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后我成了流放犯婦 第110節
她兒死了,心思叵測的建安帝憑什么能夠如意? 陳淑妃目光沒有焦距的看著桌案上的花瓶,至今她還沒有完全從痛失愛子的悲痛中完全緩過來。 “祖母?!?/br> 順王妃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進了玉芙宮,孫子孫女的叫聲讓陳淑妃回神。 “母妃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哪怕是為了您的孫兒們?!表樛蹂荒槗鷳n。 “祖母又瘦了?!表樛蹂呐畠簝x安郡主拿了一塊糕點喂給陳淑妃。 陳淑妃臉上總算露出了些許笑意,摸了摸兩個孫兒的頭。 婆媳之間又說了些體己話,氣氛更加融洽時,順王妃說道:“父皇近日龍體欠安,母妃該帶著昊兒和儀安去看看,父皇見到孫兒孫女,心情許是會好些,也能更快的恢復?!?/br> 順王妃輕言細語的說著,陳淑妃的神色已經不好看了,待讓她宮中的姑姑把孩子帶下去后,陳淑妃一巴掌扇到了順王妃臉上。 順王妃不可置信的喊道:“母妃!” 陳淑妃哼道:“我兒之死,你可有一分一毫的傷心?他尸骨未寒,你便一心一意為昊兒打算了起來!” 順王妃跪倒在地,哭著說道:“母妃可是冤枉了兒媳,夫君去后,兒媳夜夜難眠,可還有一雙夫君的兒女,兒媳難道不該為他們考慮?夫君所圖,母妃也知曉,為何此時會一蹶不振?” 順王妃一番嚶嚶哭泣,讓近來陰晴不定的陳淑妃面色和緩些許。 她站起身說道:“罷了,你且將面龐擦凈,帶著孩子隨我去紫宸殿?!?/br> 順王妃低垂著頭,嘴角微翹的應了是。 四人坐著轎子到了紫宸殿,李福迎上前來。 “陛下近日誰也不見?!崩罡B度恭敬的說道。 陳淑妃牽著孫兒的手說道:“公公不妨進去通報一下,本宮可以不進去,但昊兒和儀安思念皇祖父,或可讓他二人進去面見圣顏,陛下興許會開懷?!?/br> 李福正欲拒絕,便有守著宮門的禁軍統領前來稟報,說京兆尹有大事求見。 禁軍統領在李福耳邊秘密耳語幾句,陳淑妃離的近,聽到了幾個關鍵詞,她眉眼微挑。 李福已顧不上她,匆匆進了殿內。 順王妃遲疑的看向陳淑妃,陳淑妃說道:“我們且先回去?!?/br> 在宮中沉浮多年,陳淑妃的警覺性還是很高的。 紫宸殿中,龍涎香的味道十分濃郁,建安帝形容枯槁的躺在明黃的龍榻上,時不時咳一聲。 “陛下,京兆尹求見?!?/br> 在宮女的相扶下,建安帝起身靠坐著,他眼下浮腫,眼窩深陷,話語間帶著暮氣,“何事驚慌?” 李福猶豫后說道:“齊王送來了程將軍和三殿下的頭顱,還是守城的將領在開城門時發現…” 李福將晨時城樓外發生的事完完整整托盤而出。 李福輕抬眉眼,就見建安帝噴出了一口血,隨即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陛下、陛下”,李福大驚失色,趕忙傳召太醫。 大半個時辰后,建安帝在太醫的施針下幽幽轉醒。 太醫頭都不敢抬的說道:“陛下萬不可再勞心勞力損傷心神,否則、否則…” 后面的話他怎么也說不出來。 第166章 臺階 建安帝醒來,臉色灰敗至及,喝下湯藥緩了緩后,他看向太醫,“朕還有多少時日?” 太醫戰戰兢兢的說道:“長則半年,短則月余?!?/br> 除非能夠好好養著,不再損耗心血,若再一次怒急攻心吐血昏厥,完全有可能猝死當場。 建安帝揮手讓太醫退下,內殿中只有李福和建安帝及一眾低垂著頭的宮女太監。 “陛下,您萬不可再cao勞了?!崩罡R娊ò驳蹚姄沃鹕?,擔憂的上前扶住。 “將萊妃召來?!?/br> 李福對自己的徒弟使眼色,讓他快去,緊接著,皇帝又開始傳召他往日的心腹臣子進宮覲見。 萊妃的氣色看起來是不好,但遠沒有建安帝的糟糕。二人此時的模樣放在尋常人家,看起來就像是翁媳。 萊妃雖失去了兒子和兒子最后的血脈,可她還有一個公主。 “陛下,您要保重身子?!比R妃知道自己沒什么可爭的了,被八公主勸了這么多時日,也早已緩了過來,既然沒了指望,余生她的日子總要繼續過,不然還能怎么樣? “愛妃,我欲將小八嫁于北戎,已于月前給北戎王發了國書?!?/br> 萊妃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建安帝,“陛下說什么?” 建安帝耐著性子又重復了一遍,末了又道:“若有北戎竭力相助,定能牽制肅王南下,北方的局勢才有可能穩定?!?/br> 萊妃腿一軟跌倒在地,跪著前進扒著建安帝的腿說道:“陛下,我就剩下舟兒一個女兒了,求陛下可憐可憐臣妾?!?/br> 萊妃心中恐慌至極,“安陽也未嫁,年歲又比舟兒大,陛下何不把安陽送去北戎?” 建安帝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幾聲,捂著嘴的帕子上有殷紅的血跡。對于心愛的女人,建安帝到底還有幾分耐心,“安陽流著鎮國公府的血,又與朕不是一條心,朕若送她去和親,于局勢無益?!?/br> “此事就這么定下了,小八出嫁之日,朕會封你為后?!?/br> 萊妃淚流滿面,“陛下,臣妾求你不要把舟兒…” 從前她怎么會不想做皇后?可她的家世在后宮眾多妃嬪中并不出挑,唯一仰仗的就是他的偏愛。 現在機會擺在面前,她卻根本不想要。 用女兒的犧牲換她的皇后之位,她如何笑的出來? “陛下,你將舟兒送走,臣妾會活不下去的…” 萊妃哭求著,讓建安帝額角的青筋直蹦。 他面色隱有猙獰,“那你要朕如何?若朕的江山沒了,被叛賊竊取,你們母女可能陪著朕一起死!” 建安帝神色駭人,一只手掌捏住了萊妃的脖頸,手背上青筋鼓起。 “陛下切勿動怒,保重龍體?!币慌缘奶O趕忙過來將建安帝的手從萊妃脖上移開,扶著建安帝坐下,撫著他的胸口。 “珍兒,你會幫朕的,對嗎?”建安帝語氣沉沉,目光執拗。 萊妃哭著說不出話來,身體抖若篩糠。 “送萊妃回宮?!?/br> 心腹臣子們還未來,建安帝孤身一人坐在書房的御案前,他一手撐頭,目光沒有焦距的落在御案的某處。 明明知曉時日無多,他卻不甘心他的江山被這些叛賊竊取。 半個時辰后,他宣召的心腹臣子們都來了,同來的還有端著兩個頭顱匣子渾身不適的京兆尹。 待京兆尹垂著頭把事情說完,各大臣對視一眼。 幾人眼神微妙,齊王這是來勢洶洶。 不過些許時日不見,陛下卻像是垂垂老矣時日不多之人。 “朕已有決斷,傳位于皇長子順王的嫡長子蕭承昊?!?/br> 不等眾人大驚失色的開口,建安帝又繼續說道:“傳令雍州刺史范渡,征兵十萬討伐逆賊蕭灃,命蔣山帶兵五萬協助范渡共討逆賊?!?/br> “不可啊陛下,西南小國最近動作頻頻,將蔣山從西南帶兵調去西北,恐有禍事?!?/br> 建安帝冷冷瞥了一眼說話的官員,“慌什么,鎮國公的長子不是在西南,萬家在西南經營多年,若出事,朕自會問責?!?/br> 建安帝打的一手好算盤,從西南調兵,為了西南的穩定,鎮國公府也不敢去支援蕭灃,即使消耗,消耗的也是鎮國公府的人馬,出了事,他也更好問責。 “陛下,讓范渡大肆征兵,此舉不妥!”刺史是一州之地軍政集一體的最高行政長官,若州兵數量過多,最后極有可能威脅中央。 建安帝怎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他顧不得這么多了。 “陛下,征兵是一回事,國庫已空,實在沒銀錢籌措糧草了?!?/br> 一老臣憂心忡忡。 前有廣陵王,后有肅王,戰事已長達一年之久,國庫消耗極大,已經快空了。 建安帝怒道:“不會提前征收明年的稅?” 什么都要讓他解決,要他們這些官員有何用? 幾位心腹臣子面對建安帝的怒火只能不言不語。如今狼煙四起,再強征暴斂,民心何在? 既然他已經做好了所有決定,他們說什么他都不聽,又何必把他們召進御書房? 氣氛凝滯間,北戎發回的國書送來了。 建安帝看后臉色一陣陰晴不定,隨即將密信給了幾位心腹臣子查看。 北戎王的口氣真不小,他不過許了兩座城池外加八公主和親,換他們牽制肅王,結果北戎王竟然要整個北原,并要將八公主換成安陽公主。 公主好說,不過女兒而已,但北原若舍出去,史書上將會如何寫他? “陛下,萬萬不可同意,肅王叛亂是大魏的內政,哪有讓敵國干預的道理?北原是大魏國土,如何都不能舍!” 建安帝怎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可他現在有別的選擇嗎? 再和肅王僵持下去,國庫耗空是遲早的事。北原是肅王打回來的,現在也是肅王的勢力范圍,若朝廷不能鎮壓肅王,整個北邊有哪里算得上是他的國土? 建安帝神色陰晴不定。 “愛卿們說的都對,可若肅王南下,北原可還算是我大魏的國土?” 道理誰都懂,可誰能擔下將國土贈與敵國的名聲? 一時之間,無人說話,幾位臣子皆面色沉重,心中各自盤算著什么別人也不知曉。 “陛下既要禪位,不若挑個就近的吉日?!?/br> 這鍋總要有人來背,陛下也能有臺階下。 幾位朝臣看了一眼說話的周侍郎,心想什么百年名門、書香世家,不過是一群沒有骨頭的讀書人,要嫁去北戎的安陽公主是他周侍郎未來的侄媳,他卻沒有反對一言,還為了投皇帝所好推進此事,真是不要臉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