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第42節
盡管祁復禮認為父親并不是會自殺的人。 “或許世界上就是存在很多無法用常理來推論的事情,”祁復禮說,“我畢竟不是他,我不了解他?!?/br> 李穗苗轉移話題:“我送你的詩集,你真的喜歡嗎?” 祁復禮有兩秒的沉默,隨后自然地笑:“怎么想到送我詩集?該不會是老葉出的主意?” “不是,”李穗苗搖頭,“是我自己選的?!?/br> 祁復禮剎車。 他坐正身體,安全帶微微拘束著他,他目不轉睛望李穗苗:“你自己選的?” 李穗苗點頭。 她看到祁復禮笑了:“我非常喜歡?!?/br> 李穗苗問:“如果是葉學長幫忙參考了意見,你是不是就不喜歡了呀?” 前方的紅燈忽閃忽閃,倒計時開啟。 祁復禮身上的灰色香根草味道若隱若現。 “也會喜歡,你送的生日禮物我都喜歡,”祁復禮說,“不過,或許我會刪掉’非?!瘍蓚€字?!?/br> 李穗苗問:“為什么?” “因為禮物不是最重要的因素,”祁復禮微笑著看她,燈光下的皮膚白如玉,“心意最重要?!?/br> 李穗苗舔了舔嘴唇。 她的喉嚨又發干了。 急促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李穗苗嚇了一跳,她不安拿起來,只聽葉揚書的聲音:“到哪里了?” 李穗苗說:“學長,我們堵在回學校的路上了。怎么啦?” “沒什么,”葉揚書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清晰,低沉,“對不起,我喝多了,打錯了——我看錯了你和老黎的備注?!?/br> -------------------- 備注:英文歌詞及翻譯來源于《because of you》。 解釋上一章末尾的話,就是單純感覺那樣會震撼,沒有湊字數的必要,因為這本是免費文,字數多少不會給我造成任何影響。晉江的收費機制就是入v章(看字數),而我沒有申請入v。 ps:一開始真想給它粘滿一整頁,更癲狂 第49章 禁色 「星期一 天氣:晴 見了林棋蓉后的這幾天,我一直過得渾渾噩噩。 我見了很多人。 現在冷靜下來,才能重新整理線索。 在徐冰第一次證詞翻供的時刻,我推翻了當初胡文民死于藥物意外的推斷。 已知,胡文民不是一個會亂吃藥物的人,他平時注重養生,在他家中發現的藥品,除了他本身長期服用的降血糖藥物之外,另有壯,陽和治療勃,起障礙的藥物。 值得注意的是,前兩天,我同報社的老同學喝酒,聽他提起過,之前有人在網上匿名發帖,爆料胡文民曾經在ktv中和兼職的初中生搭話。 不過后來這個帖子被工廠的律師運作掉了,當初匿名爆料的人因此賠償了一大筆錢。朋友答應我,會繼續幫我尋找那個人的聯絡方式。 根據家里保姆的口供,胡文民常吃醫生開設的多種藥物,因而,他習慣用藥袋,一個袋子中裝著第二天要吃的所有藥物。這件事也是胡文民自己親手做的,他從不讓任何人幫忙。 林棋蓉提前在藥物中動手腳的可能性存在。 當初徐冰做了偽證,讓警察以為林棋蓉沒有作案時間和動機,現在看來,兩者都是成立的。 尤其是,林棋蓉還在持續地進行著婚外情。 接下來是葉俊余的案件分析。 明知下雨,那天晚上的葉俊余為什么還要冒險從可能有泥石流的小路經過? 根據現場的痕跡推測,他那時候的車速很快,他是否在追逐什么? 他的剎車片有問題,而且徐冰證實,曾經見過祁鈺博開過葉俊余的車,且兩人發生過爭執—— 祁鈺博有沒有可能對葉俊余的剎車片做過手腳? 兇手的原目標是否是祁鈺博?是否誤認為這是祁鈺博的車? 祁鈺博: 死因是溺水。 經過重新對尸檢報告的分析和與法醫的溝通,發現祁鈺博肺部中有少量的水。 如果是昏迷后入水,他的肺部中應該沒有水;而溺亡的人,肺部中則會含有水。這是法醫告訴我的判斷標準。 他告訴我,這個事情也要結合實際情況進行分析,舉個例子,如果一個恐水癥被丟進水里,他有可能會在恐慌中吸入水后昏厥,進而溺水死亡—— 這種情況下,肺部中含有少量水也很合理。 不能完全排除祁鈺博是先入水、后因某種原因昏迷、繼而溺亡的可能性。 三個案子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葉俊余和祁鈺博在長期威脅、勒索林棋蓉,林棋蓉被迫給他們轉大額的財產; 徐冰證實,胡文民過世后的第二年,祁鈺博強,jian過林棋蓉,他是目擊證人。 林棋蓉對此予以否認。 否認了勒索,也否認了強,jian。 她平靜地解釋,那些東西的確是她買的,那些都是小錢,不值得一提,她是喜歡才買的—— 后來為什么不買? 因為發現對方一直用贗品騙自己。 合情合理的解釋。 她的確是個很懂得利用人性弱點的女人,她知道我的弱點是什么,知道我想讓家人生活得更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哪個男人不想讓自己老婆孩子過得舒舒坦坦? 那些出軌家暴的軟蛋雞除外。 林棋蓉能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讓我覺得拒絕都很愚蠢。她開口就提出,能把北京的一套房產給我,只要求我不再這個節骨眼上對她進行調查。她說自己工廠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她這個時候出了問題,單子談不下來,工廠接下來的效益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她問我,有沒有替廠里面的那些工人想過?有沒有替工廠附近帶動的消費、商販、商業街、房產等等想過?一個工廠能幫助一個城市解決很大一部分的就業,還能帶動周邊經濟和房產發展。有的城市因為大型工廠而興旺,也有的城市因為工廠的凋敝而漸漸衰落—— 她問我有沒有想過,市里面接下來的稅收怎么辦?有沒有替市財政想過? 我說我沒有。 我只是個警察,我能做的就是查案,對每一個死者負責,對每一個公民負責。 寫到這里,我接到了領導的電話。 」 紅燈轉綠,李穗苗收好手機。 電話結束的時刻,手機的鎖屏壁紙亮了一下,是新換的,濃郁的,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綠,綠的像好寬闊的旺盛平原。 祁復禮說:“老葉就是這樣,偶爾沾點酒精就眼暈,平時沒事,喝酒了就有點不清不醒,和葉叔叔一樣?!?/br> 李穗苗問:“葉叔叔也經常喝酒嗎?” “就咱們城市那酒桌文化,”祁復禮耐心和李穗苗解釋,“除了酒精過敏的,有幾個男性不喝酒的?” 李穗苗說:“也是,我爸爸也是,過年時候挺多人勸他,他說自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得出公差,不能喝——叔叔呢?” 祁復禮說:“我爸酒精過敏?!?/br> 李穗苗說:“那你是不是也過敏呀?” “那倒不是,”祁復禮說,“繼父過敏,生父不過敏。不過我討厭酒味,所以少喝?!?/br> 李穗苗乖巧地應了一聲。 “葉叔叔,可惜了,”祁復禮悵然若失,“其實老葉他之前有段生活挺痛苦,所以我很能理解他現在?!?/br> 李穗苗小聲:“因為葉叔叔去世嗎?” “對,”祁復禮點頭,“天有不測風云,意外車禍——人都走了,也該向前看?!?/br> 李穗苗說:“不過現在好像說不是意外?!?/br> 祁復禮說:“警察肯定要盡職盡責的,就像我爸,尸檢結果出來了,現在不還是重新調查,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的線索——對不起,我是不是不能說這些?” 李穗苗:“???” “因為你父親在負責調查葉叔叔的案子,”祁復禮微笑解釋,“嚴格意義上來講,你和葉揚書之間的往來也不適合太密,我擔心嗎會有有心人拿這個事做把柄,做出對李警官不好的事?!?/br> 李穗苗搖頭:“不會的,我不會和爸爸說這些?!?/br> 祁復禮沉默了一陣,又問她,那個偷窺狂有新的證據了嗎? 沒有。 哪里有,隔壁已經搬來新的情侶,陽臺都被重新修建了;房東還是不肯給李穗苗當初那人的聯系信息,李穗苗只是一個大學生,她的能力十分有限,即使有好幾個做警察的家人親戚,也不可能去尋求他們的幫助。 那是下下策。 除非她有親手絞殺猶大的決心。 車子進不了學校,祁復禮將李穗苗送到學校門口,李穗苗自己往宿舍樓中走,一邊走,一邊給爸爸打電話,一直提示關機。李穗苗給mama打過去,mama還沒有睡,說李天自最近為了查案子東跑西跑,過幾天可能還得去趟北京。 說到這里,鄭歌春無奈嘆氣,說李天自這幾天瘦了不少。 安撫完mama之后,李穗苗才給葉揚書撥通電話。 對方接的很快。 李穗苗低頭,小聲叫他“葉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