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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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 翌日,微陽出云,啼入密林,涼風陣陣。 冬獵正式開始。 鹿白跟著皇子們坐在皇嗣的位置上,聽昭和帝講開場語。 冬獵限時一整天,敲鐘即始,夕陽落山即終,大家可以借助此次機會一局揚名,最后摘得桂冠者重重有賞。 各家姑娘可以在森林外圍游玩,也可以坐在看臺上聽戲班子唱戲,蹴鞠、踢毽各個都有,不缺玩樂。 參加圍獵的公子少爺們早已騎于馬上,在寬闊平臺排列而站,只等三聲鼓點落下就向密林出發。 昭和帝講完最后一句,象征性地射出第一箭,直擊紅心。 杜臨安舉起棒槌,重重敲擊三下大鼓。 馬蹄踏地之聲頃刻響起。 眾人齊齊沖進靄靄密林中,幾息之間縱逝不見。 景殃身穿鎏金滾邊的墨白色錦衣騎裝,披著墨灰色蛟龍錦紋大氅,混在最中間,不緊不慢懶懶散散地策馬跑著,速度卻數一數二。 為騎行方便,他特意用玉冠束起高馬尾,背脊挺拔,身姿矯健,縱馬間高馬尾揚起一道弧度。 很快,他扎進密林里,遠遠消失在茫茫青綠中。 鹿白看得心癢癢。 她學騎馬學得差不多了,迫不及待想進去耍耍,跟景殃過過招,順便把他獵到的額外的東西順走。 然后好好欣賞他想攆走她又奈何不了她的樣子。 各家小姐開始玩蹴鞠,熱情地邀請鹿白一起。 鹿白婉拒了她們,告訴所有人自己風寒未愈需要休息,不接待任何客人,然后把廂房門一關,換了身低調精巧的女子騎裝,偷偷溜溜地前往馬廄。 墨竹認命地給她看門放哨。 鹿白挑了一匹身量較小的雌性馬兒,繞開寬闊的看臺和熟人,悄悄從側面進入密林里。 她稍稍辨認了下景殃縱馬前往的方向,揚鞭追去。 森林靜謐,晨光透過樹縫漏進來,灑下一地光斑。 她慢騰騰追了大概一炷香,到達一處山坡凹陷口,忽覺安靜的過分,立即策馬停下,警惕地望向四周。 空氣中傳來微微的呼嘯聲! 鹿白大驚,反應極快地俯身躲避,箭頭從她身旁數丈的方向飛過去,毫無準頭地釘在后面的土丘上。 “……?” 鹿白遲疑地尋找箭矢來源,最后抬頭,看到景殃躺在樹干上,慢條斯理地收了弓,散漫評價說:“表現不錯,反應挺快?!?/br> “……你在干什么?!” 鹿白震驚到失去表情管理能力,盯著他毫不歉疚的臉宛如盯出個窟窿: “景殃!你怎么會在這里?為什么要用箭指我??!” “早猜到你會跟上來,不等著你,等野虎把你叼走皇帝老頭還要找我事兒?!?/br> 景殃淡淡瞥她一眼,輕輕躍下樹干,喚來遠處吃草的凌烏,翻身騎到馬背上,道:“跟緊點,丟了我可不負責?!?/br> 說完他一甩馬鞭,策馬向前奔去。 鹿白輕哼一聲,唇角卻悄悄彎了彎。 她騎馬跟上景殃,潑墨一樣的烏發在背后被風吹得微微揚起。 - 景殃打獵,收獲頗多。 只是半晌的功夫,他就獵了一頭花鹿、一只冬狐和一頭幼狼,血跡被處理干凈了,否則會吸引群獸圍食。 期間還夾雜其他小獵物,兔子鴿子什么的,景殃直接放生了。 鹿白夸道:“你好像極其善于在策馬中途開弓射箭?!?/br> 準頭犀利無比,好似被沙場磨練過一般,非普通武功可及。 她看得贊服不已,絲毫不為自己的劃水摸魚而羞愧。 景殃渾然不在意,綁好獵物策馬往前走,道:“尋個河流,捉點東西吃?!?/br> 鹿白早餓了,樂顛顛跟在他的馬匹屁股后面,駕著馬蹄溜溜噠噠: “好的呀。但我得長個兒呢,你得伺候我吃點好的?!?/br> 景殃瞥她一眼,正欲開口,神色忽然一變,緊緊看向后方,眸光盡是冷寒。 他猝然伸手拎起鹿白的衣領子,猛然將她從馬背提起拉至凌烏背上,同時一甩馬鞭,迅速往旁邊撤去。 只聽“咻”一聲! 一支利箭穿著一塊碩大的生rou劃過長空,擦著鹿白方才那匹小雌馬的屁股,狠狠射過方才景殃站的地方,盯進樹干上! 小雌馬吃痛,仰首嘶鳴,發狂一般跑遠,而后遭遇什么群圍一般,掙扎幾息,重重倒下。 血腥撲鼻,馬兒痛苦哀鳴,生息逐漸減弱,尸身被兇狠分食。 鹿白心臟重重一跳,剛剛在凌烏背上坐穩,景殃就把她箍在自己臂懷前,胸膛起伏微微加快,手臂寸寸繃緊。 他緊緊盯著四方,眼神冷厲道: “有埋伏!” 話音剛落。 只見四面八方圍上來數十只貪食不足的兇物,個個牙齒尖利,目露兇光,邁著步伐幽幽圍上來。 它們長著尖耳、利牙、兇惡,通身灰雜色毛皮,正發出嗚嗚低咽,呲開牙齒向二人逼近。 鹿白被景殃摁在胸膛里,勉強伸出腦袋,看清楚眼前情景后,瞳孔緊縮! 她捂住嘴巴,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壓制住呼之欲出的恐叫聲。 ——是狼群! 作者有話說: 越是快要及笄進感情線越是寫不完,我好著急。 來一波大的,增增感情。 第63章 狼群向著二人逼近, 兇光畢現。 頭狼身子低低伏下,口中發出低吼聲,背脊弓起, 緩緩磨著爪子。 這是攻擊的前兆。 景殃把鹿白往懷里攏了攏, 抽出隨身攜帶的長劍, 手臂繃緊,盯著前方方向, 低聲道:“抓緊了, 突圍過程中我顧不上你?!?/br> 話畢,他左手馭韁, 右手握劍,猛地甩起馬鞭:“駕!” 鹿白緩緩放松身體,趁他沒注意, 一點點往后靠了靠。 頭狼嗷嗚一聲低吼, 率先奔襲過來! 群狼驟起而攻,皆指二人所在之處, 密密麻麻令人頭暈目眩! 景殃揮劍向前斬去,許是使用內力, 劍尖未沾到狼首, 霎時間便有兩頭雄狼狼首滾落在地,鮮血四濺。 這一幕徹底惹怒狼群,頓時數只狼加速奔來,張開腥臭利口狠狠咬過來。 景殃神情冷肅如冰,嘴唇緊抿,利落將數狼狼首斬于劍下。 噗嗤、拔出——類似的聲音不絕于耳。伴隨頭狼的窮兇嚎咽聲, 讓此處顯得如同森羅地獄。 但始終沒有一只狼成功靠近凌烏, 只是景殃的長劍早已被狼血浸染。 鹿白抓緊鬃毛, 艱難地掏出隨身攜帶的梨花針,對準狼頸摁下玄鈕。 閃爍銀針猛地飛出,扎進狼頸中,一針封喉。 狼身猛地一僵,抽畜倒下。 景殃揮開長劍,忙里抽閑瞥過來一眼,面露驚意之色: “這是……西戎的那位元嘉送給你的?” 鹿白應了一聲,兀自定了定神,對準第二頭狼,穩穩摁下玄鈕。 …… 狼尸倒了一地,血腥味愈發濃郁。 剩下的狼開始猶豫不前,欲意退縮。 景殃放緩攻勢,騰出一只手臂將她箍在懷里,掌心用了點力道以防她栽倒下去,以最快的縱馬速度向外側突圍。 即將能脫離險境,鹿白收好梨花針,緩了緩僵痛的手腕,在馬背上努力平復呼吸,心臟口怦怦跳動。 而腰腹隔著衣料源源不斷傳來男子的溫熱體息,劇烈顛簸的馬背不斷提醒著她這只手臂的存在感。 他未察覺,神情專注放在前方崎嶇的林路,她卻身體微微繃緊,思維再次飄遠。 她的腰……應該很瘦吧? 她雖然能吃,但又沒有贅rou。 只是,她這平地一樣的身材還沒發育好,前也不凸后也不翹的,不知他心里會怎么想? 哦對,景殃就沒把她當作同齡女子,根本不會想到這一層。 倒是她最近總愛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