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春腰 第67節
什么叫,應該是睡了? 他眼風掃過婢女,婢女害怕地埋下頭,“奴婢也拿捏不準姑娘睡了沒有……侯爺回去看一眼吧?!?/br> 銜青也納悶,不過面上沒說什么。 直到一路拐回熟悉的庭院,男人解下披風,扔給外面的小廝,大步邁進屋子,銜青才問:“秦姑娘怎么了,為何說拿捏不準姑娘睡了沒有?” 婢女躑躅道:“姑娘沐浴后喝了酒,其他人想勸勸不了,現下……只有禾谷jiejie在旁伺候,我們都進不去?!?/br> 銜青一愣,“秦姑娘喝了酒?” “是啊,”婢女面露為難,“足足喝了一壇呢?!?/br> 銜青臉色大變,“怎么不攔著,秦姑娘身子什么樣你們不知道嗎?給她喝那么多酒,這不是雪上加霜?顏舒大夫沒勸著?” 婢女神情糾結,“顏舒大夫說喝一點沒事,可誰知道秦姑娘后來趁人不注意喝了那么多……” 銜青皺著眉,擔憂溢于言表。 才抬起頭,卻又見禾谷從屋子里出來,剛巧迎面撞上他們,銜青問道:“怎么出來了?侯爺沒讓你在旁邊伺候嗎?” 禾谷看了他們一眼,諱莫如深地搖搖頭。 * 屋中的人都被清出去了,付玉宵察覺屋中彌漫一股甜香,擰眉,視線掃到拔步床時,停住了。 床里倒了一道身影,沐浴后穿了一身寢衣,也沒蓋被,背對著外面,柔順的青絲披了一肩,纖瘦嬌柔的身子安安靜靜,不知睡著沒有。 他走了過去。 靠近拔步床,那種甜香更濃了,還未消散的酒味幾乎刺鼻。 付玉宵眼神漸沉,周身冷意驟然濃了幾分。 床褥陷下去一些,他帶著怒意,絲毫沒憐香惜玉的意思,一把將她扯過來,“秦雙翎?!?/br> 隔著輕薄的寢衣,握住的是極軟膩的肌膚,秦如眉被他拉起來,差些跌入他懷中。 好不容易坐穩,她腦袋軟綿綿垂下,似很困乏,卻終于感覺到了他的存在,慢慢抬頭看向他。 付玉宵對上了一雙迷蒙的、被酒意熏染的、美得驚心動魄的眼睛。 她眼里映著對面的幾盞燭光,仿佛跌了細碎的星子。 “你是誰?”她輕聲問。 付玉宵臉色陡然沉下,抑著怒火,掐住她的臉,迫使她看著自己,“秦雙翎……你敢再說一遍?” 她小巧的臉蛋在他手里,只稍稍一握,便動彈不得。 秦如眉掙扎了下,沒掙扎開,索性放棄了。 她松了力道,臉歪在他手里,睫毛輕輕眨了一下,再眨下一次時,已然幅度不大。竟似要睡著了。 “不……知道……” 還在挑戰他的底線。 付玉宵冷笑一聲,俯下身體,不知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秦如眉身子一僵,終于不敢再睡了,勉強打起精神,抵抗著混沌的醉意,睜眼看他。 只是,眼前依舊蒙了層霧氣,仿若煙雨湖水。 她努力判斷著,許久,終于道:“阿晝……” 看來還沒醉到神志不清。 付玉宵道:“誰讓你喝這么多酒?秦雙翎,你膽子大了?” 秦如眉聽出他話語中毫不掩飾的冷意,身子忽然拂過夜里秋風的涼意,瑟縮了下,難受地推開他,“血……難聞?!?/br> 他回來還未來得及沐浴換衣,身上血跡依舊,氣味不好聞。 付玉宵盯了她片刻,終究放開她,起身去湢室沐浴。 等他換了一身衣裳,渾身帶著濕潤的水汽邁步回來,秦如眉已經倒在被子里睡著了。 她睡得一點大家閨秀的姿態都沒有,就這樣側臥在被子里,頭發披散開,纖細腰身凹陷一段弧度。 付玉宵很不客氣,坐下之后,直接把她撈起來,讓她躺在自己身上。 秦如眉睡得正香甜,冷不防被打擾,眉頭蹙得很緊,呢喃了一句,不耐煩地要扯開他,想要滾回被子里睡覺。 然而,身下的男人卻緊緊握著她,不讓她動彈分毫。 她掙脫不開,累了,索性不再動彈,腦袋輕輕歪下,趴在他胸口睡覺,沒多久,呼吸綿長,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付玉宵看得更來氣了。 她在外面看見他,扭頭就走,這便算了。他星夜趕回,風塵仆仆,一身狼狽,她卻早已喝醉了酒,舒舒服服地自己睡了? 她完全沒把他這個夫君放在眼里是不是? 付玉宵不想看她舒服,手放在她手臂下,稍微用點力氣,便把她撐起,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秦如眉嚇到了,清醒了一些。 ……她怎么坐起來了? 秦如眉睜開朦朧的眼,看了他一眼,人又往下倒去,低聲咕噥,“睡覺?!?/br> 付玉宵怒了,“不準睡?!?/br> 秦如眉被他握著,跪坐著,隔著一段距離看著他,眼眸迷蒙,唇瓣水潤,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片刻,似看清了他含怒的眼,她彎唇,吃吃地笑起來,“你生氣了……” 下一刻,她攀附上來,手臂纏繞住他的脖頸,腦袋嵌在他肩膀,輕柔的聲音帶著困倦,“別生氣,夫君?!?/br> 付玉宵知道她比方才清醒了些,冷聲道:“為什么在街上看見我,轉頭就走?!?/br> 悶悶的聲音傳來,“我沒有呀……” “還敢說沒有?” 她沉默片刻,極輕的聲音道:“那么多人,我害怕?!?/br> 付玉宵冷笑一聲,“秦雙翎,你果然沒變,拋下人就走,看來這就是你一貫的待人風格?!?/br> 趴在他懷里、柔軟馨香的身體一動不動,似安靜了。 須臾,那低低的、綿軟的聲音甕聲甕氣道:“我就是這樣的人,那夫君把我扔了吧?!?/br> “你別想?!?/br> 懷里的身體一聲不吭了。 付玉宵見她乖巧,積壓的怒氣消了些,又道:“為什么喝這么多酒?” “想喝?!?/br> “我說過你現在的身體不能飲酒?!?/br> “你說過嗎?” “沒有?” “疼,疼……好像有,我忘記了……” 付玉宵冷笑,“秦雙翎,看來你的記性很差,是我需要做點讓你印象深刻的事情,再告訴你,這樣才會讓你記得深刻些?” 秦如眉察覺到他下移的手,僵了身體,握住他的手腕,“別?!?/br> “理由?!?/br> 她沉默片刻,囁嚅道:“我來月事了?!?/br> 付玉宵愈發不屑,“你的日子我記得比你還清楚,秦雙翎,就算說謊,謊話也要編得真一些?!?/br> “……” 她咬唇,被戳穿了,似有些懊惱。 確實,她身子虛寒,月事一向沒有準過,每次疼痛時,都是他在身邊,在這事情上面,反倒是他記得比她這個正主還清楚。 想了想,只好換了個計策,趴在他身上,低聲道:“我身體不舒服?!?/br> 付玉宵原抑著怒意,一句“那是你的理由,不是我的”本要出口,可見她安靜趴在他身上,柔順的模樣,這句話到了嘴邊,竟再也說不出口。 他沒再堅持。 只聲音繃得很緊,道:“哪里不舒服?!?/br> 秦如眉蹙眉,想了想道:“心口疼?!?/br> 才說完,身子已經被人掰了起來,男人眉宇深皺,“心口?” 男人就要將她衣襟扯開。即便她知道他毫無遐思綺念,只一心想替她察看情況,秦如眉仍是輕顫了下,握住他的手,急忙道:“不疼了?!?/br> “……” 付玉宵瞇眸看她。 秦如眉對上他含怒的視線,哽了哽,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沒騙你?!?/br> 她撇開視線,不知想到什么,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轉頭趴到他胸口,遮住自己的神情。 好半晌,終是低聲道了句,“有夫君在,我就不疼了?!?/br> 男人久久未說話。 秦如眉攥著他衣裳的手,忍不住緊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呼吸也因害怕而快了些。 他……是看出什么了嗎? 好在男人沒說什么,沉默著,動作,似也被她這討好的話說服了。 看來男人都喜歡聽這種話? 經歷方才這一遭,原本的醉意竟散了不少,秦如眉只覺這一來一回,背后沁出不少冷汗。 她才輕輕舒了口氣,身子被男人大臂撈過去,隨即,細密的吻便落在了她頸間。 她一驚,正要說話,耳邊只聽得男人低啞著聲音,道:“為什么喝這么多酒?!?/br> 她默然,反問道:“那你為什么要買這么多酒?”