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執大妖的傀儡娃娃 第129節
黎啾啾看到,封屹舟抬起手,他的手順著她“死去身體”的指尖往上滑,握住她的手,道袍袖角泛起波瀾一樣的褶皺,少年緊緊抓住她的手,一點點,guntang曖昧,慢慢地向上。 他用一種詭異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床榻上的尸體。 手指摩挲著她的手指。 第59章 清醒了嗎 ◎真是不可思議◎ 有著金色妖瞳的少年抱起少女的尸體, 將她放入棺材中。 開放繁茂的杏花樹下,柔白的花瓣飄落,落到少年的烏黑發上,他的發絲漆黑至極, 與純色調的花瓣格格不入。 棺材還未閡上, 封屹舟將棺材放入提前挖好的土坑中,幾縷泥土從邊緣滑落跌入棺材中, 見此, 封屹舟臉上劃過不悅, 他拿著帕子仔仔細細地將落入棺材中的泥土擦拭干凈。 接著,他沒有將棺材的蓋子閡上, 而是用一種深深的眼神盯著棺材中緊閉雙目的少女,視線灼熱, guntang,癡迷。 此時此刻,在封屹舟看不到的地方, 黎啾啾的靈魂正緊蹙眉頭看著他。 回憶沒有結束, 所以她需要等待大妖, 又因為她扮演的狄霄道士已經死亡,所以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妖。 黎啾啾看到封屹舟遲遲沒有將師父的尸體下葬,不僅如此,少年像是觀看什么藝術品一樣, 視線不緊不慢地打量棺材中的尸體。 他輕輕笑了一聲,只覺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牽引著胸腔的疼痛,“師父, 不是說好了不要欺騙我么?” 黎啾啾感覺毛骨悚然。 突然, 封屹舟抓住尸體的手, 他蒼白的手緊緊抓著少女纖細白皙的手指,仿佛她的手是什么需要緊緊占有才能安心守護的珍寶。 黎啾啾聽到封屹舟喃喃癡情說:“師父的手真漂亮,如果我把師父的尸體一直保存著,日日夜夜摩挲這雙手,那師父會不會同意呢?” 黎啾啾的靈魂沒有忍住尖叫了一聲,大妖變態??!把你的臭手拿開! 少年自然是聽不到黎啾啾的聲音,他慢慢摩挲著尸體的手指,話語在唇齒中一字一句吐出,小聲,迷茫,“師父,你還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呢?” “師父......你為什么就這么離開了......” 封屹舟垂眼,臉色蒼白。 “......” 封屹舟遲遲沒有將師父的尸體正式下葬,幾個村民帶著火把滿是仇意來到狄霄道士的院落前。 “妖道!納命來?!贝迕駥⒒鸢褋G向房屋,他們還不知道狄霄道士已然離世的消息。 然而,火把不僅沒有點燃狄霄道士的房屋,這些村民們在下一刻還都失去了呼吸。 鮮血噴灑,尸體倒地。 妖力無情地將外面的尸體和鮮血清理干凈。 少年皺眉嫌棄,“不要來打擾,好臟?!?/br> 接著,封屹舟回到院落中,他的視線落在棺材中的少女身上,他愛惜地擦了擦少女尸體的指尖,低聲關心,“師父,沒有吵到你吧?!?/br> “以后師父就不能說話不能阻止我了,那我就會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做事情.......”他頓了頓,唇角竟然勾出笑容,眼睛帶著純真和瘋狂,“如果我多殺一些人,那師父會醒過來嗎?” 封屹舟身上強烈的病態感讓旁觀著他行為的黎啾啾靈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少年看上去對師父的執念深深,黎啾啾覺得驚恐,她后知后覺發現,封屹舟沒有現實里的記憶,這一點都不是好事。 現在的他完全沒有克制的概念,沒有了現實里大妖的記憶,少年完完全全地將真實的病態暴露出來,一點偽裝都沒有。 黎啾啾感覺這樣下去,事情會變得很糟糕。 “封屹舟做的事情已經跟記憶的原本軌跡不同了吧,為什么回憶還沒有崩塌?!崩栲编眴柺ヅ疁I石。 “泥鰍怪的怨氣沒有放過他,所以他還在回憶中體驗著?!笔ヅ疁I石回復。 黎啾啾瞇了瞇眼,感覺不對勁,“等等,也就是說即便不按照原本的軌跡發展,回憶也不會崩塌?你之前豈不是欺騙了我?” “當然不是,只是回憶崩塌的方式有多樣,不是離開才算是回憶崩塌,當幻境里的事情變得混亂,這也是回憶崩塌的一種情況?!?/br> 黎啾啾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師父棺材旁的少年,她對圣女淚石說,“我想讓封屹舟清醒,你能讓我回到尸體里嗎?” “抱歉,我不可以,我不是這個回憶幻境的創造者?!?/br> “那如果是回憶的創造者就可以實現了,是么?” 黎啾啾沉聲,“泥鰍怪的怨氣在哪里?帶我去見它?!?/br> “......” 圣女淚石的光化包裹著黎啾啾的靈魂,將她傳送到了一個地方,隨后,光化散開,黎啾啾的靈魂落入一個漆黑的空間中。 四周滾動著黏稠的黑色潮水,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潮水中涌動翻滾,讓人的心劇烈跳動起來,被如此黑暗窒息的環境包裹著,黎啾啾的心不由得升起一分恐懼,但很快,她穩住了心神,語氣冷靜出聲,“河神大人,你在嗎?!?/br> 一道低沉的聲音冷哼。 “瞧瞧,這是誰來了?” 黎啾啾面容鎮定,“您知道我是誰的,尊貴的河神大人,您能放過我跟大妖,讓我們回到現實嗎?” 泥鰍怪的怨氣在黑色潮水中翻涌,發出大笑聲,怨氣聚集了泥鰍怪的所有負面感情,于是就帶著滿身怨恨,一點也不近人情,“不可能!” “我絕對不會放過大妖的,我要讓他生不如死,體驗他不屑一顧的感情?!?/br> 黎啾啾皺了皺眉。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換一個請求,尊貴的河神大人,您能讓我的靈魂回到回憶幻境里嗎?我還沒有體驗夠呢?!?/br> 泥鰍怪哈哈大笑,沉沉的聲音帶著回聲,讓人耳目暈眩,“怎么?”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的師父不應該這么死去?!?/br> 黎啾啾:“對,讓我回去吧?!?/br> “不行!”泥鰍怪突然從黑色的潮水中翻滾而出,它巨大丑陋的身軀直逼黎啾啾,仿佛要在下一刻吞掉她。 “為什么不行?”黎啾啾眸色思索著,拖延時間慢慢問。 “我要讓大妖體會到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讓他生不如死,你絕對不能回到他身邊?!蹦圉q怪說著,巨大的身體翻滾,憤怒的怨氣在他周身如暴風雨般纏繞。 直面巨大的、散發著強烈怨氣的泥鰍怪,黎啾啾臉色蒼白,她攥住手指,慢慢扯起一抹微笑,用平靜談判協商的語氣說:“你想讓大妖體驗如此事情,說明你也知道他平時并不是什么重視情感的存在,所以我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人,我是否回到他身邊,與他生不如死沒有必要聯系?!?/br> 泥鰍怪冷笑,“若是想騙我,那也要用能說得過去的事情來騙我,大妖在我的回憶中經歷了與你的師徒情,現在根本不是對你毫不在意?!?/br> 黎啾啾無語了一瞬。 若扭曲的恨意也是在意,那豈不是還能說大妖現在愛慘了“師父”。 黎啾啾不覺得封屹舟在師父死去后的表現是一種對她的在意,少年的病態極其詭異,帶著一種扭曲的恨,他說,她欺騙了他,隱瞞了身份,自始自終都是在欺騙他,少年提起此時,神情就詭異至極,透出一種扭曲。 而正是這種扭曲,讓黎啾啾覺得必須盡快讓封屹舟清醒,否則,黎啾啾覺得她實在是落入了一種極其危險的境地。 “他對我的在意與你對你師父的在意不同,大妖的在意不是一種真正的在意,你這樣讓他繼續體驗回憶,徒勞無益,他不可能體會到你所經歷過的痛苦事情,你跟他的情感是不同的?!崩栲编庇美潇o的語調與泥鰍怪的怨氣繼續說。 “而且,既然你不同意,我大不了就等著,等回憶結束,我跟大妖就可以離開了,到頭來,你只是多此一舉?!?/br> “離開?”泥鰍怪的怨氣嗤道,“我怎么可能讓大妖那么輕松,我在報復他,我不會放過他,如果一次回憶沒有讓他體會到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那我就會讓他繼續體會,成百次、數千次、上萬次,直到他能真正地體會到那生不如死的痛苦?!?/br> 黎啾啾表情一沉,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黎啾啾掐了掐手心,繼續說:“可大妖會毀掉你所守護的歸煞鎮,你讓他體驗多少次,他就會毀掉多少次與師父的承諾,你很在乎師父的話吧,大妖每次都只會違背師父的命令,陰奉陽違,你看的開心嗎?!?/br> 泥鰍怪的怨氣一頓,緊接著,語調扭曲,“這些只不過幻境,是假的,毀掉又如何,守護歸煞鎮我得到了什么?他們一直把師父當成妖道,從未改變!” 見泥鰍怪的怨氣油鹽不進,黎啾啾磨了磨牙。 事情這樣放任下去是非常不好的,如果放任封屹舟在幻境中肆意殺戮,那封屹舟會變得越來越可怕。 就在黎啾啾思考的時候,泥鰍怪的黑色潮水突然如牢籠一樣困住黎啾啾,“而你,既然送上門了,那我就不客氣了?!?/br> 黎啾啾抬眼,冷冷看泥鰍怪的怨氣,“你要做什么?” “你留在這里,陪我?!?/br> 黎啾啾更是皺眉,“為什么?” 泥鰍怪的怨氣冷哼,“自然是拿你當人質,更何況,你還是我選中的河神新娘呢,你本就應該留下來,是大妖毀掉了一切?!?/br> 黎啾啾面無表情道:“即便沒有大妖,你作為一個泥鰍怪偽裝自己是河神,本來就是被戳穿的事情?!?/br> “若不是大妖,誰會發現我,誰能殺死我這個河神!” “他搶了我的妖丹!”泥鰍怪的怨氣怒吼,“那妖丹是師父留給我的護身法寶!” 黎啾啾腦海中的第二個圣女淚石提醒,“主人,泥鰍怪的怨氣散在這個空間中,如果您要除掉它,那請您盡量讓它把怨氣聚集在同一個地方?!?/br> “被大妖戳穿,還不是因為你菜,你這個臭菜雞!”黎啾啾毫不客氣地諷刺泥鰍怪的怨氣。 “你、你、你!”泥鰍怪的怨氣本就是負面情緒的集合體,立刻被黎啾啾激怒,“我殺了你!” 黎啾啾身邊的牢籠破碎,黑色潮水滾著殺意帶著怨氣席卷向黎啾啾。 黎啾啾冷冷地注視著一切。 在千鈞一發之際,她的靈魂將要被泥鰍怪的怨氣殺死瞬間,黎啾啾手中驟然綻放圣女淚石的神圣光輝,第二個圣女淚石鎮邪寶劍在她的手中,圣女淚石可以穿梭于實體和靈魂,黎啾啾的靈魂握著鎮邪寶劍,徑直將泥鰍怪的怨氣斬成兩斷。 泥鰍怪的怨氣竭力聚集,話語顫抖不可置信,“你怎么可能、使用鎮邪寶劍......” “這有什么特殊的,我收復了它呀?!崩栲编毙α诵?,故意惡劣說,“而且,我在你營造的幻境里當過狄霄道士啊?!?/br> “你應該聽師父的話,要不然會受到懲罰的?!?/br> “不許你冒充我的師父!”泥鰍怪的怨氣頓時氣極,竟然又凝聚出了身形襲向黎啾啾,黎啾啾表情頓時嚴肅,鎮邪寶劍在她手中,再一次發揮出耀眼的光輝,這一次,鎮邪寶劍將泥鰍怪的怨氣徹底斬殺。 四周的黑色潮水褪去,光亮落在黎啾啾的臉龐。 她的神情怪異了一瞬。 黎啾啾對著空氣說,“你有一點錯了,我跟大妖并不是同伴?!?/br> “而且,我很不喜歡當人質?!?/br> * 暴雨轟鳴,雨水沖刷著土地,院落中的杏花樹在暴雨中凄慘地落下飄零的花瓣。 殘敗的杏花樹下,土地詭異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