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80節
文簡慧:“哎喲,我知道什么能收,什么不能收,你放心,不是外面那些人送的,這都是我平常來往的那群姐妹送的一點賀禮!” 正因為是平常來往的姐妹們送的,她才開心,感覺到了大家開始奉承自己的意味,以前跟自己不順眼的都放低了姿態,這個女婿太給自己長臉了,這才剛一腳踏入官場呢,想想將來她就心情大好。 鐘粟瞬間臉色一沉,“你在騙鬼還是在騙自己?你心里真的沒點數?我告訴你,有些人送禮是為了拉關系,有些人送禮則是不安好心,你信不信你今天收了這禮,明天‘阿士衡’的名字就有可能被人在朝堂上拎出來提,你忘了他是從狀元貶成探花的?你不知道他爹的事還被人惦記著?人家正愁找不到地方下手,你倒好,主動送個把柄給人家!平時是少了你穿戴還是少了你花銷,你缺這點能坑死你女婿的東西嗎?” 文簡慧神情一僵被說的笑不出來了。 文若未嘴角一抿,悄悄往后退了,再也不敢提拆開禮盒了。 涉及到“阿士衡”的事情,向來不吭聲,向來口口聲聲全憑爹娘做主的鐘若辰,此時面有憂慮神色,已經是為未來夫君擔憂上了,銀牙用力咬了咬唇,竟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娘,這禮不能收?!?/br> 鐘粟指著文簡慧的鼻子警告:“以前這些禮你可以隨便收,但是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你給我聽好了,哪家送來的,就原封不動的給哪家送回去,一件都不能落,今晚就要全部送回去!” 文簡慧終于弱了一回底氣,嘀咕了一聲,“不用你說,我知道怎么做?!?/br> 東院,躺在席臺上的庾慶摸出了那豆蔻大小的鈴鐺,在手里搖啊搖,輕輕搖,用力搖,慢慢搖,急速搖。 搖了好一通都沒任何反應,他不得不坐起嘆了口氣,將鈴鐺收了起來。 很明顯,小師叔已經遠離了京城,已經跑出了目前音字訣境界能聽到的范圍。 沒了做商量的人,他算是徹底絕了留京的念頭。 這京城他壓根不敢呆了,這一浪又一浪的驚濤駭浪,每次拍打的都恰好是他的弱點,他實在是有點吃不消。 何況早就和小師叔定好了計劃的,授官后立刻辭官走人,不可能等到什么半個月后受那些個活罪,再拖下去,等著跟阿士衡的老婆完婚嗎? 心意一定,起身從袖子里掏出那卷字畫,塞進了自己胸襟里藏好,然后端了一盆骨頭,去了書房。 書房里燈點上了,書架上拿了金屬罐子,又把“大頭”拎了出來,順手扔進了一盆骨頭里,讓“大頭”咔嚓咔嚓啃去,自己則坐在了書案后面研墨,琢磨著今天看到的辭呈范本,醞釀著如何下筆。 鐘府也沒有給他配個紅袖添香的丫鬟,怕他跟丫鬟干出什么不好的事來,配男仆的話,庾慶也不要,生人勿近,不想被人打擾自己的修煉。 心中有了文章后,他扯了張紙來,燈下落筆打草稿,反復涂改。 中途,骨頭盆里當當響了兩下,是“大頭”在報信,表示吃撐了。 有些事情反復經歷后,“大頭”知道自己吃撐后要干什么。 庾慶聞聲起身,去拎了肚子撐成了雞蛋的“大頭”,出門去水池邊,讓“大頭”沉水放了幾個黑屁,才又將吊死鬼似的“大頭”給拎回了書房,扔進了骨頭盆里讓“大頭”繼續吃。 坐回書案后,草稿上涂涂改改了好幾遍,庾慶才對自己的辭呈滿意了,這才找來一份空白的帖子,打開了照著草稿完美地抄好了。 對著燈光吹干了墨跡,再欣賞確認一遍,滿意點頭,合好了往桌上一放,就等著明天交給那位裴大人了。 了去了一樁大心事,他終于有了閑心再欣賞自己今天從御史臺弄到的疑似好東西,也沒辦法忍住不去欣賞。 卷軸從懷里拿出,拉開一看,已經到了劍訣收尾,遂重新倒卷了一次,卷到了劍訣的開篇,端在了手中開始揣摩,晃悠在了書房內來回走動,看透一點就將卷軸對卷一點。 有過今天在文庫觀過一遍的基礎,他知道自己這次再觀需要注意什么看點。 練劍訣,先練擒龍手,為何要先練?劍訣有云:手有擒龍意,方可縛蒼龍。 庾慶一看便知其中意思,想要持劍爭鋒,首先要拿的住劍。 他將擒龍手的前幾式細看揣摩后,將卷軸放在了桌案上,忍不住對比著擺出了手勢,嘗試著運功,按照其要義往手上行氣,照其法發力。 劍訣就是劍訣,沒有匹配的內功,只有招式和駕馭的心法。 運功好幾次,功力在雙手上的運轉皆磕磕絆絆,不夠流暢。 但他并未放棄,反復幾十次后,才終于逐漸熟絡,功力開始以擒龍手的訣竅在雙手蓄力收放。 骨頭盆里又當當響起,庾慶只好收神,又拎了肚子撐圓的“大頭”出去了一趟。 再回來嫌“大頭”讓自己分心,沒再繼續讓“大頭”去吃,直接將其扔回了金屬罐子里關押。 省心后,他又擺出爪形,再次按照擒龍手的心法運功發力,來回在書房內走動練習。 一直練到確認自己能隨心熟練駕馭后,感覺有點手癢,感覺這一直抓空氣不過癮,經過一旁擺放了三缸綠植的三層三角立架時,竟忍不住朝其中一根立桿順手來了那么一爪。 一爪抓住,驟然以擒龍手的發力方式猛然發力一握。 砰!當場一聲炸響。 手腕粗的立桿,被抓的部位瞬間沒了,爆成了四散的木渣。 庾慶一愣,看了看自己剛抓出去的手,有點茫然。 門外突然有人敲門,“公子,怎么了?” 是鐘府的護衛。 庾慶哦了聲,“沒事?!鞭D身就去收桌案上的卷軸。 咣當!又是一片砸響。 他回頭一看,只見剛才那一人來高的三角立架已經傾覆,養著綠植的三大缸子已經砸碎在地。 書房的門被直接推開了,鐘府護衛還是闖了進來,無視了傾覆砸碎的東西,快速掃了眼書房內的各角落。 庾慶忙道:“沒事,不小心弄翻了?!比藚s背對著將卷軸塞進了袖子里。 確認沒事,加之庾慶又請他們出去,說這里明天再讓人收拾就好,鐘府護衛只好退下了。 待到書房再次關閉上后,庾慶立刻到了倒地的三腳架旁,伸手再次握住了立桿,以尋常運功發力的方式一握,在握的那截在他手中慢慢捏成了碎渣。 憑他的修為是能將這枯木捏碎的,也能捏成渣,但絕不能瞬間將其給捏爆了,他的修為和功力還沒那么霸道。 他一把掏出了袖子里的卷軸,又扯開了看,兩眼綻放出了異彩,蹲在那嘀咕,“死太監沒有亂寫,這玩意竟然是真家伙……” 第109章 辭官 他有點興奮了,亢奮,激動! 并不是說從御史臺文庫拿到劍訣的時候就不信是真的。 他看的出這玩意肯定是出自內行的手筆,有些字句外行是寫不出來的,但心里肯定是存疑的。 總覺得到手的太容易了。 總覺得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好事。 總覺得老子第一天去御史臺、第一次去文庫怎么可能就撿到寶? 總覺得放置了五百多年的東西,那么多人看過,真的就沒一個識貨的?會不會是自己想的太美了? 哪怕是剛才突兀之下捏爆了立桿,也依然懷疑是不是立桿太過腐朽了。 直到即才以自己正常的運功方式發力再次捏爛了一根。 直到兩相對比后,確認并非是立桿腐朽了,他才亢奮到汗毛豎起! 見識到了這劍訣的威力。 他才剛剛上手啊,才以劍訣擒龍手的心法駕馭內力試了試,出手的威力便驟然爆增。 修為還是他自己個人的修為,未曾高半分,只是改變了發力的方式而已,他上武境界的修為竟然發揮出了高武境界的出手威力,這簡直了! 就這么一小會兒的嘗試性修煉,就發揮出了超越修為境界的實力,試問如何能不亢奮! 腦海里對這劍訣的評價下意識給出了兩個字:霸道! 事到如今,他還能有什么好懷疑的,毫無疑問,這劍訣是絕對的真家伙。 如果說假的都能練出這威力來,那他也樂意。 樂意到捧著劍訣“嗯吧嗯吧”地狠狠親了好幾口。 第一天去御史臺逛了一下,就撿到了這東西,差點沒給他樂瘋了。 還是那句話,類似這種修行功法,各門各派是絕不會外傳的,這次真的是撞大運撿到了。 他現在的情緒已經沒辦法安歇了,必須得抱著過足了癮才能放下,又重新端著在書房里研讀了起來,并配以身手仿照著參研,后嫌書房空間太小,加之地上打碎了東西礙手礙腳,直接離開了書房換地方。 在外面院子里公然修煉當然不行,而整個東院也就正廳空間大,遂進了正廳把門一關。 真要練的話,三十六式擒龍手和游龍訣是要搭配著來練的,正廳空間依然不夠,整個鐘府也不是練這種東西的地方,他只能是練意不練功。 就是仿照著心法運氣,身、手方面的動作慢慢來,不能撒開了較真,邊比劃邊揣摩。 長夜漫漫,油燈反復挑亮了多次。 等到燈芯徹底燒沒了,庾慶才發現窗戶紙已經透著蒙蒙亮,天亮了,醒了神也能聽到雞鳴。 看看手中又看到了盡頭的劍訣,略錯愕,才將整篇劍訣揣摩了一遍而已,居然就天亮了。 默想了一下,大概是從昨夜亥時開始的,不知不覺竟過去了五個時辰。 稍微收拾一下又要去御史臺了,沒了時間再讓他參研下去,當即收起卷軸,東看西看不知該往哪放才安心,這玩意他也同樣不想輕易外泄,退一萬步說,就算自己練不成,估計拿出去也能賣不少錢。 后找了個匣子,將卷軸放入,連同匣子一起塞進了讀書人寫字論道的沙臺里,深埋在了沙子底下,然后刮平了沙子表面。 來回繞著沙臺走了兩圈,確認看不出什么端倪,才放心罷手了。 轉身看到墻壁上掛的劍,又忍不住想試試感覺如何,遂去拔劍在手,以擒龍手的心法運功握劍,鐵家伙就是鐵家伙,哪怕稍用些力,劍柄也沒出現任何異常,更不可能爆裂炸開。 但卻明顯有了另一種感覺。 握劍的力道發出,如暴力沖刺,沖散了,分流,如大樹的樹根一般,根根須須的滲透進了劍體內,不像以前運功注入就會功力分散灌注于整支劍。 他沒想到以擒龍手的心法運功握劍竟會出現這種奇異現象,發力方式不同后,內力竟然能在劍體內自然收斂成根須狀態。 這種握劍的方式能讓他明顯感覺到劍與他整個人的氣脈相連,而不是那種對劍體灌注內力去強行控制整把劍的感覺。 劍在手中揮舞了兩下,這樣空揮也沒什么異常。 他忽揮手將劍擲出,立感到了脫手的劍內氣機猶在。 劍已經出手了,已經和人分開了,以擒龍手的心法御劍,竟還能感受到與劍的聯系,他迅速施以擒龍手隔空一抓,手腕一攪回拉。 擲出的劍就在要插中墻壁的剎那緩沖,略懸停竟又一個倒射而回。 庾慶一個側身,避開劍鋒,身前一把抓,橫劍在胸前。 隔空抓回的劍安靜在手,他內心卻是心潮澎湃。 他清楚的知道,這不是簡單的隔空攝物,近距離的隔空攝物他也會。 那股氣機牽引感,竟讓他初初品略到了傳說中的隔空御劍感。 他內心再次驚嘆這劍訣心法的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