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長媳 第12節
好不容易馬車隔了老遠,出門采買的小廝瞧清楚了馬車上的標,快些跑回去報信,不過片刻,一大家人歡喜的早就站在門口了。 白忠孝身上穿著一身深藍色的便服,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笑盈盈的瞧著白吟的馬車。 馬車這才剛剛停到門口,白吟看清楚了白忠孝的臉。 她父親臉上掛著一副虛偽的笑意,她猜一猜也能知道,他必定以為秦驍印今日也會來。 她沒打算讓秦驍印過來,往后也并不打算讓秦驍印過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卑字倚⒓倌<贅拥呐牧伺陌滓鞯氖?,目光期許的落到了馬車里頭。 只是馬車里面,再無有人要下車的意思。 白忠孝臉上的神色以rou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陰沉了起來。 他大跨步向前,猛的一聲拉開了簾子,只見里面空蕩蕩的,別說秦驍印了,就連多的人影都沒有。 “怎么就你一個人來了?” 白忠孝虛偽的笑意全部消退,他從鼻子里面發出了一聲冷哼的聲音,從白吟身邊走過。 白忠孝一向如此,他當初憑借那樣的小恩小惠,讓白吟趁機嫁入王府,她從那時就知道自己的父親白忠孝是一個趨炎附勢之人。 “夫君軍務繁忙,交代我替父親問好的?!?/br> 女子身上穿著一襲艷麗的鵝蛋黃毛茸茸的領子將她的臉包裹在其中。 如今正在冬天,哪怕地上的積雪已經消散,人說話,依舊吐著水霧。 “是你沒本事讓姐夫過來吧?!?/br> 白賀慶噗嗤一聲笑了十八歲的少年穿著深紅色的便衣花枝招展的。說話更加是陰陽怪氣。 “大膽,怎么跟世子妃說話的?!?/br> 秋樂咬了咬牙,畢竟跟著姑娘去了王府也有整整兩年了,她身上大丫鬟的氣質也越來越足了。 白忠孝不想在府門口平白惹了人的笑話,這才狠狠的揪了一把白賀慶。 一群人在堂屋坐定。 “過幾日,便是王妃的生辰,按道理來說,女兒應該在父親生日當天來,可是只怕宴會過后,府中還有什么其他的雜事,所以便提前來了?!?/br> 白吟喝了一口面前的熱茶,她母親去世的早,眼前的弟弟是白忠孝后來娶的繼弦所生。 父親膝下只有白賀慶唯一的一個兒子,是當做眼珠子來疼的。 上輩子,父親把她送進了王府,都是為了給白賀慶鋪路。 只可惜白賀慶是個上不了什么臺面的,文不成,武不就,家里又沒有條件好的父親撐腰,頻繁上門來找白吟要錢。 若非要形容……白賀慶是一只跟著人吸血的蚊蟲,卻又滅不掉,解決掉一時,很快又會卷土重來。 上輩子,哪怕白吟死的那一刻,他還是在做討人厭的蚊蟲。 “你來不來不重要,重要的是姑爺怎么沒來?” 白忠孝吐了一口嘴巴里的茶渣,他目光漫不經心的落在自己這個平日性格軟弱女兒的身上。 “父親,在門口時,我便說過了,夫君軍務繁忙?!?/br> 一來二去,白吟也就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她上輩子且也不知道王府是什么龍潭虎xue,也不知道從不納妾的夫君在外頭早就有了人,只知道她受了榮華富貴,那便得感謝……白忠孝這個父親。 如今細細想來……若是非要還這些恩情,她上輩子便還完了。 “我是你爹,我生了你,養了你,想盡辦法把你嫁進高門大戶,你自己攀上了高枝,就不管娘家的弟弟了?” 白忠孝狠狠的將面前的杯子摔在了白吟的面前,茶水濺起,打濕了白吟裙擺。 她還是沒動,甚至都沒被嚇到,她就這樣看著白忠孝,等待著白忠孝的下話。 白忠孝有些被瞧的不自在,他旁邊的丫鬟,立即又給白忠孝奉上了一杯新茶。 “丫頭,你也知道的,老爹爹,就你們三個孩子,你二meimei嫁的不如你,賀慶是你的親弟弟不假,你該讓姑爺……” 上輩子,她不敢跟秦驍印把這件事情提出來,她嫁過去本來就是如履薄冰,在府中人人都可以瞧不起她。 她娘家的兄弟要托王府找一門差事……若是讓其他妯娌知道更加是要笑掉大牙。 所以每每回娘家,她都免不了被白忠孝數落。 可是她憑什么呢? “父親您的生辰,禮已經送到了?!?/br> 都是些磨破嘴皮子的話,無非就是要讓秦驍印給這個好吃懶做的弟弟找一個清閑的差事。 “大膽!” 白忠孝一時有些氣郁,他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桌子上的杯子都狠狠地搖晃了幾下。 “父親還是少走些歪門邪道,讓白賀慶多讀些書,學本事,才是正理?!?/br> 白吟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扶著旁邊秋樂的手就要走。 白忠孝氣急,把送過來的禮品,全部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時之間,噼里啪啦的聲音就在耳邊。 隱隱約約,只聽得到,白忠孝喘著大粗氣的聲音。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回去的路上,秋樂只覺得心里面爽快,姑娘從前在閨中就沒有過過什么好日子,母親早逝,后母過門,姑娘的日子可想而知。 現在姑娘成婚了,姥爺帶著公子三天兩頭的打秋風。 她只覺得自家小姐過得憋屈。 回去的馬車上,白吟只覺得渾身松散,自己的娘家人,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她知道他們還有在貼上來的可能,但是她不會心軟救助。 第17章 渾然當他死了一樣 馬車搖搖晃晃的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之中,白吟透著馬車的縫隙,她突然看見了熟悉的人影。 等到再定一定神看去的時候,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原先熟悉的人影早就已經不見了。 “姑娘看什么呢?” 秋樂也立即湊了過來,本來就在熱鬧的街道之中,此時,馬車從過道悠悠揚揚的走遠了,還看得到什么? “沒什么?!卑滓髂牡拖铝祟^。 不過多時,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 王府無論是位置還是地界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好,而白府位置偏僻,一去一來就花費了不少時間。 到達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擦黑了,回到院子里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了。 洗漱過一番后,白吟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此時的自己也才只有二十,正是好的年華,臉上也透著幾分稚嫩。 她輕輕的用小木勺挖了一點芙蓉膏在手掌心慢慢的抹勻搓熱再一點一點的抹在臉上。 “姑娘,剛才下面有人來報,說今天白日里二夫人又來了?!?/br> 秋樂一點一點擦著白吟濕潤的頭發,她語氣帶著幾分抱怨。 反正二夫人嫁進來以后,從來沒有給過自家姑娘一個好臉色,甚至還搶走了管家的權利。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了王妃過壽的日子,二夫人什么時候cao持過這么大的宴會? 所以自從定下來那日起,二夫人一天來三次,回回都是詢問姑娘各種禮節。 要秋樂說,二夫人也不是個聰明的,一個問題來回問,她都要會背了。 她倒是巴不得二夫人在宴會上出些丑,好叫那些人都曉得,王府這些媳婦里頭,唯有自家姑娘才是最最盡心盡力的。 “嗯?!卑滓髅碱^都沒皺一下。 白吟,等到再次清醒的時候,是旁邊的秦驍印進房間的聲音。 她微微翻了個身,卻被旁邊的人猛的擁入懷中。 “聽說你今天去了白府?”秦驍印聲音帶著nongnong的疲倦但是卻顯得格外的好聽。 “是?!?/br> 白吟微微掙扎了一下,沒有掙扎開,于是放棄了,她聲音帶著沒睡醒的鼻音,仿佛還未曾滿月的貓兒。 “怎么不告訴我一聲?我若是有空……” 秦驍印說話的氣息就隱隱約約噴薄在白吟的后頸,讓她忍不住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必,我去就好了,不必勞煩夫君?!?/br> 白吟用力掙脫掉了秦驍印的手,兩人之間的距離立刻拉開。 聲音是很平常的語氣,但是秦驍印硬生生的聽出了……不耐煩。 什么叫做不必勞煩? 他身受重傷的時候,哪怕二房三房都進來探望,而白吟這個妻子卻當做從未發生。 如今岳父過壽,她也是一人去了,渾然當他死了一樣。 似乎有什么東西堵在了胸口,他嘴笨又說不出來些什么。 只見對方丟下了一句。 “歇息吧,我累了?!?/br> 秦驍印翻了個身,輾轉反側,直到天空微微泛白,他才暫得安眠。 受傷這幾日,秦驍印當初動靜太大,索性就在家休息幾天。 天一亮,秦驍印就直接去了書房,白吟就窩在自己的院子里頭曬一曬太陽看一看書。 冷天氣已經過去了,已經入春了,陽光灑在人的身上。 白吟打了個哈欠,抬眼只看到秋樂翻出來了一大堆東西,還有衣服在外面晾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