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后我成了流放犯婦 第2節
萬瑾瀾到了跟前,行了一禮,“見過縣主?!?/br> 康平縣主眼圈通紅,卻還是強顏歡笑的給了她見面禮,一只色澤光滑潤膩的白玉手鐲。 幾人一番寒暄,終于上了馬車。 兩家車隊都往碼頭而去。 都是回京都的,走水路最快,自然是在一個方向。 今個兒萬瑾瀾規規矩矩的穿著女裝,坐著馬車,不過嘴和耳朵可沒閑著,從她娘這里聽到了康平縣主的狀況。 說起來這位康平縣主,也是可憐。 嫁入吳家二十載,為吳家生兒育女,cao持內外,可謂是盡心盡力。 然而幾月前,縣主發現,她夫君竟然在外頭養了一位外室,連那外室的孩子都比她的長子大一歲。 當初縣主未嫁過去時,那吳家家中不過有些許薄產,那吳守仁考中三甲的同進士。 進士之間的區分可大了,一甲必入翰林院。 翰林院是何等地方,翰林院學士,被稱“法定的內相”,看看那些入內閣的,哪個沒在翰林院熬過。 而二甲三甲,若無意外,大多會被下方地方,從小官做起。 這下放的地方就很有講究了。 吳守仁若不是娶了康平縣主,以他當時的狀況,沒有人脈給他疏通,他也只會下放到一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小地方。 娶了康平縣主就不一樣了,有康平縣主的母家給他疏通,他被下放到了離京不遠的司州雒邑的屬縣。 二十載過去了,昔日的窮書生如今已經成了雒邑的大官,往來之人皆是權貴,自己也成功的擠上了權貴階層。 吳守仁能爬那么高,沒有康平縣主母家的幫助是不可能的。 結果呢,康平縣主得到了什么? 她發現了那外室是吳守仁從前娶的妻室,并不是什么外室。 這事擱誰身上不會憤怒? 康平縣主出身宗室,身上自有傲氣,怎么允許吳守仁欺瞞她糊弄她二十載。 然而,此時的吳守仁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康平縣主娘家的幫扶了,還揚言,若是她敢鬧,吳燁的前程也會被鬧沒。 吳燁是康平縣主和吳守仁的長子,隨了他爹,在讀書上頗有天賦,在三年前的鄉試中還中了頭名,當時年紀小,便未參加來年的春闈,明年春,是要下場的。 康平縣主為著自己的兒子,忍了,但她還是和離了。 聽完康平縣主的事,萬瑾瀾的心情都沒那么好了。 和離了是好,不用再見那鬧心的人了,可吳家本該屬于縣主母子的一切,豈不是便宜了別人。那吳守仁豈不是還能繼續過瀟灑日子? 萬瑾瀾唉聲嘆氣的,“娘,縣主為什么不選擇告發他?” 沈卿嘆氣道:“告了后,然后呢?” “吳守仁若是在娶縣主之前和離了,便不能定他有妻更娶的事,頂多只是欺瞞了一些狀況,告發后名聲有瑕,烏紗帽可不會掉?!?/br> “若是他真的是有妻更娶,對于官員來說,處罰比百姓更嚴格,烏紗帽一定保不住。但吳燁呢?” 萬瑾瀾張口就道:“縣主屬于宗室,吳燁便是沒有吳家這個倚靠,也能靠科舉出人頭地?!?/br> 沈卿張嘴想反駁,可又覺得自家姑娘說的沒什么毛病。 就是太想當然了。 想要走仕途,自然是助力越多越好,某些方面來說,父族和母族都很重要,父族比母族更為重要。 康平縣主母家雖是宗室,但如今的實權,還不如吳守仁呢。 縣主的選擇,沈卿雖能理解,卻也覺憋屈。 第3章 水匪 一個時辰后,到了碼頭。 沿著渭水順流而下,幾日后便能到達京城。 鎮國公府的府兵們將馬車上的物件全部搬運到了船上。 母女二人這次回來,帶的東西可不少。 什么藥材、山貨、茶葉、當地特色美酒,甚至還有一些玉料原石。 這些東西京城不見得全都沒有,但沈卿身為鎮國公夫人,此次歸京,人情往來少不得要走動一番。 不遠的地方,康平縣主和吳燁也正在看著家仆裝船,觀其物件數量,萬瑾瀾估摸著縣主將自己的嫁妝應當都帶回來了。 帶回來了好,不然還便宜那起子狼心狗肺的。 今個是個萬里無云的好天氣,連風都沒有,天空瓦藍瓦藍的。 不過在碼頭上站了些許時候,萬瑾瀾額上出了一層薄汗,身上的衣裳被曬的熱騰騰的。 好在府兵們動作快,待坐進了放著冰塊的船舫中,萬瑾瀾才舒了一口氣。 身上的料子再透氣再輕薄,也有好幾層呢,碰上這么熱的天,著實讓人遭受不住。 萬瑾瀾年紀小身體康健,沈卿這個江南女子不過在外奔波了幾日,今天就有了些微中暑跡象。 一碗冰鎮的綠豆湯下肚,母女二人才又舒坦不少。 對于萬瑾瀾這種不暈船的人來講,走水路真是比走陸路舒服多了,立在船上,還能吹吹江風。 天高水闊,河風徐徐,配上新鮮的河蝦魚蟹,簡直不要太美。 萬瑾瀾舒坦的很,沈卿就沒那么好過了。 沈卿生了兩兒一女,她骨骼小,身子也沒那么強健,天氣一冷,就容易腿疼,畏寒的很,在三伏天,又容易中暑氣。 一連兩日,沈卿都是在船艙中躺著。 侍奉在側時看到沈卿病歪歪沒有精氣神的模樣,萬瑾瀾也是愁。 康平縣主所在的那艘船和她們這艘船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萬瑾瀾在船上吹風時,還總會看見一身白色錦袍隨風獵獵而飛的吳燁。 春桃說他長的一表人才是沒錯的,但就是瘦了些,風吹袍角臨風而起,她總擔心一陣風會不會將他吹上天了。 這身板,看著是真弱啊,她一只手都仿佛能將人拎起來。 他那眉頭啊,也總是蹙著,仿佛一直在思索什么讓他為難又解不開的事。 萬瑾瀾看了兩眼便不感興趣了。 天天見人皺眉頭,也怪影響心情的。 看那紅艷艷的火燒云,映在江中,青藍色的江水都涂上了一層鎏金,壯闊又迷人。 黑暗驅散最后一絲天光,萬瑾瀾正在給自己母親揉捏著肩頸和腰部。 沈卿暈船,在船上還吃不下多少膳食,便是躺了兩日,也還是病歪歪的,渾身還躺的不舒坦。 女兒貼心,沈卿心中自是極為熨帖。 “好了,你也累了,回去就歇下吧?!?/br> 看女兒額上的汗珠,沈卿拿著手帕擦了擦。 萬瑾瀾也不嫌熱的偎著她,“娘要快點好起來,女兒才能放心?!?/br> 沈卿有些無奈,“快及笈的人了,及笈后就能嫁人了,還不穩重些?!?/br> 萬瑾瀾小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嫁人有什么好的? 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經營一段陌生的關系。 高門大院內,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便是如鎮國公府,看起來風平浪靜,內里也有不少齟齬。 如康平縣主這般,當初屬于低嫁,還不是落得個被人蒙騙二十年的下場,便是想報復,還要顧及孩子。 光是想想就憋屈。 可姑娘家到了年紀都會嫁人,她也不能免俗。 可將來要嫁一個什么樣的人,她也還沒想過,因為她總覺得嫁人離她還很遠。 回到自己的客艙內,正準備上榻,就聽到了船外不遠處傳來的亂哄哄的聲音。 她穿上衣裳,出了客艙,到了甲板上。 不遠處,一艘船燒了起來,將江面都映紅了。 萬瑾瀾看著,驚呼道:“那艘船上住的是不是康平縣主一行人?” “回姑娘,正是?!?/br> “快調轉,回去救人?!?/br> 也不知康平縣主會不會水,若是為了避火落入水中,又能堅持多久? “姑娘,您先回船艙內躲躲,有水匪?!备念^頭老張揚聲說道。 萬瑾瀾定睛一眼,后頭萬家包的那艘專門用來放貨物的船下爬上來不少身手靈活的黑衣人。 先前在驛站之時,護送母女二人從西南回京的差不多有近百護衛。 這世道,也就是看著安穩,官道上都有可能出現山匪的。尤其是西南那一路,山民種族很多,不少行打家劫舍之事的。 那日將所有貨物都送上船時,護衛只留下了三十余人。 萬瑾瀾還想著,離京都都那么近了,也就幾日的水路了,渭水以南就是京都,最近的碼頭離京也就二十余里,天子腳下,還能鬧水匪? 沈卿聽到動靜后也出來了,見到后方景象,眉目緊鎖。 水匪人數遠比她們想象的要多,但鎮國公府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各個都是上過戰場的兵。 兩方人馬在后方的船上血拼,還有漏網之魚上了這艘船,老張和剩下的護衛都相形見絀了,萬瑾瀾見情況危急,也顧不得沈卿平日的叮囑了,一拳頭快如閃電的砸向了襲來的黑衣人臉上。 黑衣人本沒把她放在心上。 弱不禁風的小娘子的一拳,能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