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馬1

    “愛彌兒，站起來！愛彌兒!”

    你像是在夢里聽到遠處透過層層迷霧傳來的聲音，聽著像是個小孩子。你努力地嘗試睜開似是被什么黏糊液體粘住的眼睛，點點的光亮在眼前展開。眼前是滿地的稻草，向聲音的源頭看去，一個穿洋裝的小姑娘坐在位高大中年男子的臂彎里正向著你呼喊。腦袋空空的你本能地聽從她的聲音嘗試站立，站起來后周圍隨之響起陣陣歡呼聲，這時你才發現邊上還圍了一圈醫生和仆人，甚至還臥有一個。。。匹半人馬？??！

    沒錯就是半人馬，那種傳說中才有的半人半馬的生物。她上半身像是一位溫柔的成年人類女性，只是頭上有一雙豎起的像葉片一般的馬耳，下半身從腰部開始則是像馬一樣的構造。她正欣喜而又疲憊地注視著你。

    這時你才發現自己的下半身似乎同她一樣，只是不同于她像緞子一般灰色的毛發，你的下半身像是剛從水里打撈上來，濕透的墨色毛發粘成一縷一縷的貼在身上。是的，你現在貌似是一匹剛出生的小人馬。

    “莎莉，這以后就是你的人馬了，我們一年后等她再大一些就能把她接回家了！你看她黑色的毛發多漂亮！”那個男人顛了顛懷里的小女孩說道。

    “愛彌兒你太漂亮了！我以后要經常來看你的！”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對著你脆生生的喊道。

    在所有人離去后，周圍回歸寂靜你才重新跌回草垛，用四腳站立對你來說總是不習慣的。因為陌生環境而緊繃亂跳的心率回歸正常。你重新慢慢打量四周，這是一個類似馬房的地方，空間對于你和你的母親來說不大也不小，左右豎立著木墻，前邊的磚墻上有個四四方方的小窗口，有細膩的陽光從外撒入，你分不清這是一天中的哪個時段，但溫度好像有些冷，這副身體的肌rou記憶告訴你這具身體在不久之前還被包裹在溫暖的母體中。

    隨后你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房間內另一個生物，一個對你來說有些巨大的，卻讓你本能的想靠近的生物。你見她站立起來，這樣的她看起來更加高大了！她靠近你了，俯臥在你身邊，你能感受到從她身上傳遞過來的體溫和一股香甜的奶味兒。

    “寶寶。。。過來。。?！?nbsp; 你聽到一聲清嘯，雖然不是你聽過的語言，但你能清楚明白她的意思。

    這時才感到饑腸轆轆的你望向你母親馬腹下鼓脹脹的rufang，你有些猶豫因為你似乎知道你不因該是一匹剛出生的小人馬，你本能的知道很多事情譬如你感覺自己本應該是人類，但是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類，你知道剛剛那個男人和小女孩應該是父女關系，你知道剛剛圍繞在他們身后的人應該是他們的仆從，你知道。。。

    這具身體的本能地催促著你去吮吸那鼓脹的rufang，而你的理智也找不出更合理的理由去抵制這吮吸的欲望。當清甜的乳汁流淌進你空蕩蕩的胃袋，舒適的飽腹感使你不再抵制這種在你理智看來有些不當和奇怪的欲望。當你放開手腳大口吮吸的同時，你能感受到母親的上半身轉向你，她的手從你赤裸的肩胛骨撫摸到已經干燥的馬身臀部，酥酥麻麻的電流隨著她溫柔的指尖流動至你的全身，親密的氛圍使你更緊密地擁抱她的馬腹。

    幼嫩赤裸的上身被銀灰色緞子似的柔軟毛發包圍，心驚膽戰了許久的你便這樣沉入了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睡眠。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你靈魂中關于你似乎曾經是人類的印記一天天淡去，你已然慢慢接受了自己應該是一匹人馬的事實但你也發現自己與母親的許多不同之處。例如你母親的思維反應沒有你來的快，在你從她哪兒學會半人馬的語言后你能快速作答，而你的母親卻每每需要許多時間來反應你拋出來的各種奇怪問題，很多是她回答不了的，例如關于這個人馬場外的世界。同樣的問題你也問過隔壁的人馬阿姨，但得到的答案與你母親并無差別，她們從不好奇人馬場外的世界。她們之間的話題永遠都是關于每天的吃食，她們的孩子或是半年后她們將遇見的伴侶。是的，你已經知道半年后你會斷奶并與你的母親分別，你的母親會與她新的伴侶度過這一年剩下的時間，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個下半年她將遇到哪匹健壯的雄性半人馬，但她似乎也不那么在乎。

    半年的時光在你學著用四蹄走路，在跑步時平衡甩臂中匆匆過去，到了和母親分別的日子。你能感受到你的母親從一個月前你開始不再吃母乳時就慢慢與你疏遠了，你早就明白將會發生什么也就接受了這一變化，你是她第五個孩子，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更不是最與她親近的那一個。

    在飼養員把你牽出你生活了半年的馬房后，你有種預感你將不會再見到你的母親了，你便沒有再回頭看她。這種淡淡的離愁，也許不屬于人馬的情緒在你來到新的環境后被忙碌的生活完全淹沒。你來到了一個新的片區，和你隔壁人馬阿姨的孩子一起，你們每天的新生活便是接受飼養員的訓練，比如：如何更有效規范的利用人馬的軀體跑步，如何用勻速慢跑的方式跑過一段崎嶇的小路，如何配合飼養員慢慢的在林間散步同時前腿不能超越飼養員的右腿。你總是能第一時間明白飼養員的指令并完成，而你隔壁的小伙伴們卻每每需要更多的時間去做到飼養員的指令，你大概是知道的，他們不能完聽懂飼養員的語言而你可以。因為你的優秀表現讓你有更多的空余時間可以去放風或是旁觀隔壁年齡更大的人馬被訓練著如何讓人類騎在自己的馬背上。

    你本能地厭惡這種訓練，你能感受到自從隔壁的那一班子人馬被人類騎上以后變得愈發馴服。你與他們的聊天內容也從對交流對人馬場外的好奇縮略到討論他們的飼養員與未來的主人。在訓練場的這段時間，通過與更大齡的人馬交流或是旁聽飼養員們的閑聊，你得知這個世界人馬是一種貴族的寵物，是他們用來炫耀財富和地位的一種象征。飼育一匹人馬并不容易，期間花費的經費更是不容小覷，每匹人馬從出生開始就被貴族預定。

    正在你憂慮將來要進行的試騎訓練同時，你被飼養員帶去洗刷并送進了一輛馬車。說來好笑，這是你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馬，但好像曾經見過似的，在路過它們的時候你嘗試著和它們對話，但它們好像聽不懂你的意思，但你能從它們對你搖頭晃腦的姿態里感受到對你的親昵。你被飼養員牽上了圍著柵欄的小車。

    站在兩匹矮腳馬拉的小車上，你第一次看到了人馬場高大的外墻與廣闊無垠的藍天，那片在人馬場內永遠被高大灰墻所截斷的天空，你第一次體會到了它的曠遠，遠處與天際交界的大片青綠色草地，隨著蕩漾的秋風起起伏伏，仿佛世界上沒有比那更柔軟的地方了。這大片的綠色遠不是人馬場內黃色沙土地訓練場邊上那幾簇稀疏的小綠草能比擬的，連剛出生那一陣子能隨母親一起出去遛彎的小草坪都比不上。你能感受到那片綠色對你的呼喚，你想撒蹄子在那片廣袤的綠色上肆意奔跑。

    但理智告訴你想想便罷了，畢竟你眼下被束縛在一個小小的籠車里，并不是跳不出去，脖子上的束縛時刻警告著你亂跑可能帶來的窒息感。你聽著輪子在沙土路上咕嘰咕嘰轉動的聲音，看著車外頭的景象從養眼的翠綠到人類居住的區域，從看著像亂石堆起來的平民住宅區穿過熱鬧的集市，路上穿著樸素的人們向馬車投來熱烈的注目禮。對于平民來說，半人馬是稀缺少見的生物，向來只生活在貴族老爺們風流趣味的傳言里。你對目光的注視一直是敏感的，你能感受到來自他們目光中的好奇與驚訝，那是打量異類的眼神。

    穿過集市再向城市的另一個城門駛出后不久，馬車停在了一棟爬滿了薔薇花的石墻門口，又是一片被石頭圍起來的區域，即便它的外墻面被薔薇花包裹。在馬車坐上的飼養員與門口的仆從交流后，馬車便繞道從圍墻的另一個小門駛進了這座城堡。你被牽到了一個干凈整潔的馬房，比之前和母親一起住的那個更加寬大明亮，從小窗能看到一片被休整的干凈整潔的大草坪，是純凈誘人的綠色沒錯但還是比不上你剛出人馬場時看到的那片野蠻生長的野草坪對你的誘惑力大。

    你聽到馬廄外你的飼養員和一對父女走到門邊。

    “辛苦湯姆先生這段時間對愛彌兒的馴養，從人馬場每月寄來的信件能看出您把愛彌兒調教的很溫順聽話?！笔悄莻€你出生那天抱著小女孩的男人的聲音。

    “您過獎了，愛彌兒是我馴養過最通人性的半人馬了，同期沒有一匹人馬能與她相媲美。聽說最完美的人馬能像他們的祖先那樣聽懂人語，我看愛彌兒與他們也差不太遠了，您和莎莉小姐從她出生就挑中了她真是好眼光吶！”

    “只是愛彌兒她還未完成最后的騎乘訓練，您確定是現在就把她領回家嗎？”

    “莎莉已經等不住想要愛彌兒的陪伴了，完全可以讓她現在就開始陪伴莎莉，而且我的領地內也有馴養師可以負責繼續馴養愛彌兒。您不用擔心這個?！?/br>
    “那便祝您，莎莉小姐與愛彌兒相處愉快，如您有任何問題可以之間差人來人馬場找我或是寄信給我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