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視角 第1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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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宿九州不拉住他,他也不會真的使用邏輯鏈。 他不會窺探別人的秘密。 過了許久,蔣維舒了口氣,專注的目光從這幅畫上挪開。 蕭矜予二人一起轉過身。 蔣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先是張了張嘴,又閉上。接著他看了那副畫一眼,才回過頭,神色有些沉重:“情況比我想的要復雜一點。剛才和你們分析這幅畫的表面信息時,有一些事是我沒有說的?!?/br> 蕭矜予皺起眉:“你的意思是,有什么特殊情況?” 蔣維鄭重地點頭:“沒錯。一般情況下,我看一幅畫只需要多觀察,都能猜出作畫者的性別。男性畫家和女性畫家在筆觸、用色、視角等方面,是有差別的。比如正常女性能看到自然界中的180萬種顏色,男性只有130萬種。當然,我有時也會猜錯性別,這很正常?!鳖D了頓,他的聲音嚴肅起來:“而我剛才看這幅畫時……我沒猜到對方的性別?!?/br> 宿九州瞇起眸子,抓住關鍵詞:“你說的是沒猜到,而不是猜錯?!?/br> “對!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我感覺不到他的性別!這幅畫本身沒有任何筆觸的性別差異,用色也沒有,什么都沒有。一切都是空的。 “之后我再使用邏輯鏈,查看了一番……依舊是沒有!而且是,什么都沒有!” 蕭矜予:“什么叫沒有?” 蔣維深吸一口氣,他面色凝重:“我的邏輯鏈大概是什么,你們應該都是知道的?!?/br> 蕭矜予和宿九州沒有吭聲,表示默認。 蔣維繼續道:“我能通過觀察一幅畫,了解這幅畫上所賦予的情感,內涵。包括但不限于作畫者的繪畫意圖、他想通過這幅畫表達的東西,甚至是一些他本人在作畫時的情緒和思想。 “可是在這幅畫里,什么都沒有!一點都沒有。 “我閉上眼,滿目只有無邊無際的空曠!他甚至不是漆黑,漆黑往往代表的是一種壓抑痛苦的情緒,可他就是空無一物。什么都沒有!” 蔣維:“我給你們舉個例子。如果此刻你們閉上眼,你會看見什么?” 蕭矜予閉上了眼,他回答道:“一片黑色?!?/br> “對。但如果你只閉上一只眼呢?你另一只眼看到的是什么?” 幾秒后,青年睫羽微動,睜開了眼。 蔣維嘆了口氣:“虛無,就是這種虛無。這不可能,這不合理!任何人在每時每刻,都一定在想著些什么,在飽含著某種情緒。哪怕是在微弱的,他都一定有情緒??蛇@個人沒有。他什么都沒有。 “起初我以為是我看錯了,于是我又試了三遍。但是依舊空無一物。 “不是作畫年代的原因。我曾經看過最古老的一幅畫,是存放在首都博物館倉庫里的《韓熙載夜宴圖》。我使用邏輯鏈觀察那幅畫時,也從中感受到了一絲微薄的燦金色情緒。而這幅金魚圖才畫了二十多年,最多三四十年,絕對和年份無關?!?/br> 宿九州突然插嘴道:“你剛才說這幅畫已經畫了多久?” 蔣維想了想,給出一個更準確的數字:“三十五年以內。你們不知道嗎?” 蕭矜予也反應過來,他和宿九州對視一眼。 蕭矜予:“那看來,我們原本推斷的很多東西都錯了。這幅畫的作者或許根本不是為了我而畫的這幅畫…… “這幅畫的年齡,可能比我還大?!?/br> 第118章 燈光明亮,空氣中彌漫著刺鼻濃郁的消毒水味。 這間病房在vip病區的最里面,周圍的五間屋子都沒人居住。李笑笑敲門進入時,負責看護的工作人員朝她點點頭,走出病房。 李笑笑看向病床上的中年婦女。 婦女的雙眼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白紗布,臉色慘白,嘴唇也毫無血色。監護儀器顯示病人的身體各項數值非常穩定,她似乎還在昏迷,但李笑笑知道,就在五分鐘前,這位無辜的受害者已經醒了。 心中嘆了口氣,李笑笑走到病床邊,拉了張椅子坐下:“王阿姨,我是蕭矜予的朋友,我叫李笑笑。你現在感覺身體怎么樣?” 中年婦女嘴唇動了動,卻沒有開口。 哪怕是現在,病痛也沒有立即消失。王阿姨還在承受身體的劇痛,同時又要接受自己已經失去雙眼的打擊。她至今沒有緩過神。 作為用戶委員會維護部負責人,李笑笑算是半個后勤人員。她放緩聲音,用溫柔平和的語氣,輕聲道:“突然遇到這種事,任何人都難以接受,但是有一些事,我必須得向您核實一下。有件事我沒有說,王阿姨,我除了是蕭矜予的朋友外,還是國家輻射研究小組的工作人員……” 聽到“輻射”兩個字,王阿姨身體一震,臉龐忍不住朝向李笑笑說話的方向。 李笑笑說出了那個名字:“a型輻射事件。是的,這場災難已經過去了,但其實過去的二十六年,各種小范圍爆發的輻射事件并沒有真的停止。去年中都市的摘頭游行事件就是其中之一,而現在,您或許也遇到了一個單人爆發的輻射感染?!?/br> “那、那……”沙啞焦急的聲音響起,王阿姨急忙道:“那怎么辦,我會死嗎?這是什么輻射,我什么時候被輻射了?你是誰,快告訴我啊?!?/br> 懷柔政策不是在什么時機都適合使用,安慰和寬撫也不是目前受害者最需要的。 對于一個經歷過a型輻射的成年人,只需要說出“輻射事件”這四個字,所有從那場災難中活下來的幸存者,都會盡一切努力,協助官方避免新輻射事件的誕生。 李笑笑正色道:“目前還不能確定這次輻射事件的影響,所以我需要您的幫助。王倩文,現在請你認真、仔細,盡全力地回憶一下,2047年1月21日,也就是你從蕭矜予家門口幫他拿那個黃色大箱子快遞的那天,你都去過哪兒,見過誰,碰到過什么特別的事? “請務必事無巨細,將從那天以后,你所有的生活日常,全部告訴我?!?/br> *** 安靜溫馨的山間別墅里,儒雅斯文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專注地觀察桌上的油畫。 蔣維再次深深地審視一番后,回過頭,道:“趙狠跟我說,之所以想讓我看這幅畫,是因為蕭先生你遇到事了?!?/br> 蕭矜予點點頭:“沒錯。目前我們猜測,這幅畫很可能是一個有殺人跡象的用戶留下的,并且就在一天前,已經有個無辜的受害者因為他,雙目失明?!?/br> “那我希望能做到更深層次的信息交換?!?/br> 蕭矜予問道:“蔣先生,你的意思是?” 蔣維笑了,解釋道:“別誤會,我只是單純地希望你和宿上校能告訴我更多信息。大致情況我早就聽趙狠提過,比如這幅畫是偽裝成快遞,放在你家門口的。作畫者疑似是個連環殺人犯,過去幾十年用邏輯鏈殺過很多人。但除此之外,我一無所知??墒莿偛怕犇愫退奚闲5膶υ?,你們自己私底下也對這幅畫有過推斷分析?!?/br> 他嘆了口氣:“畢竟我是個局外者,不是當事人。這是一幅‘送’給你的畫,有些東西,哪怕是邏輯鏈也無法看出。只有你自己能摸到那層深意?!?/br> 蕭矜予明白了他的意思。 蔣維是一個專業的畫家,并且還擁有繪畫相關的邏輯鏈。 可無論如何,他和這幅畫沒有任何關系。真正和這幅畫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是蕭矜予。 專業的人只能解答專業的問題,但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專業的。 “你說得不無道理?!彼蘧胖莶粍勇暽嘏c蕭矜予對視一眼,這極短的一秒內,兩人迅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蕭矜予是第一次見插畫師,但宿九州、趙狠,都與對方打過交道。 宿九州的意思是:可以透露更多事件細節給對方,插畫師經常和官方合作,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回給宿九州一個同意的眼神,蕭矜予轉首看向插畫師:“是的,在來之前我和宿九州已經對這幅畫有了一些分析。而我們會產生這些錯誤的推斷,是因為之前發生的很多事。事情的起點是在二十二年前……” 蕭矜予將九華醫院八人意外死亡事件、第三者邏輯鏈……簡略地講述了一遍。 蔣維面色不斷變化,聽到最后,他恍然大悟:“你和九華醫院的醫護死亡事件有關,你出生于那里。而這個擁有‘第三者邏輯鏈’的用戶,姑且認定為一切的幕后真兇,這幅畫極有可能是他送給你的,所以你們才推測……”他看向油畫中那條僵硬無神的小金魚:“小金魚,就是蕭矜予?” “對?!?/br> “有意思,真有意思。但因為我剛才說,這幅畫不是近期畫的,而是二十多年、甚至三十多年前的作品,于是你們又打翻了先前的推測?!?/br> “是的?!?/br> 蔣維凝眉思索,忽然笑了:“蕭先生,你今年是二十二歲?” 蕭矜予輕輕頷首:“準確來說,我是二十一歲零一個月?!?/br> 蔣維:“哦,你生日小?!?/br> 宿九州卻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上個月是他的生日?!?/br> 察覺到男人詫異的視線,蕭矜予神色淡定。他對生日這件事從來沒太多感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mama也很少給他隆重地過生日,都只是多燒兩個菜,買個小蛋糕就過去了。 蔣維想了想:“未必,這幅畫誕生于你之前。也有可能,它比你誕生的要晚一點。從顏料的褪色程度,畫框的干裂紋理,我大概只能推測,這是幅二十年前的作品,卻不能精細到是否是二十二年以前?!?/br> 蕭矜予道:“嗯,不過能知道它不是近期畫的,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br> 蕭矜予開始整理得到的線索。 現在能確定的是:第一,這幅畫誕生于二十多年前,極有可能就是他出生那幾年的事。甚至更久遠。 第二,作畫者有很嚴重的強迫癥,做事謹慎,但是缺乏正常人該有的情緒色彩。 蕭矜予思索片刻:“蔣先生,你能確定,這個作畫者只是單純的情感淡薄,還是真的不具備正常人類的情緒感染?!?/br> 蔣維幾乎沒有一點猶豫:“不是性情淡薄。我可以肯定地說……畫這幅畫的時候,他的心里、眼里,整個大腦思維里,沒有一點點屬于人類的情感波動。這幅畫對他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只是去畫了,卻沒任何含義。對作畫者而言,他的想法里沒有你們推斷的‘將金魚關進魚缸’,很有可能,他只是看到了一條魚缸里的金魚,于是就這么畫了。這是一幅景物寫實畫?!?/br> 雙方再交流確定了一遍最后的線索,蕭矜予神色微沉。 他沒想到,這次來找插畫師,不僅沒能解答這幅畫的含義,反而多了更多謎團。 而最顛覆他和宿九州原本猜想的,就是作畫年份。 蔣維望著桌上的畫,他一邊收拾,一邊道:“這有點像一個雞生蛋的問題?!?/br> 蕭矜予抬頭看向對方。 蔣維笑道:“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安寧靜謐的畫舍內,墻壁上掛滿色彩濃郁燦爛的油畫。 宿九州:“無論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小金魚’或許都可以指的是蕭矜予?!?/br> 蕭矜予倏地看他,沒等對方開口,蕭矜予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姓蕭,是因為mama知道,我的爸爸是蕭辰安??晌覟槭裁匆惺採嬗??mama取‘矜予’這個名字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在哪里看過這幅畫了?” 宿九州定定看他,笑了:“嗯。那如果是先有的蕭矜予,再畫出這樣一幅畫,‘小金魚’指的也是蕭矜予?!?/br> 蕭矜予:“而這兩種推論唯一的差別是……mama有沒有見過這幅畫!” 如果能找出mama和康城藥業之間的聯系,一切可能就有了答案。 雖然暫時還沒法找出藏在黑暗深處的神秘用戶,甚至不知道“第三者邏輯鏈”背后代表的只是一個人,還是以一個人為首的某個龐大組織。但蕭矜予并不忐忑。 從蔣維手里接過畫,蕭矜予的腦中已經閃過幾個名字。 兩人向插畫師道謝。 蔣維擺擺手:“沒事,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隨時聯系我?!?/br> 蕭矜予微微點頭:“非常感謝?!?/br> 蔣維笑了笑,正要開口。忽然,一聲震天的轟響從屋外,砰地一聲,砸地炸開! 一瞬間,天搖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