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13節
兩人一路風似的回到了住地,不顧迎接打招呼的蟲兒,一起鉆進了許沸的房間。 門外的蟲兒訝異著轉身,跟回屋內,看著許沸扔在地上咣一堆的袋子,驚異道:“公子,您這是弄了什么來?” 許沸不答,也不等庾慶開口,就先把那瓶點妖露塞給了他。 價值萬兩的玄級點妖露終于到手,也終于放心了,庾慶眉開眼笑,樂的如同偷了雞的黃鼠狼,稍看兩眼就把東西揣進了自己懷里,樂呵個不停。 許沸踢了一下地上的袋子,“這個不用我幫你拿上去吧?” 庾慶收了笑容,這個問題他在考場就考慮過,搖頭道:“東西的量擺在這,我拿去沒有合理的理由,容易讓人多想。我信得過許兄,暫時就放你這里好了?!?/br> 蟲兒兩邊看,驚疑不定,聽不懂兩人在說什么。 許沸頷首,想想也是,價值幾千兩的靈米不可能隨便送人,對方拿走讓人看見的話的確容易惹來懷疑,遂笑道:“行,就放這吧,四周都有護衛,應該沒人偷盜。不過,士衡兄,這可是好東西,你得請客,回頭煮一鍋嘗嘗?” 上萬兩揣在懷里,底氣十足,暴發后的庾慶大方了,“行,管飽!” 不請客說不去過,自己發這筆財,對方既有功勞也有苦勞,請人家吃頓好的也應該。 靈米對練武之人來說是好東西,許沸也不免興奮,“那今晚就讓蟲兒煮了嘗嘗?” “行!”庾慶應下,拍了拍他肩頭,“待會兒州牧大人設宴,我先回去收拾一下,那東西你處理一下?!敝噶酥缸郎蟿偰脕淼臇|西,考場帶回的草稿。 許沸心頭一凜,發現這位干這種事果然利索,自己都疏忽了,當即會意點頭。 庾慶一步三回頭,看的是自己的靈米。 到了樓上,回到自己屋里后,庾慶立刻把門一關,懷里掏出那瓶點妖露,兩三步撲倒在榻上,抱在懷里滾來滾去,偷樂個不停,還不時抱著手瓶親了又親,興奮到面紅耳赤。 回頭一轉手就是一萬兩啊,一出山就發這么大的財,這輩子頭回有這么多錢,實在是太興奮了,高興的像個孩子。 “不虛此行吶!” …… 聽到關門聲,晾曬衣服的蟲兒回頭看,只見庾慶拎著包裹和劍,大搖大擺地下了樓,就在他們主仆房間隔壁掛了“阿士衡”的牌子,而后開門進去了,明顯是要住這了。 蟲兒趕緊跑回了屋里,向自家公子通風報信。 許沸聞訊而出,到隔壁一看,再一問,還真是搬到自己隔壁了。 庾慶明面上的理由是互相有個照應。 實則最大的原因是自己的靈米放在了隔壁,他得在附近守著點,不然寢食難安。 另就是如今已經沒了回避許沸的必要,躲也沒用,再過個幾年許沸依然能一眼認出他來,已然是印象深刻了。 也能行個方便,后面一些打雜之類的活,譬如洗個衣服什么的,他打算都扔給許沸的書童去干了。 飯點差不多到了,州牧大人設宴,兩人得提前趕去。 出門時,庾慶不忘交代,“蟲兒,你在屋里不要出去,我會給你帶飯回來?!?/br> 生怕自己靈米丟了。 “蟲兒,看好家?!痹S沸也叮囑了一句。 蟲兒只能點頭應下,目送著兩位公子去赴宴,心頭依然驚疑。 許沸已經告訴了他,那袋子里的東西是靈米,畢竟晚上還要讓他煮來著。 靈米多貴的東西,何況一下弄來這么多,蟲兒自然要問是怎么來的,許沸讓他不要多問,真實情況也不好講。 到了沉香齋沒一會兒,庾慶便自覺從許沸身邊走開了,獨自縮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沒辦法,一場文字游戲后,這里誰人不識橫丘許沸?主動與許沸認識的人太多了,站在許沸身邊確實太過顯眼。 宴請開始后,許沸又再次從眾人中脫穎而出,有官員過來招呼,已經把許沸的座位安排在了上位,安排在了靠近州牧大人的地方,許沸的對面就是解元郎詹沐春。 數才子風流,一場談笑盛宴,一場虛情假意的阿諛事。 宴后,盧吉隗等人便直接離開了書院,列州眾多軍政要務,州牧大人能在這里耗上個小半天已屬開恩。 再回頭,搬到許沸隔壁住的庾慶有些納悶了,也有點后悔搬到了許沸隔壁。 之前一直冷冷清清的許沸的“家”,突然間就熱鬧了,賓朋滿座的動靜,談笑風生的豪情,甚至還有人搬了琴來撫弦助興,種種皆從隔壁聲聲傳來,鬧的躲屋里的庾慶不得安寧。 正無聊在榻上抱頭躺著,架個腿看窗戶紙上搖晃的斑駁樹影,門外忽傳來有點耳熟的聲音,庾慶慢慢坐了起來。 “咦,阿士衡?” “敢情搬到許兄隔壁來住了?!?/br> “想必和許兄已經是很熟悉了?!?/br> 緊接著咚咚敲門聲響起,有人喊道:“士衡兄?!?/br> 庾慶大概猜到了是誰,無奈,走去開了門,門口杵了四人,沒猜錯,正是早先逼他給解元郎騰房間的那四位,蘇應韜、房文顯、張滿渠和潘聞青。 庾慶當即郁悶了,心道,這四個孫子怎么穿一條褲子似的,走哪都在一起,不會又要讓爺爺我騰房間出來吧? 雙方見禮之后,庾慶堵在門口問:“有事?” 蘇應韜哈哈笑道:“士衡兄,沒事就不能來探望你嗎?”說著竟不請自入,側身進了屋里。 那感覺好像是,能來主動探望,很給你面子。 第19章 一大鍋 庾慶又不好硬趕,只好放了另三位入內。 他不想與這四個家伙深交,自己扯了塊毛巾打濕了擦拭屋內的陳設,希望四人知道自己在忙,沒空招呼他們。 四人又不傻,你一句我一句閑扯了一頓后,看出了庾慶的不待見,都有點尷尬。 四人眼神互碰后,房文顯借口道:“士衡兄,隔壁許兄那邊熱鬧,要不要一起過去熱鬧一下?”只等對方拒絕,然后四人就順理成章告辭了。 背對幾人擦拭桌子的庾慶果然拒絕了,“山野鄉民,搞不來你們那套,我就不湊那熱鬧了,你們請便?!?/br> 此話一出,四人臉色瞬間大變,神色皆變得很難看。 什么叫“你們那套”? 為詹沐春騰房間,說是考生之間互相幫助,其實呢?四人當然知道自己是在拍解元郎的馬屁。 此番跑到這里來,說是來結識許沸,其實呢?四人當然知道是因為看到許沸得了州牧大人青睞,看出了許沸將來在列州的一些可能性,自己暗藏了些許巴結之心。 外人都不傻,都能看出來,所有說給別人聽的理由其實都是安慰自己的。 有些事情對有些人來說,是很敏感的,能做不能說,能看破不能說破,這樣大家就能相安無事。 一旦挑破了,便是奇恥大辱,會惱羞成怒,勢不兩立! 其實庾慶不想招惹他們,說的是想保持距離的實在話,沒有其它意思。 然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四人認定了庾慶就是在嘲諷他們,因為有騰房間的事在先,認為庾慶肯定早已對他們不滿。 就因為庾慶這隨口的一句話,有人臉都憋紅了。 依然在擦拭中的庾慶突然感到氣氛有些不對,回頭一看,只見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那叫一個怨恨,當場愣住,什么情況?搞的要吃他似的。 罵人不帶臟字,還裝傻?終于有人憋不住了,張滿渠冷哼一聲,“倒是擦的勤快,看一些灰塵,這房間怕是有些日子沒住人了吧,你恐怕也是剛搬過來的吧?” 庾慶心頭意外,發現這讀書人察覺力還挺強悍的嘛,居然一眼看出了他是剛搬過來的。 這打掃的活,他本來還想喊許沸書童來干的,現在許沸那邊暫時忙不過來而已。 張滿渠的話提醒了其他人。 潘聞青當即出言譏諷,“敢情是個搖尾巴的貨色,哪里rou香就往哪里鉆,裝什么人?” 什么意思?庾慶皺了眉頭。 蘇應韜嗤了聲,“有些人滿口的仁義道德,實則滿肚子的骯臟齷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此輩不來往也罷,免得熏一身臭,咱們走?!彼π涠?,自詡風度。 幾人也都跟著甩袖走人。 出了門后,差點撞上人的房文顯還呸了口唾沫,“裝什么純潔!” 差點被撞上的書童蟲兒愣了愣,看了看幾人出來的房間,再看幾人不高興離去的樣子,意識到了是在罵誰。 然這不是他cao心的,今天客多,他還得打水燒茶,快步往井邊去了。 一桶水從井里打起,倒進拎來的桶里,剛放下繩桶,一回頭,蟲兒又愣住了。 只見庾慶又拎了包裹和劍出來了,門口掛的牌子一摘,走人,又上了樓,又在原來房間掛了牌,又回了原來房間住。 他有點被那四個家伙罵懵了,好一會兒才品味過來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了這幾個家伙。 他好氣又好笑,換了是在其它地方的話,敢罵老子是狗,不弄死也要狠揍一頓出口氣。 然而這地方高手不少,加上為阿士衡考量,惹不起事。 罷了,他也不想去解釋什么,剛發了筆財,心情好,大人有大量,不跟那四個孫子計較了。 惹不起,躲得起,許沸這邊實在是太熱鬧了,他在邊上有點藏不住,干脆收拾了東西回了原來房間住。 他收拾起來也方便,本來就沒帶什么東西,隨便塞個包裹就是全部家當。 蟲兒明眸大眼忽閃,眼睜睜看著庾慶進了原來的房間,門一關又不見了人影。 之前他還不知道自家公子哪來那么多靈米,也不知許沸塞給庾慶的手瓶是什么,后來不斷有客人跑來恭維和夸贊,他想不知道都難了。 這才知道自家公子居然拿下了什么字謎第一,連解元郎等鄉試六魁都被自家公子給輕易比下去了。 關鍵是這里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家公子,許沸什么水平他多少知道一些,這次鄉試能中舉已經是撞了大運,再怎么文字游戲,說什么許沸一人能獨壓三百多名舉人,甚至連解元郎等人也甘拜下風,他聽著怎么感覺像是在做夢,這還是自家的那位許公子嗎?說的真是自家公子嗎? 玄級點妖露給了那個士衡公子,那三十斤靈米的使用也要看士衡公子的臉色,加上自家公子和士衡公子突然關系親密了,他隱隱猜到了自家公子的那個第一是怎么來的,雖不清楚過程。 如今自家公子高朋滿座,士衡公子卻被人罵的悄悄窩在角落,兩相對比之下的世態炎涼,從他眼神中可看出感觸,他心情有些復雜。 有些事情他說不上話,也輪不到他說什么,屋里還有活等著他回去干,只能是提起水桶快步回了房間。 晚飯的時候,許沸房間終于安靜了下來,許沸被人拉去喝酒了。 喝完酒回來,許沸房間又漸漸熱鬧了起來。 直到很晚,樓下才漸漸消停了,才徹底安靜了下來。 沒多久,又隱隱傳來上樓的腳步聲,腳步聲一直到了庾慶房間外,傳來許沸敲門的動靜,“士衡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