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胎嘎嘎征服異能界 第55節
門里頭沒動靜。 熊提一頭霧水,又敲了幾下門,然后將臉貼到了門板上,一陣短暫的急喘以后,他聽見有人在里面拖腔拉調的唱起了金剛經。 沒錯,是金剛經,南無香云蓋菩薩摩柯撒,鼓點還是木魚打的。 一瞬間,熊提頭皮發麻,有種置身于煙熏繚繞的寺廟類旅游景點的錯覺,路邊所有的商店都在單曲循環這嘔啞嘲哳的佛教音樂,伴隨著一連串他聽不懂的文字,賣家大肆揮舞推銷著“五百元一把的觀音香”,足以叫人萬念俱灰心如止水。 未幾,門朝里打開。 顧沨止率先從里面走了出來,逃也似的,滿臉晦氣,盛歡緊跟其后。 “你倆在里面干嘛呢!這么久才出來!”熊提大惑不解道。 “沒干嘛?!鳖櫅h止沒好氣的說。 “沒干嘛?那我剛才怎么聽到有人在里面唱經??!”熊提探頭探腦說:“還有木魚伴奏呢!” “是我啦!”盛歡舉著手機說:“電子木魚,敲一下,功德 1!” “你缺大德!”顧沨止扭頭罵道。 “干嘛罵我!”盛歡大呼委屈:“是你讓我想辦法的嘛!你看!這辦法多好!迅速起效!” “難聽死了?!鳖櫅h止一手套著耳朵一手理著衣服下擺,氣的飆臟字,“媽的,這一個月都要做噩夢?!?/br> 盛歡大聲指責:“你這是對佛祖不敬!” “我敬你個頭!”顧沨止作勢要伸手揍他。 奈何手在半空中懸了一陣,最終還是落下來,撓亂了自己的頭發。 熊提:“……?” 大熊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大熊說不上來,于是他揪住伍琳瑯咬耳朵,“他們明明說的都是人話,可為什么我聽不懂?” “要我說你遲早會因為你的峽谷情商被顧哥按死在馬桶里?!蔽榱宅樀ǖ溃骸俺羟閭H之間打情罵俏,你非要聽懂干嘛?忙正事?!?/br> 熊提:“……” 幾人分散開去檢查地上人質們的安全,經由蘇格拉底掃描生命體征,這些人除了被中等量伏特的電流擊暈失去了意識以外,旁的倒也沒有什么大礙,無論是腦髓還是骨髓都尚且健在,幾人這才長松了口氣,伍琳瑯道:“這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br> “看來這鬼藤章魚的工作效率也不是很高嘛?!毙芴崤呐亩瞧ふf:“居然就這么把人安置在階梯教室里,陣仗搞這么大,我以為他抓到人會迫不及待的上嘴呢?!?/br>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他不想上嘴,而是他不能?!?/br> 盛歡沒有攜帶斯賓塞的配套裝備,故而在三人跟蘇格拉底協同合作檢查人質的時候,他站在積水中持續的發著呆,忽而語出驚人。 “歡,你這啥意思?”熊提道:“展開說說?!?/br> 盛歡瞥了一眼顧沨止,張了張嘴,微有猶豫,顧沨止回睨他一眼,看出了他滿臉都寫著“不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人設包袱拿不起放不下,果真是累得慌。 “我來替他說吧?!鳖櫅h止說:“我懂他意思?!?/br> 熊提:“哦豁!” “就鬼藤章魚目前的行為模式來看,他很有可能除了細胞寄生和絞殺,并沒有別的入侵方式,細胞寄生還是僅針對于生理狀態孱弱的細胞,譬如凌正亭那種即將走到生命終點的老年人,健康的年輕人的細胞他并沒有辦法順利的自主入侵?!鳖櫅h止沉吟道:“從他必須借由凌正亭的腦袋來汲取福爾馬林的行為來看,很有可能他的身體結構是由各個盲端的觸手組成,缺乏相應的攝取入口,而現在凌正亭的頭被盛歡切斷了,他的細胞會自動修復創口,但基因決定細胞行為,他頂多只能在身上長出一根新的觸手來,卻絕對沒有辦法創造出一顆新的凌正亭的頭,所以即便他有吸人骨髓的意愿,想必也沒有辦法順利執行?!?/br> 盛歡還在試著挽尊:“唉!什么我切了凌正亭的頭啊,你不要亂講話!我可沒有切,那是我的一個朋友——” 顧沨止懶得拆穿他:“ok,fine,你的一個朋友?!?/br> 盛歡有被敷衍到:“……” 伍琳瑯與熊提對視了一眼,微有恍然。 “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現在就不用太著急了?!毙芴嵴f:“人質都在這里,這鬼藤章魚還黔驢技窮——” 顧沨止沒有發話,他的腦子里閃過一道疑影兒——就是那個在階梯教室里張口吞掉了枯葉蝶的詭異的女人。 他總覺得鬼藤章魚并非是黔驢技窮。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盛歡爆發出一聲斷喝。 “喂??!別跑??!” 顧沨止豁然抬頭,就見盛歡已從身邊兔子般的躥了出去,所過之處水花四濺,伍琳瑯與熊提皆下意識的用手擋了擋,望向盛歡追逐的方向,長廊盡頭那里站著一個女人,一個披頭散發如鬼魅般的女人。 那女人雙手低垂,穿著一看就是造價不菲的職業套裝,腳下還踩著細高跟鞋,苗條的身材卻佝僂著,黑色的頭發遮住了臉,看不清楚五官,站在那兒真真像個鬼,隨著盛歡的突然暴動,那女人肩膀一歪,便淌著水消失在了原處。 顧沨止神色微變,掉頭對熊提和伍琳瑯道:“你們兩個負責轉移保護人質!我跟盛歡去追人!” - 這個女人應當是凌正亭的兩個女兒之一。 那日在跨江大橋的橋頭交接凌正亭的腦袋,盛歡隔著車窗遙遙一瞥,就再也沒有忘記過。雖然對方的上半張臉他看不清,但他記得對方的嘴角有兩顆痣。 這場蠱惑人心的招聘面試會是凌正亭的兩個女兒舉辦的。根據他們之前的分析推斷,鬼藤章魚正是通過強悍的精神污染能力cao縱了凌正亭的兩個女兒,繼而使得凌正亭的女兒再對面試者產生污染的作用。 那么凌正亭的這兩個女兒就都成了高危因素,且不說她為什么會突然以窺伺的模樣出現在現場,那些實習生好好地突然暴起而攻擊來人,想必也是受到了某些暗示。 是禍害,就不可以放過。 那女人漂移的速度極快,她一雙踩著高跟鞋的腳柔弱無骨般的在地上滑動著,全然看不出踝關節的運動,一眨眼的功夫就飄上了樓,盛歡窮追不舍,他只感覺周遭的光線越來越暗,他支身步入了這棟迷宮一般的大樓的深處。 女人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張臉叫盛歡猛地怔住,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那你絕對稱不上是一張人類的臉,說是外星生物還差不多,五官融化了一般歪七扭八,只剩一張鮮紅的嘴還在下巴的原處安置,翕動著說著一些聽不懂的低語。 盛歡的眉頭緊蹙,他承認他有被這張臉丑到零點二三秒,但這絕對不會成為叫停他追逐的理由! 他馬不停蹄,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狀態讓對方狠狠的愣怔了一刻,女人復又轉頭奔逃,盛歡窮追不舍,他拐了個彎的功夫,女人水藻般的頭發絲沒入黑暗,輕輕一晃就消失了。 盛歡這才剎住腳步。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深入腹地,這是一個全然封閉的環境,沒有一扇窗。 頭頂的白燈忽閃忽閃,仿佛短路了一般,印在墻低處的“安全通道”的標志綠瑩瑩的森然亮著,兩處光源都不足以照亮視野。 四周靜的可怕。 盛歡油然而生一種古怪感。 這種古怪感并不陌生,甚至還有些熟悉,他皺起眉,在原地轉了一圈。 環視周遭,那種古怪感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濃厚,盛歡很快發現了古怪感的源頭——他的四面都是向上的樓梯。 什么時候多出的這么多的樓梯?!且都是向上的,這怎么可能呢?有向上的必然有向下的,不然他是怎么上來的?又要怎么下去呢?! 盛歡抬眸,那長長的階梯沒入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片幽暗。 這畫面的確似曾相識,在哪兒出現過呢?哦,是在……夢里。 這個念頭讓盛歡錯愕的瞪大了雙眼。 他的確在夢境里夢到過走不完的樓梯,他一直向上爬,一直向上爬,但眼前的黑暗只會越來越濃重,越來越看不到頭,他會徹底深陷進去,再回頭時,連來時的路也找不到了。 那種恐怖感叫人毛骨悚然,無法擺脫,盛歡時常由夢中驚醒時會發呆,他會稀里糊涂的反復的思考,置身于那個夢境里的他或許不該選擇往前走,原地待著的話,一切會不會有所改變? 故而此時此刻,面對著四個各呈九十度角的蒼白的樓梯,盛歡沒有選擇任何一條,他在原地站著,合上雙眼,深呼吸。 他的神思漸漸寧靜下去,摒除了一切雜亂無章的思想訊號,良久,另一種生動真切的聲音侵入了這極致的靜謐之中,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了。 是腳步聲,還帶著陣陣回音。 盛歡豁然睜開眼,他聽到顧沨止在喊:“開心——?。?!別動??!站在原地??!千萬別動??!” 盛歡猛地垂眸,目下一片高聳空曠,他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了十層的高度,這處高樓是中空的,金屬色的回廊圍出一個正方形,下方是他們之前隔著玻璃看見的那處陽光噴泉花園,金屬的象鼻在噴泉水停止流淌之后矗立朝天,散發著冰冷的銅色的光澤,如同一把把處刑的利劍。 盛歡正站在回廊的折角處,背后是大半人高的玻璃圍欄,他不知何時居然自己翻過了走廊上的這道圍欄,腳后跟還踩著一掌寬的石料,足尖卻已經踏出去,置于懸空之地,此處就仿若地獄頂層的入口,他只要方才隨便選擇哪一處“樓梯”前行一步,立刻就會掉下去,墜入萬丈深淵,被那些金屬的象鼻刺穿,死無葬身之地。 盛歡的目光微動。 認識到這一點時,他并沒有感覺到多么的心有余悸,心底沉靜,淡然。 畢竟與夢境里的一切無限延伸的恐怖相比,現實里的境遇是可cao控的,也就沒那么讓人害怕了。 他雙手撐著玻璃的圍欄,輕巧的翻入回廊之內。 堪堪站定,顧沨止已經沖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捧住了他的腦袋,將他捏成了金魚嘴。 “你看著我!”顧沨止說:“冷靜點,看著我!” “我正看著你呢?!笔g甕聲甕氣的回答:“我的好學長顧沨止?!?/br> 顧沨止愣了一下。 盛歡反握住他的手心,將他的手指輕輕掰開一下。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認得你了?”他語調輕柔的安慰道:“以為鬼藤章魚污染了我的腦子?” 顧沨止的唇角倏地抿緊。 “安啦,他對我一點不起作用?!笔g懶懶的說:“他如果真的進到我的腦子里去,應該只會看到一句話在到處亂飛,你猜是什么?” 顧沨止瞇了一下眼睛,撒開手轉身就走。 盛歡:“?” 盛歡:“你跑什么!猜??!” 顧沨止:“不猜,猜不出來?!?/br> 盛歡急吼吼的追上去道:“你猜一下??!不猜一下怎么知道猜不出來!” 顧沨止面無表情,腳步不停:“那也不猜,肯定不是什么好話?!?/br> 盛歡:“……” 那句“顧沨止是個有魅力的臭流氓”被噎在喉嚨口,不上不下,盛歡拳頭都硬了,他正對著顧沨止的背影比劃了兩下,忽聽顧沨止道:“你做什么突然追出去?” “???”盛歡愣了一下,成功被帶跑題:“當然是為了抓犯人!” “哪個犯人?”顧沨止道。 “凌正亭的女兒??!”盛歡說:“你沒看見?” 顧沨止忽而駐足,他回眸道:“看見了,原來她是凌正亭的女兒?!?/br> 盛歡:“……”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很下不來臺了,不料顧沨止又補了半句令他更下不來臺的話。 “臉都變成那樣兒了,你還能認出來她是凌正亭的女兒,厲害了我的開心?!?/br> 盛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