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地羅曼史 第19節
“我知道呀,”喬抒白湊過去,在黑暗中看展慎之的臉,“展哥,我知道你很忙?!?/br> 展慎之表情還是冷冷的,似乎不吃他這套:“萬一出事怎么辦?” “不是沒有出事嘛,”喬抒白對他笑笑,“安德烈人不錯的?!毕肫甬敃r本是為了折磨安德烈不被記錄下而拉起的拉鏈,喬抒白又主動坦白:“展哥,安德烈家里好冷,空調開得和冰箱一樣,我就撿了件衣服穿,忘記把監控鏡頭露出來了。是不是后來有些監控記錄沒畫面?” 展慎之好像有稍稍的緩和,“嗯”了聲,喬抒白問:“那你能聽見我們說話嗎?” “可以?!?/br> “那就好,”喬抒白積極認錯,“我以后不會再這樣了。展哥,對不起?!庇盅b可憐道:“我沖動,其實也因為我當時覺得安德烈可能是fred……想到那天在路易酒店的事情,我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br> 展慎之和他對視著,眉頭微皺了皺,半晌才說:“這樣太危險了?!?/br> 喬抒白心里又覺得展警官笨起來了,確認他確實是好騙,鬼使神差地靠近了些,拽了拽他的手臂,說:“對不起?!?/br> 展慎之沒原諒他,但是也不推開,他便轉移話題,問:“不參加晚宴沒關系嗎,展哥?” “沒事?!?/br> 喬抒白看見展慎之腿邊的電影儀遙控,伸手夠到了,問:“那我們要不一起看電影吧。不看愛情片?!?/br> 展慎之說了行,喬抒白便打開了投影。 喬抒白從小到大,看電影的時間和機會都很少,大部分作品他都沒有看過。 然而展慎之很挑剔,這部不喜歡,那部也不喜歡。 喬抒白都選得犯困了,把遙控塞到他手里:“展哥,你來選吧?!?/br> 最后,展慎之選了一部歷史電影,內容對于喬抒白來說很乏味。 喬抒白起得早,沒幾分鐘便睡了過去,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把頭靠在展慎之肩膀上,電影都過半了。 展慎之肩膀的肌rou很硬,硌得喬抒白臉疼。 他身上有一種喬抒白聞著覺得熟悉的味道,喬抒白想不起來,便抬頭嗅了嗅。 展慎之低下頭看他,問:“怎么了?” “嗯……”喬抒白抬起頭,想起來了,“展哥,你是不是做了發型?!?/br> 他睡得不是很清醒,抬手碰了碰展慎之的頭發,確實有些微硬:“我聞到了定型水的味道?!?/br> 他的行為很逾矩,幸好展慎之沒有計較,只是說:“早上做的?!?/br> “我看到你們宣誓的視頻了,”喬抒白對他說,“展哥,你好帥啊?!?/br> 展慎之不說話,喬抒白回憶著視頻,又道:“上都會區的那個市政廣場真大。摩區都沒這么大的地方?!?/br> “你想去看嗎?” 這是喬抒白沒想到的問題,過了幾秒,便說:“都可以吧?!?/br> “上都會區太遠了,”喬抒白對他說,“我沒假期?!?/br> 沉悶的電影雖然還在播,但是已經沒有人在看了。 房間里明明暗暗,喬抒白看展慎之的臉有時候清楚,有時候只有輪廓。沉默了片刻,展慎之突然說:“等案子結束,你想不想在上都會區找份工作?” 喬抒白很意外:“為什么?” “俱樂部不適合你?!?/br> “???”喬抒白覺得展慎之對自己有很大的誤解,但也不打算解開,“不了吧?!彼肓讼耄骸吧隙紩矝]有適合我這種人的工作吧,而且租房那么貴?!?/br> “你可以——”展慎之忽而頓了頓,才說,“先住我那,我在廣場旁有間公寓?!?/br> 喬抒白微微一驚,覺得展慎之有時候過于善良,但去上都會區生活,完全不在他的計劃內,繼續推辭:“那也找不到工作。而且金金他們也在俱樂部里,我不想離開她們?!?/br> “不過還是謝謝你啊,展哥,”他又沖展慎之笑笑,“很少有人對我這么好的?!?/br> 展慎之的面容像石雕像般深刻,英俊得甚至比清晰化的宣誓視頻中更遙不可及。 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喬抒白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像在玩全息游戲,因為展慎之完美得不像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但展慎之的猶豫是濃重的,令喬抒白感到費解的。過了幾秒,他對喬抒白說:“上都會區有很多機會,你可以和金金聊聊,再考慮一陣?!?/br> 第24章 過夜(一) 喬抒白第二次參加俱樂部的管理例會,到得比上一次晚。 他心里有些厭煩,不想面對同事的閑言碎語,便算好時間,等人都到齊了,才走進四樓的會議室。橢圓形桌邊都坐滿了,只留下曾茂旁邊的一個位置。 喬抒白默默走過去坐下,曾茂還沒開口,坐在對面的路淳先道:“前幾天被大少爺開了個光,倒真成菩薩了?!彼f話低俗,表情猥瑣,引得旁邊的主管們哄堂大笑。 曾茂倒好些,皺眉“嘖”了一聲:“還他媽開不開會了?” 桌上才靜了下來。 四月份,馬戲舞會加場后,俱樂部其他部門的收益也增了不少。 曾茂夸了喬抒白幾句,問他:“要不要給你招聘一個副導演?”說這是何總的意思,喬抒白的工作強度太大,沒有休息天,怕他累著。 喬抒白本想拒絕,突然心中一動,道:“團里有一個跳舞女郎,很有做導演的天賦,能不能讓她試試?” “都隨你,”曾茂擺擺手,“隨便選?!?/br> 喬抒白瞥見路淳的臉色變得難看,便對曾茂擠出一個笑容來,大聲道:“謝謝曾哥?!?/br> 會議結束后,勞森起身很慢,眼睛一直盯著喬抒白,像是想和喬抒白搭話。 不過曾茂更慢,他盯著勞森,在會議室只剩三四人時,開口:“沒事就出去吧,我和抒白再聊聊?!?/br> 勞森只好先離開了會議室。 幾天不見,曾茂把頭發染成了金色,看起來倒是比先前年輕了些。 待門關起來,他低聲問喬抒白:“這幾天怎么沒回房睡?” “哦,那個,”喬抒白心中迅速地思考著,如果只說勞森企圖sao擾他的事,似乎有挑撥同事關系之嫌,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拿某些人出來用一用,當做擋箭牌,便含糊地說,“住在五樓的話……有點不方便?!?/br> 曾茂如他預料地誤解了,作恍然大悟狀,小心地猜:“難道是和展少爺一起?” “也不全是?!眴淌惆椎?,頓了頓,看著曾茂。 曾茂一反常態,不再是兇神惡煞,仿佛供著尊大佛似的,旁敲側擊:“展少爺很喜歡你?” “好像是的,”喬抒白對曾茂笑了笑,繼續狐假虎威,“他還跟我說,如果俱樂部有人欺負我,就要幫我出頭。當然,我告訴他,俱樂部的人都對我很好,除了路領班好像對我有點意見?!?/br> 下午一點,展警官應該在工作,沒時間管監控。而且展慎之那么沒禮貌,如果真在看,一定早就和他說話了。 曾茂聽罷,吃驚又敬畏地罵了句臟話。 喬抒白忍不住繼續編造:“展警官說想和我談戀愛,要給我在上都會區買一套房子。不知道算不算是在追我呢。曾哥,你懂這些嗎?” “……”曾茂眼睛瞪大了,看他一會兒,拍拍他的肩,道,“不錯?!庇终酒饋?,到一邊給何總打了個電話,好像輕聲把喬抒白編的謊話全告訴了何褚。 沒多久,曾茂走回來,把手機遞給他:“何總要和你說幾句?!?/br> “抒白,辛苦你了?!焙务业穆曇糇杂幸环N威嚴。 喬抒白坐直了,聽他在那邊道:“展少爺對我們俱樂部來說很重要。我和曾茂提過了,給你找個副導演分擔你的工作,至于你,就陪展少爺在摩區四處走走,我很看好你。只要你把展少爺伺候好,得到他的信任,以后我肯定虧待不了你?!?/br> 喬抒白連連答應,又壯士斷腕道:“雖然我不喜歡男人,但是何總讓我做的事,我肯定會努力做好的?!?/br> 掛了電話,曾茂又告訴他:“路淳那里,我會再提點幾句。都在一起工作,話說那么難聽?!?/br> 喬抒白感激許久,離開了會議室。 扯了一堆謊,喬抒白倒沒有什么心理負擔,他來到樓下,把好消息告訴了金金。 最近舞團里女郎很多,他決定今他就帶著金金,把流程好好熟悉一遍。金金也很開心,回宿舍換了一套褲裝,拿了個電子小本子記錄流程。 她學得很快,下午場時,還有些手忙腳亂,跟局外人似的時常發愣,到了晚場,已經能幫喬抒白排位置了。 有金金幫手,喬抒白明顯沒有前幾周那么疲憊了。舞會結束,他和金金留在化妝間,說了幾個注意事項,曾茂忽然帶著路淳走了進來。 路淳的表情十分難看,他最近似乎又肥了些,制服襯衫扣子都快崩開,仇視地瞪著喬抒白。 曾茂清清嗓子,路淳不情愿地開口:“抒白,我說話是粗魯了點,沒什么惡意。你別放心上啊。抱歉?!?/br> 喬抒白微微沖他笑了笑,手機突然響了,是展慎之打過來的。從后臺把喬抒白挑走那天,展慎之把自己正常使用的號碼也存在了他手機上。 雖然不知道展慎之為什么來電話,喬抒白倒是覺得正好,稍稍得意地給曾茂看了一眼:“曾哥,展警官的打電話?!?/br> 他接起來:“展哥?” “什么時候下班?快宵禁了?!闭股髦谀穷^問。 喬抒白愣了愣,道:“馬上就回來?!?/br> “我在俱樂部門口等你?!?/br> 掛了電話,他不好意思地對曾茂道:“展哥來接我了,可能急著想看到我了?!?/br> 在曾茂的催促下,他從俱樂部正門走出去。 俱樂部門口那條街上有不少垃圾,味道不怎么好聞。壞了大半的路燈下,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在宵禁警報里快步穿行。 街對面停著一臺智能的士,展慎之倚在車邊?;蛟S是因為有黑夜和宵禁的保護,沒人注意到他的臉。 喬抒白快步跑過去,坐進車里。展慎之也坐了進來,喬抒白便湊過去,討好地問:“展哥,你怎么來了???” 展慎之瞥了他一眼,道:“我不能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喬抒白想到白天他對曾茂說的大話,少有地心虛了起來,轉移話題,“展哥,你知道嗎,俱樂部允許我找一個副導演呢,我就挑了金金?!?/br> 展慎之沒馬上說話,選了目的地,不是私人影廳,是靠近摩區警局的一個地方。 “這是哪里???”喬抒白又問。 “我的宿舍,”展慎之收回手,的士啟動,“我不方便經常去私人影廳?!?/br> 喬抒白“哦”了一聲,等車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那把我在私人影廳放下嗎?” “你跟我回去?!?/br> 喬抒白滿腹狐疑,不知道從哪開始問,便聽展慎之說:“不是說我在追你嗎?” “……”饒是喬抒白臉皮很厚,被展慎之這么直接地戳穿,臉也紅起來了。他小聲說:“我就是騙騙他們。路淳說話太難聽了?!?/br> “我沒怪你,正好今天沒什么事,來俱樂部幫你坐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