人清醒…… 回到屋內的庾慶已經是在收拾包裹,顯然準備走人。 跟進來的師兄弟二人配合默契,老七給眼色,老九立馬關門,隨后雙雙堵在了庾慶跟前。 庾慶一轉身,差點沒撞二人身上去,沒好氣道:“滾開!” 不滾,不但不滾,南竹還一把搶走了他手上的包裹,問道:“你這是準備去哪呢?” 已經不追責小師弟的背信棄義了,關鍵是兩位師兄也聽明白了,小師弟這樣做可能真的沒錯,對大家都好。 庾慶:“瞎了還是聾了?都已經撕破臉了,還好意思住人家里嗎?都收拾東西去,住客棧去,我請客!” 老七、老九相視一眼,發現果然是發財了,這么豪氣,竟主動表示請客了。 南竹湊近了些,低聲道:“你老實告訴我們,那放屁蟲子究竟賣了多少錢?” 庾慶:“關你屁事!”一把搶回了自己的包,繼續收拾東西。 不管老七怎么問,他就是不說自己賣了多少錢。 別人關心你有多少錢,能有好心? 一旦讓兩人知道了底細,一路上得被煩死。 見這家伙不露口風,兩人也沒脾氣,動手來的硬的又打不贏人家。 無奈之后,南竹好奇道:“你之前說誰是鐵娘子師兄來著?” 庾慶:“鑒元齋大掌柜秦訣,鐵妙青的父親是他師父,這關系想必秦訣沒必要說假。鑒元齋的手段我見識過,你們也聽說了,殺人、下毒、脅迫之類的,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且有財勢,根本不是我們能擋的,你們兩個想跟人家搶女人,先掂量下后果,別說我事先沒提醒你們?!?/br> 兩位師兄的神色皆有些不自然。 不過南竹忽又道:“那個裘茂豐真的被策反了?” 庾慶:“哼,人就站在秦訣邊上候命,你說呢?” 南竹唏噓,“如此說來,鐵妙青的丈夫只怕未必是無意中聽到了消息,是人有心讓他聽到也不一定?!?/br> 系好包裹的庾慶愣了一下,稍琢磨后微微頷首,“你這么一說,時機上確實有問題,早不自盡晚不自盡,偏偏在鐵妙青得到了火蟋蟀之后。完全有可能是秦訣這邊接到了傳訊,知道鐵妙青已經得手,在無法掌握鐵妙青動向之下,怕幽崖救好顏許,又不敢明著在幽角埠殺人,便采取手段逼死了顏許?!?/br> 南竹搖頭道:“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這個鑒元齋大掌柜確實有些可怕?!?/br> 庾慶將包裹往身上一背,“都是我們的猜測,也輪不到我們來管,人家也不會領情,走吧!” “罷了!”南竹擺了擺手,放棄狀,長嘆,“唉,眼睜睜看著一弱女子遭人迫害,我真是于心不忍,非我們正派弟子所為?!?/br> 庾慶扭頭便罵,“弱你大爺!眼還瞎著呢?你要鬼迷心竅到什么時候?誰弱女子?人家抹兩滴淚就弱女子了?外面那兩個女人都是玄級修為,你倆在人家面前就是個渣渣。我說你們吧,長的難看,修為差,沒錢又沒本事,還矯情的不行,人家憑什么看上你們?選你們她還不如選她那個師兄去,都給我醒醒吧!” 玄級修為?兩位同時愣住,心中皆有些汗顏。 不過小師弟那話說的有夠難聽,兩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南竹嗤了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還好意思說別人?!?/br> 牧傲鐵也淡淡給了句,“無他,唯皮厚爾!” 庾慶驚咦,攤手道:“我怎么了?比你們強太多了好不好!長的玉樹臨風,一派之尊,文采風流,會試榜首,金榜一甲進士,金殿見過皇帝,京城做過大官,乃天下名士,你們兩個鄉巴佬能跟我比嗎? 我是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我是不想那些個,我若想的話,什么女人不隨便拿下,給個眼神寡婦就得春心蕩漾,勾勾手指鐵妙青就得投懷送抱,只要我愿意,她明年就得給我生倆兒子!” “嗤,一年生倆兒子,你當是豬下崽呢?” “她給我生雙胞胎不行嗎?” “你行,你有種別在這里吹,去拿下給我們看看,真能勾勾手指就讓她投懷送抱的話,我們兩個跪下磕頭喊掌門!” “你以為我是你們兩個老男人,見到女人就眼花?我是有節cao的講究人,我找的肯定是冰清玉潔、貌若天仙的黃花大閨女!” “老十五,你別嘴硬,我們倒要看看你能找到什么樣的女人……” 師兄弟之間嘴上互嘲不停,互相看不順眼,手上收拾東西也沒停。 等到都背好了包裹,嘎吱開門而出,三人又同時愣住了,只見院門外站著兩人,正是鐵妙青和孫瓶。 三人相視一眼,走出屋檐,下了臺階,穿過小庭院,與院門外兩人面對在了一起。 “我剛才仔細想了想,探花郎說得沒錯,一語驚醒夢中人,有些事情確實是我在一廂情愿,我確實已經沒了能力保住妙青堂,卻執著于此,越陷越深,甚至是害死了其他人。朱上彪他們兩個至今音訊全無,裘茂豐的背叛讓我有些害怕!” 鐵妙青嘴上歉意連連,眼圈是紅的,顯然哭過一頓厲害的。 說到自己丈夫,孫瓶神色黯然,且有擔憂。 這是認錯來了,庾慶皺眉道:“我記得你丈夫出事,就是程山屏泄露了他的行蹤所導致的吧?吃了一次那么大的虧,莫非你還沒長教訓不成?” 鐵妙青搖頭,“自然是長了教訓,朱上彪是秘密出行的,只是……若真有心,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人,恐怕事先也能掌握一些征兆。事情到底辦的怎么樣了,連個信都沒有,我已不敢多想?!?/br> 庾慶已不知該說這女人什么好,若真如對方所言的話,那這妙青堂恐怕就剩這兩個女人了,想了想,也只好寬慰道:“你丈夫以前把你護的太好,你沒管過生意上的事,這冒然接手,出婁子也正常,加上又一直有人給你使絆子,不給你喘息的機會,換誰都容易捉襟見肘,慢慢來吧?!?/br> 鐵妙青苦笑,拿出了那一沓銀票,“突然見到你來,我是很高興的,我以為是天不絕我妙青堂,真的是寄望于你,因在古?;牡匾娮R過你的應變能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